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打人的那个人在干什么啊，怎么这么粗俗……”
“对啊，还这么粗暴的跟别人对峙，又没那资本和水平，真是恶心。我看，他一定是嫌别人长得比自己好，所以妒嫉了。这种人真没素质。”女人的话果然是最毒最狠的，一下子狠狠戳中王虎的痛处。
女性们纷纷议论起来，其中还有刚才和王虎拥吻的浓妆女人。
长恩无奈地耸耸肩膀，对着王虎一阵红一阵白的脸笑了笑，“合作愉快，我是顾长恩，如果您还有任何疑问，请过来找我，我和律师一定待见。”然后拉着没反应的沿艾走出了酒吧，剩下唏嘘不已的群众。
走在路上，沿艾慢慢从刚才惊险的状况下反应过来。他跟在长恩身后，一直低着头。
回到家，长恩先回房间放公文包了。洗完澡出来后，看见沿艾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腿。那双漆黑的眼睛一直呆望着旁边茶几上的像框。
长恩知道那像框里放着沿艾父母的照片，之前在沙发上睡觉的时候看见过。沿艾长的很像他的母亲，特别是那双眼睛，同样明亮而透彻。只不过照片上女人的眼神格外疲倦。
“沿艾。”长恩温柔地说道，伸手摸了摸沿艾的脑袋。
沿艾这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吐槽，反而非常安静地笑了笑。“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这次的事情我一定会负责的。顾先生今后一定要小心，王虎这个人很记仇，他不会放过你。我不希望你受伤。”可能是说话的时候拉到脸颊受伤的皮肤了，沿艾顿时疼得抽气。
“你看我像是那么容易被别人欺负的人吗？倒是你，伤成这个样子还忙着担心别人？”长恩笑起来，坐到沿艾身边，“沿艾，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伤到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我保证。”
沿艾忽然望着长恩，眼睛里带了些疑惑。
“怎么了？”
“顾先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长恩笑了笑，伸手又摸了摸沿艾的脑袋，“因为你是个很好的人，我不会让你受伤。”
“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沿艾低下头，拿起旁边茶几上的相框，“我甚至无耻到伤害了最爱我的人。”他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浑身发凉，“如果不是我闹着让她来接我，如果不是，她就不会死于车祸，如果不是那样……”青年的手越来越紧。
“沿艾。”长恩打断了沿艾的话，眼神深邃。
沿艾抬起头，脸上布满了责备和悔恨。他微微发怔，然后回神，伸手狠狠擦干眼角的泪迹。他扯开嘴角笑了笑，“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长恩道，“我去拿药箱。”
“谢谢。”沿艾将像框放回茶几上，“对了，关于那七十万的债务，我非常感谢你。希望顾先生能够宽恕一阵子，我定会将那笔钱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长恩坐回沙发上，将药膏拿出来，深深地看着沿艾。“你觉得我是放高利贷的那种人吗？”
沿艾马上摇头。
“所以，”长恩眯起眼睛，“我不会计较那笔钱的。”
“可是……”毕竟七十万不是小数目，沿艾又是个很看重面子的人，即使长恩再不在意，他也绝不会随便占长恩的便宜。毕竟，他欠长恩一个人情。
“顾先生，这笔钱绝对不能当儿戏。”沿艾的声音很坚决。
“这样吗……”长恩忽然认真地思考起来。
