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边相安无事地靠著泡温泉,四下一片寂静,所以旁边那个庭院的声音就尤为明显。起初是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倒也没什麽新奇的词,从头到尾就是诸如“老不要脸”“老不死”“王八蛋”之类的幼稚说辞,李逸海一听就笑翻了,险些笑出声,刘隐山做了个收声的手势,也是饶有兴致地望著旁边的庭院。两人眼观鼻鼻观心,强忍著笑意,听了场活春宫,对方的喘息和呻吟都是刻意压低的,怎奈刘隐山和李逸海两个闲人耳聪目明又辨得出对方也是两个带把的,这场戏怎有不听之理?
对方似乎是换了姿势,只听先前咒骂的男人突然低叫一声,也不知是惊得还是爽的,那一声甚是勾人只是迅速被另一人掩住,只听得到水花翻飞的动静。李逸海听得正在兴头上,作势要站起来去听,谁知又被刘隐山拽到身下,不禁急道:“干嘛?”刘隐山不说话,单是抿著嘴笑,目光直接落在了李逸海藏在水下的身体。李逸海被他笑得背脊发凉,低头一看,立刻窘得两颊发热,原来他自己已经有了反应。刘隐山含笑把手探进去,准确无误地握住李逸海已然挺立的性器,明明是安抚地话语却透著诱惑。李逸海被他撩拨得心猿意马,还对墙那边的一对念念不忘,愣是强忍著把刘隐山推开了。
刘隐山见怪不怪,也不气恼,好涵养地坐正身子,留李逸海一个人在哪里七上八下躁动不已。
“温泉水质硬,又是碱性的,对…粘膜不好。”李逸海红著脸解释道。
刘隐山用鼻音“嗯”了一声,依旧是不解风情。
李逸海急得变了声,小声补充道:“泡温泉前洗澡那个浴室……挺暖和的。”说罢起身拿了池边的毛巾遮羞,低著头走掉了。
刘隐山“恍然大悟”领会了对方含蓄的邀请,施施然起身跟在後面,临走前望了眼墨竹连天的庭院,若有所思地笑了。这里是贵宾区不对外开放,苏纳言交给他来客名单时他只是无意过了一遍,此刻对於隔壁的那对已是心下了然了。
李逸海在里面被刘隐山伺候好了,自然是要投桃报李回敬刘隐山,他趴在床上被刘隐山覆在背上,身子不由自主地附和著摆动,心里却还在同情隔壁庭院那位爆粗口的,料想那人这麽冷热交替被人操弄这麽久,定是要头疼脑热了。他这边天马行空地心怀天下自然逃不过刘隐山,下一刻人便被拎起来跨坐在刘隐山腰腹两侧,李逸海还没回过劲下意识地蹭了两下,见刘隐山停了,便大惑不解地望过去,眼里带著责备。
刘隐山喘著气,弯起腿支在李逸海背後托著,眼神很是无辜,“自己动。”
李逸海懵了,抬腿就要走人,脸上羞得又燥又热,根本不敢与刘隐山对视,更别提面对面来这种事了。可惜他此刻也是精虫上脑不敢不从,便起身下床从衣物中翻出领带,也不管刘隐山作何反应,飞速给人遮住了眼。
“太紧了,眼睛疼。”刘隐山笑道。
李逸海皱著眉小心翼翼松开了些,还不放心似的伸手摆了摆,这才紧张地扶著刘隐山的家夥缓缓坐了下去。他这边强忍著呻吟直接刺激了刘隐山仅有的感官,竟是一抬腰挺了进去。李逸海喘了一声立刻不乐意了,“不是说我动吗!”
刘隐山笑容加深,声音沙哑魅惑:“听你的,宝贝儿。”
两人这次玩得精疲力尽,抱在一起缓了许久才各自进去冲洗,生怕再同处一室搞出人命了。
眼看到了晚餐的点了,两人便早早出门了,之前让小梅接了李瑛朗过来,算著也该到了。
山里黑的早,花间小道只有半人高的路灯,光线柔和温暖。两人并排走著,正瞧见前面也有两个人。右边的那个在用手捋著头发,左边那个则把手上拿的外套给那人披上,然後顺其自然地牵著那人的手。右边的男人似乎很不高兴,作势挣脱未果,吵道:“放手!老子腰疼!”左边那人将两人的双手按在那人腰後揉压,揉著揉著就不规矩起来。只听被揉腰的那人彻底炸了,吼道:“摸什麽,还没摸够啊!注意点,公共场合有伤风化!”
