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乐乐你这个笨女人！”
第14章
最初的一刻，爱情只是毫无章法的爱情。
也正因为如此，初恋是一次只属于自己的爱情。就像走钢丝的人，胡乱的摸索着，掌握平衡，在最初的时刻难免跌倒。
倘若他第一次便成功了，那真的很幸运。
罗浩辰瞪着顾乐乐看了好半天，顾乐乐佯装镇定地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两个人想说的话却一句都没说。
秦衿勾过秦悠的肩膀，笑道：“我们回去吧。”
“哦好。”
医务人员推着车来回在人群之中，穿过走廊的时候，秦悠问秦衿：“哥，你说罗浩辰喜欢不喜欢顾乐乐？”
“你说呢？”
“谁知道啊，要是喜欢为什么要大庭广众之下骂顾乐乐是‘笨女人’，要是不喜欢，按他的个性早就该嫌烦了……倒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两个人出了医院，冬日的午后，阳光宛若隔世清光，明晃晃地照在行人的脸上，照出了秦衿微笑的面容。
秦悠还在询问性地看自己的长兄，突然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头上，秦衿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脸庞是黑色和白色勾勒出的轮廓：
“白痴……”
“哈？”秦悠立即精神抖擞：“我怎么就白痴了？”
秦悠笑着皱起了眉：“说你白痴你还真白痴了……”
秦悠边走边推搡着自己的长兄大人，秦衿躲躲闪闪地避让着，好看的笑脸引得无数人侧目，他们就这样离医院门口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很久很久以后，秦悠才领悟过来，白痴也好，笨女人也好，其实都是一个道理。
第二天由于秦衿和秦爸爸明天要走，所以一家人去了舅舅家最后聚一次餐。秦悠脸上的伤从红肿彻底转为了乌青块，饱受众人的目光侵害。秦衿的小算盘打歪了，他原本和秦悠打赌，料定爸妈不会把秦悠脸肿的事情告诉众人，没想到就在吃饭快要结束时：
大人这边在议论秦悠脸上的伤：“曹颜，小悠脸上的伤到底什么回事啊，你搞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一样……”
曹妈妈一脸尴尬：“小事小事……”
小孩子这边秦悠正在对小表妹讲笑话：“有个男生便秘，特别痛苦，有一次他跑到厕所准备尝试一下能不能排泄出来，就听见一个人推门进了隔壁厕所间，没过几秒钟就听见他排泄的声音，于是便秘的人羡慕地说‘好羡慕你啊，可以排泄。’没想到旁边那个男的无比郁闷，说‘屁，我裤子还没脱’”
秦悠和小表妹两个人怪笑作一团，秦衿忍住笑，往秦悠头上轻拍了一下：“看你，教坏表妹……”
没想到秦衿这个动作被曹妈妈尽收眼底。
“秦衿！”
秦衿吓了一跳，无辜地朝老妈那边看过去。
曹颜恼羞成怒：“你还打你弟弟！你看他都被你打成什么样了？！”
“真相”就这么赤果果地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爸妈很生气，众人很震惊，秦悠很无奈，秦衿很郁闷。
这天晚上，秦衿果断地卡住自己弟弟的脖子摇晃了几下，原因是爸妈又教育了自己一番不说，还让自己当着秦悠向他道歉。
秦悠小朋友脸皮厚了，于是想起过年的时候秦衿这个伪君子嘲笑自己身高和成绩时，道貌岸然地说“其实悠比我长得高我反而很开心，毕竟是我弟弟嘛，做兄长的都希望弟弟比自己优秀。”这句话，决定一雪前耻。
