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碰上这这个人,也许自己就会径直走到那家茶馆,要上一壶好茶和那里的老顾客们闲聊几句。他现在不想去了,主要是因为这个人,他想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一边喝茶一边仔细回味一下这个人的一举一动,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破绽。
这个人的破绽很多,从专业的眼光来看,他不应该是日本或者其他部门的特工人员,可是他为什么会对特训班这么感兴趣。
他想到那个人说的几个名字,似乎有一个周子。这个人会不会是来找周金丰的。如果是来找周金丰的他会是什么人。日本人还是国民党。
或许都不是,这个人受到了惊吓而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不应该啊,这不是找死吗?上特训班这里寻开心什么人会昏道这种程度,一定是故意在装疯卖傻露出破绽,这个人一定不一般。
费力奇想着想着,品茶的嘴角露出了奸诈的笑容,他的眼神露出了诡异的光芒,不用说他又想到了什么鬼点子,不然他不会有这样的神态。
现在他的状态好极了,似乎刚才灰蒙蒙的天空和心中纠结的问题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找到了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法。
这个方法有点阴损,但是他相信这一定管用,所以他吃点心的速度在加快,品茶的速度也在加快,很快他撂下茶杯,放了很多的差钱,很快的离开了茶馆,消失在街道里。
费力奇直接在钱三强那里拿走了这届学生中姓周吴郑的档案,仔细的翻看着他们的档案,找着可能与这个人有着可能联系人的资料。
你可以排除,这个人说找的是侄子,然后他又仔细的阅读了一下这些人的档案,做到了心中有数之后,他叫上了金驰马旺冶卜嗤仁三位教官,以及学生八队的人,出现在审讯室里。
如此的架势却是吓坏了这个人,他既不是日本间谍,也不是国民党,他只是一个体格健壮的农民,这一日多喝了几杯酒,人生地不熟的走到了特训班的墙外,一种好奇让他在那里流连忘返。
他原来以为说是找人,就可以蒙混过去,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要找谁,所以面对费力奇的盘问,他才会出现那么大的纰漏。可怜的人,他不知道这一次他把自己送上了去阴曹地府的路,他绝对没想到喝点小酒有点好奇撒点小谎言也能要了自己的生命。
此刻他被在椅子上,看见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一个个虎视眈眈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不停的打哆嗦,下腹的生命之根直往肚子里收缩,这一刻他的大脑应该是一片的空白。
“你叫什么名字。”费力奇轻轻地走到他的面前,猛的俯下身用凶狠的眼光看着这个人,
“俺叫钟中。”这个人想没想到得得瑟瑟的说出了这四个字,很是费劲。
“哪里人?”“山东人。”费力奇继续追问,那个人也机械的回答。
“你要找什么人,找的人叫什么名字?”费力奇用重复了曾经问过的问题,他要证实一下,到底这个人是谁,他现在有一种信念,这个人是共产党,一定是共党要这个人是找在特训班里的内应,而这个人要找的人就应该是周金丰。
他这么想着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所以他一定要问明白审清楚,然后好处理周金丰的问题,原来一直纠结在心中的那件事情,可以通过这个人顺利的解决了,真是他好了。
“长官,我不找谁呀,我是迷路走到这里的,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呀,长官饶命呀,我下次再也不来这里了。”此时的钟中早就没有了撒谎的可能,他已经没有了那胆量了,只好实话实说。
可是他哪里想到,这个时候说这些已经没有人相信了,在费力奇的眼里他开始说的才是真的,现在是在狡辩,这种狡辩是绝对过不了关的。
“他娘的,你还敢撒谎,多少人听你说是来找人的,现在想撒谎,休想。给我打。”费力奇听见钟中这样的话语,真是恨得牙根痒痒,他大吼一声,命令动刑,然后自己走出了刑讯室,把审讯的权利交给了卜嗤仁。
在费力奇的眼里,卜筮仁和他的关系相当的好,虽然他是霍言旺的副官狗腿子,但是他也是费力奇的耳目和走狗,此刻他相信只有不是人能够明白他心中的意图,才会按他的意愿来审视好这个人。
因为在此之前,他单独见了卜嗤仁,给人分析了自己对钟中的种种看法和猜测,得到了卜嗤仁的赞同,其实费力奇如其说分析案情给卜嗤仁,倒不如说再告诉卜嗤仁他想要的结果。现在他走了,卜嗤仁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办。
钟中被掉在了铁架子上,一阵疯狂的皮鞭雨,让人知道了什么叫雨打芭蕉,知道了自己进了什么地方,他拼命的嚎叫,但是嚎叫换不来一点的怜悯,问题还是那一个,你是谁,来找的人是谁,是谁派你来的。不说继续抽打,说不清还是一阵的皮鞭。
钟中本身就是一个农民,现在则经受地住这样的抽打,他胡言乱语却又在胡言乱语的基础上胡扯六拉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停的乱说似乎可以减少他的痛苦一样。
