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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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刀-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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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名锦衣卫倒吸口气,把绣春刀放回刀鞘,来了招“鲤鱼跃龙门”,“嗖”地跳出了张府大门,接着谢小石炮弹似的飞了出来。

    “咣”地声门被关上,震的门框跳了两下,上面落下层灰。

    谢小石四肢着地,趴在地上,道:“此地不给钱,自有给钱处!我们去别的富贵人家!”

    左边的锦衣卫斜着眼,撇着嘴道:“头儿!不是我说你!真的不是我说你!你这样连个铜板都要不来!”他说话的声音像小鸟啾啾,越说脚尖越往上踮,到后来像芭蕾舞演员,脚尖顶着地面,伸着脖子,满面红光,身子晃来晃去。

    谢小石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抹了下眼睛,喉咙动了两下,脸弯成黄瓜状,嘴角两边出现括号状的沟,眼睛直视前方道:“去别的家!”

    两名锦衣卫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去,双手垂向地面,腰弯的像骆驼,双手荡来晃去,跟在谢小石后面。

    三个人,顺着这条街,来到下户人家,这家规模大小和张家差不多,式样也相差不大。

    谢小石抬起手,抓起门环,“啪啪啪”地叩门。过了小半盏茶工夫,门“哗”地打开,从里面飞出条灰褐色水布,上面浮着白色泡沫,向谢小石迎面扑来。

    谢小石身子向后飞起,飞出三步开外。那条水布跟着他往外飞,最后“卟”地打在他胸口上,灰褐色水花四溅,并且散发出阵阵汗臭的味道,在谢小石胸口上留下团脸盆大小的水渍,“啪”水花摔在地面上,摔起层浮土。

    从门后闪出个三角眼、冬瓜脸的中年人,手里端着个木盆,木盆边“嘀嗒”“嘀嗒”往下掉水滴。

    他右手拇指、食指合成圆圈,伸出剩下的三个手指,冲谢小石晃了晃,道:“对不起,大人,小的没看见您!”说完,身子闪电般缩回门后,“啪”地把门关上。

    门后传来炒锅似的“哈哈哈”的声音,有的声似银铃,有的声似爆竹,还有的则声似破锣。

    谢小石指着大门,看着身边的两名锦衣卫道:“我还没说话你!”

    两名锦衣卫嘴巴撇到了耳后根。

    这时,天上传来“鸹鸹”几声的老鸹叫,两只毛片纯黑的老鸹,分前后从谢小石头顶掠过,飞向南边城门。

    谢小石挺直胸膛道:“去第三家,我就不信遇不到好人!”

    两名锦衣卫歪着头,咧着嘴,发出“滋滋”的声音。

    第三家门前,谢小石弯腰低头,眼睛眨了眨,从眼眶中掉出几粒小米粒似的水珠,并且用袖子擦着眼角,喉咙向上鼓动,喉咙口似塞了团棉花似的“嗡嗡”道:“英王是个好人啊!好人!他要盖宫殿、买美女,咱们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

    说完,依旧弯着腰,抬着头看着门前。

    门前站着对中年男女,男的身着白布长袍,斜倚在门框上,左手拿着个书本大小的纸袋,里面装着瓜子。女的身着蓝底撒花衬衫,系着绿色长裤,手里拎着鸡毛掸子,叉着腰,双眉倒竖,眼似铜铃,嘴巴鼓着像蛤蟆,看着谢小石。

    谢小石倒吸口气,像冰般凉,直达脚底,不由后退了两步。

    中年男子从纸袋内拈出粒瓜子,放在嘴里磕了下,转向中年妇女道:“老婆,听到了没?给不给啊?”

    中年妇女额头像着了团火似的,说道:“给个榔头!”声音像爆炸似的,震的大门“嗡嗡”颤了两下。

    中年男子嘴巴撮了两撮,扭过头,嘴巴发出“卟”地声,从嘴巴里飞出几粒瓜子皮,落在谢小石肩头,仰面朝天躺着,粘在上面不下来。中年男子离开门框,转向谢小石道:“大人,看见没?不是我舍不得几个钱,而实在是老婆不答应!没办法呀!”

