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彭志飞很讨厌地发出个语气词,“不就是查我们队长的事吗?”
“你还真敢说啊!那不是你顶头上司吗?”顾卫南嘲讽。
“别他妈废话,你过来不过来,不过来我挂了!”彭志飞爆粗。
“去你妈的,你在哪?”
“明天中午十二点,D市,我们学校操场边上会合,咱俩受罚跑圈那里还记得吧?”彭志飞冷冷说。
“少恶心人了,谁跟你‘咱俩’,你还想找揍是不是?”
“顾卫南我操你,来了再揍你!”彭志飞狠狠地挂了电话。
“什么事?”陈诺听见了,“声音好像彭志飞啊!”
“教官你耳朵太灵了!”顾卫南佩服, “他好像有事找我,叫我明天十二点去学校那边。” 他想了想接着又说,“我总觉得跟叶勋有关。”
“嗯?”陈诺意外了一下,“我去B市任务的时候倒是见过他,他还在实习期,暂时在办公室当文员。”
“但是他要求的见面地点不在B市,所以我想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过他能有正经事?”顾卫南恶心起彭志飞来一向不遗余力。
“你去看看吧,新疆我和曦文去就可以了。他在B市支队里,能主动找你肯定不简单,说不定真的能听到些消息。”
“谁知道他是不是无间道啊!”顾卫南对彭志飞印象差得根深蒂固。
陈诺笑:“那更该去了,你不会反无间吗?”
“那好吧,把机票退了。”顾卫南无奈地跟陈诺兵分两路,当天买了去D市的火车票,而陈诺依旧乘坐晚上飞往新疆的班机。
第二天在D市与彭志飞见面,出乎意料,两人在电话里骂得激烈,见面后却都相当的冷静。
“你肯定猜到我是为什么找你了。”彭志飞说。
“嗯。”顾卫南简短地回答。
接着他们在操场上并排地绕圈,明明离得很近,却因为两人原本就冷淡敌对的关系,很长时间都没话可说,于是两人之间的气氛的空前诡异。这并不是顾卫南愿意跟彭志飞并排走,而是如果没有两人成行的话,学校的纠察很可能还把他们当学员追杀个没完。
“你得知道,我做出这个决定很艰难。”彭志飞终于冷冷地说,“很可能前途就没了。”他忽然站住,从贴身的衣袋里拿出一张很小的光盘,又低声说,“叶队长最近几个月里跟支队外的人接触的记录,时间地点和人都有,不保证很全,但我知道的都在这里了。能调用监控的,我尽量截取了图像,应该对你们有点用吧?还有我偶尔听到的一些谈话,觉得有疑点的都记录了,必要的时候我也能作证。”
顾卫南愣住了:“这个,你怎么弄到的?”
“我在办公室,对领导行踪知道的清楚些,不很清楚的就问司机。”
顾卫南还是觉得够惊讶的:“这应该不是短期能做到的吧,从什么时候开始搜集的?”
“很早了吧,从我上次提醒你小心开始。”彭志飞说。
“因为我?”顾卫南心里纳闷彭志飞怎么会这么帮自己了,难道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因为陈教官!”彭志飞明显很反感顾卫南的自作多情,“其实支队里大家私底下都在议论这件事。陈教官以前和队长亲密的朋友关系,队长制服的犯罪分子突然挣脱伤了陈教官,陈教官向队长开枪威胁,这都是很劲爆的八卦不是吗?”
“那他们怎么看?”
彭志飞露出讥刺的表情,似乎总算找到了报复顾卫南的机会:“不相关的人,也没人真正关心,可能觉得是相爱相杀什么的。”
“啥?”顾卫南以为自己听错了。
“呵呵,大家都是年轻人,思维紧跟潮流嘛!YY一下很正常。”彭志飞挺痛快地看着顾卫南说,“你生气了?”
