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的一众。他们比他更自我,否则不会一直坚持搞地下音乐,面上只有林鹤能理解他,他们的圈子算是挨着。
“我去道歉。”如果我没把那些话攒成故事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之后,我会辞职。”
卫来拽住了我的衣领:“你又发什么神经!这根本就不管你的事!”
“的确不关我的事。如果你没有告诉陈越,你们没想到出书,那个故事只会是一个故事。你不承认你的话,要我为那些话负责,现在我负责了,你又开始反悔!”我受够了。每个人都想要决定我的命运!“我不干了!你找别人玩去!”我是他的消遣,明明都清楚的,还是没有坚持到最后。
从别墅出来,直接打车去了小酒馆。清春看到我一阵惊讶:“你怎么来了?想喝玫瑰酒酿吗——”
“对不起。”我道歉,浑身发冷。
清春愣了愣,轻笑:“没关系。一阵儿风就过去的事,也多亏了报道,这段儿生意翻倍的好,你不用在意那些有的没的,我看了你的专栏,写得比那个报道好多了!我们这几个都没事儿,就尹源寸了点儿,等他缓过劲儿就好了。真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虽然我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但肯定不是你的错,是不是卫来那家伙玩过火了?孙晓一看那报道第一个就想到卫来了,我们这伙差不多都这反应,所以你别在意——”
“不全是他的错。”到底是谁的错?连我自己都分不清了。好像被别人推着干了一件事,可我自己也是愿意的,现在事情办砸了,当初的托词全成了逃避的借口。“你们别怪他——”
“哥们儿姐们儿的没有隔夜仇。”清春扬起嘴角,把我按到卡座里。“你要专门过来为这道歉就没意思了。”她招呼侍应开了两瓶玫瑰酒酿。“刨去卫来,我觉得我们俩也能成为朋友的。你吧,性子挺淡的,也不爱说话,跟你呆在一起就是舒服!”清春碰了我的杯。“下次你要再来,为我为卫来为乐队都成,但不能是因为这个。”
我举着杯,讷讷:“呐——”
“今天起我跟你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没见外的。我先干为敬。”清春喝光了一杯子的酒酿。不醉人的酒,成了女孩儿的胭脂。
我随她的杯,喝了光。手机一直再响,我按了关机。这个下午,我跟个朋友般的人物喝到了太阳下山。越喝越清醒,清醒到发笑,我跟她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喝着笑着过了一天。
辞职第二天,我查了手里的存款和基金,全部折现了还贷款还能剩点儿生意本儿,于是我打算干点儿什么——“旻攸!”柏康昱狂砸我的门。“你犯什么事儿了!”
“什么?”我好容易理清了生活。
“一大早的编辑就给我打电话,说是谷司——哦不!是卫来找你!你手机关机了?”柏康昱把她的手机递给了我。“你自己跟他说吧。”
我为难的接过电话,编辑更为难,说起卫来,说自己不好得罪新晋的美术圈儿大师。“我会给他打回去的,你放心。”千丝万缕的关系,没那么容易斩断。
“没事儿吧?”柏康昱抓着一星期没洗的油头,关心点到即止。
“没事——对了,我辞职了,想着还是跟你说一声的好。”
“哦。”柏康昱默了一刻,抓着我往A座带。“你辞职正好帮我赶稿!我快死在背景上了,人手严重不足。”
我被抓壮丁了,助手兼打杂。助手们一个一个的跟人干儿似的,有一位直接在马桶上睡着了。没日没夜的熬了三天,总算赶上了,没回家的力气,直接在柏康昱的客厅里躺了一地。柏康昱亢奋过度了,睡不着,拉着我说起工作的事:“——我可能还得去日本,那电影已经敲定了。”
“我也想自己干点儿事情。”只是个大致构想,却想和她分享。最近一直在考虑。
“想干什么?”柏康昱对待我的事都是全力理解的,并且支持。
“还没想好——”
“想好了参我一份儿——”
“有可能会亏,你知道我没做过生意——”
“亏了就亏了啊!我现在不缺钱。”柏康昱搂住了我。“旻攸,你偶尔得自私一点儿。”
“我还不够自私吗?”
