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王朝5 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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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王朝5 峥嵘-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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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姜御医的保证,展露昭心里大为笃定,转过头问白雪岚,“你听清楚了?明天晚饭前,人不送过来,那就是你害了他的命了。任你手段通天,遇到姜御医,也玩不出新花样。”
白雪岚沉声说,“我明白。”
姜御医瞧着展露昭的脸色问,“那我这就煎一剂,送到那病房去?”
展露昭正要点头,宣怀抿冷笑道,“等等!军长你也太好说话了,这我可要斗胆,表示不赞成。”
展露昭知道他要为难白雪岚,心里挺高兴,笑着问,“你怎么个不赞成法?难道你要把这位白总长留下当人质?”
宣怀抿也笑了,盯着白雪岚说,“这位白总长,是总理的亲戚,还是海关总长,在这首都里,大概是没人敢扣他当人质的。不过,白总长你是明白人,总该明白礼尚往来的道理。我们军长是个善良人,平白无故的答应给你们多一天相处的时光,你是不是也应该表现一点诚意?”
白雪岚眼睛都不眨一下,表情仿佛是木刻的,低声问,“请问宣副官,你所说的,是怎样的诚意?”
宣怀抿弯下腰,把靴梆子里一把匕首抽出来,丢到白雪岚脚下,咬牙说,“你不是会割手指吗?你要一碗药,就用一根手指来换吧!”


为了情节连贯,今天贴了五千字呜呜呜,存货越来越少,如果以后没存货我很怕被群殴啊…… 小心翼翼地趴墙角…… 


宣怀抿弯下腰,把靴梆子里一把匕首抽出来,丢到白雪岚脚下,咬牙说,“你不是会割手指吗?你要一碗药,就用一根手指来换吧!”
白雪岚的目光,在宣怀抿缺了一截的小指上淡淡一扫。
 宣怀抿笑意森然,“白总长,你真的把宣怀风看得比命还重,又何必犹豫?我们也不多要,只要你右手的食指。那一位在病床上,是禁不住拖延的了,痛快点把事情办了,也免得耽误姜御医给病人煎药。”
右手食指,是扣扳机的,白雪岚没了这根指头,以后右手是再也拿不得枪了。
 展露昭觉得宣怀抿这主意出得很妙,用一只手揉揉鼻子,有趣地看着白雪岚弯腰,把地上的匕首捡起来。姜御医也陪着站在一旁看着。

第十七章
 这紧张的时刻,张副官轻轻咳了一声,弯腰在展露昭耳边说,“军长,能不能借个步,说两句话?”
展露昭正津津有味等着看白雪岚如何割手指,很不喜欢被人打断兴致,只他是司令的副官,总不能不给一点脸面,展露昭便站起来,和他走到隔帘后面,拉着脸问,“什么事?定要这个时候说?”
张副官踌躇道,“军长,这姓白的身份,您是很清楚的。他从这病房出去,要是身上带了残疾,恐怕白总理不会善罢罢休。司令下过命令,现在有大事要办,不宜太得罪政府。”
展露昭往地下呸了一口,满不在乎地说,“他自己要割自己的手指,难道我还能拦着?又不是我们广东军动的手,怪不到我们头上。”
张副官大概是明白劝不动的了,紧紧皱着眉,叹了一口气,说,“既然军长有了决断,我也不多嘴了。只是,求军长帮个忙,日后要是闹出大事来,司令知道我在场,是要骂娘的。到时候军长为我分辩一句,给我做个证明。今日的事,我是尽了我这副官的本分,向您进过言的。”
展露昭笑骂道,“娘的,就你这怕事的兔子胆,我叔怎么就挑了你当副官?”
张副官苦笑着,把头摇了摇,感叹说,“军长对那个宣怀风的用心太高深了,反正我是看不明白。”
展露昭忽然听他提起宣怀风来,倒不由得不加以注意,问道,“怎么个看不明白?”