沿艾开始猜此刻长恩的想法，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毕竟猜透长恩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你执意要还钱，那么，就来我家当保姆吧。”长恩一拍手掌，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啊？”
“你的打扫能力不错，如果愿意来我家当全职保姆，我可以考虑用你干活的工作来填充那七十万。”
沿艾暗自盘算起来，“请问一天多少钱？”
“两万。”长恩说的很爽快，“如果晚上也工作的话，可以另加一万。”
“真的？”沿艾眼睛开始冒光，忽然想起什么，疑惑道，“可是晚上能做什么？”
长恩低头叹了口气，“这阵子晚上总是睡不着觉。都是因为我这个人有轻微的强迫症，到陌生的地方需要很久才能适应。原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然而，”他看着沿艾，“前几天晚上我抱着你睡了一晚，那个晚上，是这几年来我睡得最好的一次。”
沿艾听懂了，“所以，这就是晚上的工作？”
“聪明。”当然，也许他睡觉的时候会不安分地开始做其它事情。长恩微笑。这都是后话了。
沿艾低头沉思。长恩提出来的意见其实是值得考虑的。他知道，光凭自己是无法完全挣到七十万的。如果每天认真上班，再加上来长恩家里打扫，一定能较快凑齐那些钱数！沿艾暗自下了决心，“好，那就这样说好了。顾先生，谢谢你的帮助。”
“举手之劳。”顾医生明显心情很好，他伸手开始帮沿艾涂抹伤口，“既然今后还要合作，就不需要这么客气了，直接叫我长恩吧。”
“好……”沿艾忽然抽了冷气，手开始张牙舞爪地乱挥，“顾长恩……”
“嗯？”男人的声音里含了些威胁。
“长，长恩……”沿艾的声音有些颤抖。
“怎么了？”长恩满意地笑了起来。这孩子真听话。
“疼……”沿艾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怎么医生的动作都这么大，本来还没那么痛的。这下简直像几千根针不断扎入皮肤似的。
长恩轻轻朝沿艾的脸颊吹着气，“好点了吗？”
伤口感受到丝丝凉风，似乎起到麻醉的效果，使得原本刺痛的伤口不再那么男人。沿艾本来打算点头的，但脑袋却被长恩的手固定住了，只好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这药有防止感染的作用，所以抹起来是有些疼的。忍一下就好了，听话。”长恩将药膏放回医药箱，笑得风情万种，“沿艾，今后请多多指教了。”
“好，好……”沿艾点点头。看着长恩的背影，心里油生疑惑。为什么刚才，总有种自己被人算计了的错觉？
是错觉吧？
靠近
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顾长恩静默的睡脸。沿艾吓了一跳，发现自己正被长恩八抓鱼般的抱着。他表情微囧地叹了口气，想着该怎么脱离顾医生的怀抱。
身体像蛇一样扭了扭，手小心翼翼地将长恩的手分开，沿艾屏住呼吸，生怕吵醒了长恩，轻轻将长恩的身子翻了翻。好不容易弄了个能起身的空间，只见长恩伸了个懒腰，一转身，又将沿艾给压住了。
“……”沿艾只能放弃，安静地看着长恩的睡脸。
原来顾医生的睡相如此不好，真不知道那些和顾医生过夜的人是怎么遭受过来的。咦，等等，他现在怎么也躺在了顾医生的床上？不是说不跟那个纨绔弟子同流合污的吗？！
沿艾赶忙安慰自己。这是自己的工作，没错，为了早日偿还债务而奋斗！
不过，这顾长恩的脸为什么就这么好看呢？沿艾小心地伸手碰了碰长恩的脸颊。而且皮肤还这么好，连身为男人的沈沿艾都有些妒忌了。如果长恩不那么花心的话，自己是不是也会喜欢上他呢？
沿艾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怎么会想到那方面去啊！！
沿艾赶忙开始深呼吸。要淡定，要淡定！
“你在干什么？”旁边的男人发出慵懒的声音。
