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再过两日便是齐公子的生辰;我想请苏小姐赏个光;不知苏小姐可有时间?”
苏雪说:“这个我也说不准;再看吧;不过我欠了齐公子一件衣裙;这两日我会赶出来。”
桃颜苦笑着说:“我一直想谢谢苏小姐的;到时我会亲自做一桌酒菜;希望苏小姐能来陪陪我——齐公子或许不会来。”
看着桃颜哀伤的模样;苏雪也不好再拒绝:“我尽量抽时间。”
闲聊了几句;嘘寒问暖一番;桃颜便回去了。她这一来;搅得苏雪又有些心绪不宁;或者抽空去看看兰素;问一下也好;兰素原本出身还不错;又洁身自好;如果齐景轩有意思;也算得上不错的人选。
苏义很晚才回来;而云非凡今天又没跟过来。
“爹;怎么这么晚?吃饭了吗?”
“吃过了;雪儿;你早点睡吧;非凡的母亲病了;他要回去照顾母亲;这两天可能先不会过来了。”
苏雪惊讶地问:“爹;非凡的母亲生得什么病?女儿明日要不要去看看啊?”
苏义说:“爹也不知道;明日我见到非凡问问情况;必要的话;我抽时间带你一起去。你们现在没订婚;你一个姑娘家;冒冒失失地上门也不好。”
“女儿知道了。”
隔日苏雪选了件还没上身儿素面衣裙;这件本来只有花边儿;没有绣花;用来画玫瑰裙刚好合适;省得再往舞蝶斋跑。画好衣裙;又画了几幅伞样;已经傍晚。
苏义又是一个人回来的;苏雪迎上前问:“爹;非凡的母亲怎么样?”
“天冷路滑;云夫人出门儿时马车出了点意外;伤的倒是不重;却受了惊吓;需要静心调养些时日。”
“这样啊;那非凡一定担心坏了吧?”
苏义脱下帽子交给杏儿:“是啊;云夫人身体本就不太好;张尚书准了他三日假;让他在家陪母亲;我们现在不方便打扰云夫人休息;等两天爹带你过去探望。”
“嗯。”苏雪替苏义倒了杯茶:“不过爹;这种时候尚书大人怎么会准了非凡三日假?太子的案子不是很急吗?”
“审得差不多了;昨天呈了案卷上去;皇后娘娘看后让沐头领传话说;皇上近日又染了风寒;过几日再呈给皇上定夺。”
“听起来好像并不严重嘛。”
苏义“呵呵”一笑:“密谋这种事谁也不会留下证据;只是有联系;便可大可小;拿到朝堂上来议;便是国家大事;若只在后宫;训斥一番;给点惩戒也就罢了。”
苏雪想了下:“皇后娘娘既然压下了此事;就说明不想当成国家大事罗?不过爹以为要不要严惩太子。”
“若是十年前;爹会一追到底;但现在;爹已经看明白;权利之争永远也不会停止;倒不如给太子个机会;再看看。”
“爹说得是;那莹涵呢?”
“这边算是审完了;前日新上任的兴安府尹送信来说;那边有几件案子与莹涵有关;想提审她。”
苏雪惊讶地说:“要把她送到兴安去?”
“嗯;三日后押解。”
苏雪心里掠过一丝不安;转念一想;兴许是自己电视剧看多了;劫囚车这种事;并不靠谱。
“爹;龙公子的情况怎样了?”
“为父正要和你说这事儿;绑架案已经结了;证明与龙家无关;龙公子很快便会释放。其他方面查封了几处赌场;收缴了一些帐目不明的财物。”
苏雪松了口气:“看样子就是花钱免灾了。”
纷纷扰扰的案情竟然就这样结了;不过陈子明被治罪;龙逍遥也没事了;别的她倒并不关心。
吃过晚饭;沐嫣然竟然过来了;而且说明是私事;想要找她聊聊。
苏雪把她请到后院堂屋:“沐头领请坐;这么晚来找我;有何事啊?”
沐嫣然说:“苏小姐与望月楼的媚夫人关系很好吧?”
苏雪点了下头:“嗯。”
“太子妃和媚夫人交情也不错?”
