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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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付-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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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隐山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还没听到李逸海那句″我爱你″倒是先听到了″不再爱你″,他忍不住讥讽道:″我看你的身体可不是这麽想。″ 
   李逸海不屑道:″你只见到我与你在一起时起反应,又怎麽知道我与别人相处时不会擦枪走火,这才是自以为是。″说罢抱著孩子进了电梯,在关门前看到了刘隐山阴沈的表情。
大半年後,赶在圣诞节前,度假山庄的落成典礼定於12月23日举行,因为打著温泉疗养的噱头,所以希望抓住圣诞节和元旦两个商机。苏纳言面子大,请来了省总工会主席及B市政协主席和宣传部长等人来出席开业典礼。 
  吴贵早就到了,只等李逸海和苏纳言了,两人此刻正在市中心某酒店的房间里。李逸海低著头胡乱擦著头发,不悦道:“房间多的是,你和老子挤一间作甚!”苏纳言盘著腿坐在床上看新闻,闻言鄙夷道:“李逸海,你洁癖的臭毛病还没改!出个差还自带睡衣拖鞋?下次是不是还带个四件套啊?”李逸海穿著自己的睡衣和拖鞋,无比心安理得,嫌弃道:“你不就是羡慕老子有睡衣,你只有浴袍吗,大少就是脑小。”苏纳言看著新闻,正要与他争辩,突然眉头一拧,咂了下嘴,“真晦气。”“怎麽?”李逸海下意识抬头看电视,是车祸现场,不禁怔住了。苏纳言嘟囔道:“这不就是咱那个度假山庄附近嘛,哎,车倒不错,雷克萨斯LX570,我家老小把我的卡宴开走了,我正打算换这个……哎哎!李逸海你这是干嘛去啊……” 
  李逸海没听见苏纳言说什麽,他听到新闻里报道的车牌号後人就懵了,下意识抓著钱包往外跑,直到拦上酒店门口的出租车直奔急救中心。 
  那车是刘隐山的。之前李逸海来B市时就已经把车牌号倒背如流,心里还暗笑刘隐山如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反倒又买了SUV,这个价钱在B市绝对算得上引人注目了,刘隐山如今不过是个古玩店老板,为了勾搭小年轻果真是舍得下血本,也不怕被怀疑是文物贩子。按照新闻里所报道的,刘隐山在狭窄的山路弯道超车,结果与迎面而来的货车相撞,两车把右侧的水泥护栏撞坏了二十多米,险些一起翻进山沟,人直接被送去市一院抢救了。 
  李逸海一路上不停地打哆嗦,牙齿颤得停不下,只得用舌头两侧塞进去缓著。他抛下一张一百元便踉踉跄跄冲进了急救中心,拉住最近的一个医生,语无伦次地说著“弯道事故…人呢”。那医生才从手术室出来,扯下口罩,不耐烦地说:“已经不行了。晚上六点出的事,现在都几点了你才来。”李逸海半张著嘴,直勾勾地盯著医生,听著那医生说著什麽伤得太重还没送来就不行了……他两腿一软,猛地跪了下去,只觉得天摇地动,什麽都没感觉了。那医生自顾自地说道:“现在的人也真是的,以为买了好车就不会出事吗!撞成那个样子……哎哎,你坚强点,是家属吗,是家属就跟著去太平间认下人。”说罢便招呼旁边的护士过来扶著。李逸海眼前一直发黑,呼吸愈发急促,到最後已是喘不过气,任几个人过来拉他却是浑身是不上力。他听到那医生又在催人令他去太平间认人,一下子挣脱出来,用手撑著地往後躲,边躲边哭道:“我不去…我不去……不可能……不会的……我……我……”到最後已是泣不成声,把自己缩成一团贴在墙边,头低著深埋到两膝间,双肩不停地抽动。 
  苏纳言赶到时便看到这个场面,医护人员束手无策站在一边,李逸海依旧是那个自我保护的姿势,身上穿著单薄的睡衣和拖鞋,露出的皮肤泛著青白,走进一摸身子已凉透了。 
  “李逸海,是谁?”苏纳言环著他,小心翼翼打探。 
   良久,李逸海用微不可闻的声音答道:“刘隐山。” 
  “他不是三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吗?” 