“咦？！”沿艾下意识坐了起来，干笑道，“你起来啦？”
长恩是因为沿艾动来动去而被吵醒的，一睁眼就看见旁边那个模样清秀的青年正在表演复杂的面部表情。长恩不喜欢被别人吵醒，他好不容易找到借口抱着沿艾睡觉，而且，他也的确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你觉得我起来了吗？”男人的声音第一次这么低沉。
聪明的沿艾当然立马察觉到长恩的不对劲，笑容也变得僵硬了。
糟糕，没想到顾医生居然还有起床气！我了个去的！沿艾越来越不了解那些每晚睡在长恩旁边的那些人的想法了。
“我……”沿艾刚想道歉，就被长恩给压在了床上。
“不要说话。”长恩低声威胁道，脸离沿艾的面部只有几厘米近。
男人睡眼惺忪的脸近在咫尺，沿艾的脸莫名红了起来，心脏也开始快速跳动。他想要说话，但想起长恩刚才的警告，又不敢发出声音。
长恩闭上眼睛，继续与分手已久的周公约会。剩下沿艾面红耳赤地暗自纠结着。
纠结了大半天也没有成果，沿艾干脆两眼一闭，也睡了过去。
等到沿艾睁开眼，长恩早就不在了。他坐起身，看见闹钟上刻了大大的十一点零零分。
顾医生上班去了。沿艾得出结论。
因为近来他的任务就是负责好顾医生，因此也不需要回公司了。想着这阵子要天天见到顾医生，沿艾又开始纠结起来。脑海浮现不久前长恩安静的睡脸，睫毛微长，给细长的凤眸留下阴影。
“扑通，扑通……”
“靠，我在紧张什么啊？！”沿艾开始挠自己的脑袋，“淡定！淡定！”
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沿艾平息呼吸，爬到床边拿起手机看了看。是梦柔的电话。看见梦柔打电话过来，沿艾的心中竟万分激动。他想，自己之所以有那种奇怪的感觉，一定是因为天天面对着长恩。而长恩的容貌偏偏男女通吃，自己被扰乱内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要赶紧多与梦柔在一起，赶跑现在满脑袋的顾长恩。
沿艾清了清喉咙，“我可爱无比的梦柔！”
对面的梦柔明显被雷到了，“沿艾，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肉麻了？”
“因为我想你了嘛！”沿艾开始模仿落生的说话语气。
“以后禁止对我这么肉麻！”梦柔笑道，“本小姐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了，沿艾，赶紧祝福我吧～”
“啥？！”沿艾的声音有些撕心裂肺。
“干什么叫的跟拍惊悚片似的，我就那么像是嫁不出去的女人吗？啊，等等，沿艾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好吧，女人都是有些自恋的。
“柔柔，我是真的爱上你了啊！”沿艾差点没哭出来了。梦柔走了，他该怎么办？“你别离开我啊！可爱的柔柔！”
“沈沿艾先生。”梦柔忽然严肃下来，“首先，我是不会相信你这个人能突然爱上我。其次，别打算利用我来满足你那些见不得人的欲望。”
见不得人的欲望？沿艾囧到了。
“不是的……”
另一边的梦柔不知道见了谁，突然开始笑靥如花，“昭华，你怎么在那里呀？快过来，我看到一件很适合你的衣服哦。”
沿艾很寂寞地说，“你对我都没用这么嗲的语气。”
“起码你有幸听到了。”梦柔的声音依旧娇柔无比，“沿艾，改天有空我再找你详谈吧。我要给honey挑衣服了。”说完便断了通话。
“honey……”沿艾被挫败感包围住了，他决定去冰箱找一下有没有蘑菇给他种。
下午还要回别墅负责关于墙壁刷漆的事情，沿艾踩着点赶了过去。因为之前已经跟长恩商量好墙壁应该刷的颜色，因此，他这次去只要监督刷漆工的工作就好了。
“先生，这杯水给你。”沿艾笑容灿烂地将盛满水的杯子递给正在刷漆的大叔，“辛苦你了！”
大叔哈哈地笑了起来，接过水杯，“沈先生这么客气干啥子啊。”
“刷墙壁这工作挺辛苦的，真是麻烦你了。”沿艾环顾四周，整个房间已经被染上浅蓝色，再配上干净整洁的家具，让人看了非常舒服。他笑了笑，捧起自己的水杯喝了起来。
