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炀气恼的用力一拉,把旻宇拉到怀里,又灵活的翻了个身,把他重重的压在身下。“你上次说他们公司跟你们科室有合作,所以需要联系。你现在都不在那医院了,还有什么好联系的。而且还是一大早。”
“没办法,中国就这么小。”旻宇推开秦炀,起来穿衣服。“刘教授的这个项目接受了一些来自社会上的赞助。李熠他们公司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最大的赞助商。”
旻宇说着说着想起来他还没回李熠电话。于是拿手机回拨了过去。秦炀双臂揽着他坐在床边,耳朵贴过去跟着听。
李熠是要邀请旻宇参加一个医学研讨会。
原来李熠的父亲是神经外科领域的专家,也是北京一家知名医院的院长。他们医院今天要举办一个医学研讨会,其中一位发言人是旻宇非常敬仰的神经外科领域的知名专家。旻宇曾认真拜读过他的所有医学著作。因为这位专家与李熠的父亲私交甚好,所以也认识李熠。李熠想讨旻宇欢心,要安排旻宇和偶像认识。
正所谓拍马屁要拍到点子上,送礼要投其所好而不是越值钱越好。能有机会跟资深的前辈探讨喜欢的学术问题,这对旻宇来说当然很有吸引力。他果然毫不犹豫的接受了邀请。挂了电话,看到秦炀一脸的不高兴。晃了晃他的脑袋:“喂,你不至于吧。就参加个学术研讨会也不行?”
“行!我哪次说不行有用过。。。。。。”秦炀不开心的嘟囔。
旻宇刚往白色衬衫外套了一件黑色羊毛衫。前两天刚修剪过的头发清爽有型,配上他英俊的五官,仿佛一块摆放在黑色绒布垫上的雅致白玉。
“真生气了?”旻宇坐到他旁边,笑着打趣。有时候,他觉得秦炀生气的样子蛮可爱的。
秦炀没理他。旻宇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那就不去了吧。要不然某人要控诉我不够民主。”
秦炀哪会真舍得不让他去,连连把他推开,“去吧去吧,真不让你去你还不知道有多怨我呢。赶紧走吧,烦死了!”
旻宇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秦炀怎么能这么幼稚呢。他捏了捏秦炀因没刮胡子而刺刺的坚硬下巴,凑到他耳边暧昧调笑:“妒夫。”
研讨会最后还是去了。他们已经过了我不喜欢你所以不跟你玩的年龄。旻宇已接近而立之年了,他不会让自己在这个年龄还理不清自己的感情。人一旦坚定了自己的主线,外面再多纷扰也不可能把你的方向打乱。就像一团纠缠不清的毛线,你只要牢牢抓住你自己的那根不放手,其他的杂线只要轻轻一捋就会剥落。最大的忌讳就是放手自己的那根,让它与其他杂线混淆,最后不管怎么辨别都无法找回原来的那根了。
研讨会结束后,李熠带旻宇去了父亲的办公室。在那里,向父亲和旻宇敬仰已久的那名姓蔡的专家正式介绍了旻宇。四个人边喝茶边聊学术上的问题,气氛很是融洽。旻宇在拜读蔡老先生的著作时曾有过很多疑问,今天都得到了蔡老的亲自解答。他确实很开心。
一起吃过午餐后,旻宇要直接回家。李熠开车说顺路送他。
路上,李熠笑着说道:“我爸爸以为你是我男朋友。”
“你爸知道你是?”旻宇诧异的问道。
“知道,我家人和朋友都知道。我很早就出柜了。”李熠笑着说道。他今年三十五岁,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自信与从容。
“那小希是你。。。。。。”旻宇还在犹豫问这么私人的问题会不会太失礼。李熠却大方承认了,“我结过婚。小希出生后我们就离了。我们的婚姻就是场交易。我要孩子她要钱。”
旻宇微微皱了皱眉,但没有置评。从逻辑上来说这完全出于平等自愿原则的交易似乎无可指责,但是他又想不出这跟买卖婴儿有何区别。
车开到楼下,正好看到秦炀从楼上下来。李熠不知道秦炀也在北京,颇感意外。半开玩笑的调侃:“你男朋友倒是看得挺紧的。我还以为可以趁这次机会把你夺走呢。”
“其实我们已经结婚了。”旻宇扬了扬戴着婚戒的左手,这是他们出发来北京的时候秦炀给他戴上的。说是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再刻意隐瞒太矫情。