“你什么意思?”顾卫南瞪着彭志飞。
“没什么,你和陈教官的事,我多少也猜出来了。”彭志飞用一向讨人厌的语气说,“不过我不会说出去的。”
顾卫南冷冷说:“这可没准,不过随便你。那你究竟为什么要给我这个?为了显示你的优越感?”
彭志飞也开始有点生气:“随便你怎么想,我只是想帮陈教官,跟你没关系。”
“为什么?”顾卫南怀疑地问。
彭志飞默然片刻,才有些尴尬地说:“我的命是陈教官救回来的,人总要知恩图报吧?不然我一辈子都会不安的。”
顾卫南没想到彭志飞会这么说,出于对他的印象一时扭不过来,也是好不容易才调整成友好语气:“算你小子有点良心,那我就替陈诺郑重地谢谢你。不过你怎么不直接交给他?”
彭志飞又是憋了半天才冷冷说了一句话:“我跟你比较熟。”
“哈哈哈哈……你真逗!”顾卫南像听到笑话一样,忍不住笑出来了。
彭志飞脸都紫了:“操//你,笑什么笑!我是很讨厌你,但怎么也算是战友,说跟你比别人熟有什么可笑的?你不觉得工作以后的同事关系,跟一起摸爬滚打过的战友比起来差远了吗?”
顾卫南用一种全新的眼光看他:“彭志飞,我没想到你还会谈感情啊?那行,冲你今天这觉悟,我以后不打你。”
“妈的,你找揍吧!”彭志飞恼火了,顺手就想把顾卫南过肩摔了。
可惜顾卫南天生比他敏捷,早躲一边去了,笑话他说:“哎哟,还记仇呢?就你那两下,回家好好练练再跟我切磋!”
彭志飞恶声恶气地说:“要是你栽了,顺便把我连累了,还是别等我来毙你,自挂东南枝去吧!再见!”
顾卫南朝他挥挥手,真诚地说:“谢谢,讨厌的战友。”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想,还是按内容把这章分开了,回复多来点啊,争取让最后一章十二点前放出来
☆、第一百零二章 我们的未来
跟彭志飞分手后;顾卫南一刻没停地回了A市;把那光盘复制了好几份,然后找人跟他一起分析过滤;寻找叶勋的行为疑点。事实证明彭志飞提供的东西很有用;通过这个,基本织起了叶勋的利益关系网,他们甚至可以从原来收集到的某些资料中得到印证。
顾卫南看着这些与叶勋有联络的人物名单;心想,怪不得陈诺的揭发之路进行得这么困难;即使掌握了一部分证据;也不去轻易检举叶勋;临到最后还选择这样冒险的方式。实在是掌握到充分的证据之前,单纯的检举根本没有用,除非事情闹大,或者有更大的压力逼得相关部门不得不决定调查到底,否则,任何揭发都只会石沉大海,任何声音也只会被掩盖。
而陈诺的做法,换了别人也都很难成立。如果陈诺不是因为拥有这样的家庭背景而有恃无恐,那他别说去追究叶勋的责任,单是在禁闭室的那短短几天,命运都很难预料。如果陈诺不是这样逼迫家庭介入,那叶勋在外面的活动完全可以遮掩一切,想想都让人后怕。
就在他们忙碌的时候,陈铮那边也没有闲着,通过特殊渠道和一系列的努力,接触到了那名毒贩,并且拿到了证词。叶勋曾利用先行进入搜查的时机,授意毒贩向没穿防弹衣的陈诺开枪的关键信息,终于在那名毒贩口中吐露出来。顾卫南虽然不知道具体过程,但却完全猜得出陈铮要做到这地步是多不容易。虽然他们家背景是很深厚,关系也广,但某些时候,没有紧密的利益结合或者交换,能顺利办成一件难事而又保证不出纰漏是很难的。
陈诺从新疆回来后,在早饭桌上得知了这一消息,百感交集地无言好一阵。顾卫南以为他是为这么些年的努力终于有了眉目,高兴得傻了,结果听见陈诺轻声说:“卫南,我有时想,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争取到机会呢?”陈诺转头,眼睛里一点喜悦都没有,“为什么罪恶伪装得那么像正义,而正义有时候要用非正义的办法才能实现?”
