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的正确打开方式- 第10部分

　　
　　贺君涵看着那家常却又温暖到不可思议的菜色，先是愣，然后慢慢仰起头，闭上了眼。他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但他不想让父亲或者郑怡看到。而等到吃饭的时候，无论是贺隆还是郑怡，都在给他夹菜。父亲有些别扭的样子，而郑怡……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贺君涵什么都没说，抿抿唇便继续吃了起来。
　　
　　这是他的家，他们是他的家人。
　　
　　年前的时间不算长，贺君涵也没打算去打工或者怎样。家里的条件虽然说不是非常优秀但也是不差的，他之前也很少打工，如果做的话也只是为了赚点零花。何况他现在还有钱，上次片场的意外给了他相当不粗的数字——尽管也是因为那件事才会导致之后的变化。
　　
　　所以说贺君涵年前便成功地体验了下宅的生活，每天都在家里很少出门。他这段时间除了学习些关于表演方面的事情，便是看书和整理。
　　
　　他翻出了从小到大的影集，看着照片上曾经笑得肆意的自己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不过他也在这段时间里想明白了不少，上次的失控已经不会再发生了，毕竟没有人会比他清楚两个世界的不同。那时候就算他不曾想过会在现世遇到那时候的人，但在见到纪和宁的时候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
　　
　　贺君涵还翻出了自己曾经的日记什么的，所以对现在已经找回了大半。他的不同与变化贺隆当然感觉得出来，但在贺君涵笑着说自己已经长大的时候便已经忽视了。
　　
　　时间过得很快，除夕那天他和初中时关系比较好的几个朋友出去吃了顿饭，晚上便在家里看着贺隆和郑怡包饺子。
　　
　　他本来也想去帮忙的，可惜被那两个人直接赶了出来。
　　
　　家里置办了不少新的东西，外面又是雪落人间，张灯结彩的，一股浓浓的年味。
　　
　　吃过三种馅料的饺子，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春晚。哪怕节目已经有些俗套可也是必不可缺的。而当贺君涵看到纪和宁出现在春晚的舞台上的时候，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引得贺隆和郑怡都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小涵？”
　　
　　“没事，就是看到纪和宁这样子很想笑……”他摆摆手，唇畔是掩不住的笑意。他觉得这个春节，真是太好了。
　　
　　节目还在上演，外面却已经是鞭炮齐鸣。贺君涵阻止了贺隆也要出门的意图，在这一年即将过去的时候自己出去放鞭炮了。
　　
　　那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给了他最真实的感受，让他忍不住终于在无人的街道上热泪盈眶。
　　
　　他回来半年了，他终于回来了。
　　
　　鞭炮的声音还在此起彼伏，贺君涵却在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为“00：00”的时候把编辑好的短信群发出去，顺便给纪安平打去了电话。
　　
　　话筒两端的杂音都很大，谁都听不大清，不过贺君涵还是很满足地听见了那边的欢笑和来自纪家兄弟的祝福，顺便也把自己的祝福送了出去。然后又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电话，关旭鹏，林锦书，何欢，单妍琪……
　　
　　他的笑容难得的真实，尽管在这烟雾弥漫的地方谁都看不见。
　　
　　他的感觉太好，从来都没有感觉过的那样好。
　　