李熠呆了一下,无奈一笑:“我一直觉得我们很有缘分。特别是这次在北京碰到你,我觉得简直是天定。你不知道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有多难。”
“我知道。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很难,遇到真心相爱的人更难。所以我很珍惜。”旻宇望着不远处的秦炀,继续说道:“我曾经辜负过他。我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李熠还能说什么呢。谁说爱情不需要时机,来迟一步就是错憾终生。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0 章:出生的城市
旻宇下了李熠的车追上秦炀。秦炀没想到旻宇回来这么早。
“我正打算去超市买点羊蝎子晚上给你炖羊蝎子火锅吃呢。”
“好啊,再来一瓶二锅头。”旻宇兴致大起。
“一醉方休。”秦炀搂着旻宇,两人一块往超市的方向走去。
有人曾说男人和男人在一起跟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没有区别,同样是柴米油盐过日子。也有人说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为欲望,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才是感情。也有人说男人跟男人在一起才是真爱,跟女人在一起只是为了传宗接代。
旻宇没有跟女人在一起过,也没有跟秦炀以外的其他男人交往过,所以他无从比较。但是他能确定的是他和秦炀在一起真的很惬意。
他们那么熟悉彼此,他们彼此独立,也相互扶持。他们可以一整天黏在一起,一刻都不离开彼此的视线。也可以整整一个星期都不联系但是仍坚信彼此在思念。他们大方的向对方表达自己的爱意,不需要任何的拐弯抹角。他们同样坦承自己的渴求,不让对方纠结难猜。他们可以温馨缱绻,安享岁月静好。也可以与朋友欢歌畅饮,不醉不归。他们对彼此深怀责任,却从来不会觉得对方是负担。他们是亲密/爱人,也是贴心知己。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待到锅冷酒尽,屋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鹅毛大雪。“好久没看到雪了!”旻宇兴奋的把大半个身子都伸出窗外。穗城的冬天是不会下雪的,特别是现在全球变暖,连霜都少见了。
“走,下楼玩雪去!”旻宇喝得有点上头,脸红扑扑的。脚步都有点不稳。
“把帽子戴上。”秦炀随手拿起帽子给他扣上。
“NO!”旻宇丢开帽子,抱着秦炀喷着酒气大诵英文诗,“You say that you love rain; but you open your umbrella when it rains。 You say that you love the sun; but you find a shadow spot when the sun shines。 You say that you love the wind; but you close your windows when wind blows。 ”
秦炀暴汗。这宝贝这是又喝高了吧。红星二锅头,五十六度,不醉才怪!
两人脚步都有点虚,相拥站在楼下的小广场上淋雪。下雪的北京冬夜,静悄悄的。周围的居民楼大半灯已熄。连路灯都疲倦得仿佛发不起光,昏昏暗暗的。雪花还在不断的往下落,像樱花瓣。
“其实还是挺冷的。”旻宇迷离着眼,笑嘻嘻的说道。他与秦炀额头抵着额头,两个人的脸都热乎乎的。但是风夹着雪灌进衣领里还是感觉凉飕飕的。秦炀把他抱紧了紧,含住他温热的唇两人忘情的接吻。
第二天醒来,两人都光溜溜的躺在床上。头好痛,也不知道是昨晚风吹的还是二锅头给喝的。
“早。”旻宇翻过身面对秦炀跟他道早安。
“早。”秦炀跟着就扑了上来。
“停!”旻宇急忙伸出如来神掌挡住。如果说秦炀的哪一点是旻宇最无法忍受的,恐怕就是这不刷牙的早安吻了。这恶心的习惯怎么就总改不掉呢?
