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永隽生性桀骜,因为不堪忍受那个糟糕的家庭,所以在初中毕业后就辍学去打工,后来成为一家小酒吧的驻唱。
陶乐的父母并没有因为潘永隽辍学就对他改变态度,知道他喜欢唱歌后,更是经常给他开小灶指点他唱歌的方法,他和陶乐的关系也还是很好。
结果在陶乐中考之后的那个暑假,陶乐的父母发现了陶乐和潘永隽竟然在恋爱。
陶乐是陶家独子,陶家父母自然大怒,把潘永隽赶出陶家,还把陶乐关起来,准备把陶乐送到另一个城市去读书。
结果陶乐这傻孩子竟然和潘永隽私奔了。
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就那么没头没尾地离家出走了。
潘永隽说想唱歌当歌星,陶乐小小年纪就四处打工,也不上学了,赚来的钱全都给潘永隽花了。
后来,后来不过就是上演了一出经典的负心汉为了前程抛弃恋人,还凭着陶乐给他写的歌成功参加选秀,进入歌坛一路星光璀璨的故事。
陶乐则在心灰意冷后奋发向上,边打工边准备考试,然后考入帝耀,却在大二的时候被来帝耀的潘永隽看到。
之后就是单方面的迫害。
因为怕自己的星途沾染污点,潘永隽一方面想跟陶乐撇清关系,一方面却又觊觎陶乐的音乐才华,想让陶乐继续给他作词作曲。
陶乐自然抵死不从,所以那双曾经能弹出美妙乐章的手被潘永隽毁了,那满身的骄傲也被潘永隽以最不堪的方式折辱,就为了让人觉得陶乐生性放荡,即使以后爆出两人曾经是恋人,潘永隽也可以站在受害者的角度撇清关系。
“这……这简直就是人渣!”狠狠摔了手里的资料,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以为我早已经习惯了演艺圈里的种种黑暗和无耻,但看到陶乐的遭遇,我竟然还是无法保持冷静。
而且,那个潘永隽竟然如今还能风风光光地日进斗金,这种猪狗不如的家伙,拖出去砍了都嫌不够!
“少爷,你打算动手?”早已经看过资料的万淇问我。
我看了他一眼,“怎么?”
他既然这么问我,自然是有话要说。
“您是打算保下陶乐吗?”
“当然!”想到那双幽潭般的眸子,我深深叹了口气,为什么即使经历了那么多,陶乐仍能若无其事地笑出来。
虽然我们才刚认识,但看过他的这些经历,我又怎么能放着不管。
万淇想了想,“您要不要先跟陶乐商量商量,我最近留心观察了一下,发现陶乐似乎是个很有主意的人,没准儿他心里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报复潘永隽呢。别到时候咱们这边三两下把潘永隽收拾了,陶乐以后没地儿发泄可怎么办?”
……看来万淇也很不待见潘永隽。
不过他说的倒也是一个问题。
稍微冷静了下来,我决定先去探探陶乐的口风。
你很难从陶乐平日里的样子,看出他曾经经历过那么多不堪,这个才刚刚二十出头的大男孩,正常情况下应该在大学里挥霍着父母的钱,交个女朋友,无忧无虑地生活。
陶乐身上有种这个年龄的人所没有的沉静从容,就像我们第一次相遇那天,即使是在那么狼狈的情况下,他也丝毫没有流露出受到侮辱后该有的愤恨。
一切不堪都像落入水面的石子,在荡开层层涟漪后,湖水仍旧幽深难测,平静若初。
开门见山地问过陶乐他打算把潘永隽怎么办,陶乐一开始有些诧异我为什么会这么问,紧接着却似乎猜到我已经知道他和潘永隽以前的事情,却出乎我预料地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十分冷静地说让我不要动潘永隽,他会自己处理。
既然他早有打算,我自然不能破坏他的计划,不过因为我实在看潘永隽太不顺眼,所以先给他添点堵当开胃菜,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陶乐之所以缠着我,是希望我能唱他写的歌。
“为什么是我?”在面前又一次被他递过来一份曲谱后,我忍不住问道,“你写的曲子,应该很多人都能唱吧?”
陶乐定定看着我,“因为你适合。”
我撇了撇嘴,“难道不是因为你找不到别人?”