　　上楼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贺隆跟郑怡都在等着他。贺君涵把两个人送回屋子，然后一个人坐在自己屋里的床上，默默看着窗外，唇角的弧度却没有下拉过，心情好得他什么都不愿去想。
　　
　　不过很快，他就把手机翻了出来，和在网络上认识的三两个朋友说了过年好，而对方也在。
　　
　　这些人里，就包括岁末时君。
　　
　　岁末时君竟然是难得的话唠，打字速度不愧是写小说的，一顿噼里啪啦的话贺君涵几乎连插话都难。不过贺君涵心情好，竟然这样子都聊了两个小时，不光有网上的小说的事情，甚至连他一向讳莫如深的家里的事情，比如有个管得太宽的哥哥，一个叛逆期过于延后的妹妹，还有那对连过年都不回家的父母。最后是岁末时君先发现不对的，文字里都有种懊恼的感觉，主动承认他喝醉了。
　　
　　贺君涵觉得好笑，打趣了几句，结果被喝醉的岁末时君反调笑了回来。
　　
　　第二天一早，当贺君涵拉开窗帘的时候，外面一片纯白的色泽让他忽然有些兴奋。
　　
　　大雪停了。
　　
　　***
　　
　　哪怕是年后，过年的气息还在。
　　
　　参加了两次同学聚会后，情人节都过去了。
　　
　　颇有些无奈地看着身边这个有些无理取闹非要在情人节省钱看电影的好友，他叹了口气，同意陪这小子去看那部鬼片。他就不理解了，为什么陈天然这小子明明胆子小得要死结果还对鬼片情有独钟啊！
　　
　　所以，对鬼片非常不感兴趣的贺君涵，哪怕胳膊在陈天然手里被仅仅攥着，他也走神了。因为他不由想到了自己那部正在制作中的电影。自从他把所有工作做完后就再也没有关注过了，哪怕和那几个人联系也没有提过，不过现在他倒是有些好奇了。
　　
　　脑子里回忆起拍摄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在恐怖的氛围中他都想笑。
　　
　　结果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伴随着陈天然几乎破了音的尖叫声。
　　
　　——因为在家手机不随身，所以他重新设定了基础铃声。
　　
　　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名字，贺君涵非常尴尬地安慰了下陈天然后便出去接电话了。
　　
　　打电话的，是纪安平。
　　
　　“喂？”
　　
　　“喂！君涵啊！告诉你啊！我们的片子许可批下来了啊！”纪安平的声音中兴奋难掩，“我们不抢贺岁档不抢情人节，虽然时间不咋样但是好歹还是假期，二十号上映啊！”
　　
　　“真的？”贺君涵一愣，“马上了？”
　　
　　“对！”纪安平兴奋得快要蹦起来，“我哥说二十号回来参加首映，你能来么？”
　　
　　“……我也要去？”贺君涵不大明白，有些迟疑。
　　
　　纪安平依旧在兴奋：“没事，实在不来就不来，这片子的噱头全在我哥身上，来不来随你。不过你要是来的话应该能占点地方吧……”
　　
　　贺君涵有点拿不定主意，他还想在家里呆两天呢：“我先想想，到时候联系你。”
　　
　　纪安平一口答应：“好！不过来最好了啊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有点过渡……在纠结首映和过年这两个章节名后用了过年……因为我祈祷过年和放假！
　　想放假的举手！（　⊙　o　⊙　）！




☆、第一五章　上映

　　
　　权衡利弊后，贺君涵在十九号踏上了回到B市的火车。
　　
　　学校宿舍这时候还没有开，贺君涵又不想麻烦关旭鹏，所以最后他是直接联系得纪家兄弟，因而现在在车站接应的是纪安平。
　　
　　不过上了车他就发现了，司机是纪和宁。
　　
　　纪和宁摘下墨镜，侧头扫了一眼贺君涵：“心情很好？”
　　
　　贺君涵应下：“是啊，相当不错。”
　　
　　纪和宁挥挥手：“那就行，现在带你去买套衣服，明天总不能直接穿运动装去吧。”
　　
　　也不推辞，贺君涵点点头：“那就麻烦了，话说影帝做司机，我真是赚到了。说来你又没工作了？”
　　
　　好笑地瞥了一眼心情显然很好的贺君涵，纪和宁直接发动了汽车：“得了吧，又不是第一次，先跑了。”