张副官说,“军长本来今天就可以逼着他把宣怀风送过来,后来改了主意,所以我估摸着,军长不但要人,也想要心。不然,把人要了过来,总是横眉怒目的对着,做什么都不合作,连那最甜蜜的事也要强迫着来做。初时也许还觉着点新鲜,但日子长了,又剩什么趣味?若是找着一个真喜欢的对象,总要长长久久,甜甜蜜蜜的才好。我原觉得自己猜的不错,后来又想,大概还是猜错了。”
这番话,直说到展露昭心坎上。
 尤其是长长久久,甜甜蜜蜜八个字,展露昭正暗暗点头,忽然又听张副官说“错了”,不解地问,“怎么又错了?”
张副官说,“军长,假设你有一个甜蜜的爱人,现在你这爱人,为了你的性命,把手指割了一根。你对他的看法,是变好呢,还是变坏呢?”
展露昭说,“他为了我把指头都割了,我对他的看法怎么可能变坏,只有感激的。”
张副官说,“那不就是了。白雪岚那东西死不足惜,就凭他对我们广东军做的那些事,别说一根指头,军长就算把他点了天灯,我也只有鼓掌叫好的。但要白雪岚因为宣怀风的名义,而献出一根手指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岂不就成了小说里那为了爱人而牺牲的勇敢的人物了?军长你想要宣怀风和他断个彻底,却又让宣怀风欠他这么天大的人情,所以我说,我弄不明白。如果宣怀风喝了姜御医的药醒过来,看见白雪岚血淋淋的伤口,他还会有任何向军长表示服气的可能吗?”
展露昭摇头说,“这是不可能的了。”
张副官两手一摊,“我说的就这意思。宣怀风病得快死了,军长找人救了他的命,他应该感激军长的。到头来,他倒去感激白雪岚,把军长恨入骨髓,我为着这个,不得不劝军长三思。”
展露昭已经想透彻了,便说,“我不能让他给宣怀风做这天大的人情。算了,今天先放他囫囵回去,以后找着机会,再把他切零碎。”
张副官笑了笑,低声说,“军长,何必日后找机会?军长忌惮的,不过宣怀风心里怎么想罢了。现在宣怀风能见着他,我们且不动他,还要做出仁义大度的行为来。等明天晚上,宣怀风到了军长手里,他们两人见不着面,军长再怎么料理姓白的,宣怀风也不知道。那时候,军长何不用宣怀风,来要挟要挟姓白的?我看白雪岚的态度,似乎为了宣怀风,是什么事都肯做的。”
展露昭脸上,便流露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狰狞来,拍拍张副官的肩,夸道,“张副官,你这个主意,出得不差。”
两人说了一番私话,从帘子后面转出来。
 展露昭对姜御医吩咐,“你去准备药吧,一会我亲自送过去。”
然后,朝着白雪岚把手一挥,“你可以走了。”
宣怀抿不知他们在帘后嘀咕了什么,见展露昭一出来,态度顿时产生了变化,脸都涨红了,大声提醒说,“军长,他那根手指,还没有割呢!”
展露昭冷冷道,“我自然有我的主意。”
白雪岚见着这机会,哪里有不急流勇退的,把匕首往桌上一放,不做声就出了病房。外面远远的走廊那头,孙副官领着一队护兵正等得满脑门汗,看见白雪岚总算全须全尾地出来,悬起的一颗心总算可以放下,赶紧迎上来,低声说,“总长再不出来,我就要带人冲进去了。真怕广东军的人疯起来,真把总长埋在里面了。那可怎么得了?”
白雪岚笑道,“比疯狂吗?他们和我差得远呢。”
孙副官问,“事情说妥了吗?”
白雪岚说,“今天晚上,怀风总算能得着一碗药。我们回去商量罢。”领着孙副官和护兵们,在广东军虎视眈眈下,往楼梯那边回到二楼去了。
 过了大半个锺头,果然送了煎好的药到二楼来,只送药的人不是护兵,却是展露昭本人。
 因为白雪岚已经服输,展露昭的姿态,自然比早上来时更有底气,指明要亲自为宣怀风喂药。宋壬等护兵是早得到白雪岚严令的,知道这人手上那碗药,系着宣副官的性命,只好忍气吞声,让开道路,让展露昭进了病房。
 展露昭到了床前,当着白雪岚的面,坐在床边,把宣怀风上半身扶起来,一勺一勺地喂药。宣怀风是不省人事的,药汁喂到嘴里,总有一点从唇角渗出来,留在下巴上。
 展露昭用指尖拭着那漂亮的嘴角,拿眼睛去斜白雪岚,笑着说,“这样喂不成事,把药都浪费了。病人喝不下药,怎么醒得过来?我看过一个洋电影,有很新颖又不浪费的喂药的法子,我试一试,怎么样?”
