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不抬了。五感全部被色香味占据。
那份架势,饥饿的蝗虫大军都不敢出其右,一桌子人就看他一人表演。
张茂茂例外。
“咣啷!”杯盘撞击声完胜咀嚼吞咽声,成功地把所有视线吸引到张茂茂身上。
“……咕……他、他肿木啦……轰、轰倒啦?”关小流正坐张茂茂对面,满嘴食物忘了下咽,维持朝大虾下筷子的姿势,惊吓问道。⊙O⊙b
“茂茂,起来,别在这儿睡。”
“没事没事,睡着了,经常这样。”
张越越和庄秦盛最先反应过来,一个唤醒张茂茂,一个笑呵呵向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的关小流和苏畅解释。
张茂茂没骨头似的靠在张越越怀里,悠悠睁开双眼,挪了挪嘴儿,一条热毛巾适时贴到他脸上,在庄秦楚的驱使下轻轻柔柔地给他擦拭沾在脸上的油渍菜汁。
“谢谢楚姐。”
“你这孩子,又吓唬人。”
“困。”张茂茂憨憨地勾起唇角,语气里有淡淡的撒娇味道。
“衣服脏了,脱了,我给你洗。”
张茂茂真听话,抬胳膊就要脱。T…恤刚掀起一角,让张越越按住了。
“客人在。去,跟小楚上屋里换衣服去。”
“男、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我带他去换。”庄秦盛不着痕迹地咽下馋涎,自告奋勇。可眼睛里遮不住的贼光把他出卖个彻底。
“什么亲不亲,我跟茂茂一块儿长大,还怕这个?”
“你是不是女的?怎么没一点儿矜持?看大老爷们儿脱光膀子就这么带劲?!”
“觉得带劲的是你吧?”
“我不喜欢别人翻我东西,反正是换我的衣服,不如去我屋里我给他找给他换。”
“搞清楚,咱家衣服都是谁洗的,你那猪圈都是谁归置的?不喜欢别人翻你东西?呸!”
“我带茂茂进去换衣服,你俩招呼客人。”
张越越带张茂茂暂时离席,轻松解决兄妹俩的争端。
各怀鬼胎的两兄妹相互愤恨地怒瞪一眼,各自别开头挂上热情笑容招呼呈呆滞看戏状态的一对师兄弟。
“啊!想起来了!我说一开始怎么看张茂茂眼熟呢,我更早之前就见过他,XX餐厅,他当时在相亲。也是这样突然睡着,脸拍盘子里了。”终于找回迷失的记忆片段,关小流豁然开朗。
“相——亲——?!”庄秦楚非常不淡定地尖叫,表情跟看见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没两样。
“我帮你刷碗吧。”
关小流蹭进厨房,站定在庄秦楚身后一臂开外,不太自然地搓着手心笑道。
“哪有让客人刷碗的道理?不用,我干这个是熟练工种,一会儿就得。”
庄秦楚回眸娇笑,看在关小流眼里那是百媚横生,心跳变得异常不规则。
“就我吃得多,不帮忙干点儿什么,我觉得不好意思。”
“好吧。帮我把刷干净的碗放消毒机里,这是咱自己人用的餐具,更得注意。”
“诶。”关小流应得喜气洋洋,哼着小曲儿洗手干活。
“别说,你是挺能吃。”庄秦楚不是见外的人,说话很直接。
“嘿嘿,我就这点儿优点。能吃是福。”
“对。老爷们儿吃饭就得生猛,娘儿们唧唧吃鸟食我最看不惯。”
“你放心,我就是那刚打捞上来的海鲜,绝对生猛。”听庄秦楚喜欢老爷们儿能吃,关小流是心花怒放。“你、你做饭真好吃,是我认识的做饭最好吃的姑娘。”
“哟,敢情你认识不少姑娘。”
“不多!真不多!你别误会!”
“误会毛?你认识姑娘越多说明我厨艺越高,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啊?你是这么想的啊?”心眼真宽。(^o^)/
“你们男的做贼心虚,就爱把简单问题复杂化。”
“我可不是。我这人特正直,一点儿花花肠子都没有,真的。”关小流一本正经举手发誓。
庄秦楚侧眼瞟瞟紧张兮兮的关小流,噗嗤乐了。
“你本人是看着比在台上正经。”
“你也听我相声?”