但是他越是这样的胡言乱语,越让他的身上有了数不清的嫌疑,于是乎灌辣椒水,做老虎凳,烙铁上身种种的刑罚全都实实在在的在身上游走了一番。
钟中已经神志不清了,他不知道自己怎样回答才会不经受这样的折磨。他实在是承受不住了。
这个时候卜嗤仁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的脸上带着一种伪善的微笑,在钟中看来,这个笑脸还是最友好的一副嘴脸了,他把希望寄托在了这个人的身上。
“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然后就放了你。知道吗要好好的回答,不然……”卜嗤仁这句会没有直说看了看炭火上的红烙铁。
钟中不敢看那烙铁,他知道那东西到自己身上走一趟是什么滋味。让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是共产党派你来的吗?”不是人的问话形式忽然变了,钟中本能的摇了摇头,可是他看见不是人正伸手去拿烙铁,又急忙点了点头,卜嗤仁笑了手收回来。
钟中完全按着不再受刑的意图,在卜嗤仁伸出收回的手之间,回答着问题,在要找的是谁的时候,卜嗤仁反复了好几遍,但始终中确实不知道应该找谁,只是说这三个姓中的人。
黎明的时候,审问结束了,第二天早晨,所以三个姓的学员,又被叫去与钟中相认,怎么可能认得出人来,在钟中摇摆不定的晃头昏脑中,又有几个垫背的人被当成了嫌疑犯。当然钟中也被打得皮开肉绽,热尿满裤裆。
当天晚上卜筮仁又去做了一番交谈,他需要明天钟中来认定周金丰,可惜第二天凌晨的时候承受不了酷刑的死去了。
费力奇不在乎他死亡不死亡,急忙连夜起草了一份报告,说周金丰等七人有共党的嫌疑,证据确凿,立刻送往重庆龙门两湖会馆关押。
金育松带着这些人贩和报告离开了,费力奇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当霍言旺终于打通了戴老板的电话时候,这一切已经不能更改,因为在戴老板的眼里日本汉奸似乎还可以网开一面,但是要是共党的话,他是宁可错杀以前亦不会放过一个人的。
这成了无法翻身的案件。不过戴老板还是有话安慰霍言旺“他们只是暂时的关押,等事情清楚了一定会释放的。”霍言旺很清楚,这释放的期限是遥遥无期的,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了更好的办法,再说多了会引起戴老板对自己的怀疑就更不好了。
☆、10 又遇辛飞
周金金丰的突然变故,在特训班里一起了不小的风波,要知道一个曾经的英雄,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变成了阶下囚,没有人能够接受得了。
虽然费力奇一直想把这件事包裹的严实一些,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且不说同样接受了审查的这些伙伴,单就是霍言旺那里,也是满腹牢骚,但是这就是事实。
霍言旺依旧做他的校长,但是周金丰却被带走,而且这件事情影响了代理对霍言旺的信任,也许这一期学员结束后,他也该离开这个地方了。
霍言旺也很清楚,就是不出现这样的事情,自己在这个位置上也不会呆的太久,因为戴笠不会给他连任两任校长的机会。
他希望这些门生都是自己的,自然不需要有人在中间分去一杯羹。
周金丰的事情对霍言旺的触动很大。他深深地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周金丰,毕竟那是和他有过缠绵的人,和他有过缠绵的他,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在他的心里有了一个良好的印象,他都不会轻易的忘记,更不希望他们出现这样的事情。
在霍言旺通过正常渠道为周金丰争取的时候,周浩洋也动用了自己的关系网,他希望能给周金丰一个机会,不至于这么好的一个人被糟蹋了。当然他出于私人的目的要比出于公心大得多。
他比霍言旺还喜欢周金丰的一个人。
他不缺少男人和女人但是想周金丰这样让他在性趣方面得到最大的满足感的人并不多。可是他也是无能为力,心里只是有着不尽的感慨。偶尔会和童新岩喝酒的时候想起周金丰,为他感到可惜。
童新岩是另一个为周金丰鸣不平的人,他和霍言旺的想法一样,周金丰不可能是日本汉奸,更不可能加入共产党,他觉得周金丰的一直的能力,以及他的作风做派,根本不可能被共产党接受。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周金丰是被人陷害的,可是谁要陷害周金丰,是针对他还是当了替罪羊,童新岩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最大。
自身处于权力旋涡中的他,敏锐的感觉到周金丰成了别人的垫脚石,可是他没有办法,那不是他能够的着的地方。
受到触动最深的是方似虎,他和周金丰没有那种龌龊的事情发生过,但是在他的心里周金丰就是他最先保护的人。
可是他更是无能为力,他找过霍言旺和其他的校长,甚至找过钱三强,他希望有自己的那枚和平勋章,来担保周金丰的清白,但是没有用,吉库很明确的告诉他,如果说周金丰是日本人,你的担保可能有用,但是说他是共党,天王老子估计也拿让他轻身了。
吉库这样安慰方似虎是有道理的,他很清楚军统的针对是谁,看到方似虎如此的难受,他甚至把这一层窗户纸也给方似虎捅开了。
为什么要这样,吉库有一个担心,他怕方似虎过于执着,弄不好他自己也被带进去。