外面的雪早就停了。光秃秃的树枝上还挂着皑皑积雪,只是马路上的早已被一早出门的行人和车辆碾压得泥泞不堪。
早餐是自己拌的老北京杂酱面。两个人都吃了满满一大碗。旻宇发现自己在北京八年都无法忍受的很多老北京口味在这几天都一下子适应了,就连那干巴巴的玉米面窝窝头嚼着都觉得挺有滋味。所以说过日子就像品味美食,要慢慢品,才能品出味道来。
旻宇吃完早餐准备出门。秦炀就像个贤惠的小媳妇又是给他披外套又是围围巾。爱,真的很难掩饰。温柔和体贴总是不经意的在每一个细节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
秦炀反正也是闲着无事,所以送旻宇去坐车。上班高峰期的北京地铁是很恐怖的,但是打的也好不到哪去,十分钟停一下,堵得人烦躁。还要听老北京的哥从中东战争讲到爱因斯坦相对论,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话题中时不时穿插几句京骂。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当单口相声听听,心情烦躁的时候就恨不得拿个窝窝头把他嘴巴堵上。
他们住的地方离地铁站有点距离,步行要十来分钟。两人都穿着厚厚的羽绒衣,戴着口罩。路上的行人都低着头哆嗦着,谁也没空看谁。秦炀牵着旻宇的手大大方方的走在大马路边上。时不时有人低头从他们身边走过,然后又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回头直盯着他们的背影瞧。每个人的表情各异。
“带我去你出生的城市看看吧。”旻宇转头对秦炀说道。
“去青岛?”秦炀诧异的问道。他母亲在他出生前就与家人断绝了来往,他十五岁离开青岛去穗城后就没有回去过。那个城市恐怕已经变得连他自己都认不得了。
“嗯,忙完今天会有三天假期。”这是旻宇突然的想法,三天假期也会很仓促。但是有些事想到了就应该立刻去做。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秦炀自然乐意带旻宇去追溯他童年的记忆。他把旻宇送到地铁口后就赶紧回家准备去青岛的事。就去三天其实没什么好准备的。定了来回程高铁票,两晚洲际酒店海景房。秦炀当年离开青岛的时候青岛还没有那么多五星级酒店,也没有多少高楼大厦。青岛在他的童年记忆里就是大片大片色调陈旧的欧式建筑,山海一色的崂山,轰隆隆的轮渡和一群一群的海鸥。
第二天,他们天刚亮就出门了。
因为不是节假日,而且他们坐的是当天最早的那趟车,所以车上人不多。特别是他们所在的车厢零零星星的估计一半都坐不满。旻宇坐在靠窗的位置看风景,秦炀靠在他身上睡大觉。
北方的冬天如果不下雪,那真的没什么景可看。一路都是光秃秃的土地和叶子落得光溜溜的树干。但是只有在北方才能感受到四季。春天有花,夏天有阳光,秋天有落叶,冬天有雪。四季变化,一切过渡有条不紊。不像穗城,一年只有夏季和冬季。一场雨一阵风一个大晴天就完成了季节的切换。往往今天姑娘们还穿着迷你裙丝袜,晚上突然刮来一阵风,然后冬天就来了。
列车停靠天津站,秦炀醒过来。旻宇仍保持着他睡之前的姿势,看着窗外入了神。秦炀用鼻子蹭了蹭他的侧脸,隐约还能闻到须后水淡淡的冰激海洋香气。“记不记得我们曾经计划过一次火车旅行。从穗城出发,沿着中国的东部海岸线,途经厦门,杭州,上海,天津。。。。。。”
“还有泰安。”旻宇微微一笑。他怎么会不记得,他们还说好一起去爬泰山的。只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羽翼尚不丰满的他们一下子没了主意,然后偏失了方向。就这样错过了四年。
四年曾经是那么的漫长。那是多少个寂寞的日夜,多少次拿起又不敢拨出的电话,多少声只能在心里默念的“我想你”。现如今想起来,却仿佛也只是一瞬。还好,我们没有错下去。