刘隐山和李逸海此刻已经辨认出是下午隔壁那一对无疑,笑得肩膀抽动却不敢出声。李逸海听著那男人的声音莫名的耳熟,忍不住开口把自己腰部受伤住院时遇到的其人其事讲了一遍,当然是忽略了受伤的原因。说话间,两人因为脚程快,已经贴近前面那对,那两位听到後面来人倒是没回头,依旧牵著手。
李逸海没控制住嗓音,边讲边笑:“我跟你说啊,那人自己被相好的借走了还让我反攻来著,哈哈!”
前面走著的人突然身形一顿,不走了。
李逸海没收住脚,尽管刘隐山出手相救,还是无可回避地撞到了前面那人。
“唉呦……我的腰……”那人嚎了一声,凶神恶煞地转过来。
“对…对不起……”李逸海慌忙道歉。
两人甫一对视,俱是一愣。
李逸海先反应过来,看了眼那人身後,见人长得俊朗英挺,坏笑道:“你男人?”
苏正廉不假思索回嘴:“你男人!”说罢便被林志松掐了一把疼得脸都白了,他眯著眼瞧见李逸海身後的人也不是上次那个,不禁乐道:“你男人?”
李逸海答得比苏正廉还快还响:“你男人!”说罢也享受到了相同的待遇……疼得呲牙咧嘴……
李逸海急中生智,想到下午那场好戏,立刻精神抖擞挤眉弄眼道:“你果然是在下面的。”
苏正廉立刻回嘴:“你才是下面的!”他还不聋呢,下午那边进屋後没关庭院门,搅和得他不得补眠又被拖进去大干一场,所以对隔壁这对也很怨念!“我赌一块钱你是下面那个!”苏正廉得意道,没看到身後林志松黑了脸。
李逸海摸出一块钱硬币,“我才堵你是下面那个!”
苏正廉受到了李逸海的严重挑衅,转身剜了一眼林志松,眼生明确简单:你来替我教训他!
林志松架不住苏正廉的眼神,自知下午有些动情没照顾到苏正廉,所以只得接过硬币,笑容和煦的问李逸海:“正面他在上面,反面你在下,怎麽样?”那个他毫无疑问指的是刘隐山。两人笑著对视,都有点为自家这位抱歉的意思。
李逸海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刘隐山笑得掩不住,低声道:“宝贝儿,你想清楚了?”
“废话,早清楚了,快扔,让你们看看天意!”李逸海迫不及待地望著林志松。
林志松耸耸肩,扬手一抛,双手合十,打开。
正面……
李逸海脸绿了。
苏正廉笑得险些背过去,一个劲地说“天意啊天意”。林志松抓著他把人往前拖,小声道:“还不快走,一会人家就明白过来了。”
苏正廉一脸茫然,“明白什麽?”
林志松叹了口气,“你们俩还真是……”
那边李逸海无法接受事实,气得跳脚,他瞪了眼刘隐山,意思是你不是很能耐吗?怎麽不吭了!
刘隐山苦笑,“宝贝儿,你没发现人家设了套等你钻吗?”说罢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那个硬币。
李逸海重复了一遍林志松的话,顿时面部表情崩坏了,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你给我站住!”李逸海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全然不像个抑郁症患者。他怒视林志松,“你怎麽这样!”
林志松摊手,笑道:“帮亲不帮理。”
苏正廉仗著有林志松撑腰,此刻也是狐假虎威,很不把李逸海和他那位风度翩翩的小男友放在眼里。
眼见两人作势要扭打在一起,林志松和刘隐山很明智地把自己那位抱住了。
刘隐山朝林志松笑著致歉:“林叔,让你见笑了。”
林志松也笑了,“隐山你这孩子倒是比林虑像我。”
李逸海和苏正廉异口同声道:“你们认识!”
两位总攻笑而不语。
李逸海和苏正廉同步率达到100%:“狼狈为奸!”