于是秦悠笑眯眯地说道：“没事的哥，其实哥打我我反而很开心，毕竟是我哥哥嘛，做弟弟的都希望哥哥关心自己，虽然哥你对我的关心方式和别人有所不同。”
秦振高猛地拍了秦衿的后脑勺：“看你弟弟多为你着想，快给小悠道歉！”
秦衿点点头，露出一个要把秦悠撕碎的微笑。
于是第二天秦振高迫不及待地帮秦衿收拾行李，秦衿和秦悠出去买早饭。梧桐树掉下了最后仅存的几片叶子，光秃秃白苍苍地夹在在香樟之间，阳光随步伐的移动不断穿梭在樟叶之间，在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秦衿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冷不丁地说道：“悠，中考考去上海吧。”
“为什么？”秦悠莫名：“你干嘛不来南京？”
“可我听说我爸正在弄你和老妈户口的事情，可能会转到上海来。”
“所以？”
“所以以后到上海上学啊。”
秦悠愁眉苦脸，完全没有秦衿那种期待的表情：“虽然跟哥你住一起却是不错，但是我同学全在南京啊，我一走不就都断了联系吗？”
煎饼摊到了，秦悠把8块钱放在了小老板的钱罐子里，买四个煎饼。
秦衿耸了耸肩笑道：“高中就又可以认识新的同学了嘛。”
“已经确定了？”
“没有，我就是随便说说……”
“去去去，少吓人，中考离我远着呢。”秦悠接过煎饼，狠狠地推了秦衿一把。
中午的时候秦振高和秦衿去了超市，曹妈妈自己窝在被子里冬眠，秦悠百无聊赖只好去医院再度看望伤员。
依旧是刺鼻的酒精药水味，秦悠驾轻就熟地推开罗浩辰的病房门，顾乐乐不再，罗浩辰又开始玩起了他的PSP来。
“你怎么又来了？”他问。
秦悠表情诧异，指了指自己道：“喂喂，我是秦悠，不是顾乐乐！”
罗浩辰听明白了意思，笑了笑。
“怎么感觉你不开心？”秦悠拉了张椅子坐过来。
“没有。”
“什么时候出院？”
“在过一个礼拜左右。”
“恭喜啊，出院就开学。”秦悠调侃道。
罗浩辰无奈地笑了笑，拉开抽屉找香烟，秦悠看了他点上打火机，还是制止了说：“不是吧，你还在养伤就开始抽起来啦？你没烟瘾吧？”
“有一点。”罗浩辰看着他：“秦悠，你回去吧。”
“你到底怎么啦？兄弟来看你，不痛哭流涕也别赶我走啊。”
直觉上，秦悠觉得罗浩辰似乎不大愿意见他。
“秦悠，你还是少来为妙。”罗浩辰边说边吐着烟圈：“我就直说了吧，以后我出去打架不许你跟过来。”
秦悠皱起眉：“那是我的事，你别婆婆妈妈的。”
罗浩辰有点生气：“你倒是不在意你的身体，你不是在我们道上混的，多露脸没好处！”
“我靠，你就搞单干——”“上次是个意外，我以为是单挑。”“放屁！”
罗浩辰彻底恼火了：“操，你受伤了，我他妈怎么跟你哥交代啊？！”
一瞬间的沉默，罗浩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别过头猛地吸了两口烟。
秦悠眯起眼睛：“我哥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秦悠从座位上站起身，转身就推门消失在走廊里。
回来的时候秦衿已近买好东西，正在电脑面前吃着薯片看视屏，秦悠一屁股坐到床边面色不善地瞪着秦衿。
秦衿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秦悠注视的时间过长却不说话，便转身看向他。秦悠的脸色相当不好看。
“悠你怎么了？”
“你和罗浩辰说了什么？”秦悠问。
秦衿蹙了蹙眉：“他和你说了什么？”
“不用你管。”
“他既然什么都没有和你说，证明我没说什么，你问我也无济于事。”秦衿微笑着看着秦悠。