白雪岚眼角猛地一抽,脚步仿佛要往前踏出去,最后却反而退了一步,沙着嗓子说,“不错,这药不能浪费。”
说着,便咬着牙,把身子一转,脸直对着墙壁。
 不多时,脑后便传来啧啧湿意之声,又隐约有展露昭满意欢喜的叹息。白雪岚听着那些不堪声息,五脏像被人用匕首划着,但不管内里如何痛苦,身体却始终如石像般屹立着,沉默地面着壁。
 过了大概一刻锺,这碗药才算喂完了。白雪岚转过身来,展露昭正把宣怀风放回枕上,恰巧枕头下面露出一角东西来。展露昭拽着那角儿一抽,原来是一张照片,藏在枕头下。相片上宣怀风和白雪岚手拉手站着,笑得十分快乐。
 展露昭说,“明天中午,我再送药来。明晚这人就是我的了,你趁着这点子光阴,和他好好告别吧。”
说完,也不问白雪岚一声,把那张照片往怀里一揣,便走出病房去了。
 白雪岚在病房中泥偶木雕般站着,片刻,才挪步到床边,低头审视宣怀风消瘦的脸,见他一缕头发翘着,便拿小指头轻轻帮他顺了顺。忽然又发现一缕血色,把宣怀风的发丝给污染了。
 白雪岚奇怪是哪里来的鲜血,收回手一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指甲把掌心掐破了,血染在指甲上,是以污了爱人的发丝。
 此时,孙副官推门进来,低声说,“总长,该出发了。”
白雪岚问,“那边都布置好了?”
孙副官说,“布置好了。”
白雪岚点点头,转身走出去,经过孙副官身边,问他,“手上拿的什么?”
孙副官说,“过来时,在楼梯上看见的,我觉得总不能就这样扔着,就捡了回来……”把手往前递了一递。
 白雪岚已经看见,那是撕下的半张照片,自己的身影在那照片上,至于另一半照片,那另一个人的音容笑貌,想必正在一个不值得拥有它的人手里,受着无尽的屈辱。
 白雪岚正有大事要办,不愿把心神分散,瞅那撕下来的半张照片一眼,冷冷道,“照片可以洗百张千张,不值什么。走罢。”
说完,便和孙副官一道出了医院,坐上准备好的轿车,在夜幕的掩饰下,悄悄离去了。
白雪岚正有大事要办,不愿把心神分散,瞅那撕下来的半张照片一眼,冷冷道,“照片可以洗百张千张,不值什么。走罢。”
说完,便和孙副官一道出了医院,坐上准备好的轿车,在夜幕的掩饰下,悄悄离去了。

第十八章
姜御医在医院里,熬好了给宣怀风的那碗救命药,看着天色不早,也向展露昭告辞,回广东军的行馆去了。
 他在广东军里,因为掺白面的秘方的原因,受着展司令很大的重视,在医院和行馆来回,全是坐汽车带护兵的,那威风就和个师长级长官也差不了多少。
 姜御医回到行馆,便换了一身不起眼的长衫,又把三个马弁叫来,要他们也换上便装,然后一行四人,从行馆的小后门悄悄出去,坐上黄包车,往城东去了。
 原来这姜御医,虽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毕竟是凡人躯体,自然也少不了凡人的欲望。自从到了首都,住进广东军酒色财气皆备的行馆,不免静极思动起来,在他侄儿姜师长的帮助下,在城东的北地胡同里,暗地里觅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尝鲜。
 这本来是一次的买卖,没想到那叫翠喜的小姑娘,年纪虽小,却受着鸨母许多年的调教,很会讨人喜欢。姜御医看着她年轻水灵,已是很喜欢,加上自己是半把年纪的人,更多一分疼爱,越发把持不住。
 一来二去,渐渐生出些割舍不得的势头来。
 不过他也得过提醒,知道这段日子城里不平静,海关对广东军的敌视,他在医院是看得很明白的。所以姜御医每次出去,都是十二万分的谨慎。
 姜师长很明白,自己能坐上师长宝座,有一半要归功于叔叔掺白面的秘方,这份大恩,当然不能不报。