    说完他摊开双手,耸了耸肩,眼睛半睁半闭,鼻尖向上翘起,嘴角向上弯起,斜眼看着谢小石。

    中年妇女眼睛眯成条线,眉毛耷拉下来,脸上飞出朵红云,双肩向里缩了缩,向中年男子身边横挪了几步,道:“老公——”声音像棉花糖,又软又甜。

    中年男子手搭在老婆肩上,两人肩并肩站在起,来了张合影。中年男子耸了耸肩,道:“没办法呀——”

第198章 募捐黄金(2)() 
正在这时,从南边传来阵“哗啦”“哗啦”的铁甲声,“咣咣咣”地跑步声震的大地直晃荡。

    众人扭头看去,见从南边的街道上,来了队身披荷叶铁甲的明军官兵,分成两排,每排的队伍拉出有小半条街长,足可把这处院落团团围住。

    众明兵手持白蜡杆红缨枪,枪头闪闪发亮。

    领队的明军军官满脸络腮胡子,豹头环眼,身披熟铜盔甲,手提合扇板门刀,刀片好似半个桌面,亮白如银。

    谢小石等人向后退了几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们。

    领头的明军军官昂首挺胸向前跑,身子突然触电似的晃了下,看着谢小石等三人,脚步小了些,落地时也没了先前震的地面“咚咚”直摇的声音。

    街对面一箭地远的地方,是成片的店铺,鳞次栉比。店铺高矮不平,矮的有半层楼高,搭个柜台,顶棚是土布,高的则盖到三四层,每层均像鱼鳞片似的,铺了层瓦檐。

    路上行人星星点点,有的人则站在街对面房下的荫凉处,手搭凉蓬向这儿观望。路两旁每隔十步远,种着株垂杨柳,长到水桶粗细,叶片深绿。

    这队明军官兵跑到这户住宅前,停了下来。领队的明军军官,歪着头,斜着眼,站在门口,打量着谢小石等人。

    中年男子跳出门外,三角眼闪闪发光,弯着腰,努着嘴,脸上绽开了朵花儿,捂着胸口道:“军爷,您老大中午的,不辞暑热,有何贵干?”

    明军军官转过身来,面对着中年男子道:“李老板,非是本将前来打扰,实在是圣上有旨,要挨门挨户排查凶犯!”

    唤作“李老板”的中年男子眉头耸动了下,弯腰拱手道:“不知将军查何凶犯?”

    络腮胡子军官撇撇嘴道:“这几日京城发生的事,你会不知道?”说完,他把手往门内挥了下。

    两队明兵顺着墙根走上来,站在最前的抬起脚,“咣”地踹了下门,门“砰”地声打开,打到最后,又反弹回来,门框“嗡嗡嗡”如蜜蜂的翅膀晃个不停

    明兵用胳膊肘撞了下门,便像成队的鱼儿样,冲如院内,眨眼工夫院中便挤满了明兵。

    李老板的老婆,双手交叉抱着,两只眼睛瞪的像鸽子蛋般大小,纹丝不动,站在原地,看着李老板。李老板拍了下额头,发出“啪”地声响,像板子抽了下,两条街外都能听到声响。

    他鸡啄米似的点头道:“对!对!对!小的差点忘记,该查!该查!不过将军,小的这里可着实没有——”他双手摊开,绿豆眼溜圆,香肠嘴张成三角形,面如黄土。

    明军军官摆了下手,道:“不管有没有,排查是必须的!把你们家人口的花名册,全拿出来!人全给我点齐,一个都不能少!若少一个,就当嫌犯处理!”说完,他昂首挺胸,仰望苍天,目光闪闪发亮,双手背在后面。

    李老板龙虾似的弯着腰,黄豆粒大小的汗珠,顺着额头“滴嗒滴嗒”往下掉。他用袖口擦擦额头,转头冲中年妇女道:“老婆,快去叫人杀鸡杀羊,款待军爷!”

    他老婆木头人似的站在原地,看着他。

    李老板“咣”地跺了下脚,把地震的晃了晃,眼睛瞪的像铜铃,盯着他老婆,敲锣似叫道:“愣着干什么?快去呀!”