林志松把人拖回来,委屈道:“我不是在帮你吗。”
苏正廉“哼”了一声不接腔。
李逸海怒了,喊道:“你要不是在下面的我喊你爸爸!”这是他打赌惯用口头禅,一不留神就喊出来了,惹得刘隐山脸面无光很是惭愧。
苏正廉隔著林志松的手臂,叫嚣道:“你倒是喊呐,我等著呢!”
“爸爸!”
“……”四个人一愣。
“不是我……”李逸海解释道。
苏纳言小跑过来,白了眼李逸海,“当然不是你。”说罢转头变脸似的陪笑道:“爸爸,你怎麽在这呢,快进去吧,都到齐了。”
李逸海彻底崩坏了,软在刘隐山怀里,气若游丝道:“这是……这是……你……爸爸?”
苏纳言憋著笑,“不错,正是家父。”随即又向老苏介绍:“爸爸,这是我的大学室友,李逸海。”
苏正廉脸不变色心不跳,“原来你就是那个洁癖症。”说罢昂首挺胸拽著林志松走掉了。
李逸海哀怨地看著刘隐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刘隐山抱著他作势思考了一下,笑道:“也不早,就是你邀请我进屋的时候。”
李逸海两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晚餐时苏家来了不少,霸占了半壁江山,老苏、大苏、小苏、小小苏一字排开,对面坐著老林、林虑、刘隐山、李逸海、李瑛朗。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厢李逸海和老苏吹鼻子瞪眼,那厢小小苏和李瑛朗也在用绳命进行眼神的较量。苏跃然小李瑛朗一岁,败下阵来,学著老苏一拍桌,指著李瑛朗怒道:“李瑛朗你等著,我让叔公爆你菊花!”
李瑛朗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爆你菊花。”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在座的半数都是被爆菊或者未来被爆菊的,惊闻此言不觉菊花一紧,皆是怒视林虑和李瑛朗,两人各从老子那里领了一巴掌。
老苏拍桌,暴怒:“不准再提菊花!”
所有人都沈默了。
服务员是个白净乖巧地小姑娘,毫不知情地推门进来,笑呵呵地给老苏上了茶,甜美道:“先生,您的菊花。”
……
大苏和李逸海开口训斥,“是菊花茶!怎麽不加茶字!少说个茶字会死啊!”
老苏听著他俩在那里大呼小叫,顿时觉得自己又老了十岁。
苏跃然作为省实验幼儿园中二班公认的大佬,一直致力於与大班火拼抢地盘的伟大事业,直到他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对手──大二班的李瑛朗。相传李瑛朗精通苏跃然最不拿手的英语,而且绝不是苏跃然自我意淫的草包,反而是个会画画会弹琴的绣花枕头,且深得中二班女生的青睐,经常有幸享受来自男女崇拜者的贡品!岂有此理!这不是正反衬他苏跃然空有一身肥膘吗!
苏跃然大佬还得知这位李瑛朗曾经勇於藐视阶级权威,独自一人离家出走,惊动了A市所有***,当真是幼儿园中的战斗机!苏跃然很苦恼,他那位高高在上的叔公不屑於这种低级斗争,而他的小叔又是慈悲为怀还偷偷给李瑛朗带过鸡蛋薄饼!至於终日混迹於酒桌的大苏和满嘴美容瘦身的妈妈,毫无疑问都不能成为苏跃然的得力助手。
一想到之前在动物园被李瑛朗在众手下面前压倒在地,苏跃然小朋友就忍不住潸然泪下,可想而知当时这位面瘫的李瑛朗同学给他带来了怎样深刻难忘的回忆!
苏跃然望著李瑛朗出神,突然见那位天敌起身走过来,手中还拿著纸巾,不禁虎躯一震,双手握拳,时刻准备著。
“站住!李瑛朗你干嘛!”苏跃然方才握拳的双手此刻正挡在胸前,嗓音又尖又嫩,引得满桌人看过来。
李瑛朗在苏跃然杀猪一样的呼救中抬手擦了擦苏跃然的嘴角,面无表情道:“苏跃然,你流口水了。”
完~
作家的话:
本文是今年三月时写的,BUG很多,李逸海的塑造也不如想象的好,估计是个完结的文,所以还是贴出来了。
番外里涉及的人物是另一个文的角色,就是我的专栏名《挂黄瓜卖菊花》,以後再慢慢搬过来。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