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来酒吧不会喝酒?”男人坐下,故意与宁洋靠得很近。
吧台上有重重的玻璃撞击大理石的声音,李子忱把一杯东西推到宁洋面前,对着男人无奈地说道:“芋头,他喝柠檬水就好了。”
“怎么可以在这么可爱的客人面前这样叫我呢呵呵。”
“他哪里可爱了,他是我朋友,你别这样。”
杨彧耸耸肩,无所谓地把那杯酒也喝了,又问道:“子忱的朋友么,叫什么名字?”
“宁洋。”
“啊,宁洋。你好,我叫杨彧。”
“你好。”
这边其乐融融地开始互相认识新朋友,李子忱在旁边抓狂道:“什么?芋头你要向他伸出你的魔爪吗?我不准!宁洋别理他!喂!”
杨彧转头对他笑道:“子忱,你快去忙你的吧,有客人来了。”
李子忱不情不愿地去接待客人,眼神却不住地往这边瞟。杨彧倒是比刚才安静沉稳了许多,坐在宁洋旁边,两个人一起听着台上女歌手唱着慵懒的爵士乐,然后喝一两口小酒,宁洋慢慢啜杯里的柠檬水。
“你跟子忱很要好吗?”杨彧问道。
宁洋转头对他笑了笑,说:“嗯,认识了四年了,他很照顾我。”
“这样啊。”杨彧若有所思地点头,话题一转又聊起别的,只是目光似有似无地停留在不远处的李子忱,仿佛要把他看穿般的深邃。
作者有话要说:
☆、46
“老师,你找我?”
“嗯,过来说。”
宁洋慢吞吞地坐在办公桌前,李老头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吞吞吐吐的,不像平常那样有话说话的直肠子性格。
“宁洋啊,我最近又有一个大项目,想让你回来帮我代几天课。”
“我不要。”宁洋斩钉截铁地拒绝道:“我有工作了,抽出时间来上课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要是回来代课我会丢了工作的。再说了,上次辞职之后就没想过要再给学生上课了。”
“这样啊……”李老头思索着。
“我不会答应你的哦。”宁洋站起身,飞快地跑了,“我去上班了。”
“李老头:“……”
宁洋晃着双手在校园里大步地走着,想赶快到公司去吹空调。偶尔一两个认识的学生与他擦身而过,都会向他问好,他也一一点头应了。
南方的城市夏日也非常晒,快到十一点,阳光烈得能晒干一切东西。宁洋坐在公交车站烦躁地等着,手里不住地揪旁边的杂草。
公交车还没有来,倒是一辆白色的Smart停在面前,车上的人摇下车窗对着他吹了声口哨,痞劲十足。
“去哪里?送你一程。”
宁洋抬起头,皱着眉叫道:“是芋头啊。”
“是杨彧。”
“洋芋。”宁洋不客气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说:“洋芋,麻烦你送我去公司了。热死了,还好遇到你。”
“今晚还会跟着子忱一起过去吗?”
“不忙的话会去吧。”
“有空就过来吧,唱你喜欢的歌。”
宁洋望着认真开车的杨彧,他在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他对杨彧很有好感,觉得他很有魅力,偶尔的嬉皮笑脸透出一股沧桑的味道,他所经历过的,应该比旁人猜测的要多。
宁洋:“谢谢。”
杨彧笑说没关系,把他送到了任氏楼下,摇下车窗微笑着与他说拜拜。宁洋看着他走远,才转过身准备进去,却发现文漠颂在他身后,面无表情,还阴阳怪气地问道:“他是谁?”
“子忱的朋友啊。”
文漠颂:“……你很受欢迎么?”
“什么啊。”宁洋翻了个白眼,对他说:“人家哪是对我有意思,倒是我觉得他对子忱挺有好感的。”
“不提他们了,宁宁,有事问你。”文漠颂拉住他,问道:“你昨晚回家前问我说……你可不可以什么?”