“呃……”顾卫南努力思考,“这个,我试着从罪恶的角度想,它也是被逼的吧?不伪装一下,肯定立马被灭了。因为世界上毕竟还是好人多嘛……”
“噗——”顾卫南就见陈诺把自己精心做好的早饭给喷了,然后连声说“对不起”,接着边笑边吃起来。
“你笑啥,我说的不对吗?”顾卫南拿过抹布擦桌子,还在疑惑。
陈诺低落的情绪一扫而光,笑着说:“你的回答好像挺有哲理性的,让我反而觉得我突然冒出的那些话挺傻的。”
“不傻啊,我觉得你的话也挺有道理的。你看,不管是缉毒,抓捕犯罪团伙,还是打击恐怖分子什么的,都需要用到不正义的手段嘛。派卧底,发展线人,坑蒙拐骗什么的也不少啊!有时候卧底为了取得罪犯信任,还得一起干违法的事,只是这些都给开了特许通行证呗。比起来你简直是太善良正直了,没直接把叶勋阴到死我表示很遗憾。”顾卫南给他举例子,顺便进行怂恿。
陈诺又笑了。
“哎,你别动!就这样别动!”顾卫南忽然朝陈诺嚷着,摸过旁边的手机对着陈诺咔嚓了好几下,小心地建个文件夹存起来。
“干吗?”陈诺不明所以。
“你刚才笑得特别迷人你知道吗?”顾卫南饥渴地盯着陈诺的脸,“我都好久没看到你笑得这么好看了。”听了这话,陈诺再次忍不住微微地笑了。结果顾卫南发现新大陆一样大喊:“别动!好帅!”
陈诺笑着拿掉他的手机,顾卫南猛一看到他真人的脸离那么近,立刻不能呼吸了,不由自主就缠了上去。两个人深深地吻在一起,好像心和身体自始至终就靠得那么紧密,融合得那么天衣无缝……
在毒贩和陈诺的证词面前,由总队领导亲自指示,叶勋迅速被控制起来接受相关调查,而与此同时,陈诺之前所受以及拟受的处分都被撤销。为了对陈诺所受的委屈表示慰问,甚至总队和公安部都有领导亲自登门,向陈诺的父亲表达歉意。
陈诺的父亲已经完全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陈诺的那点小手段都显得无关紧要了。那一天,陈诺跟自己的父亲进行了几个小时的长谈,而父亲也似乎对这个被骄纵坏了的小儿子有了新的认识。
“好好干。”这是陈诺父亲对陈诺说出的最具肯定性的一句话。
“小顾那孩子很好,以后懂事点,别把人家吓跑了。”比较可惜的是后面还跟了这么一句。
“爸你不知道,小顾猛得很,当初他对我穷追猛打我才答应试着跟他相处的,差点被吓到的是我。”陈诺为自己分辩。
“我怎么看不出来?人家那么腼腆懂事,肯定是你先招人家的!以为你爸不知道你在外面搞训练有个什么外号?魔鬼教官!那些小孩子看到你都跟看到魔鬼一样,你没吓到人就不错了。”
当听到父亲如此武断地下了结论,陈诺叹了一口气,赫然发现,他说的话居然还是没人信。只是跟以前不同,这次单纯出于自己父亲对顾卫南的喜爱。
十二月份很快来到,在陈诺和周洋等人的积极配合下,指控叶勋的罪证越来越多,牵涉到的范围也越来越广。据说,叶勋已经在证据确凿的压力下承认了不少利用职务行贿受贿的事实,还为了减轻自己的责任,另外举报了不少跟他一起捞好处的人。B市武警支队的副队长代理队长没几天就同样被控制了,一同被控制的还有他们支队的政委和后勤部长,以及该市数名下设哨所和边检站的主要负责人。B市公安部门的负责人,以及叶勋父亲所在的某省公安厅都有数人牵涉在内。曾经被叶勋收买的维和部队内部某成员,也因为涉及案件而受到处分,维和所带来的荣誉都被取消,并且降职到边远站所接受思想改造。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顾卫南接到通知去D市的省总队报道。陈诺因为牵扯到职务交接问题,以及叶勋事件,上任的时间推迟了,但他还是跟顾卫南一起去了D市,因为肖晓天的忌日到了。