周金丰的事情固然可惜,可是那已经成为现实,他不想再搭进去一个方似虎,在他的眼里,方似虎要不周金丰重要的多,不仅方似虎才是他要一步一步发展的人才,而周金丰并不在自己的计划之内。
他接触的人都是铁杆的军统,吉库是不会冒着这样的风险来发展周金丰的。凭着自己多年的感觉,他感觉到周金丰比不上方似虎这样的有可能进步。
方似虎心里很痛苦,他总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周金丰,这个共产党一天一天的变得可以独立起来了的时候,他没有及时的提醒他要注意什么?更想不到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故。
这场变故来的挺突然也并不突然。吉库曾经和方似虎私下里说过,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这个注意保护就包括不要太过于张扬。
吉库认为,周金丰之所以这样,一方面是上面的事情,另一方面就是他这段时间太过张扬了,才会成为别人的靶子。
方似虎这段时间的情绪总是有些消极,没事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去酒馆喝点小酒,周六周日的时候,他喜欢一个人去七里观,去七里观找赵佛海。
其实在自己去执行任务的时候,自己就去那里,以后任务执行完了回到了息烽,他也和吉库来了几次,他觉得赵佛海有些神出鬼没。
这七里观更是有些神秘,不关是这个地方充满了神秘,就连这里的人都是神神秘秘的。他记得那次来的时候这里没有人,可是慢慢地他发现其实辛非就一直在这里养伤,只是自己无法断定他在那里的缘故。
来的次数多了,慢慢的和赵佛海就熟了,喜欢啊一些问题和他探讨,也会提出一些疑问。总是说着说着就被印象了对共产党的认识和想法上。
赵佛海再说这新事情上并不忌讳方似虎,似乎他没有必要对方似虎隐瞒什么。把自己对一个党的认识原原本本的告诉给方似虎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一样。
这也是方似虎愿意来这里七里观的原因之一,慢慢地方似虎觉得自己对他说的话越来越感兴趣,尤其是八路军新四军抗击日寇的事情,让他意识到原来军统给他们灌输的思想是有差异的。
这种交流,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方似虎,再加上吉库平日里对他的提醒和帮助,他得努力对共产党的认识似乎越来越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伟大的党,一个可以为人民谋幸福得党,一个不敢沦为亡国奴而用生命在抗争的一支队伍。方似虎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这种感觉形成的滚烫能量,每一天都在自己的体内囤积。
囤积的越对他的心里就越敞亮,他甚至觉得又想成为他们当中一员的一种渴望。
8月的夏季,周金丰已经不知去向快一个月了,种种的猜测都得不到证实,可以证实的是他被关押了。
方似虎的心情一直是没有完全的解脱下来了,这天傍晚的时候,他又出现在七里观的门口。
这次让他惊喜的是,他看到了痊愈的辛非,其实他早就怀疑辛非一直在七里观养伤。
可是来了很多次都没用看到辛非,自己心里还在纳闷,今天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有意,小道童直接把他领进了赵佛海的房间,看到了穿着一身土布衣服的辛非。
方似虎先是惊讶,然后是一种说不出的欣慰,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的时候,赵佛海和小道童却离开了。
辛非和他讲了自己现在的情况,他不能再会军统更不能去军统,甚至不能去国民政府里谋一份差事。
可是他想为国贡献一份力量,他想打小日本,最后他选择了共产党的队伍,参加了几场战斗,舒服,痛痛快快的打小日本的那种感觉就是爽。现在他已经在游击队里当了指导员了。
他并不怕方似虎知道他的什么,是因为方似虎救了他,还有一点是自己实在是无路可走,可是现在走上了共产党的队伍,他感觉到自己道路越看越宽广了。
今天是自己的队伍有人负了伤,他来赵道长这里取些草药。
辛非告诉方似虎,国民政府不仅不参战,反而越来越控制游击队的活动范围,控制他们的枪支弹药和药品来源,实在是太可气了,辛非说着话的时候,眼眼睛里冒着愤怒的火焰。
方似虎终于找到了可以说话的人,他把周金丰时间的前前后后,以及最后的处理结果,以及心中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和不满,一股脑的到给了辛非。他没有考虑到辛非现在是什么身份,只是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他做的事情长志气。
所以自己愿意和他说,这些话压在了心里好久了,他想全倒给吉库,可是吉库总是早早的就制止了他往下说下去的可能。他知道在学校的那种地方,的确是不适合说这些事情。而在外面两个人的时候,吉库也是对他的开导多余聆听,这让他觉得有一块石头压在了心窝里。
今天他终于有了可以倾述的对象,听完他的倾述,辛非也感到很是气愤,不过他在气愤的同时,保住方似虎对整件事情进行了分析。
他首先考虑到了吴科伟的死可能牵扯到了周金丰的事件,日本人采取报复的同时,偏巧军统内部有出现了不和谐。
以至于周金丰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