以潘永隽对陶乐的关注程度,自然知道陶乐这几年一直在写曲子,但陶乐死活不把曲子给他,他就暗示威胁陶乐认识的所有人都不能接陶乐的曲子,否则就是跟他过不去。
陶乐才华横溢,帝耀里看不惯他的人不在少数,再加上他的性格因为这几年的经历不太合群,平时也不怎么参加活动,经常失踪找不到人,却每每总是取得好成绩,自然被一群羡慕嫉妒恨的人不待见。
更何况大家知道他和歌坛前辈潘永隽不对付,以后也打算走音乐这条路的学生们,自然不会因为一个陶乐对上潘永隽,所以陶乐在帝耀的处境只能用四面楚歌,孤立无援来形容。
听到我的话,陶乐愣了一下,而后蓦地轻扬起唇角,眼中却有着深深的骄傲,“我只会为我的曲子,选择到最适合的主人。”
我心底一动,不知怎么,看到这样的陶乐,忽然就想起展泠,想起如今正在白家旗下孤儿院里生活的小陆屿……
“……我答应你。”
半晌后,我听见自己这么说道。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其实我心底还有些其他打算。
陶乐虽然十分有才华,但毕竟还年轻,那些曲子虽然都十分不错,但如果经过打磨后,一定能变得更加优秀。
因为陶乐的事情,之前隐约存在于我心底的那个想法,日渐清晰起来。
这天晚上,霍舒来电话找我出去玩。
这家伙最近清闲得很,却一直没什么机会出来聚聚,因为自从那天婚礼后,他就被霍家家主传唤回家,直到这两天才能出来。
想到这里,我看着在昏暗灯光下不停灌酒的霍舒,虽然他的脸上仍旧是平日里那种大大咧咧的笑容,我却知道此刻他并不开心。
“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喝酒吗?”看着霍舒在灯光下闪出红色光晕的头发,我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虽然已经喝了几杯下肚,但霍舒的酒量似乎很好,依旧十分清醒。
他挠了挠头发,而后对我咧出个笑容,“啊,差点忘记明远你不能喝酒了,但是我今天想喝,又不想找别人!你随意,实在不行喝水也行!”
看着他一杯一杯灌酒的样子,我叹了口气,要了瓶度数不太高的相对温和点的酒,倒进杯子跟他推杯换盏起来。
胃已经好了很多,医生说适当喝点没关系,而且霍舒今天这么反常,很难说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想到当初对霍舒说让他以后跟着我干,却完全没有为他做过什么,我又叹了口气,跟他碰杯后,忍不住问他,“说真的,你有没有怪过我?当初完全没考虑过你的感受,让你离开寰宇跟着我……是我不对。”
寰宇不管怎么说也是霍家的产业,霍舒又从小长在霍家,虽然从来没说过什么,但难保心里不会有疙瘩。
霍舒愣了一下,紧接着露出个爽朗的笑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离开寰宇是早晚的事儿,和你没多大关系。”
很少看到他这种认真的样子,我定定看着他,他仰头又灌下一杯酒,重重把酒杯磕在茶几上。
“明远,你不要这样,真的和你没关系。”他靠在沙发里,神情有些颓废。
“你应该知道,我妈是老头子当年养在外面的,我妈生我时难产死了,老头子顾念几分旧情,这才把我带回霍家。”他低声说着这些,一时间似乎有些失神。
“我从来没想跟大哥争些什么,他是霍家名正言顺的儿子,我算什么东西?霍家能给我一口饭吃,我就该千恩万谢了。”他虽然这么说着,眼中却带了几分讽刺。
“前一阵子……”他又喝了一口酒,这才继续说道,“就在唐渊的婚礼后,老头子特意把我叫回家……我已经有多少年没和他们在一起吃过饭了,我算算哈,一、二、三、四……唔,好像有六七年了,反正从我发现外面的世界比霍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以后,好像就没再跟他们一起吃过一顿饭,反正他们看着我也碍眼,我索性也不去讨他们的嫌。”
看到他杯子里没酒了,我拿过酒瓶,慢慢又给他倒了一杯。
霍舒笑眯眯地看着我的动作,而后拿过就酒杯,又猛地灌了一口,而后忽然问道,“你那天在唐渊的婚礼上,到底做什么了?”
“嗯?”我有些茫然地看他。
霍舒挑了挑眉,探究地看着我,“如果你没做什么,为什么老头子和大哥那天回来之后,一直想探听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有最近那一波接一波来霍家串门的人……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那些人面前那么炙手可热哈哈……”
皱了皱眉,我忍不住问他,“有人找你的麻烦?”
霍舒摆了摆手手,“哪能啊,那些人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咬定了我知道你的身份或者后台,还反复提起说白大哥是不是和你关系很好,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我想了想,把婚礼那天白大哥给我敬酒还有跟在我身后离开的事儿跟霍舒说了。
“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不在第一时间告诉我!”“哐当”一声又把杯子撂在桌子上,霍舒嚷嚷道。
我满头黑线地看着他,这货这是在耍酒疯么,还是在撒娇?
“……这哪算什么大事儿啊,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撇着嘴看着他竖着眉毛的样子,看着他这样子,我总算理解小小平时为什么总喜欢整他。
叫过服务生低声交代了几句,很快那边就拿过来一瓶新开的酒。
我勾了勾唇角,趁霍舒不注意,又给他倒了一杯。
“你知道那是谁么?那是白家家主啊喂!眼高于顶这辈子都只沾过一次酒,然后就歇菜了的白念卿啊!走哪不是被人哄着供着啊?那天去宋家的婚礼已经很奇怪了,竟然还陪你喝酒……你这面子已经比天大了你知道吗?!”
