和煦沉着声音回答:“路易杨。”
“现在路易杨都死了,你说什么都可以。但你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吗?”
和煦双眼闪了闪,他沉默不语。
其实彼得刘和韩风联手的这一着请君入瓮是非常不明智的也是非常危险的,他们把和煦从蔚蓝大宅里诱出来成了众矢之的的枪靶子。想想和家真正的继承人没死这比路易杨死了还要骇人听闻。那些对和家基业虎视眈眈的人眼看到手的肥羊结果落到了一个毛还没长齐的未满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身上,任谁都不会认命的。和煦明白这个道理,可他还是甩开了蔚家那群碍眼的保镖瞒着所有人来看欧阳蓊了,因为那和他割舍不了的感情啊。可他得到的依然是背叛,和煦心酸的想。
“韩风,你们这么做欧阳蕹同意么?”和煦转头看着他,那目光冰冷刺目。
韩风从没看过和煦这种肃穆到参杂着浓重杀气的目光,他还记得这个孩子以前拿着欧阳房间那把黑星时的狠劲,那时的神色和现在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他后背窜起一股凉意来,他下意识认为和煦不会善罢甘休。他磕磕巴巴地说:“这事和他无关。”
和煦点点头,突然微笑起来:“我想也是。否则他再怎么恨我也不会让你处于危险中。”
韩风“啊”一声,没听明白。这不明不白的话从和煦嘴里冒出来,纵使韩风这个高级知识分子的脑子也打不过弯来。他不是打不过弯,他不是帮派分子,所以他不知道帮派阶级斗争的惨烈程度而已。
韩风还没回答,和煦继续说:“韩风,穿好防弹衣。”潜意识里,和煦觉得帮派斗争是内部矛盾,需要内部解决。虽然他不排除谁参合进来他可以立马毙了谁,但韩风
16、十五 。。。
是蔚蓝的哥哥,他不愿意看到蔚蓝抽抽涕涕没完没了。
话音还没落,这辆扣着和煦的警车在途径十字路口的时候被数辆越野路华给四面包抄了。警车一个急刹车,路易杨骂了声娘,抄起腰侧的手枪准备反击时,他抬头看到从车里陆陆续续下来手持机枪的蒙面人,他们把黑洞洞的枪口一致对准了警车内的所有人。
这个意外来的实在太快,当时只有一辆警车,没有后援,车内只有一个携枪的刑警和一个凑热闹的警务人员韩风。光天化日的这一群来路不明的人拿着枪向警方要人,这一招实在太够放肆太够大胆。路人纷纷走避,和煦看着车外的行人,目光又回到持枪的蒙面人的武器身上。
车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来意,却猜不透是什么目的。他们要和煦做什么?是杀是寡还是来救他的。此时警匪两方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姿态僵持着。双方都不说话,他们意图明确,有人对着和煦做了个请的姿势。
和煦在车内轻轻嗤了一声,打开了车门,临走时,他对韩风说:“告诉欧阳蕹,如果他还当我是他弟弟,让他想办法来救我。”
韩风心想,这是在向他求救么不是?他拉住他的手:“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来抓你的?”
和煦回头丢下一句话:“因为他们用的是AK47。
这话韩风更听不懂了。他对武器的了解仅限于他对人体所造成的伤害。比如近距离对人体射击会造成星芒状伤口,还会有火药残留在被害人伤口上。又比如不同武器不同距离下对人体的伤害程度等等,这些他都了如指掌。但和煦没头没脑的一句AK47与帮派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彼得刘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这把产自苏联又让俄罗斯成为其最大出口国的武器,在和家这种军火世家却并不受欢迎。因为他们家的小少爷当年就是被和掌门用这把AK47射穿了小腿。听说事后和掌门非常后悔,还命和家上下谁都不许用这种枪,谁敢用就一枪崩了谁!这个说一不二的老人下达了这条圣旨之后谁都不敢怠慢,立即连夜把这一系列的武器销毁了。
17
17、十六 。。。
和煦被强行虏了去,欧阳蕹得知此事后火冒三丈,拍桌子砸椅子,把路易杨骂个狗血淋头。督察办公室外一群同事围着看,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彼得刘这次死定了,听说这个和煦是督察的心头肉啊。”“和煦那么阳光的一个小孩怎么和帮派扯上关系了?”“听说这事闹的挺大的,督察还被上面拉去谈话了。”“这破小孩被督察放生了一年回来就搞这事,所以说子不教父之过没错。”
其实和煦的身份问题只有少数人知道,但和煦被绑这事有些悬,欧阳督察的第一个反应是局里有内鬼!