“你看我像和社会脱节的土老帽么?”
“哪儿有你这么貌美如花又心灵手巧的土老帽。”
“嗯——冲你这句话我十分肯定你是个正直而诚实的人。”
“看出来了吧?嘿嘿。”
“我问你,跟张茂茂相亲那姑娘漂亮不?多大年纪?”
“好像挺漂亮,岁数也就大学刚毕业……吧……记不清了。哎哟,当时可造笑了,张茂茂把人姑娘气跑了。”
“他怎么气人家了?”
“就睡趴下了,好像还说了句那姑娘一说话他就忍不住犯困之类的话。”
“这就给气跑啦?心眼真够小的,不适合茂茂。”
“我悄悄问你,你别外传哈。张茂茂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比如嗜睡症。他好像总是困,不停不停的睡。上回在剧场,那么闹,居然也睡得跟死过去似的。今天也是,毫无征兆,啪!就拍下去了。”
“茂茂没毛病,好得很。越睡越困,知道不?他不是突然睡过去,而是压根儿不舍得醒。反正醒不醒没区别。”
“此话怎讲?”
“什么都不用他干,什么都不用他想,什么都有人给他伺候到位安排好,呆着也是呆着,不睡干嘛?”
“哟。那他还挺可怜。”
“你又复杂了。你在他身上看得出丝毫不快乐吗?茂茂懒,不喜欢改变,同样也很单纯,不会想太多,所以适应并享受这种生活。”
“你很了解他。”
“当然,一起长大的嘛。”
“真好……”关小流望着庄秦楚艳羡感叹,耳朵有些烫。
作者有话要说:蠕动蠕动,俺也要过张茂茂那样滋润滴日子》///《
……………………………
欢迎抓虫(^o^)/
8
8、吃货都是折翼天使 。。。
关小流的择偶标准:可以不做饭,必须会做饭,最好爱做饭。
关小流认为:会做饭的人是高尚的人、纯粹的人、有道德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有益于人民的人。厨子都是燃烧自己、喂饱别人的最可爱的人。
别抬杠会不会做饭不是衡量人性道德的标准,别揭发厨子里也会混杂畜生。关小流的想法是只有心地纯善、充满生命热情的人才能做出真正的美食。一如艺术作品是表现作者情绪、思想、精神的形式,烹制者的心思,甚至灵魂都会通过一道道菜品得到体现。
因为一双手。
所谓十指连心。心里的一切都能借由双手操作,透过那平常而又不起眼的触碰融汇进劳动成果。
虽然不至于对月伤风看花落泪,关小流确实挺感性,站在台上表演需要这份感性。哪怕演绎的是逗人乐的玩意,但谁又能说逗人乐的玩意不能有内涵,不值得人琢磨?
往往,越是普通浅显的东西所传递出的东西越多。大隐隐于市,谁说相声是三俗?大雅就躲在大俗里头,端看能不能发现。
话题扯得有些远,其实,就是关小流看上庄秦楚了。
庄秦楚外形亮眼自不必说,重点在于那高超的厨艺、那心甘情愿献身厨房事业的热忱,还有那不嫌他饭量大吃相丑的高尚情操。
恋爱这档事,关小流经历不算少,女朋友也交过几个,每一段恋情结束的原因都脱不开吃。
关小流总也弄不懂,他从不掩饰自己爱吃,对方既然答应与他交往,必是可以接受他的这一癖好。为毛非得交往一段时间,才又说不能容忍。像上一任女友,交往两年,他以为感情基础已经十分稳定,连房子都买了,预备度过试婚期的磨合立马办事,结果照旧!敢情拿他当测验容忍极限的实验器材,咋地?
吃货不是你想伤,想伤就能伤!
那种睁眼闭眼各色美食满天飞的场景,有木有?
那种想吃的东西吃不到嘴里就浑身肚子饿,觉也睡不着的感觉,有木有?