“如果他们问起叶勋怎么没来,我们该怎么说啊!”扫完墓一同去看肖晓天父母的路上,顾卫南担忧地问。
“照实说,”陈诺淡淡地说,“但是我不想让他们知道,其实是叶勋害晓天的,那很残忍。”
果然,肖晓天的父母问起了叶勋怎么没来,在陈诺解释说叶勋因为受贿和滥用职权被调查了后,两位老人都既心疼又遗憾地责怪叶勋“这孩子糊涂”,还说等能探视了就去看他。
“现在我身体好了,时间也多了,单位就在本市,以后我会常来的。还有小顾,周洋他们,都会替叶勋来看你们。”顾卫南听到陈诺温和地这么告诉肖晓天的父母,心里不是滋味,可是他知道,让这两位伤心的老人继续蒙在鼓里,远比说出真相要好过。
这一年的春节过得很热闹,先是陈诺和顾卫南去老家跟爷爷奶奶过了除夕,然后在陈诺父亲的大刀阔斧的魄力下,大年初一顾卫南的父母就被接到了陈诺家的别墅。
当顾卫南赶回陈诺家的当晚,听到陈诺父亲对自己父亲说:“这杯酒就当是咱们两个儿子的喜酒吧!”并且还不由分说命令父亲喝下去的时候,顾卫南就觉得他已经不用想象父母是怎么在数名警卫士兵的“押送”下上了军车的了。
春节过后的数月,陈诺和顾卫南在看守所见到了叶勋。他的行贿受贿罪和滥用职权罪名已经跑不了,至少需要面临十五年的刑期,只等完成司法程序进行最后宣判。此外,他在新疆期间严重指挥失误导致肖晓天牺牲,以及后来多次对陈诺进行恐吓,指使他人伤害其亲友的行为也都被追究了。鉴于这些严重违法违纪的行为,开除他军籍和党籍只是时间问题。可以说,叶勋的前途已经彻底毁了,升职什么的都是扯淡,出来后能不能重新做人也是个未知数。
“后悔吗?”陈诺淡淡地问。
“……”叶勋沉默。
在顾卫南看来,叶勋如今的形象不仅狼狈,而且颓丧。对于把追求权力地位作为人生目标的叶勋来说,也许没有比前途尽毁更致命的打击了。
“偶尔也能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陈诺又说。
叶勋脸上的肌肉猛然抖动了一下,他低声却阴沉地说:“陈诺,我不是输给你,我是输给你的背景!”
“错了叶勋,你是输给自己的欲望还有不择手段。”陈诺冷冷看他,“没有人会指责你追求权力,可是你起码要光明正大。靠歪门邪道得到的东西,迟早得还的。我希望你能用服刑的时间好好反省,这还远不是你应得的惩罚,你自己清楚。”
叶勋再度陷入沉默。后来又沉声说:“要不是你家里关系比我硬,你根本出不来,你也没法找到证据。”
“那我也总会想到别的办法彻底揭发你的。”陈诺静静地说,“这点跟我的家庭无关,不管还要等多少年,我都不会放弃。”
叶勋异样地看着陈诺:“你真的很可怕,偏执得像个疯子。也许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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