   李逸海闻言终於慢慢抬起头,目光死水无澜,颤抖著说:“是,他死了。” 
   苏纳言察觉他的异状便不敢再问,试图扶他起来,然而李逸海僵硬地抱著膝盖,一动不动。 
   李逸海自嘲地笑了一下,眼神虚空看向远处,声音沙哑道:“我爱他,我爱刘隐山。”说罢又笑了笑,“现在终於说出来了,他也听不到了。”说罢又把头埋了进去,似乎又开始抽泣。 






☆、第十四章

    ″怎麽了?″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李逸海一滞。
    苏纳言纵是人高马大,见到来人还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猛地站起来跑到医生身後,半张脸高出医生偷偷打量著。
   李逸海眯著眼,刚才埋头太久,此刻灯光太亮他一时不适应,神情仍是恍惚,只是心里猜想是刘隐山来看他了。他吸著发红鼻子,哭得五官皱在一起,此刻努力扯出一个微笑:″你总算心里有我,这是走之前放不下心吗?我怕你没听到。我爱你,你知道吗?″头顶的声音异常温柔,″我知道。″李逸海点点头,″那就好。你等我几年,等孩子大了,我就去陪你。″
   苏纳言很煞风景地插话:″那里面躺的是谁?″
   李逸海疲惫地开口,″我说了,是刘隐山。你别吵,我在和他说话,一会他就走了。″说罢眼里又蓄满了泪。
   苏纳言无辜地望向来人,李逸海显然是!症了。
   刘隐山看了眼缩在墙角的李逸海,解释道:″我的车送修了,好像是修理工开出去了。交警刚联系上我。″
   李逸海闻言眨了眨眼,伸出手慢慢触碰到刘隐山的小腿,又看了眼对面苏纳言尴尬的表情,他低头握了一下冻僵的脚踝,然後猛然起身撞开刘隐山跑了出去。
    刘隐山被李逸海撞出一米,一言不发地追了出去,留下苏纳言和医护人员们面面相觑。
    李逸海穿著拖鞋,外面又下著小雨,他没跑几步就被刘隐山从後面抱住了。李逸海情绪激动又挣脱不开,口齿不清地喊了几句竟是晕了过去。刘隐山只得把人又带回医院。
   李逸海是被手机吵醒的。不过响了两声便被人接起了,只听见对方连珠炮一样骂骂咧咧道″李逸海!我的亲兄弟小祖宗诶!你人在哪啊!开业典礼你不管了啊!你这是逼死老哥啊!″
   ″吴贵,有事打给苏纳言。″刘隐山平静道。
   只听见那边愣了一下喊了句″妈呀见鬼了″就撂了电话。
   李逸海两眼无神,见刘隐山吻过来,转头避开了,裹著被单慢慢挪到另一侧的床边,弓著身子缩成一团。刘隐山摸上去,那人便又一点一点躲开,紧闭著眼不去看他。
   情况比预想中严重,李逸海始终一言不发,并不是和刘隐山置气,而是明显回避外界,听不得吵不得,也没有食欲,刘隐山好不容易灌下去半碗稀粥,李逸海转身跑进卫生间吐得眼部出了血点。
   苏纳言悄悄送来了些药,说是上次刘隐山出事後,李逸海治疗时吃的,现在这幅模样大概是复发了。刘隐山接过袋子里的药,眼中透著心疼可怜。苏纳言叹了口气,″他当年情况比晴晓还糟,要不是孩子天天在床头唤著,估计也想不开去了。前天晚上他在医院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你们的事,还是尽快解决吧。″
    刘隐山点点头,″谢谢你陪著他,我会回去的。″