苏雪摇了下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倒是听媚夫人提过一句认得太子妃;不过我觉得她们只是私下有些交情而已。”她不明白沐嫣然为何问这个;但是她既然问了;必然已经知道太子妃和媚夫人有关系;自己没必要隐瞒;打个哈哈就是。
沐嫣然微微一笑:“太子妃可真是神通广大呀。”
苏雪也笑了下;不过听了沐嫣然这句话;苏雪觉得皇后娘娘不打算对自己儿子如何;却已对这个不安分的儿媳心生不满。
聊了一会儿;沐嫣然提到宫中前两日闹刺客;皇后娘娘下令换了批侍卫;又令各宫不得随意走动。
苏雪清楚闹刺客不过是借口;目的不过是警告太子;并暂时将他监视起来;不管怎么说太子这番折腾没丢掉太子之位;已属万幸。
“苏小姐;时候不早;我就不多打扰了。”
送走沐嫣然;苏雪开始琢磨;为何沐嫣然来找自己说这些?是想警告自己;还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莹涵之事看样子皇后打算用太子妃来当交代了;而事情好像又绕回了望月楼;如果是这样;媚夫人似乎又有麻烦了。
正文、第二百五十八章 看清立场(三更)
苏雪先到店铺把伞样交给潘夫人;然后来到望月楼。
牡丹阁的婢女微笑着说:“见过苏书史;娇容姐吩咐过;您不管何时来;直接去找她便好。”
苏雪点了下头;往娇容的楼阁走去;看样子她又出名了;而望月楼果然名不虚传;难怪有许多人想打听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就会来这里。
娇容正坐在暖炉边喝茶;见到她进来起身施礼:“见过书史大人。”
苏雪笑着说:“娇容姐又拿我寻开心。”
“要的要的;你这可是不小的官呢。”
“不过是个虚职罢了。”
娇容请她坐下:“在朝里或许是虚职;但在外边可也管用呢。”
想到这几日的事;苏雪说:“娇容姐说得是;我这官也能拿来唬弄人呢。”
娇容让婢女退下;亲自替她倒了杯热茶:“苏小姐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不是又有什么事?”
苏雪点了下头:“莹涵的案子;皇后娘娘打算放过太子;但事情总要有个说法;我觉得她想归罪于太子妃。”
娇容一脸惊讶:“是么!”
“我之前和皇后娘娘身边的沐头领聊过;她问起媚夫人是不是和太子妃很熟悉。”
娇容站起身来来回回走了两圈:“不管怎么说;太子妃在望月楼没少买消息;而太子妃与夫人也的确有些交情;苏小姐;万一太子妃把夫人说成同伙;就麻烦了!”
苏雪说:“我担心的也是这个;太子妃为脱罪;一定会说一切都是夫人想讨好她;自作主张而为。”
娇容脸色一白:“那我们要怎么办?”
苏雪话锋一转:“娇容姐和夫人可认得沐头领?”
娇容想了下摇摇头:“听说过;却没见过;苏小姐为何出此一问?”
“我觉得沐头领和我说这些;是有用意的;不知是想借我之口来提醒夫人;还是想看看我们知道这些后会做何反应。”
娇容看了她一会儿:“苏小姐的意思是说;这是圈套?”
“嗯;因为我从父亲那儿了解到;他们并没有掌握到望月楼参与此事的实据;一切都是莹涵的一面之词;可是如果太子妃再指证;两个证人就可以拘捕夫人了。”
娇容咬了咬嘴唇:“那我们是要先下手?还是按兵不动啊!”
苏雪也不知道;如果弄巧成拙;可是会给望月楼惹下大麻烦;毕竟太子有一帮党羽;可若是什么也不做;到时再想办法就晚了。“要不我们再等等?”
娇容说:“哎呀苏小姐;你一向最有主意;这会儿怎么能说要不?”
苏雪只能苦笑;按理说这些事她应该最没发言权;她甚至不是这时代的人。虽然看过不少书;可是谁知道这些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苏小姐;我们直接去找夫人商量吧。”
“也好。”
媚夫人听苏雪说完;沉思了片刻;回内室取来一个手掌大的银盒;然后当着她们的面儿;从头上取下一支簪子;打开锁;苏雪这才发现;原来这簪子的一头是钥匙!