秦悠恼了——吵架着方面自己一直没什么天赋，而秦衿吵架可谓是坐怀不乱，三言两语把别人弄得没话说，放平时秦悠憋口气揍秦衿两拳算完事了，可今天不同，秦悠气得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
“哥，你别背着我去和罗浩辰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罗浩辰是我兄弟，你要是敢威胁他我就——”
“你就怎么样？”秦衿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仰头看着秦悠扬起眉毛。
秦悠板着脸，一言不发。
秦衿接过话：“一，我没有威胁他。二，就算是我和他说了一些话，那也都是为了你好的事情，我是你哥，我要关心你的安全，除非你自己不要你自己了。”
短暂的沉寂后，秦悠突然抢了秦衿的手机，在通讯录里把标有“罗浩辰”的手机号删了。
在秦悠的天地里，这个热血青年觉得没有什么比义气二字更为重要了，自己长兄的这一做法完全是破坏了自己豪迈的形象，让自己从一个独行侠式的人物转为了绣花枕头一包草，而且秦悠觉得，过度关心会让自己很没面子。
于是兄弟两看着对方，一个脸越张越红，一个脸越沉越黑。
良久，秦衿也站了起来：“悠，我是在关心你。”
“用不着你管。”秦悠说完把手机往长兄身上一扔，独自出去了。
秦悠发誓没有生一个人这么长时间的气——三小时。
一家人坐在出租车上，小小的车厢里充满了火药味。就连爸妈都感觉出来兄弟两的异常。秦悠觉得已经超出自己容忍的限度，心想只要秦衿先开口对自己道歉就原谅他。可他也了解自己的哥哥，秦衿外表看似温柔礼让，其实内心绝对顽强如石头，倔着呢。
出租车到站，转眼一行人已经到了南京站。
爸妈去提着箱子安检去了，留下秦悠和秦衿两个人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因为马上就要分别。
火车站里充斥着喧嚣的走路声叫卖声，是逆旅们集中擦身而过的地方。
秦悠冲秦衿摇了摇头。
这是只有他们兄弟两个人才知道的密语，不是拒绝，是示弱的表现。
于是秦衿展开手臂抱住了他，秦悠立刻回抱住了长兄。
空旷的候车室里响彻了广播的声音，不断地报告着列车号，提醒人们注意登记上车的时间，可秦悠的耳朵里只有秦衿的呼吸声。
第15章
但凡学生时代，在假期里所有人都会做一件事。
秦悠把它称之为“神圣而庄严的事业。”
罗浩辰把它称之为“脑残运动”
顾乐乐言简意赅为“抄作业”
语文和英语是最受冷落的两门学科，尤其是英语，寒假暑假的作业本上全部都是词汇语法阅读的选择题，抄起来那叫一个行云流水，语文作业需要前期工作，所谓前期工作分两种，一种是在网上找好答案，一种是联系好同学，在假期末一次头抄掉。
秦悠小朋友的前期工作做得非常充分，于是在离开学不到两天的时间里，秦悠同学捧着两本空白的英语和语文作业，飞速地跑到顾乐乐家里准备要答案。
这种神圣而庄严的事情是每位学生都必须做的，就连罗浩辰都顶着身体的创伤，提早出院赶往顾乐乐家里。
“病房里太无聊了，我根本就痊愈了，非要我留在那边，搞毛啊！”罗浩辰奋笔疾书，说话时连头也不抬。
春假已经过了，所以顾乐乐的爸妈都上班去了，于是秦悠和罗浩辰才得以入内。
秦悠火速抄完英语，加入了罗浩辰的“语文事业”。
顾乐乐颇为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个人，说：“网上都有答案的，都共享到群里了。”
“看电脑多伤眼睛啊。”“群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罗浩辰和秦悠胡乱找着借口。
就这样，在开学前一天的中午，两人大功告成，又为祖国大好河山浪费了纸和墨。顾乐乐吵着要请吃东西，罗浩辰只好去叫必胜客的外卖。