　　
　　路不远，路上也聊了些什么，不过贺君涵在车停下来的时候也没想出这里能是哪里。他现在对于B市简直陌生到仿佛第一次来，只要没有查询就不会走，自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而被纪和宁拉进去的他，看着四周的衣服，有种惊艳的感觉。
　　
　　“这里算是相当好的了，看看有喜欢的没？”纪和宁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最后事实证明贺君涵果然不适合穿西装，哪怕最合适的纯白色西装让他穿得也有些奇怪。
　　
　　纪和宁和设计师都在死死地盯着他看，完全没想出来哪里导致得这家伙这么奇怪。难道是气质？
　　
　　终于，设计师不再纠结了，就算他能给这家伙设计出一套适合他气质的西装，时间也不够了。所以他最后给贺君涵翻出了一整套复古英伦范的衣服，终于让纪和宁跟纪安平满意了。
　　
　　他们走的时候，设计师很认真地对着贺君涵表示了自己的看法——这样严肃的衣服，你要是想穿得合适的话请一定找专人设计，谢谢。
　　
　　颇有些哭笑不得地道谢，贺君涵坐上影帝司机开的车，回到了影帝和他弟弟的秘密住宅。
　　
　　第二天，他也是和他们一起去的。
　　
　　这场首映也不算是什么首映了，是同时播放的时间，只是提前一个小时到场接受些媒体的采访。因为暂时公布出去的消息只有纪和宁的噱头，包括导演编剧是他弟弟而主演和副导演都是他，所以同样坐在前面的贺君涵和单妍琪根本就被忽视了。
　　
　　贺君涵倒是不在意，单妍琪笑得得体，似乎也不在意的模样。不过趁着没人注意，她还是抱怨了一声：“总被忽视我有点不甘心呢。”
　　
　　贺君涵的笑容也一直挂在脸上，听了单妍琪的话，他也依旧是那个模样：“现在还什么都不是，为什么要关注？”
　　
　　“原来还觉得你有趣，不过事实上你也是个无趣的家伙。”单妍琪抬手掩了掩有些抽搐的嘴角，然后将关注力从贺君涵身上移开。最开始她对他还有点兴趣来着，不过现在看……算了吧。
　　
　　贺君涵对这些当然不会在意，他的笑容弧度都不会产生什么变化。他看着面对镜头侃侃而谈似乎变了个人的纪家兄弟，心里有点唏嘘。不光是纪和宁，连纪安平在镜头前都变得精明多了，该说不愧是兄弟么？
　　
　　回答了些许问题后，放映厅里忽然暗了下来。
　　
　　——电影，开始了。
　　
　　***
　　
　　就想之前说的，影视与文字的表达方式是不一样的，拍摄与播放的表达顺序也是不一样的。贺君涵看过原来的小说，也看过剧本知道情节与剧情，但成品，他却也是第一次看。而因为自己的参加，他看得更加认真。
　　
　　影片的开头和小说是不一样的，小说的开头是商函与黎玉的初见，但在电影里直接是那荒唐的武林大会。而这武林大会的荒唐程度，已经让在场的人开始笑了。
　　
　　待到武林大会正式开始，黎玉站在商函身后，商函站在主位，开始主持，关于“玉宝”的处置手段。而在即将说到关键点的时候，忽然开始有人倒下了——中毒，然后就有人开始趁乱起哄，说商函商家庄想要这玉宝。之后被强行请出的武林盟主也出场了，商函的拳头松松握握，终于忍住没有发泄，然后一个人飞快地离开了自己的家。
　　
　　他有些茫然地走在树林里，然后被气喘吁吁的黎玉跟秦曼艺追到了。黎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笑了起来，因为这里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由他的话语讲述，电影中在这个时候闪现回忆片段。
　　
　　之后，是讨论该怎么做。
　　
　　影片其实有点无厘头的风格，但是中间还是有不少是在考验演技的——男主男配，这时候的女主就是花瓶。无论是在讨论应当如何做还是打斗戏里，都是这样。而且还成功地塑造了一个不必现身于人前的反派大BOSS。
　　
　　整部《玉宝》算不得是什么让人紧张而又目不暇接的剧情，但是还是让大家愿意猜测会发生什么，因为很多情节不是按照常理出牌的。只不过……在秦曼艺剧情大反转之后，大家以为会迎来曙光的时候……商函死了。