    他老婆似被针扎了下,身子晃了晃,摊开双手,依旧眼睛瞪的鸽子蛋似的,看着李老板,鸡啄米似的点头道:“哎!好!”便转过身去,扬起手,像鸣笛似的叫道:“小二,小四,死哪去了?快出来招待客人!”声音直冲云霄。

    她卷起袖子,迈着八字步,风似的向屋内走,水桶似的腰身晃来荡去。

    李老板冲军官点头弯腰,伸出右手,做个“请”的姿式道:“军爷,请进屋喝杯茶!”

    明军军官点了点头,道:“这还差不多。”便背着手,像只大螃蟹似的,左摇右晃,进了院子。

    谢小石手托着腮帮子,看着他们,待他们进了院子,便扬起手道:“那个——”话音未落,门“咣”地声被关上,门上的兽头瞪圆了两只眼睛看着他,鼻孔上的铁环晃来晃去。

    军官伸出大拇指,昂首挺胸,指了指身后的大门道:“那几个小子干嘛来了?”

    李老板跺了下脚,拍了下手背,嘴巴撇到耳后根,道:“他们啥都不干,就要钱来了!”

    “哼!”明军军官,鼻孔喷出团白气,道:“那帮龟孙子,动作快呀!一个子也别给他!”

    李老板头摇的像拨郎鼓,连声道:“不给!不给!”明军军官顿时红光满面。

    谢小石指着大门,看着两名锦衣卫道:“这——这——,走!我们去第四家。”

    左边的锦衣卫捂着肚子,弯下腰,道:“哎哟!哎哟!大人,我肚子疼,要去茅厕!”说完,“嗖”地声,向街对面跑去,眨眼消失的无影无踪,右边的锦衣卫,捂着肚子,身子像扭蛇似的转来转去。

    谢小石看着他,道:“你也肚子疼,要去茅厕?”

    锦衣卫点了下头,突又拨郎鼓似的摇头道:“不!不!大人!小的怎能像他那样?小的是肚子饿了,走不动路了,不如我们先到对面的饭馆吃顿饭,再出发?”

    谢小石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比纸还薄,他摇摇头,挥了挥手道:“要去你去!我没空!”

    这名锦衣卫,点头弯腰,“唉”了声,便带着溜青烟,跑向对面街区。

    谢小石抬头看了看天空,晃了晃脑袋,道:“我独自去要!”他转身溜进了条二人来宽的巷道,向里走去。

    红日西沉,树影摇曳,房屋的影子被拉长,似乎要盖住三四栋屋子。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像冬天河里的鱼,走半条街,也难得碰上几个人。

    谢小石低着头走在大街上,双手握成拳头,手里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腰包薄如纸,肚子“咕㖨咕㖨”的叫唤。他嘴里发出“唉”地声音,回到屋内。

    天已是黄昏,半明半暗,屋内门窗关闭,灯火不点,空空无人。

    谢小石在院子里,像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他方才打了盆水,将红色锦袍泡在水里,揉搓了阵,打上肥皂,将袍子洗了两遍,拧着袍子,直到滴不下水,才把它搭在晾衣绳上。

    然后他打了盆清水,将头浸泡在里面,抬起头,水珠四溅,他用手抹了几下脸,再用白羊肚毛巾擦了擦手,然后回到厢房,点起盏油灯,豆粒大小的火苗四下跳跃。

    他抓起放在桌旁堆的像小山样的包子、油条、烧饼、点心,往嘴里塞。他坐在炕上,两只脚悬空,晃来晃去。

第199章 募捐黄金(3)() 
屋内昏黄,屋外知了“霍霍”地叫。

    谢小石吃完了食物,仰面朝天躺在炕上,双手搭在后脑勺上,不眨眼地看着天花板。

    第二日早朝,文武百官列立两旁,个个昂首挺胸,红光满面,挺着肚子。殿内如同开了锅的水,“咕咕”直响,并且冒着腾腾白气。

    皇帝坐在金龙椅上,双目闪闪发光,他挺直胸膛说道:“诸位爱卿,京城排查情况如何?”

    九门提督蓝光首先站出班来,他向上拱手施礼道:“启奏陛下,为臣接到圣喻,立即发兵搜查。仅半日工夫,就查出嫌犯一百七十二名,搜缴赃银五万余两!”