“不够。如果你真的自私,怎么可能和闫岑忻混那么多年!我一直不看好你们。”
没有人是看好我跟闫岑忻的,连我自己都不敢保证什么,幸好没有保证,但闫岑忻只信自己,他总认为我跟他没问题,嘴边的“一辈子”就跟吃饭睡觉般的频繁。
我跟杂志解除了合作关系,这边清算完了才回卫来的电话。卫来在手机那头发呆,很长时间后说起那个故事:“——结局是你写的,我不接受。”
“你可以重写。”我清光了电脑和网盘里的文档,查阅招商信息。
“如果我来写,你注定逃不了。”
“卫来。”模糊了界限的话,像个陷阱。“你想让我怎么回答你?”我回答不了。他不挑明。
“不用回答,我不相信语言。”卫来轻笑。
我想起了他的酒窝。“是吗——”
“不说这个了。假设太多,没有乐趣。”卫来也没再说工作的事。“那个出版商被人整了。这两天他算是跪陈越家里了,想着应该跟你有关系,如果你能帮,就帮他一把。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有点儿懵。“跟我有关?”
“你身边有能量的人,掰手指就数出来了。”卫来的暗示,隐晦。
我不是傻子。“明白了,这件事由我来解决,麻烦你跟他转告一声——”
“周一的画展,你来吗?”卫来跳频的速度太快。
我木了好半天,才道:“也许会来——”
“我等你。”卫来主观的忽略了“也许”。“我托编辑送了柏康昱一张请柬,希望你们能一块儿来。”
我永远在下风。卫来明知道柏康昱欣赏他的画,不可能不去,我一个闲散人士要是托辞不去了,真的就是bit。ch is so bit。ch。“再见。”我挂了电话,缓了一刻,拨通了闫岑忻的手机。“喂。”
“喂?”闫岑忻接电话的那一声“喂”,十足老美腔。
“我是池旻攸——”
“这是你的新号码?”
我哑然失笑。“你什么都知道,何必装得什么都不懂。那个出版商——”
“我们吃饭再说这件事。我马上要去开会。”闫岑忻占了先机,我连个呼吸的空都没捞着。“七点,宣德斋?或者我来接你——”
“七点,宣德斋。”我只能选择自己去,或者由他来接我去。结果都是一样的,岑忻憎恶预计之外的可能,我已经给了他一次打击了,彼此都没学乖。
“好,我们在宣德斋见。”
一开门,柏康昱站在电梯口。“你也要出去?早知道叫你陪我去弄头发好了,助手们都不情不愿的。”柏康昱不喜欢一个人出门,每次总要想尽办法约人,可能约的人就那么几个。助手只能敢怒不敢言的蹭吃蹭喝。
“我有事,陪不了你。”一路走到了小区门口,柏康昱问起我生意的事。“还没头绪。”我拦了一辆出租车。“你先上吧。”
柏康昱委实不客气:“这阵儿我闲了,可以一起想,周一空出来啊,一起去画展。”
我摆了摆手,“不”字在舌头上绕了好几圈儿,还是没说出来。到宣德斋已经七点过了,进包房闫岑忻已经在了:“还以为你又不来了。”如果这句话是个玩笑就好了,他没有半点儿玩笑的意思。他不信任我了,仅仅是因为一次失约,或者说一次分手。“你看看还有哪些想吃的,我只点了金丝银卷,秘制红烧肉和酸笋黑鱼汤。”
我加了两个小菜,算是开席了。闫岑忻讲起他工作上的事,似乎不想让我开口。“岑忻——”我皱眉,失了耐性。
闫岑忻一怔,苦笑:“你想说的话我都知道,那个出版商是我找人弄的,你的事我也都清楚。你和那个画家,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我们扯平了,你也该任性够了——”
“我跟卫来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你非要从我的作为上找到平衡,你大可以那样以为。我也不会跟你再解释。至于那个出版商,那是我个人的失误,请你不要插手——”
“池旻攸!”