   刘隐山回来时, 李逸海背对著他,低低地念著他的名字,在晨光中显得孤渺小。他走过去,跪在李逸海身後。感到床的下陷,李逸海睫毛微颤,下意识地说:″别留下我一个人。″见身後无人答应,又忍不住叫了刘隐山的名字。刘隐山低头轻吻那人瘦削的脊背,声音z真挚而虔诚:″我在。我一直都在。″
    The End
番外 
《温泉如此多娇,引无数小受竞折腰》 
李逸海精神头不好,依旧在服药。而刘隐山回A市後,忙著收拾自己失踪这烂摊子,和李逸海也是聚少离多。起初他也像从前对晴晓那样,把人带到办公室的里间。哪知关心则乱,忍不住隔三岔五要进去确认李逸海的状况,後来几次被下属撞见刘总坐在床边看报告,李副总则是枕在刘总腿上,远远看去似是睡熟了。
李逸海见不得闹,刘隐山偏又是公务缠身,一来二去也就不愿意和刘隐山去公司了。他说要出去散心,刘隐山也不好拦著,只说忙完眼下陪他一起出去,李逸海没作声,单是低下头,算是默认了。 
李逸海还是出门了,没跑远,不声不响地去看了趟刘晴晓,不哭不笑,不言不语,从下午跪到傍晚,起身时揉了好一会两膝才慢慢走了。
刘隐山听完阿武的描述,也不表态,身子陷在柔软的靠椅中,望著自己的手出神。阿武也习惯了他这种不阴不凉的做派,闷了口酒道:“我现在都开始怕你了。”刘隐山懒懒地眯著眼,嘴角不甚明显地扬了扬,“那是好事。”阿武回瞪过去,“我今天看见他,突然有点同情他了,好好一个人现在……你也不为他以後打算,这才不到三十。”刘隐山敛了笑意,坐直了身子,“有我在,不需要打算。”说罢抬手看了眼时间,又恢复了往常的微笑,“不早了,他还在家等我。”
阿武望著刘隐山的车子在车流中逐渐消失,懊悔自己何苦操这份闲心,这两人但凡早坦诚一天也不至於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刘隐山到家时,已经错过了晚餐时间。小梅带著李瑛朗在院子里玩,见他回来了,便照例给他报备了李逸海晚饭的内容,刘隐山静静地听著,随後走进餐厅扫了眼李逸海剩下大半饭菜的碗碟,面色又沈了几分。他知道这药的副作用是影响食欲,影响程度他不好判断,但李逸海这个状况分明不是药的原因。 
刘隐山推开卧室门,电视开著在放广告,那人倚著床头,腿上摊著本杂志,似乎也并未看进去多少。 
“洗澡了吗?”刘隐山边走边问,顺便把灯光调亮了些。 
李逸海点点头,下意识把杂志翻了一页。 
刘隐山俯身把人揽到怀里,低头嗅了嗅,确实是淡淡的香味。他坐到李逸海旁边,饶有兴趣地拿过杂志看了一眼,笑道:“想去泡温泉?这周末就去怎麽样?”说著将人打横抱过来,摸著身子又发冷了,便伸手去解扣子。 
李逸海躲了一下,见刘隐山面无愠色,才开口:“做什麽?” 
刘隐山方才将李逸海的反应一览无余,心中有些不快,手上倒是没停,坏笑著:“陪我洗。”
李逸海的那点阻拦挣扎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只是象征性地反抗了几下就任刘隐山抱进了浴室。 
两人心不在焉地在里面折腾了一次,只得重新放满水,面对面坐著。 
“膝盖怎麽了?”刘隐山突然开口,手指反复划过。 
李逸海别过眼,拙劣地撒谎说是摔著了。 
刘隐山点头,开始给李逸海按摩脚,低声询问:“跪了一下午,累吗?” 
李逸海猛地抽回腿,瞪著刘隐山,质问道:“你又派人跟踪我?” 