 是以姜师长在这件事上,很是殷勤。姜御医出门时身边带的几个马弁,就是姜师长特别安排的。有着姜师长的精心安排,姜御医出门会佳人,很受到了一番掩护,风声竟一直不曾走漏。
 这次,依旧是到了城东杨柳胡同。
 这杨柳胡同,是首都里的男人们寻觅欢乐的一个所在。到了胡同口,就见到红红绿绿的灯笼高高挂着,一色蔓延过去,十分热闹。许多小院门前,都有一个铺着红绸的玻璃匾子,上面用黄线绣着柔艳的名字,诸如柳色、粉蝶、金喜宝、银妃,那就是各院子里数得出名字的姑娘了。
 姜御医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胡同极深处一个小院。那院子本就不大,又在最里头,实在的不起眼。而且院子前的灯笼是不亮的,玻璃匾上面也蒙了一块红布,把里面那姑娘的名字遮掩起来。这是因为住在这院子里的鸨母能力有限,只养着一位姑娘。而她养的那位翠喜姑娘,这一个月已经收了某位客人送来的银钱,不能再接外路客人了。
 姜御医到了院门前,从黄包车上下来,里头的人应该是一直等着,不等敲门,门就开了。
 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从里面探出头来,一张瓜子脸,颇有些撩人的风情,这就是翠喜的鸨母陈大娘。一见着他,就露着笑脸道,“姜大爷来了。”
一边说,一边打开门,侧着身子往里让,把姜御医请到翠喜睡房连接着的一个小客厅坐,扬声叫着,“翠喜,姜大爷来了,你怎么不来接?”
翠喜在里头脆生生地应了一声,便一边手里拿着红绳,绑着油光华亮的大辫子,一边出了来。
 陈大娘又掀门帘出去,招待护送姜御医过来的三个马弁。这几位跟着姜御医来过几次,已经是熟门熟路了,知道姜御医既然来了,不到深夜,是不会回去的,便也坐下等着茶喝。
 不料陈大娘倒是抱了两坛子酒来,后来,又拿了三个大陶土碗来。
 他们看见,都是笑了,说,“每次来,大娘都送的茶水,怎么今天送了酒来?难道你姑娘今晚又有喜事,要和新姑爷洞房?”
鸨母是向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知道当兵的粗俗,便也不忌讳,笑骂道,“喜你妈的头!我们家翠喜前阵子才让你们姜大爷花两百块钱,买了干净身子,难道还能再找一个姑爷去?我外甥今天白日里来看我,这两坛子酒,是他孝敬我的。我喝不惯这样烈的烧刀子,翠喜是更不会喝的。姜大爷是贵人,我看他未必肯喝这样的便宜货。白放着又可惜。我想到想去,几位每次都陪着姜大爷过来,虽说没照顾我们生意,我们也要承一份人情。这两坛酒,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请你们喝,成不成?”
马弁们都是爱这一口的,便有些意动。
 里面一位姓军的马弁,比较老成些,迟疑道,“我们是奉命来做事的,还是不喝酒了罢。”
陈大娘说,“我这一个小院,统共两个女人,杀鸡的力气都没有,有什么是要你们奉命不奉命的?你们又不是头一次来,难道这里还能跑出拿枪的土匪不成?说到底,是嫌这酒是便宜货罢。倒也没什么,我还是给你们倒茶就是。”
说着,抱着酒坛子就要走。
 另两个马弁不好意思起来,拦了她说,“大娘,急什么。”
一人又回头说,“老军,这里是常来的,人家也是好心,做什么这么不通情理。再说了,那一位在隔壁,当然是美人美酒的享受,我们喝几口小酒,就算师长知道,也不能说什么。”
如此三言两语,军马弁也不好说什么了,何况他也爱酒,便不再提茶水,把酒倒在碗里。
 陈大娘说,“还是当兵的爽气。”
出去一会,又端了两个大碟子来,一碟是卤猪头肉,一碟是酱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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