“别再摔碗。如果你受伤了,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岑忻,让我们好好吃完这顿饭行不行?”我只想心平气和的吃一顿饭。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这顿饭,没有心平气和,闫岑忻认定了莫须有的罪,倒不强迫我承认,出版商的事算是告一段落,剩下的,都称不上圆满。他想要我回去,我却不知道要回到哪段过去。“我快到极限了。”闫岑忻这样说,捏疼了我的手腕。
我早就到极限了。“谢谢你请的晚餐,虽然是我求你办事。”出租车停在刚好的位置,我狼狈的跳上车,不敢说“再见”。
半夜,柏康昱敲开了我家的门,问我头发好不好看。“——我可在椅子里坐了整整七小时!”她把头发烫卷了,发色染成了咖啡色。“谷司说眉毛应该跟着发型变,所以我把眉毛也染了!”柏康昱掀起刘海儿,两个色差号的眉毛,恰到好处——呵,我也不是完全不懂艺术,毕竟“耳濡目染”过。“谷司问我周一什么时候去,他想搭个伴儿,我说不知道——这发型师可真够粘人的,我还以为他不一样。原来天下乌鸦一般黑,为了揽客连牛郎的招儿都耍了。”柏康昱对着玻璃整理刘海儿,一点儿没意识到时间的不妥。
“也许你是特别的——”
“特别?特别宅吗?那倒是真的。时髦的人特别爱研究御宅族,我真是个好活体!”柏康昱把自己夸了一回,又逼着我把她夸了一回,才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
到周一前,我都和柏康昱混在一起,一起研究生意也一起研究外卖。宵夜时间就会跑去小区前的那个宵夜摊买两人份的饺子和麻辣猪血。老板终于认得我了,前提是我得和柏康昱一起出现,每次都喊“那美女老公的外卖”,柏康昱在旁边笑得半死。滋润日子过了没几天,柏康昱就扛不住了,站在体重计上咒骂,顺便骂我。因为我一斤没长,反倒越吃越瘦,脱了衣服肋骨一根根的,柏康昱没事儿就数我的脊椎骨玩。到最后,她决定开一个健康蔬果茶饮店:“——大学区正好有家水吧要盘出去,是助手B朋友的店,听说挺能挣学生钱的——”
“能挣钱还能盘给你?”我含着烟,杀LOL。
“说那人要回老家结婚,结了婚就不出来了,准备把店盘了买婚房来着。你要同意,我就让助手B把那店的营业簿拿来看看,真看得过眼咱们俩就去实地考察一下。”柏康昱撑起身,兴致勃勃。“你放心吧!助手B不敢骗我的!最近我想跟我在的出版社推一个漫画家顶我的空,他们仨巴结我都来不及!”
“你看吧,我没意见。”英雄被敌方击杀,我毛躁了。
“成!那我就联系了!反正他们不敢拿自己前途开玩笑。”柏康昱一不做二不休的给助手B挂了个无限长的电话。我输了三次后,总算以微弱优势赢了那么一滴滴。
周一,柏康昱从头武装到脚,赚足回头率。画展火爆过头,商业和艺术的完美结合。柏康昱大饱眼福,不光是画,还有城中好些名人。有些人她原先是认识的——“那个叔叔以前是我爸的朋友,我爸破产后他还落井下石。”柏康昱虽然这样那样的抱怨着,见到了熟人还是会礼貌微笑。这是所谓上流社会的意识生存形态,就算已经斗得水火不容了,只要没正式扯破脸,都得假装彼此友好。柏康昱是被那个阶层抛弃的,而我,从未被那个阶层接纳过。我的title是闫岑忻的情。夫,更多难听的话,都自动略过了。现在,他们看我的眼神更加不屑,也更加不遮掩。舆论还未平息,我只能全盘接受——
“你总算来了!”卫来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医用眼罩覆盖了左眼,嘴角淤青。明明狼狈,倒像是行为艺术。
“你怎么了?”柏康昱失态的拔高了声音。
卫来自嘲的笑道:“挨揍了。这些都算轻的。”他作势要拉起衣服。“唉,算了,淑女免观,看了心疼。”
柏康昱瞪大了眼睛,显然,她对卫来的伤口认真了:“不能给我看吗?”