　　
　　贺君涵的位置靠前，并不好，但他听得见之后的声音。在商函倒地的时候，他甚至听到了抽气的声音。
　　
　　剑被人从倒下的商函胸口抽出，血液溅出；滴在商函额头的“水”也让商函的身体开始蒸腾，之后很快在弥漫的雾气中消失了踪影。隐约中似乎听到了谁叹气的声音，但似乎又是错觉。镜头从那已经什么都不存在的地方转移了过来，顺着滴血的银剑到了凶手身上。
　　
　　贺君涵很肯定，他又听到了抽气的声音，因为握剑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脸冷凝的秦曼艺。
　　
　　镜头在她的面庞上做了特写，那之前娇滴滴的姑娘现在看不出一丝那般的模样，反而坚定冷凝。她慢慢将剑举起，剑尖对着自己，顿了顿，然后瞬间刺穿了她自己的小腹。
　　
　　血喷溅了出来，她踉跄了几步，尖叫一声，跌倒在地上。
　　
　　很快，有些急急忙忙的黎玉便冲了进来，然后被浑身是血的秦曼艺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扶起秦曼艺，脸上的焦急掩饰不住：“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是谁！”
　　
　　秦曼艺的唇角在颤抖，又是之前那样娇弱的样子：“商……公子……”
　　
　　“商函？”黎玉一愣，然后甩了甩脑袋，“曼艺你别说话，我带你去寻大夫……然后我去找商函……他怎么、怎么会这样对你……”
　　
　　屏幕暗了下来，故事似乎这样就结束了。
　　
　　下一刻，就着漆黑的屏幕，响起了一段对话。
　　
　　“我已经办好了，现在所有人都以为玉宝是在商函手里。”说话的声音很清晰，一下子都能猜出来是秦曼艺。
　　
　　而回答她的声音却是有些低沉，几乎是全然陌生：“做的不错。”
　　
　　“那你答应我的事情……”秦曼艺似乎有些急切，“你会做到的对吧！”
　　
　　“哦？”那声音拉得很长，“你说的事情？”
　　
　　“你答应过的！”
　　
　　“是么……那要来，便来吧。身份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想来秦尚书会很愿意有个挂名女儿到宫里来的。”那低沉的声音带着些笑意，更多的却是漫不经心。
　　
　　“……那玉宝呢？”
　　
　　“玉宝？那是什么？”
　　
　　沉默了好一阵，秦曼艺终于不再说这个：“那我……”
　　
　　“对了，”那个声音立刻打断了秦曼艺的话，“你还有个烦人的前朝余孽没有解决呢。完满地解决之后再说，我等你的消息。”
　　
　　之后响起的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黑暗依旧是黑暗。在秦曼艺离去后，黑暗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带着嘲笑的轻嗤。然后便是一只手，摊开的手掌上躺着那枚传奇般的玉珏，穿着一根红线，就像传说中的那样，像个蜷缩着的人形。那只手能隐隐约约看清似乎便是那玉珏自己本身发亮的缘故，照亮了那只手。
　　
　　寂静的黑暗里，那低沉的声音有些模糊，但又能清楚地听清。
　　
　　“什么玉宝……江湖前朝，不还是朕做的？呵……”
　　
　　那只手被仅仅攥住，然后轻轻松开。玉珏的碎末伴随着那根坠落的红线，仿佛响起一声叹息。
　　
　　——剧终。
　　
　　沉寂了一瞬间，然后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之后越来越响，到灯亮起来的时候更是已经沸腾。
　　
　　贺君涵耳边响着那些掌声，盯着正在播放片尾的屏幕，唇角慢慢上扬。
　　
　　他忽然觉得很开心，真的很开心，那是一种过去的自己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愉悦感与成就感。贺君涵忽然觉得，自己回来的理由，这个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