连珠炮一样轰炸完,霍舒哼哼了两声,这才拿起杯子,仰头干了。
“咳咳咳咳咳……!!”努力咽下满口呛人的酒,霍舒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你这给我……咳咳咳咳……喝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无辜地看着他,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就是你放在桌上的酒啊。”
霍舒翻了个白眼,而后在桌子上的一堆酒瓶上挨个看过去,最后终于发现了我刚要来的那瓶酒,然后终于泪崩了,“祖宗,你是我祖宗,咱能别这么玩么,这么一瓶下去,今晚歇菜的就是我了!”
我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他立刻小媳妇样地缩回沙发里,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你能别学小小么,这效果简直堪比东施效颦啊,我这胃受不了。”边忍笑边对霍舒摆手,我忍不住说道。
没办法,小小装可怜看着还挺秀色可餐惹人怜惜的,霍舒这么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做这种表情只会让人喷饭好吗!
霍舒垮了跨脸,一脸哀怨地看着我。
我终于笑了出来,“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其实我那天也挺惊讶的,但白大哥之前也没跟我说过,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但总归……他是为了我好,这点我还是清楚的。”
霍舒点了点头,“之前关于你们俩的风言风语本来就不少,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是你傍上高枝儿,但白大哥那天的作法,完全是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自打嘴巴,而且还会因为他的反应忌惮你到底是什么人……毕竟连陆明昭,白大哥也完全不给他面子。”
听到他提起陆明昭,我愣了一下,紧接着微微皱起眉。
“说真的,你和白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儿?”挠了挠头发,霍舒目光犀利地看着我,“别跟我说你俩没什么,我早说过,白念卿不是个容易接近的人,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笑着对他点了点头,“我喜欢他。”
霍舒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直白,顿时噎住了,愣了半晌之后,才重重叹了口气,捂着脸哀嚎,“尼玛你就不能选个简单点的容易攻克的对象么,怎么看上的人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我淡定地转了转酒杯,而后抿了一口,对他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慢慢来呗,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我这不是怕你再像之前那样么!”霍舒炸毛道。
我歪了歪头,“顺其自然吧,走一步看一步。”
霍舒顿时又蔫了。
我笑了笑,知道他这是关心我,但对于我和白大哥之间的事情,确实不怎么好和别人说,毕竟那些很微妙的感觉,只有我一个人能感觉到,完全没办法对别人解释。
“怎么又说起我了呢?对了,”看着霍舒,我想了想,问他,“你是不是对娱乐圈很感兴趣?”
霍舒疑惑地看着我。
斟酌了一下,我这才说道,“虽然你从来没说过,但我参演《沉浮》那段时间,你的表现明显活跃很多,而且对经纪人的一系列工作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甚至连电影的各方面运作都十分熟悉的样子。”
霍舒骄傲地抬了抬下巴,“那是自然,你以为我在寰宇这几年真的纯混日子吗?最开始我也是从基层干起的!”
“嗯?”我感兴趣地看着他。
“我去寰宇的时候,大哥跟老头子说不知道我适合哪个方向,所以先把我扔去给人当助理,然后一步步坐到经纪人,最后做到部门经理,然后是总经理……”说道最后,霍舒明显有些得瑟,“少爷我也是吃过苦的人~!”
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过,“说起来,我还看过不少你和女明星的花边新闻。”
听我这么一说,霍舒的脸上有几分尴尬,但很快又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我们那是各取所需,而且那个圈子里,为了往上爬,那些女人都会前仆后继不择手段地自己脱光了往我床上躺。”
发觉我戏谑的目光,霍舒的脸红了红,而后炸毛道,“你那是什么眼光,少爷我也是有节操的,才没有来者不拒!”
“真的假的?”对于他这种说法,我还有几分不信,毕竟那个圈子诱惑太多,美人也太多。
“当然,”又咂了一口酒,霍舒摇头晃脑地道,“那些女人既然能爬我的床,自然也能爬别人的,说真的,我有时候都嫌她们脏!”
“难道没有男人爬你的床?”据我所知,那个圈子里可是荤素不忌的。
果然,下一刻就见霍舒的脸黑了黑,看来还真有男人企图爬过他的床啊噗。
轻笑了一声,我沉吟了一下,想到魏笑语,想到陶乐,甚至想到了那个早已经失踪了的江豇。
看着霍舒,我认真道,“但你不能否认,确实有很多人都是身不由己。”
霍舒诧异地看了我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眼间有些黯然,“确实,很多人都身不由己。”
我这才笑道,“其实我有一个想法,虽然知道不现实,却还是想去试一试。”
“什么想法?”
“从我遇到一些人开始,我就在想,既然我有这个能力,那么为什么不能为他们提供一个能够尽情绽放的舞台,不用面对潜规则,不用身不由己,也不用惧怕来自各方的威胁……”
“这样的想法很天真。”半晌后,霍舒才低声道,“在那个圈子里,哪有真正干净的地方?”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去试一试。”
定定看着眼底有些闪烁的霍舒,我忽然笑道,“既然你放不下那个圈子,我又想在那里插一手,我们为什么不试一试?”
“我给你提供资金和保证不背任何人侵犯的势力,之前模拟拍摄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