到青岛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入住的酒店靠海,秦炀又特地定了海景房。站在房间宽大的落地窗前就能看到迷人的海岸线和醉人的城市风景。
“以前那里有个轮渡客运站。”秦炀指着远处的一个点说道。还有码头,电视塔,老体育馆,大炮台。。。。。。秦炀能记得它们的所有位置。仿佛眼前的一切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子。可是旻宇完全想象不出来。城市发展太快,街道改造得太彻底,根本没有十几年前的半点痕迹。
“不知道我以前念的中学还有没有呢。”秦炀俯瞰这座他生活了十五年,如今却觉得有点陌生的城市。
“我们去看看?”旻宇眼睛一亮。
“好啊!”秦炀也期待起来。
两人先去吃了午饭。路上看到栈桥又去转了一圈,吹了好一会的海风。沿途也是走走停停。等到了秦炀的母校,天已经黑了。学校还在,也还是那个名字,还在原来的地址。但是大门,围墙,校内的道路都变了。
学校采取的是军事化管理,所以进出比一般的中学管理更严格。但是门卫听秦炀说他以前在这个学校念书,还能说出很多老教练的名字,也就放他进去了。难得有人如此念旧情。毕竟这年头想到回大学母校看看的人很多,但是十几年了还想到回初中母校看看的人可是少得可怜。
学校有个宽大的操场,旁边有个大看台。校园里一个学生也没有看到,应该是放寒假了。旻宇和秦炀坐在大看台旁边的一个背风角落里,听他讲以前每天练功的少年时光。
“以前刚学棍法的时候,有个同学不小心被打到了裆部。当时教练给吓坏了,以为这孩子估计得废了。结果去医院一检查,啥事都没有。后来大家都传说那同学练过铁裆功。”
“铁裆功是什么功?”旻宇问得一脸纯真,他还真没听说过这功夫。
“一种武家健身独门秘籍。”秦炀故作玄虚,笑得十分猥亵。看秦炀那样子,旻宇知道肯定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也懒得追问。秦炀自己却凑了上来,抱着旻宇贴在他耳边暧昧的说道:“我要练了这功,你可就惨了。”
看台前面是升旗台,上面的国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们坐在看台边的角落里,风吹不到。秦炀又贴得近,旻宇倒觉得有点热起来。他左右挣了一下,秦炀的手臂就跟捆仙索似的,越挣扎他抱得越紧。
“宝贝,叫声老公来听听。”秦炀真的很想听旻宇叫他一次老公。他平时对旻宇的称呼五花八门,什么宝贝,心肝,媳妇。。。。。。多得他数都数不过来。可是旻宇从来没叫过他秦炀以外的其他称呼,连声“亲爱的”都没有。
“那你叫一次给我听听。”旻宇微微扬着他漂亮的尖下巴。
“老公。”秦炀还真脱口就叫了,不带一丝犹豫。真够没脸没皮的。“我已经叫了,你叫一个。”
旻宇窃笑着转过头,“我又没说你叫了我就一定叫。”
“你耍赖!”秦炀像个孩子似的攀到他身上又啃又咬。旻宇都快笑疯了。
他们一直在那坐到很晚,聊他们高中的时候,还有他们大学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他们的共同记忆那么多,怎么说都说不完。
从学校出来,去找吃饭的地。路过一条声名远扬历史悠久的小吃街又进去转了一圈。这么有名的一条街环境竟然如此糟糕,到处都是垃圾,卫生条件完全不敢恭维。秦炀知道旻宇是不会在这些地方吃东西的,故意挑衅道:“林少爷,你恐怕宁愿饿死也不会吃这里的东西吧。”
旻宇狠狠的瞪了秦炀一眼。扫了一下旁边的小摊,走到一个水果摊边,挑了两个黄灿灿的水果。连价格也没问就叫老板帮他称好装起来。
“你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吗?”秦炀看旻宇那赌气的模样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