瞌睡全醒了。
“哭包！”
“章瑞蕊？”季楠心下一惊。
“你还好吗？昨天听林辙说你喝多了先回去了，现在怎么样？”
“嗯，还好，回来没多久就醒了，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季楠听到她身边有人在说笑，背景声杂吵偶尔还有电子播报的声音。章瑞蕊开心地说，“我在候机呢，准备去度蜜月了呀！这不是担心你所以给你打个电话吗！”
听到“度蜜月”三个字季楠第一反应是想起姚旭楠那张笑着的脸，紧接着又想到了门边那道渐渐模糊的身影，心猛地抽了一下，又酸又麻，脑子里瞬间空了。
“季楠？”
他这边没动静，章瑞蕊又叫了他一声。季楠晃过神来应了一声，强撑着说，“嗯好好玩！过得浪漫一点。”
“哈哈哈哈你还不知道我要去的哪吧？”章瑞蕊笑得越来越开心，“聂拉木县，我要去爬希夏邦马峰。”
“希夏邦马峰？”
季楠对旅行并不热衷，所以不知道这是哪座山峰，不过既然是能够去度蜜月的地方，至少环境是很不错的吧，“那玩的开心，注意安全。”
“会的会的，看看有什么小礼物可以给你带的。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准备准备一会儿登机了，先这样了啊，回T市再找你玩！bye！”
章瑞蕊做事始终是这么雷厉风行。
季楠挂了这通电话，困意也全不见了，蜷缩在沙发上用手机刷新闻。现在已经是上午近十点，昨晚他们折腾了好久，季楠被翻来覆去要了好几次，困极了就昏过去了，连善后洗漱都是林辙动手替他料理的。也不知林辙是什么时候走的，他一个人卷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他起床。
下身虽然上了药，还是有点麻麻肿肿的疼，季楠在沙发上换了几个姿势仍旧觉得有点难受，加上被章瑞蕊一通电话搅得心情不好，觉得更是坐立不安。
那个人要走了……
即便那人之前也说过，再也不想见到他，那时的心情虽然也觉得天塌地陷般，但又怎能比得上现在这样的绝望。那之前，只要是他想，还是能够从T市的某个角落里窥探到他现在的模样，他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的。但现在，他要离开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片大陆上……他再也见不到他，就连背影都看不到……
其实早在他决心将自己的性别模糊了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会出现过这样的结局。但那时他太天真，而王栎太温柔，温柔到季楠以为他真的会爱自己深到逾越性别的界限。
他面上豁达，嘴上说着可怜林辙的话，但自己心里何尝不是另一个林辙，痴心妄想着只要守在原地等时间水洗过所有的谎言和不信任，那个人就会回头看到他，殊不知人家已经走出去好远了，即便是他回头，自己在他眼里连颗沙都算不上。
痴心妄想……
你真的是痴心妄想啊季楠！
季楠这样嘲笑着自己，一颗心像条蓄了水的毛巾一样被双手来回地拧，滴滴答答地淌出痛苦丑陋又粘稠的血液来。他并不想哭，只是眼睛疼，胸腔里好像被塞了东西，让他抓心挠肺地难受，喉咙哽住，好想找谁打一架发泄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抽空吐血过来更新一下，自从天气冷了晚上要熄灯之后写文速度就比便秘屙屎还慢！
☆、第 39 章
心里正难过着，林辙便打了电话进来，季楠心情不好，接起来自然语气很差。
“怎么了？”
听出他语气不对，林辙开口问。
“没什么，什么事？”
季楠不想和他多说，反问道。
“醒了么？你走出阳台。”
“又怎么了？”季楠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开了落地窗，外头的海风猛地灌进屋里，吹得季楠打了个冷战。
走到阳台边缘，他一低头就看见林辙的路虎，林辙摇下车窗看着他。见他探出头来，柔声说，“换件衣服下来。”
“去哪？”季楠口气硬邦邦的。
“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林辙就挂了电话，季楠把手机扔到一边，进卧室换了衣服下楼去。
林辙见他出来，往边上让了让，替他开了车门。季楠臭着一张脸低头坐进去，开口就问，“去哪？”
“还记得昨晚说的健身么？”
“哦，你还记得，我不想去。”季楠情绪差得很，下身又不舒服，“不如想想中午吃什么。”
“去看看么，这家俱乐部的环境还是不错的。”
副驾驶席上的henry忽然转过头说。
“唔，随便吧。”
季楠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了屏，忽然想起什么，开口对林辙说，“给我弄一张R市的卡。”
话音刚落，肚子忽然咕噜噜地叫起来。季楠尴尬地别开头，林辙哈哈笑出声来，说道，“早上还没来得及吃么？”
一边说着，一边接过henry手里的袋装面包片递给他。季楠撕开包装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瞪着他说，“如果不是章瑞蕊打电话骚扰，我现在还在睡好么！”