盒子中有几块绢帛;媚夫人交给苏雪:“苏小姐;这些请你代为保管;必要时帮我交给沐头领。你提到她;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只是不能确定;更无法判断她的用意如何;所以现在还不能给她。”
见苏雪有些迟疑;媚夫人说:“苏小姐看看也无妨;这些是太子妃给我的信。”
娇容高兴地说:“原来夫人没有把信全烧了。”
媚夫人道:“人家明摆着是利用你;自然要攥些筹码在自己手上。”
苏雪看了两张;都是太子妃让媚夫人帮她监视某位朝臣;或是打探三皇子和长乐公主的。“夫人;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要给我?”
媚夫人说:“如果我真的被抓了;你以为他们会给我机会辩驳或是拿出证据吗?据我所知;太子这几年在外边笼络的人可不少!”
娇容说:“如果夫人真的出事;我也必然会被人监视;还是放在苏小姐手上为妥。”
苏雪小心翼翼地把这几张绢帛收好:“夫人信得过我;我就先把这些收下了;等需要时再拿出来。”
媚夫人笑了下:“苏小姐;这些东西不到万不得以;都不要拿出来;如果我们望月楼的气数已尽;苏小姐就把这些东西烧掉吧。”
苏雪一惊:“夫人!为何说这样的话?”
媚夫人说:“谁能保证太子就不会成功呢?”
苏雪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她总以为吴皇后是武则天;所以她相信太子一定会败;可是吴皇后毕竟不是武则天;不是历史上唯的一女皇;而大宣在正史中并不存在;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如今她不知不觉把筹码押到了皇后身上;而皇上身体一直很差;随时可能驾崩;皇上一死;吴皇后还能把持朝政吗?到时候龙家、望月楼、自己会怎样呢?
她并不了解太子的想法;但只要太子妃不死;自己这边的人就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娇容推了她一下:“苏小姐;在想什么?脸色这般难看。”
苏雪忙摇摇头:“没;没事。夫人、娇容姐;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消息我会来通知你们;如果有事;也一定要让我知道。”
媚夫人点了下头:“嗯。”
一出牡丹阁;一阵冷风吹过;苏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现在的立场已经很明确;她是皇后亲封的书史;在所有人眼中;她已经是皇后的人了;太子若不完蛋;自己就会完!
她开始有点后悔;当初如果直接选了吴夫人的答案;太子是不是已经完了?可是吴皇后心中就没有决定吗?如果没有;又怎么会来问自己!而不是直接命人把太子办了。
带着这些证物;苏雪没有心情、也不敢再去看兰素;坐上马车吩咐黄青往回走。
她手捂着怀中的绢帛;仍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十分冰冷;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才好?
如果皇后看到这些;就会治太子的罪吗?显然只会处置太子妃;可太子他日当了皇帝;只要太子妃还有口气;就一定会翻身!何况还有楚平侯府;这些罪证不足以让他们获罪;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来对付自己。
可事到如今自己能找谁商量?沐嫣然可信吗?苏义知道有用吗?
正文、第二百五十九章 什么酒?
回到家苏雪把自己关在房里;想找个地方把媚夫人给她的信函藏好;可是这两天就要搬家;能藏到哪儿?
正在苦恼园儿在外边说:“小姐;有位齐公子来找你。”
“哦;我马上就来!”她把绢帛一卷;塞到床被下;然后拿起那件画好的玫瑰裙来前院堂屋。
齐景轩起身道:“苏小姐。”
“齐公子不必客气;你来找我有事吗?”
齐景轩说:“今日是在下生辰;小蓝备了酒宴;想请苏小姐一起聚聚。”
他这一说;苏雪才想起桃颜和她说过;齐景轩今天过生日;而她竟然一着急;事儿给忘到脑后了。
不过桃颜不是准备亲自下厨做菜的吗?齐景轩若是不打算去也就罢了;但自己既然知道此事;扔下桃颜和齐景轩出去;万一以后桃颜知道总是不好。
“齐公子;之前见到桃颜;她说今天要亲自替你做桌酒菜;怎么你不知道吗?”