三更半夜在从胃部扩散到灵魂的空虚感催促下,不辞辛劳不为困倦地做宵夜,有木有?
钱包越瘦,越挡不住周遭美食诱惑,内牛满面咬牙跺脚不得不忍痛吐血连最后一枚硬币也奉献掉,有木有?
爱吃没有罪啊,亲!
离开吃谁都活不了啊,亲!
谁规定爱吃就是没起子没气质啊,亲?
吃是种文化,有木有?
食物也是有灵魂的,有木有?
一份份被浪费被倒掉被冷落的食物是会伤心哭泣的啊,亲!
做食物的同志看到凝聚心血的劳动成果被糟蹋唾弃会心肝儿拔凉冷风穿肾的啊,亲!
听到吃货就联想到史胖纸,有木有?
一个个就知道叫唤减肥,尼玛不吃饱哪有力气减?
吃货不都是史胖纸啊,亲!
也有玩命想增肥却打死都肥不起的苦逼瘦纸啊,亲!
吃货狂吃海塞,是在替你们节食的赎罪啊,亲!
吃货的心都像棉花糖一样柔软,巧克力一样纯美,薯片一样易碎,有木有?
吃货都是折翼天使,伤不起啊伤、不、起!
——每当想起那些如清扫落叶的秋风一般残酷远去的前女友们,斯文内敛(?)好比关小流都禁不住拍心擂肺化身咆哮体,仰天长啸伤不起。
那日结识秀外慧中的庄秦楚,关小流那颗被伤成蜂窝煤的心顿时生出治愈的感动,一股股暖流玩命往外拱,争先恐后把心上数不清的窟窿眼填平填满,让他的心又有了为恋情狂喜雀跃的激情。
心动必然行动,关小流奉上两张票,邀请庄家兄妹看他演出。
逗:“今儿来的朋友真不少,楼上楼下足有好几万。二楼三楼的朋友你们好!”
捧:“楼上在哪儿呢?就一三百人的小剧场,卖吊票都容不下一万人。”
逗:“买吊票的朋友你们好!”
捧:“没有!”
逗:“哦,灯笼。”
捧:“这眼神,不带导盲犬出门算自杀。”
逗:“朋友们到这儿来一为看我师傅,二就为看我。”
捧:“就为看你二。”
逗:“真不是我吹,你看,刚才睡觉的朋友为了看我全醒了。”
捧:“是,平时看不见这么二的。”
观众起哄:“关小流我爱你。”“我爱你关小流。”
逗:“哦、哦,是呀!知道知道,女的都爱我。”
捧:“男的都爱我。”
逗:“不能,不能不能不能。”
捧:“没关系,我这人要求不高,有人爱就成,真不在乎男女。”
逗:“诶,不能不能,没人敢这么破罐破摔。忒重口味,油,腻,拉黏儿,恶心。”
……
逗:“我趁老头没看见,抹回头一拐弯儿,‘嗞溜’一下。他再想找我就找不到咯!”
捧:“你到家啦?”
逗:“我掉沟里了。”
一段《新夜行记》博得全场喝彩,关小流下到后台吃着苏畅给他捧到跟前来的炸酱面,并不如往次演出后的光彩飞扬,不算太厚的阴云在脸上飘来浮去。
“师哥,怎么啦?”
关小流搁下碗,苏畅立刻眼明手快地递上茶,落座旁边,关切探问。
关小流假装没事摇摇头,抹不掉苦大仇深。
“为张茂茂?他已然睡着,听不见师哥你点给他的话也是正常,犯不着为这个生气。”苏畅纤白的手覆在关小流半握的的拳头上,轻轻拍两下,笑意温和地给关小流顺气。
“我不生气,我是……唉……实话跟你说,我觉得庄秦楚挺投脾气,想努把力追追看,就送了两张票给她,讲明是请她和她哥,怎么她和张茂茂一块儿来了?”
苏畅听话听到一半,手僵了僵,不着痕迹地慢慢收回手,搁回到大腿上,攥成拳。
“兄妹俩全出来,晚上买卖谁顾?人家是不想浪费票,再者,那么漂亮的姑娘晚上出门有个男的作陪比较安全。”
“你说的也对,可……你看张茂茂像是能护花的主儿么?而、而且,我请她来自然会送她回,用不着别人护花嘛。你说,她是不是看出什么,委婉的拒绝我?”