“章瑞蕊？说了什么？”
听到和姚旭楠有关的任何事，林辙都敏感得像个女人。
“她去度蜜月上机前问了问我昨晚是不是喝多了先走了。”
“哦？她有没说去哪？”林辙问。
季楠白他一眼，鄙夷地说，“忘记了，希什么马峰的，你别告诉我你变态到要追到人家度蜜月的地方。”
林辙脸色彻底变了。
“希夏邦马峰？是这个吗？”
“好像是……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我就知道章瑞蕊这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灯！”林辙咬牙切齿地说，“这种季节去爬希夏邦马峰，万一出事怎么办！”
“现在还是登山期，jeff安排得周全应该不会有问题。”
Henry接嘴说道。
“谁帮他们安排的行程？有没人在后方接应？帮我订下一班去拉萨的机票。”
林辙有些乱了阵脚，拿着手机一边找号码一边嘱咐henry，henry应下来，开始准备订票。
“林辙你给我冷静点，”再也看不下去，季楠伸手抢了他的手机摁掉拨出去的电话，“姚旭楠是三岁么，没有对风险作出预估贸贸然带着新婚妻子去是急着去送死么？你认识他这么久，在你心里他就这样靠不住？什么事都要你在后头替他担心替他布置好？你这哪是爱他，你只是想控制他而已。”
林辙被他说呆了，有些不能思考，愣愣看着他。忽地又皱眉，抬手抢手机，“别闹了，henry票订好了么？”
“最近一班是中午12点的，要到成都转机，但是今天天气不大好，还有项目那边……”
“项目那边先放一放，我过两天就回，希望我到的时候他们还没出发去岗嘎镇，你找人联系jeff安排在拉萨的人，尽量把人留在拉萨，等我到。”
“人家去度蜜月你凑什么热闹？难不成是要去把人给劝回来？”季楠说。
“对，我去把他们人给带回来。要度蜜月可以，马尔代夫巴厘岛随便挑，希夏邦马峰这种地方，无论什么时候去都是不合适的。”林辙盯着季楠，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
“如果劝不回来呢？”
“那只好我跟他们一块进山。”
季楠倒吸一口气，说，“林辙，你简直是个神经病。”
“我知道。”他点头，丝毫没有和季楠再说下去的意思，“henry靠边停，小楠交给你了，司机直接送我去机场。项目那边先别动，林燮杨刚接手他老子那边的出版社的事，没那么快和我们直接杠上。”
他一项一项嘱咐，季楠完全插不上嘴，直到车靠边停了下来，林辙才停下嘱咐，伸手揉揉他的头对他说，“这几天你有什么事找henry就好。”
季楠冷笑着看着他。
车停稳了，henry一边打电话叫车一边下了副驾驶席，季楠深深看了林辙一眼，勾勾唇角丢下一句“我可怜你”就推门下了车。后座上林辙把玩着手机，转头往另一侧窗户看去。
黑色的路虎开走了，季楠往边上靠了靠，从口袋里摸出支烟点上，听着henry打电话。Henry挂了电话走到他身边，抱着公文包冲他笑。
“车大概还要十五分钟左右才能到。”
“唔，好的。”
静默地抽了片刻烟，季楠又开口，“henry，你跟着林辙多久了？”
“怎么忽然问这个，”虽然有点惊讶，henry还是认真想了想，“从我毕业吧，到现在大概五六年了。”
“你专业学的文秘类？”
“不，”henry笑笑，“我的本科专业是材料化学。”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0 章
“我的本科专业是材料化学。”
季楠沉默了。
“做助理也是巧合，毕业那年刚好遇上金融危机，工作不好找，刚开始只是想当个跳板，结果一干就是这么多年。”
“林辙这人不好应付吧。”
Henry笑了笑，没说话，季楠又问，“姚旭楠和林辙……”
“小楠，jarvis是很注重隐私的人，”他话还没说完就被henry笑着打断，“虽然我是助理，什么该插手什么该避嫌我还是知道的。”
他笑得很随和，季楠被这样打断有点尴尬，点点头“哦”了一声之后就不说话了。两个人沉默地站了片刻，henry开口说，“饿了么？找个附近的店子吃点什么吧。”
季楠看了看时间，摇头说，“不用了，这也快中午了，等等去看了再一块吃吧。”
“你不饿就好。”
“林辙什么时候会回来？”季楠问。
“如果他到拉萨jeff还没动身的话，最快也要逗留两天吧，最迟应该不会超过半个月，毕竟项目进度卡在这里，很多事都要他做主，不能离开太久。”
“你觉得林辙能把人劝回来么？”
Henry看了他一眼，淡声说，“我不知道。”
季楠笑了，“你真是称职的助理，”说着他往四周扫了一圈，抬腿往一边走过去说，“我饿了，给我买个烧饼吃吧。”
Henry跟上去付了钱，季楠真饿了，拿着烧饼一口咬下去啃了满嘴油，身体往后一缩让袋子里的油滴到地上。Henry看他的模样笑起来，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他，季楠含含糊糊地说谢谢。
“小楠，你是不是很介意jeff的事？”
Henry忽然这么问，季楠有点惊讶，咽下嘴里的食物说，“我为什么要介意？林辙蠢是他自己的事，我不过是可怜他才劝他别去而已。”