这一问,宁洋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说道:“没什么,我进去工作了。”
文漠颂在助理办公室外站了片刻,觉得他不怎么愿意和自己说话,只好回自己办公室去了。转过身,见任非凡靠在墙边对他露出同情的眼神,说道:“宁助理有点慢热,别灰心。”
文漠颂:“呵呵呵。”
宁洋仔细地听着外边的动静,对着电脑不知道干什么,翻来文件又看不进去,倒出一根烟却翻手把它扔在桌上,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烦躁的很。
他心里根本就是已经习惯了文漠颂在他身边了,但又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和文漠颂相处时其实很享受那种安心的感觉,过后又很后悔没有坚持着那份执着。宁洋就是一个矛盾综合体,患有感情选择困难症。
他不愿意再去找张恩浩寻求帮助了,自从他的病不再复发之后,他希望努力控制自己,调整自己。而且感情的事谁也没办法替他做决定,只好磕磕碰碰地找答案。
宁洋和文漠颂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是刘姝。破镜重圆的例子非常多,文漠颂对他的背叛在现在来说已经被淡化了。而刘姝,永远是他们心中的芥蒂。他如果再和文漠颂一起,他暂时还没办法为了对方接受刘姝,而文漠颂也一样,不能不管她。
大不了可以回避着,但不是长久之计,他承认自己想得很多,因为他已经没办法再受到伤害了。
已经没有力气再倾尽所有去爱他一次,害怕只能带着浑身的伤口躲起来独自舔舐,这样他可能会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下午五点,打卡下班,宁洋趁着文漠颂还没出办公室,飞快冲出公司,到附近的车站等公交车。五点五分,文漠颂赶完最后一份文件,出来找宁洋时,办公室已经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文漠颂:“……”
宁洋回家拖了李子忱起床,催促他一起到外面吃饭,然后再一起去酒吧,又故意把手机落在家里。李子忱睡眼惺忪地跟着他跑,就算洗了脸也不怎么清醒,吃饭吃得慢吞吞的,话很少,一边打呵欠一边吃。
到酒吧时,杨彧已经在吧台旁边调着吉他弦,灯光还没有那么昏暗,几个客人三两成群小声地聊天。
这个酒吧让宁洋喜欢的一点就是,它的天花板很高,没有压抑的感觉,复式的酒吧,在这条街很常见,却没有跟它一样把二楼装修成环状,可以三百六十度看见二楼的景象,吧台也是环着的,随时可以点酒。
随手拿起一个印有酒吧名字的打火机,只见上面蓝底白字印了一个“G”,宁洋问道:“杨彧他上晚班还是白班。”
“看他意思咯,他想白班就白班,想晚班就晚班,他比较特殊。”李子忱在吧台里擦着被子,说道:“他可是个情场高手,你要小心了。”
宁洋朝他挑眉,问道:“你觉得他是情场高手?为什么?”