“瞧你这点出息，就知道吃。”罗浩辰没好气地看着顾乐乐抓起一块披萨放进嘴里。
秦悠阴阳怪气：“那某人干嘛笑得那么开心？”
顾乐乐瞬间噎住，罗浩辰干咳了一声，跑阳台上抽烟去了。
就秦悠而言，开学总是伴随着一种复杂的心情——一开始是不愿意上学，见到同学之后又兴高采烈，最后趋于日复一日的平淡。
过完元宵节，天气变开始转暖，二月末的时候人们已开始逐渐脱去手套和围巾。路边开始渐渐的有些风铃草类的花开放，隐蔽在又绿又黄的杂草之间，显得小巧玲珑。
物理开始了密度的学习，秦悠逐渐从62分的惨剧里走出，恢复了元气。
秦悠是没有月考这一说的，他才初二嘛。但秦衿就不一样了，大考三六九，小考天天有。二月末的月考，秦衿难得跌到了年级平均分一下。
让我们来到上海看一下长兄大人。
秦衿没考好，外因大于了内因。主要是月考的前一天晚上，长兄大人自信满满地合上书打开电脑，上了一会儿小网，却被一个爱情测试吸引过去了。
测试的内容是这样的：
NO1：TA在你心目中是哪种饮料？
1红茶2绿茶3咖啡4牛奶5可乐6橙汁7米汤8鸡尾酒9水
NO2：TA在你眼中是怎样的人？
1月，2水，3天空，4火，5路，6土，7沙，8雪
NO3：在我心里TA是什么颜色？
1白色，2蓝色，3绿色，4红色，5橙色，6粉色，7黄色，8紫色
NO4：假如来世人都变动物，你希望TA变成？
1宠物狗2宠物猫3宠物鸟4猴子5大象6猩猩7牛8马9羊10猪11昆虫12孔雀13鱼14蛇
NO5：如果回到我们不认识的时候，我们再相识。你希望和TA在哪种交通工具上相遇？
1公交车2火车3地铁 4飞机 5轮船 6乌篷船 7单车 8摩托9长途客车
秦衿一开始还觉得没意思，想想自己也没有女朋友，便把秦悠拿来充数，结果测试的答案让他吓了一跳。一到五秦衿分别选择了：牛奶，天空，蓝色，鱼，和火车。结果对应的答案分别是：爱的人，爱的人，爱的人，爱的人以及爱的人。
秦衿当场崩溃。
于是秦衿又搜罗了各种爱情测试，做下来的结果无非是什么最爱的人，最能依靠的人，以及最渴望发生关系的人……
秦衿平静了一下，然后点了几下鼠标把电脑关上，开始翻看数学笔记。过了一会儿，他又打开电脑，开始测试自己是否是同性恋……
做完之后，秦衿二度崩溃。
于是带着这种恍惚的飘渺感，秦衿躺上床失眠了，导致第二天考试时做英语听力，长兄大人直接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天还是有些寒冷的味道，褪下围巾后冷风灌入，仿佛直穿心脏。
上海的小区里，白玉兰和锦玉兰已经争相开放，白色和紫色的花瓣竖立在枝桠上，还没有什么叶子就开了花，争着告诉人们春天的到来。
秦衿在玉兰树下的长凳上坐了一个下午。秦振高以为秦衿没考好出去散散心，没有管他还安慰他几句。
良久之后，秦衿拿出手机拨出了秦悠的电话。
“喂哥？”
“嗯。”
“听说你没考好，啊哈哈，你也有今天！”秦悠在那边开心地直乐，想过年时自己的处境，真应该让秦衿也来尝尝。
好学生做惯了，考砸了感觉也应该挺不错的吧？
秦衿面无表情地坐在长椅上，白色的小碎石铺成了小道，有年轻的妈妈推着自己的宝宝走过，阳光照在她们的身上祥和而温暖。
可秦衿感到寒冷，仿佛春天再也不会来临了。
秦悠还在电话那边说些什么，秦衿根本已经听不进去了，于是秦衿轻柔地说道：“悠，我爱你。”
电话那边愣了一会儿，传来秦悠犹犹豫豫的声音：“哥我也爱你。”
“嗯。”
我爱你，可是我永远爱不了你。
秦衿挂了电话，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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