彼得刘当然不敢有半点隐瞒,说:“和煦临走时让你派人救他,因为对方用的是AK47。”
欧阳蕹的心猛的揪紧了。他握着枪的手青经暴起,他问:“还有什么线索没?”
彼得刘当时被那么多枪指着也是第一次,他跟随欧阳好多年,开过枪交过火,那都是有备而去还穿着防弹衣什么的,装备更是十足十。他能想像如果他拔枪的后果——被打成马蜂窝。他手心冰凉冷汗湿了背脊,到现在都有些后怕,好在他们只要和煦,并不想动手擦出点什么火花来。当他们离开之后他马上联系总局请求支援,就像和掌门被杀那次一样,又是杳无音讯。他挺直了腰杆,却有些底气不足:“我派人查了这些人的下落,至今不明。”
欧阳蕹压抑着的火气又冒了上来,他长吸口气,冷哼:“什么叫下落不明?人死了还有个尸体吧,好端端的那么多车子竟然找不到了?你们这些饭桶!AK47是吧,谁喜欢那枪?还不是王洪那狗日的!把他的场子给我翻个底朝天,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我要的人!”
欧阳督察这次是动了真格的了,平时他一定会笑着说:“请王先生来局里喝杯咖啡,让我们好好聊聊今天下午的事情,顺便也得联络联络感情是不是?”那态度温柔的简直是对待自己的女朋友。
彼得刘在办公室里当着炮灰,办公室外人群再次亢奋了:“我看督察准备走灰色地带找个借口去查人家的场子。”“上次他这样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爸那件事嘛!”大家不约而同的“哦”了一声。
欧阳父子的感情是在这位老处长对他儿子不断的施压以及非人道的残害中培养出来的,这种感情叫战友之情。老处长以前也是特种兵出生,典型的棍棒底下出孝子观念,欧阳督察也不负众望,成了让人羡慕嫉妒的二十四孝孝子。
老处长经常与犯人,特别是出狱后的犯人打交道。这些犯人的统一特征都是恨老处长恨的想把他生吞活剥。并且有一位不怕死的付诸于行动了。老处长为此在医院打了石膏躺了一段时间。欧阳督察得知后二话不说去抓人了,在审讯室
17、十六 。。。
录像一关强光灯一照,饿了犯人24小时外加一顿拳脚伺候。欧阳蕹的拳脚不像其他人那样瞎打,打到哪是哪。他专找隐晦的地方下手,这种打法是非常痛苦的,事后法医也验不出什么伤来。而同事们也配合默契的在录像上做了手脚,顺利瞒天过海了。
欧阳督察出了办公室,说:“小杨你去物证室借把枪来。”
小杨“是”了一声跑去物证室了。
彼得刘提醒:“督察您确定要这么做吗?”栽赃嫁祸是犯法的,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啊。
欧阳督察睇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在说:“你把我的心头肉弄的生死未卜,等回来找你算总账。”
和煦落在王洪手里算是比较幸运的。这个王洪虽然混黑道,卖白粉,开赌场的,但黑白两道都摆的比较平,所以很少玩打打杀杀这一套。他认为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以暴治暴更不可取。他这次违反自己的原则让手下把和煦这位小少爷请来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路易杨一死,道上都在传南又林想上位——那是他们孤陋寡闻!