    话音未落,“哗”大厅内鼓掌不绝,文武百官几乎个个挑起大指,连声道:“好!好!不愧是九门提督!”他们眯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住地点头。

    皇帝倚在金龙椅上,脸上像开了朵花。

    王振眉毛向上挑了挑,向前走了步,将雪白如银的拂尘搭在左臂上,冲皇帝弯着腰道:“启奏陛下,奴才的东厂虽人手不足,可也奋力排查,不到半日,便查出嫌犯一百七十三名,缴获赃银五万二千两!”

    说完,他眉毛挑了下,斜眼看了下站在阶下的蓝光,嘴巴向左撇了撇。

    “哧——”大殿内文武百官倒吸了口气,抬头看着王振,两眼瞪的似铜铃。

    皇帝“啪”地拍了下金龙椅扶手,站起身,看着王振,两眼闪闪发光道:“王爱卿——”

    王振弯着腰朝皇帝走了两步,依旧龙虾似的弯着腰道:“奴才在!”

    皇帝脸上泛出阵阵红光,嘴巴咧开像黄瓜,脸上像开了花似的道:“想不到,想不到,爱卿你竟也干得这么出色!”他两眼看着王振,闪出道道白光。

    王振面红耳赤,低着头道:“奴才平庸,万岁谬奖了。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说完,“卟通”声跪倒在地,偏着头,抿着嘴,两眼“叭嗒、叭嗒”滚出几粒黄豆粒大小的水珠。

    文武百官齐向上拱手道:“这都是陛下指挥有方,于大人妙策如神!”说完众官转向于谦,目光闪闪发亮地看着他。

    于谦眯缝着眼睛,昂首挺胸,手拈胡须,笔直而立。

    皇帝双手向前平开,手心朝下,往下按了按,道:“都有!都有!呵呵呵!”

    朝班中又站出几位文武官员,手持笏板,向上躬身道:“陛下,臣等虽不及于大人和王公公,可也拿住小贼数十,起赃银万余两!”

    皇帝手搭凉蓬向下观看,见是京兆尹、刑部等官员,身子向上挺了挺,道:“嚯!连卿等也战果辉煌啊!哈哈哈!”他仰面朝天,合不拢嘴。

    文武百官又齐声道:“大明王朝洪福齐天!”

    整个大殿像沸锅样,声音响起,百官跳跃,几乎人人脸上开了花,个个伸出大拇指,互相说着什么,叽叽喳喳像百鸟叫。

    皇帝晃了晃脑袋,低头道:“好像还有什么人没报上数。”

    谢小石站在文武百官的最末位,揣着袖子,低着头,嘴巴张张合合,吐出来的声音细若蚊呐,“他们都不给,我也没办法!”

    “啪”皇帝拍了下金龙椅扶手,好似放了个炮仗,扶手“嗡嗡”直响,大殿顿时鸦雀无声,掉个针在地上也能听见。

    文武百官笔直而立,如泥塑木雕般纹丝不动。

    皇帝伸长脖子,看着文武百官的最后,指着谢小石道:“谢爱卿,你们锦衣卫战果如何?”

    王振跺了下脚,闭上眼睛,咧开嘴,公鸡似的挺了挺身子,道:“哎哟,怎么把这位爷给忘了。”他带着股旋风跑下台阶,边跑边伸出手向谢小石摇晃,道:“快!快!快!就等你锦衣卫的战果呢!”

    他跑到谢小石身边,拉住他的袖子往外拖。

    谢小石两腿像灌了铅,走路摇摇晃晃像只大鸭子,两只眼睛直勾勾看着前方。

    王振蹦起半人多高,跺着脚道:“你快说啊!急死个人!”说完闭着眼睛抬着头,身子转来转去。

    谢小石“卟通”声跪倒在地,“嗵嗵”朝皇帝叩了两个响头,跪直身子道:“陛下,俺小石头无能,啥也没抓到!哇——”他的眼角向两边挤出水滴,像小河淌水样“哗哗”顺着脸颊往下淌。

    王振身子突然“咔”地下,被钉住了。约过了小半盏茶工夫,王振歪着脑袋斜着眼,看着谢小石往台阶上走。

    皇帝拍了下金龙椅扶手,双目闭上,左手从上往下抹了把脸,把头转向左侧,呲着牙,咧开嘴,挤出两个字:“废物!”

    王振走到皇帝身旁,指了谢小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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