齐景轩愣了一下:“每次我去看她;她都会亲自下厨;而我早就和她说过今日约了小蓝。”
苏雪忽然有种被设计了的感觉;可是总不好看着他们闹得不愉快。“齐公子;不如把桃颜一起叫上吧。”
齐景轩苦笑了一下:“苏小姐是怕她误会?”
“我只是事先答应了桃颜;今日和她一起替齐公子庆祝。”
“既然如此;那顺路接上她吧。”
苏雪起身把玫瑰裙递给他:“齐公子;原来那件玫瑰裙送给程将军了;我又替你画了一件。你稍等片刻;我去换件衣裳。”
“好。”
来到桃颜所住的宅子;还没进院儿;便隐约闻到一股菜香。
“齐公子;看样子桃颜已经在替你准备了。”
齐景轩有点不好意思:“我去叫她。”
敲了两下门;里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应门声:“谁呀?”
齐景轩道:“是我。”
一个小婢女打开门:“齐公子;小姐在厨房炒菜呢。”
桃颜闻声从厨房走出来;她挽着袖子;系着围裙;额头还流着汗:“齐公子;苏小姐也来了;真是太好了;你们先进屋坐;菜马上就好。”俨然一付小媳妇的模样。
齐景轩道:“桃颜;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小蓝备了酒宴。”
桃颜微笑着说:“嗯;那我去换件衣服;你们到堂屋稍等。”竟然一点怨言也没有。
苏雪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直到齐景轩说:“苏小姐;我们进屋里等吧。”
屋子收拾得很整齐;所有的家具都很精致;桌上摆了盆兰草;已经抽枝打蕾。
桃颜不会儿便打扮好;从内室走出来;一袭粉红的襦裙;脸上略施脂粉;头挽了一个双环髻;佩戴了两朵珠花;甜美俏丽又不失端庄。
婢女替她披了件红缎子的大红锦裘:“小姐;那些菜?”
桃颜说:“秀儿;你挑两盘爱吃的当晚饭;剩下的留着明天吃。”
齐景轩说:“走吧。”
苏雪这次没和齐景轩同车;而是坐着自己的马车跟在后边。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细想来;是桃颜的变化太大!不只是她的穿着打扮;还有见到自己的反应;好像她从来和自己都很不熟;跟本就没有去找过自己。
想到这儿;苏雪不仅摇头苦笑;她差点忘了;桃颜是什么地方出来的;哄男人耍手段;本就是在望月楼生存的必备技艺。她才貌并不出众;能当上阁主还替自己赎了身;没点手段怎么可能!
可是她何必要做给自己看呢!是想试探自己的心意?还是不放心齐景轩?
到了祥云楼;大厅中一番热闹景象;许多穿着绣有祥云楼字样服饰的人;提着菜盒门里门外地来来往往。
蓝桥一迎上前来;看到桃颜微微有些诧异:“呃;酒菜都准备好了;随我来吧。”
酒菜备在了后院一间厢房;满满的一桌。
蓝桥一冲婢女说:“你去前边帮忙吧;这里有我就行了。”然后他亲自替他们倒上酒举起杯:“今天是小齐生辰;小齐;我先敬你一杯。”
喝下这杯酒;蓝桥一又替他们斟酒:“这杯无论如何;得替苏小姐满上;谢谢苏小姐的好点子;不出意外;很快我就能接手明阳城的酒楼了。”
苏雪微笑着说:“恭喜了;兴许过不久;我还要和蓝公子谈笔生意呢!”
蓝桥一高兴地说:“那好哇。”
齐景轩说:“吃菜吃菜;我们边吃边聊。”
这时婢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公子;老爹来了;有事找你。”
蓝桥一说:“你们先慢慢吃;我去去就来。”
蓝桥一离开后;气氛有些沉闷;三人默默地坐了一会儿;苏雪说:“齐公子;快过年了;谁都想添几件新衣裳;最近店里生意很好吧?”
齐景轩道:“还可以;苏小姐那边如何?”
苏雪说:“冬季对伞铺来说是淡季;新设计了一批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