“她看没看出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她要想拒绝你,大可以不来。”
“对、对哈。”关小流搓搓手,面色稍微好看了些。“可我还是心里不舒服,庄秦楚对张茂茂似乎有点儿……”
“他俩应该还不是情侣吧?就算是情侣又如何?只要没结婚,他们双方都有重新选择的权利,并不违背道德。”
“这倒是。张茂茂比庄秦楚小,张茂茂又那么懒,他俩在一块儿就得是庄秦楚伺候他。我就不一样了,我多会疼人啊,庄秦楚跟我保管就等于泡进蜜罐,就剩享福了。没理由我会输给张茂茂嘛!”
“倒不是这个。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或许庄秦楚就喜欢张茂茂那样能激发母爱的。不过,不尝试永远不会知道结果。不能因为怯懦,错过本有可能到手的幸福。师哥,加油,我永远支持你。”
“好师弟,你真是我的解语花。”
关小流重重拍了拍苏畅单薄的肩膀,阴霾一扫而空。
苏畅注视关小流那双晶亮的希望迸发的眼眸,浅淡笑着,丝丝哀伤荡过水盈盈的眸子。
张茂茂原地不动,等庄秦楚买回两根巧乐兹,一人一根,边吃边往剧场外走。
张茂茂懒得嚼,喜欢用舔的。粉红的舌头探出口腔一下一下把融合巧克力和坚果味道的甜凉刷进嘴里,挺高兴挺满足,唇角勾起幸福的弧。
“跟只猫似的。”庄秦楚见张茂茂这副可爱样子,忍不住抬手捏捏张茂茂脸颊。
张茂茂拧眉眯眼装出很疼的样子,嘴巴却维持俏皮的弯度。
“你哟,长不大。”
张茂茂摇摇头,手从庄秦楚发顶延到自己耳垂,比出庄秦楚的高度,笑容里渗出揶揄。
“怎样?很矮吗?”
“刚刚好。”
“对嘛!既不会太矮,也体现出你们男人的身高优势,多完美。和美女站在一起,你要感到荣耀。”
庄秦楚骄傲地甩动马尾,顺滑的黑发漾出美丽的弧线。
张茂茂一把抓住庄秦楚的马尾,勾掉发圈,让庄秦楚的长发散落成瀑,也散落一缕幽香。
“槐树花的味儿。”
这一刻,张茂茂的眼神柔柔的,释放出和平时的慵懒大不一样的动人温热。照射得庄秦楚双颊绯红,芳心悸动。
“我哥说散场就在门口等,他过来接咱们。”
情意萌动的梦幻气氛就这么简简单单给张茂茂自己破坏掉了。
“我开车了啊……”
“哦。那你先走,我等我哥。”
庄秦楚眉头紧了紧,些微迟疑地试探道:“我们单独多待一会儿,不好吗?”
“好啊,你陪我等我哥。”
“不是,我是说我可以打电话让大哥不用过来,我送你。”
“可是,我哥已经到了诶。”说话间,张茂茂向庄秦楚身后走去,一点不带犹豫径直坐进张越越车里,还向转过身的庄秦楚摆手道别。
“小楚,愣着干嘛,上车啊?”
“不,大哥,我开车了。”
“哦,那你开车小心,到家来个信。不然,叫你哥来接你,我们陪你等会儿。”
“不用不用,我送小楚。”关小流一路小跑地冒出头,笑嘻嘻暗示张家兄弟可以赶紧走。
“原来你们约好了,那好吧,我们先走,有空来家玩。”张越越朝关小流点点头,载弟弟回家了。
关小流这叫一个感谢张越越给他机会。刚才张茂茂散开庄秦楚头发的那一幕他看得别提多真切,迷得他眼冒桃心鼻喷蒸汽;同时也紧张得心脏几乎从嗓子里蹦出,生怕张茂茂一击成功落实和庄秦楚的关系;更醋得七荤八素,痛恨此番美景叫张茂茂看个近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