王洪聪明在他喜欢思考,路易杨根本不是南又林的对手,如果南又林想上位,三年前就干了,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唯一的解释是他这只老狐狸在为这个小少爷打掩护。他啧啧两声感叹,这对主仆可真够情深的。
他弹掉烟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这孩子长的可真够诱人的。唇红齿白长的比小姑娘还漂亮。但和庸堂那五大三粗的精壮的男人怎么可能生出这么一个赢弱到一掌就能拍死的小孩来,他觉得不可思议。想到和家大太子长的那张方方正正的脸,他怎么也不能把他们两兄弟联想在一起。和庸堂把这白嫩的小男孩藏在和家大宅那么多年也真够绝了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和庸堂的男宠。
和煦默不作声斯斯文文坐在一边,背脊靠着椅背,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看起来老实无害。他低眉顺眼时的样子在王洪看来是在乞求。他挥手让手下收起武器。他对和煦说:“和煦,叔叔也没别的意思,你只要在这里画个押,我马上派人把你送回去。”他拿出一份文件来,那是和煦自动放弃继承权的文书。
和煦看也不看一眼,不说话。
王洪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骨头却还挺硬的,拿着文件的手手紧了,却依旧笑容满面哄着:“和煦你看,你平时都不接触帮派的事,你对这些了解多少,黑道很危险的,你应付不来的,南又林把你拖下水你只有死路一条啊。”
和煦面对王洪的“好言相劝”不为所动。他抬起了头,回答:“叔叔,您这样做欧阳蕹是不会放过您的。”
这句话在王洪听来是在示威,在威胁,把他的自尊踩在脚下践踏了。欧阳蕹算什么个东西,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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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科里的一条狗。借他一百个胆也不敢和他硬碰硬!他被和煦碰了一鼻子灰,自觉没趣,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王洪喜欢AK47,因为这种枪使用简单不会卡壳,外形美观且实用性强。他把枪抵在和煦脑门上,说:“你到底签不签!”
和煦的冷静有些超乎寻常,他看着枪的眼神肃穆而冰冷,犹如一条蛇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这把曾经伤害过自己的枪现在被王洪拿在手里,正指着自己的脑袋。说不定王洪只要一激动,一扣扳机,自己就玩完了。但和煦并不怕,他认为自己早在15年前就罪该万死,能活到现在已是上天的垂怜了。他对死的概念是“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而已。
“开枪吧,到时你得到的只有南又林疯狂的追杀和警方的全国通缉令。到时死的就是你了。”
和煦那么一句话把王洪暂时唬住了。王洪收了枪,仔仔细细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孩子不简单。这边的事还没解决,那边手下打电话过来了,王洪“喂”了一声,就听手下心急火燎地吼:“老大,不好了,条子来抓了我们兄弟说他们杀了南又林的手下,现在正在搜我们场子。”
王洪平时并不怕警察来,他的耳目众多,警察来一般都会提前告知一声,然后意思意思大家客客气气好来好往的。但他听到南又林这三个字时他不由紧张起来。他说了声“知道了”后马上收了线往夜总会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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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七 。。。
王洪一行赶到的时候夜总会的气氛剑拔弩张,两方人马双双都举着枪对峙着。他一个箭步上去,赔笑:“这都怎么了,有什么好好说,干吗在这里吓人呢!”他抬手把手下的枪压了下去,说:“都把东西给我收起来,难看不难看!”
手下不服气了:“老大,他们想拿人,兄弟们什么也没做,怎么就在夜总会旁边搜出脏枪来,说这是杀死南又林手下的凶器!”