“邀请王栎那件事，jarvis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行了我知道，”季楠不耐烦地打断，恶狠狠咬下一口烧饼说，“我不想再听到那个名字了，这页咱就算翻过去了，成么？”
“其实jarvis对你真的……”
“车怎么还没来？”
季楠无理的打断让还想说下去的henry自觉失言，走到一边打电话，季楠嚼着嘴里的烧饼味同嚼蜡。
真烦！
林辙这蠢逼，有他这样的前车之鉴了还眼巴巴地凑上去贴给姚旭楠，真是比他还蠢！竟然还有脸笑话他！更可恶的是他竟然被这种蠢人压了！真是想起来都要吐血！他真要进山的话让雪崩死他好了！
这样想着，季楠更是要吐血，咽下嘴里的烧饼又狠狠咬了一口，嘴角都有油滴下来。
“小楠，车到了。”
Henry走到路边冲季楠招手，季楠把剩下的烧饼一口气塞进嘴里，扔掉塑料袋走过去钻进车里。Henry依旧坐到副驾驶席上，告诉司机目的地之后就沉默了下来。
坐惯了林辙的路虎，猛然间换成轿车，季楠觉得后座的空间都有些压抑。他把手里抓成一团的纸巾摊开，仔仔细细地擦了擦嘴，塞到车门上的垃圾槽里，掏出手机玩了一阵。
目的地其实离家并不远，如果骑摩托车的话大概也就二十多分钟，只是位置不太好找，在商业街背后，要从后街绕上去。
Henry带着他刷卡进了电梯，季楠开口问说，“怎么电梯还要刷卡？”
“会员推荐制的，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henry晃晃手里的卡。
“你手上那卡谁的？”
“我的。”
季楠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henry又说，“有人数限制，需要预约的。今天带你来就是看看环境，办个手续，再看看教练。”
季楠点头，“好高端的样子。”
Henry笑了，“我都说环境不错的。”
“林……”
“我的卡是jarvis推荐进来的。”
知道他想问什么，henry在他还没说出口之前就说。季楠沉默下来，一脸吃到苍蝇的表情。
“到了。”
Henry无视他的表情，等门开了之后抬腿迈了出去。季楠跟在后面，把想换一家的那句话咽回肚子去，跟着henry走出去。
电梯门外站了两个身材相当的男侍者，都穿着黑西装，个子约莫一米七的样子，身材比例却非常好。Henry和右边的那个男侍者打了个招呼，那男侍者就领着他们往前走。
“我叫adam，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以后找我就可以了。”
男侍者递了名片给季楠，笑着说。季楠接过来攥在手里，跟着adam往里面走，四下打量周围的环境。
Henry说的没错，这家俱乐部的环境的确不错。因为是上午，又需要预约，所以健身的人并不多，大厅摆了很多健身的器材，一边还有私人的休息室。
跑步机被放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正对着下面繁华的商业街。如果在晚上，看到的景色一定不错，季楠想。跑步机上正有人在跑步，模样看起来很轻松，季楠盯着他多看了一会儿，那人忽然转过头来，季楠呆了呆，那人调了速度轻喘两口气，下了跑步机往他这边走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更个1000＋的字数我自己都脸红……一千字我写了三个晚上……晚上熄灯加有点卡文加上电脑卡出屎来了，word打六个字要卡两次
☆、第 41 章
“小楠？”
走过来的男人用毛巾擦擦脸上的汗，开口叫他。季楠扯出个尴尬的笑，停下来应了一声“洪先生你好。”
他这一停让边上的henry也停了下来，主动和洪斐彬打了招呼。
“怎么就你俩？”
“Jarvis有些事抽不开身，我带小楠过来看看环境。”还没等季楠反应，henry就笑着说，“洪先生一大早健身呀……”
“闲着没事干就过来跑跑步，我哪比得上林辙忙。”洪斐彬又转向季楠说，“小楠中午有安排么？不如一起吃个饭。”
季楠正在发呆，被猛地一问有些反应不过来。Henry看他的模样忙打圆场说，“小楠刚吃过，中午……”
“henry你从管家变成保姆了么？”
“我只是……”
“好啊。”
Henry还想说什么，被季楠干脆利落的应声打断。洪斐彬咧嘴笑笑，开口说，“那我去冲个澡，一会儿门口见。”
他说完转身走了，henry看着季楠说，“小楠，洪斐彬还是少接触的好。”
“还是林辙把他介绍给我的。”季楠皮笑肉不笑地说。
“小楠，jarvis没有那个意思。”
“那个意思？什么意思？我管他什么意思。”季楠说，“怎么，现在连我和谁吃饭都要管吗。”
“小楠，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henry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jarvis有没告诉你他和洪斐彬关系……”
“他们什么关系关我屁事。”季楠转过头对一边异常耐心陪站的adam说，“继续吧。”
Adam极具职业素养地点头，带他往下一处去。Henry自觉失言，见季楠听不进劝，也就只能闭上嘴跟上去。
Adam一边带季楠四次参观，一边详细地问了季楠对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