“嗯……”李子忱拿着毛巾的手顿了一下,轻声说道:“他很迷人。”
杨彧只过来和宁洋打了声招呼,就跑到台上唱歌了,他唱的两三首都是宁洋说喜欢的。自己喜欢的歌从他嘴里唱出来,有着别致的慵懒,宁洋手肘撑着大理石台面,听他唱歌,真的觉得杨彧很迷人。
他是一个甘于平淡和低调的出彩的人。
只唱了两三首,杨彧随意把放在架子上就下台了。他递给宁洋一些曲奇饼,说道:“这里的东西贵的要死,还不许外带。”
宁洋笑道:“跟着子忱,一篮子薯条还是没有问题的。”说着把巴掌大小的编织篮子朝他面前推,让他看里面装得满满的薯条。
杨彧凑到他耳边说道:“不如跟着我,不只是薯条喔。”说完笑出声,在他侧脸轻啄了一口。
宁洋没想到他会亲自己,措不及防,却也只是看着他发笑,知道他没恶意。
可是想说的话还没出口,下一秒便让人大力拉起,杨彧也被人从背后抓着手腕,差点跌倒。
李子忱盯着揽住宁洋的文漠颂看,转头对被自己抓着的杨彧说道:“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丢了一个收藏,好伤心,谢谢收藏和一直看我拖拖拖慢慢更的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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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洋在家门口对文漠颂说道:“待会可不能对子忱不友好。”
文漠颂宠溺地看着他,说:“怎么可能,他是你的朋友啊,我怎么可能对他不友好。”
“嗯。”宁洋抬起手,摁门铃。
李子忱开门,看见他们两个紧牵着手站在门口,一脸惨不忍睹地叫道:“不行!我不准。”说着抓着胸口的衣服,就要转身进屋。
宁洋拉住他的手,说道:“子忱,我们可以商量的啊。”
李子忱凄惨地回头挣开他的手,说道:“宁洋,回不去了。”
文漠颂和宁洋面面相觑,看他走到窗边,风吹起他的发,开始唱道:“寒叶飘逸,撒满我的脸。吾友叛逆,伤痛我的心。你讲的话像是冰锥刺入我心底。子忱真的很受伤。”
☆、47
宁洋与杨彧面面相觑,杨彧刚刚被李子忱那么一拉,脚有点微微扭到,此时正皱着眉看着自己被捏着的手腕。宁洋被文漠颂从后方单手紧紧搂着腰,也不大舒服,说道:“你们干嘛?”
文漠颂和李子忱都没说话,双方僵持着,这时任非凡于拥挤的人群中找到文漠颂,笑嘻嘻地打圆场,说:“哎,别这样,漠颂。”
文漠颂连个表情都没给他,拖着一脸错愕的宁洋就出了酒吧。李子忱想追上去,却被任非凡拦住,“兄弟,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
李子忱瞪大了眼,于刚刚响起的劲爆舞曲中怒吼:“你懂什么!”
“你还没下班。”杨彧把自己的手往后一使劲,李子忱就被拉得后退一步,他刚才见宁洋被带走着急地想要追出去,却也没有放开他。
任非凡讨了个没趣,翻了个白眼便跑了。李子忱面色阴沉,拉着杨彧进后面的员工休息室,火冒三丈地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别碰他么?”
“就亲了他一下就证明我有什么想法吗?你也太单纯了吧。”
“我已经先跟你说过了,最好不要太过分了。”
杨彧脸上浮现出欠扁的笑容,带着些许嘲讽的话语从他嘴里冒了出来,“呵呵,不就是你喜欢他么,关我什么事?我们就是开个玩笑,人家宁洋都没怎么样,你着什么急!”
李子忱气得说不出话来,杨彧目光冰冷地斜睨了他一眼,快步走出了休息室,在拉开门的时候,却背对着他皱眉,拖着右脚慢慢走远。
文漠颂把车开得飞快,一点也不理会宁洋的大吼大叫,直接回家,把人拖进屋里。宁洋甩开他的手,怒道:“发什么疯!”
他的胸口上下起伏,喘着粗气,紧紧盯着眼前皱着眉和他对视的宁洋。他试着平静下来,然后问他:“你不是说你跟他没有关系?”
宁洋:“是没关系啊。”
“那他还亲你!”
“喂,呵……”宁洋低笑出声,无奈地说道:“不过是亲了一下,又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自己想太多。”
文漠颂狠狠箍住他接吻,宁洋一开始还没有多大反应,可是发现他吻得毫无章法,还咬痛他的舌头时,才用力地推开他,说道:“别发疯。”
“对!我发疯。”文漠颂把T恤脱了,怒气冲天地说:“自从我说我还是爱你之后,你不是躲躲藏藏就是拿别的事情当借口。你在我面前从来没有给过我好脸色,今天居然让别人亲你了。宁宁,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要死要活地非你不可,你很高兴啊?你是不是觉得吊着我让你很快乐啊!”