大叔也看看周围，笑道，“沈先生这次是打算和爱人一起住进来吧？”
爱人？沿艾喷水了，“不是不是！这是我上司的别墅！”
“是吗？！”大叔反而更惊讶了，“但是，照沈先生看这房子的表情，更像是在安排自己的屋子啊。”
沿艾干笑道，“我跟上司的品味挺相投的，所以总有种在布置自己家的错觉。”
大叔一脸恍然大悟，“沈先生是不是喜欢你的上司呀？”
“呃，这跟我刚才的话有什么关联吗？”沿艾囧道。
“最近跟老婆看多了肥皂剧，也想说一下里面的对话。”大叔一脸灿烂。
沿艾淡定地站起身，接过大叔手中喝完的杯子，微笑道，“先生继续忙吧，我就不打搅了。”说完就逃一般地冲出了房间。
丢死人了！沿艾死命拍打着胸口，在听到大叔那句“沈先生是不是喜欢你的上司呀？”的时候，他居然莫名开始紧张起来。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前几天不是都没有事情吗？！
于是，等到结束工作离开别墅，沿艾仍旧处于纠结状态。再加上大叔临走前热情澎湃的祝福，“沈先生请你继续追逐自己的爱情吧！大叔永远站在你的后面！”沿艾真的有种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的冲动。
肥皂剧的毒害啊……
回到家，沿艾一推开门，看见沙发上坐了两个人，顾医生和另外一个长相漂亮的女人。他顿时知道怎么回事了，大声说道，“对不起我打搅了！”然后准备关门离开。
“沿艾，你去哪里啊？”长恩笑道。
坐在长恩对面的女人笑容娇艳，“沿艾，你尽管放心吧，我跟这个风流的人士没有瓜葛的。”
“温轻，跟我有瓜葛那是你的荣幸。”长恩眯起眼睛，嘴角扬起笑。
温轻附和道，“是，小的受宠若惊。”
沿艾见自己已经不可能离开了，只好关上门，脱了鞋子，然后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沉默……
依旧是沉默……
“那个，我好像在房间放了些东西，我先进去看看。”沿艾挠了挠脑袋，站起身，“你们继续吧。”说着便起身走进房间。内心大声吐槽道，‘有没有搞错，为什么我一坐下来就是这种大眼瞪小眼的气氛？！大爷不干了！’
温轻看着青年离开的背影，笑了起来，“顾长恩，眼光真不错。”
长恩优雅地微笑，“谢谢赞美。”
“这么可爱的孩子，你可别欺负人家。”温轻语重心长道。
“你觉得，我是那种随便拿别人感情开玩笑的人吗？”长恩轻笑起来，黑眸却闪过失落。
温轻叹了口气，“莫言的事，为什么总是无法放下呢？都八年了。”
长恩自嘲道，“是我傻，八年过去了都无法放下。”
温轻没有再说话。
“好了，你还有事情吧？不打扰了。”长恩恢复往常的笑容，站起身，帮温轻开门。
温轻拿起自己的包，换上高跟鞋。
“今天的事商量的很让人满意。今后就麻烦你了，温警官。”
“好。”温轻点点头，经过长恩的时候，又低声说道，“长恩，你就听我的话好吗？若是放不下，你一辈子都逃不走。”
轻轻关上门，长恩靠在门口，表情黯淡。
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似乎就微笑着站在他对面，眼神平静。
少年说，“长恩，你相信天长地久吗？”
莫言，我怎么才能去相信？
“长恩？”沿艾打开房门，探出头来，清秀的脸上是疑惑的表情。“你怎么站在这里，温小姐走了吗？”
长恩笑了笑，上前将沿艾揽在怀保里。
沿艾吓了一跳。长恩刚才失落的表情映在脑海。他叹了口气，也伸手环住长恩的腰。
耳畔传来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沿艾，你相信天长地久吗？”
天长，地久？沿艾沉默片刻，“不信。”
长恩笑了起来，“真巧，我也不信。”
晚上，长恩在厨房做饭。
沿艾累得厉害，索性倒在沙发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