刘隐山有条不紊地把那人的腿脚拖过来,安抚道:“我不放心。”李逸海急促地喘著气,又把身子撤回去,这一次刘隐山没再动,依旧维持著那个姿势,看不清表情。 
李逸海平复了呼吸,略微前倾著身子,手指死死扣著浴缸边缘,艰难地开口:“我有事和你说。” 
刘隐山勉强笑了笑,起身穿上浴袍,弯腰去抱李逸海,语调是难得的迁就,“听话,先出来。擦干身子,到床上再说。” 
李逸海没动,红著眼圈,声音倒是很平静:“我们,分开吧。” 
刘隐山依旧好脾气地笑著,伸手去扶李逸海,“不要闹了,你不舒服,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去看齐医生。” 
李逸海打掉那只手,心有余悸地看向刘隐山,语调里透著哀求的意味:“我不会结婚的,只是分开一段时间,如果你需要了,我去找你也行。” 
刘隐山冷笑道:“有需要了找你?我大可以把余小航叫过来。” 
李逸海一怔,无话可说。这些日子以来,床事上他一直不在状态,生硬地回应著刘隐山,到头来,反而是刘隐山一直在迁就他、取悦他。 
李逸海失神时,刘隐山趁势把人捞出来,裹上浴巾抱回了卧室。他大力地擦去李逸海身上的水珠,晓得那人吃痛皱眉也视而不见,话语里透著狠绝:“我告诉你,不可能。我在你身上耗了十年,没耐性陪你闹别扭。”说著竟抓住李逸海的头发迫使他直视自己,“你病还没好,但我不希望还有下次。”转身出去接水,照顾李逸海服药。 
入夜,李逸海躺在刘隐山身旁,眼皮重得抬不起,隐约听到那人说了周末出行的事情。 
悠然度假山庄总占地面积约5万平方米,地上4层、地下2层,是集住宿、餐饮、旅游度假、会议培训、温泉理疗、休闲娱乐等服务为一体的五星级酒店。 
李逸海作为大老板,开业一个月後才有幸亲临体验一番。这也怨不得旁人,落成典礼那天他人正在刘隐山床上,反过来复过去地求刘隐山别离开,如今才过了一个月,他却反悔了。 
那晚急救室门前的一幕,在别人看来也许只是个闹剧,对於李逸海却是勾起了三年前最黑暗的那段时光。他开始焦虑不安,而且这种压抑是与日俱增的,吃不消睡不稳,心里得不到片刻安宁。刘隐山日夜守在他身边,他却只记得这三年里的痛苦和沈闷,他看不见此刻的幸福,开始为下一次刘隐山的离开而担心。他怕刘隐山,这人在时恨不得把他宠到天上,走时却狠下心不管不顾,他已经失去了太多,所以不愿也不敢面对刘隐山,那人是他仅有的也是唯一的所爱。如果刘隐山再有个三长两短,他也索性陪那人去了。只是想到这里,他便觉得透不过气,这样的生活让他每天都诚惶诚恐,变得离不开那人,他厌恶自己的依赖和无能。 
两人此刻遥遥坐在池子两端,良辰美景却是无话好说。他们所在的温泉山庄与之前开业的度假山庄略有不同,依山而建,用流经的河石随意砌成,分成各自独立的日式庭院,小桥,流水,鱼翔,竹翠,花红,令人陶醉。吴贵虽然读书不多,但舍得砸钱,带人去日本考察几番後也像模像样地照搬了过来,池边种著五角枫和枝垂樱,想取枫红垂樱的美意。他们这间叫枝垂彼岸,隔壁叫墨竹连天,似乎也住了人,隔著高墙树木也能听得到那边的动静。 
刘隐山摊开双臂坐著养神,面有倦色,看得出最近的确忙得狠了。李逸海想到前几天自己出言不逊,此刻心里并不好受,他那时病得厉害,根本控制不住情绪,有事便拿刘隐山撒气,如今想来也不清楚到底委屈了那人多久。他见刘隐山面无表情,犹豫了许久还是硬著头皮坐过去。刘隐山感到水流的波动,并不睁眼,等那人自己开口。李逸海莫名生出了促狭的心思,话到嘴边倒是先上手捉弄了一番。刘隐山专心致志地等人认错,没料到遭了偷袭,忍不住笑了出来,转身将人压在身下。
李逸海起先也是跟著笑,慢慢地就严肃起来,看著刘隐山,“之前的事,是我不好。”
刘隐山不甚在意,摇摇头。
“我是真的离不开你,以後这麽长的日子,我受不了。”李逸海解释道,此刻他已不似之前那样仓惶失态,看上去精神不错。
刘隐山放下心来,兀自笑了一会,一本正经道:“我向你保证,活到104岁,你活100岁,怎麽样?”
李逸海也乐了,推了他一把,嗔道:“凭什麽你比我长寿?”
刘隐山扶额,将人压制好,苦笑道:“你还真是病糊涂了,我本就长你四岁。”说罢惩罚似的捏了一把李逸海的腰。两人相视而笑,这算是握手言和了。 
他们这边相安无事地靠著泡温泉,四下一片寂静,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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