王洪当然知道这个欧阳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想用这借口搜他们夜总会,找和煦。
他看了眼坐在一边叼着烟老神在在的看好戏南又林,一副算你狠的表情。他脑子转了个弯,心想要是不让搜就让人以为自己真的做贼心虚,如果让搜,只能被人说成没种。他说:“欧阳督察,您要什么人,我给您找来,但搜是万万不可的事情。您想,这里有多少包房都是你们政府里的人定下的,万一有什么闪失,我可担待不起啊。”
这王洪存心拿上头压他。谁都知道他这夜总会专为政府所开,用来拍政府的马屁的。他这么说,一是让欧阳知难而退,二是告诉他,如果在这里查出点什么,你要怎么跟政府的人解释?是不是这些脏东西都是政府的人带来的?
南先生这时发话了:“老王啊,你的手下拿枪对着警察已经是重罪了,那么多人证物证的,你让政府怎么为你说话呢?还是让他们查吧。”
王洪的脸冷了下来,这南又林存心让他下不了台!他气的浑身发抖,他的沉默在欧阳蕹看来是默许了,他一挥手,全身武装的警察鱼贯而入,他们每一间房间每一个角落都查的仔仔细细,但是就是没有他们要找的人。
欧阳蕹拿着枪提起王洪的领子,红着眼问:“你把人藏哪去了?”
王洪被他这么一提差点背过气,红着脸一边挣扎一边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欧阳督察为和煦的事情一共找过南又林两次。第一次和煦被绑,第二次依旧如此。这次南又林没有了后顾之忧,和煦是和家小少爷的事情已经是不是秘密的秘密了,他爽快的答应合作,南又林的作用是威慑,他有大把手下,可以走极端,可以杀人放火无所不做。这些事是作为警察的欧阳他们不能做也不允许做的,他们只能打打擦边球,比如拿枪指着王洪的脑袋威胁。
“你把和煦藏哪了?”欧阳督察的耐心已经被消磨光了,他举起枪指在王洪的脑袋上,连保险锁都打开了。
众人吓傻了眼,彼得刘抹着冷汗在一边劝:“督察,有话好好说,别这样。”
欧阳督察气血上涌,昨天才因劳累过渡晕过去了,身体还没恢复又这样喊打喊杀的身体一时有些负荷不了。他抓着王洪的手松了松,被王洪一把甩开了。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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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冷笑:“督察,即使我知道他在哪,也不告诉你。你就等着他被饿死然后收尸吧。”
欧阳上去就像揍他,被彼得刘一行人拉住了。南又林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少安毋躁,办法总会有的。
和煦被关的地方并不隐秘,只是大家都忽略了这个地方而已。所谓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当初和煦把自己兄弟的公司交廉政公署查办了,这幢楼就废弃下来了,至今都没人用。和煦就被关在原来和家太子的办公室里。双手双脚都被手铐铐着,门口还有两个人拿着枪24小时轮流守着。和煦想逃都不可能。
他在这里被饿了一天一夜,也坐了一天一夜。他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尾骨这里都已经麻木了。他小时候因为吸毒的关系,现在搞的身体非常虚弱,个头也比同龄人小,被这样一折腾,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抬眼观察四周,办公室的摆设没变,几年过去,由于没人照看的关系,都落满了灰尘,有点颓败的意味在里面。这幢大楼二楼以上全被锁起来了,以前和大太子他们洗钱都在地下室,一楼当大厅摆样子给人看的,二楼以上全是商务办公室,他们常常有模有样的拿着文件开开会喝喝茶。大太子的办公室在地下室,他喜欢座在办公室看着落地窗外劳工为他数钱的样子。
王洪怕和煦咬舌自尽命人在他嘴里被塞着布条。和煦心想这样下去还不是一命呜呼,还不如王洪给他一个痛快。
王洪的目的简单明确,他要和煦签字。这招不成功只能逼南又林投降,他让和煦就这么饿着,他认为在饿死和煦之前南又林一定会妥协的。
欧阳蕹回去之后并没闲着,他确定了王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