宁洋听他这么说也火了,噼里啪啦像个机关枪一样回骂起来,“我没给你好脸色?当初是谁在外面背着我劈腿啊,我现在没有把你揍成瘫痪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喔。文漠颂,谁让你非我不可的,谁让你背叛我的啊。你既然敢不要我就别再和我谈感情!我看你很不爽了!”
“来啊,揍我啊!”
文漠颂把身子往前一凑,大吼道。宁洋就真的抡起拳头,给了他肚子一拳。
文漠颂被揍得一愣,又开始大叫:“你打我!你居然为了那个和你认识不到两天的男人打……”
“打的就是你!”宁洋说着又给了他的脸一拳,直把他揍得往后退。
“宁洋!”
“哎!怎么了!不服打一架啊!我去你的,你以为我就这么随便,他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是你自己在发疯!”
两个人在地上翻滚,扭打。文漠颂回手,把他揍得朝后翻,再压上去抵住他的手,不让他揍。宁洋气得眼睛都发红了,抬脚一百二十度用膝盖顶了他的背,文漠颂被弄得闷哼一声,登时疼痛不已。宁洋大叫:“你别抓住我,打个够啊。你也别让着我,我们今天就痛痛快快打一架,别憋在心里难受。”
客厅的灯开着,东西都被弄得乱七八糟。文漠颂居高临下看着他,见他嘴角被自己揍得淤青,嘴唇磕碰到牙齿被硌出了血,头发凌乱的模样,渐渐冷静下来了。
只有宁洋还不甘心停战,双手被按住却还一直挑衅。“我就知道你本性难移,怎么可能这四年就变得那么温柔,原来还是这幅傻叉样。怎么着,你打我啊!告诉你,今晚要是不一决胜负,我跟你没完!”
文漠颂道:“别发疯!”
“也不看看是谁发疯!”宁洋大吼,一直说要他打自己,要他痛痛快快地打一架,骂骂咧咧地说不打架就跟他没完。文漠颂按着他,却怒极反笑,说道:“那就一决胜负吧,不战出个结果就别跑。”
文漠颂把他从地上拉起,推着他进了房间,再趁他不注意按倒在床上,说道:“你就是这么欠。”
“呵呵呵,怎么?要上我?不是觉得我很随便吗?跟一个随便的人做,那你岂不是更随便。”
“专心点,别说了。”
“别,不说清楚你休想就这么过了。”
文漠颂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发,脸上挂了彩,无奈地停下来看着他,开始低声下气地道歉。“我错了,我一时冲动,对不起宁宁。”
“呵呵呵,好随便啊!”
“宁宁。”文漠颂松开他的手,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闷声闷气地说道:“我爱你,不是说笑的。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努力,就能留住你。可是你不是逃避就是没给我好脸色。宁宁,我很受伤。”
“心痛吗?”
“心痛。”
宁洋逐渐平静下来,于黑暗中一双明亮的眼睛眨了眨,似有些许水光。他问道:“我当时的痛,可不止这样。”
“我后悔了,却无法弥补,而你也不需要我弥补。宁宁,我们重新开始吧,不是因为别的,我爱你。妈的事我们可以暂时不去想,我不会要你去见她了,真的,我保证。”
文漠颂一下一下地吻着他的侧脸,把他搂在怀里。宁洋心有不甘,说:“我不信你。”
“没关系,有的是时间让你相信。”文漠颂替他脱了衣服,说道:“今天是我不对,我气极了,别生我气了。”
宁洋不说话,抿着嘴唇,身上被揍出来和摔在地上造成的瘀伤疼痛起来,脑袋里开始发昏。如同坐了一条遇上大浪的船,只能无力地沉浮,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轻易就这么让他得逞了,起码要虐他千百遍,还要他心甘情愿地待自己如初恋。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万多字了。写了47天。拖拖拉拉的,谢谢来看文的亲,谢谢╭(╯3╰)╮
☆、48
文漠颂:“我们重新开始吧。”
宁洋:“你是单身吗?”
文漠颂:“黄金单身汉一个,你也可以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