“现在吗?恐怕真的不太方便。”卫来被自己的玩笑设计了,皱了皱鼻子。很多人都在张望他。英俊迷人的艺术家,年轻而成功,再没有什么比这更有吸引力了。操作团队也真的有经济头脑,穿插着放些卫来黑白或者彩色的生活创作照,赚足了话题和眼球。
“哦。那就请你方便的时候再给我看。”柏康昱没头脑的要求,看到一涌而来的贵妇名媛吓得后退。“不行!我得找个地方藏起来!那帮人是非最多了!要是被她们抓到,我又得复述一遍自己的凄惨人生!他们最高兴我被边飒甩掉这一段儿了!”她说着,一溜烟儿的跑了。只剩下我跟卫来,尴尬突如其来。
“那个,你的伤——”我的开场白并不聪明。
“被尹源揍的。这次他算客气了,有一回跟来小酒馆捣乱的流氓干架,他能把别人打到全身骨折。”卫来满不在乎,酒窝腻得惑人。
“是因为杂志的事?”
“嗯。因为杂志,我们乐队一下从完全地下搞成了半地下,尹源被粉丝跟踪,弄得他很恼火——”卫来撇嘴:“能不说这个吗?你来这儿至少也看看我的画嘛。”
“我看不懂。”比起看画,我宁愿看照片。那个工作室是我熟悉的,那条沾满油彩的牛仔裤也是我熟悉的,还有卫来这个人——
“池旻攸?”闫岑晞有些惊讶。“没想到你还会来看画展!”
“啊,随便看看。”我窘了。
闫岑晞看了卫来一眼,对他道:“陈越找你,好像来了几个你这圈儿里的朋友。”
“可他——”
“旻攸就由我来招呼好了。”闫岑晞挽过了我,一半的亲昵是做给别人看的。“你来多久了?”她带着我往僻静的地方走。
“没多久——”
“没事的话就尽早离开吧,我哥也会来。”闫岑晞不想因为我搅乱了她的场合。
“抱歉——”
“该抱歉的是我才对,但今天只能委屈你了。你和卫来,只是你们一起出现,就是定时炸弹。我跟卫来的合作也因为你们的关系差点儿没成——不,不应该说是关系,只是我哥的自尊心作祟,但我的事业不能成为你们爱情的牺牲品,而且,我非常看好卫来。他在欧美很有市场,现在又成功打入了上流社交圈儿。我需要他。”闫岑晞从来都是开门见山的。
“我这就离开。”没时间跟柏康昱解释,我被闫岑晞推进了VIP通道。
“走这边比较快,也可以避开记者——”
“岑晞!原来你在这儿!我和你哥刚才一直说起你!”一个声音,吓得我和闫岑晞同时一激灵。边飒。
闫岑晞全无欢迎之态,嘴上还是问候道:“你怎么回来了?听说你在纽约干得挺成功的。在伦敦设立办事处了吧?”
“刚办妥,还不稳定。”边飒偏头看我。“真不想到你和岑晞还有和平相处的一天。”
“以前是我不懂事。”闫岑晞大包大揽。“旻攸哥没跟我计较是他大方。”一声“哥”把我和边飒都喊晕了。“旻攸哥现有事要走,你们改天再慢慢聚。”
“这么快就走?岑忻——”边飒的话被疾奔而来的卫来打断了。“你去哪儿呢!满场找你呢!柏康昱跟谷司他们碰头了,正说着完了一块儿去小酒馆——”卫来一静下来,全安静了。“怎么?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