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明显魂不守舍啊,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却又不敢问似的。”
柏岚皱起眉头,手指轻轻搓着下巴,在意还避开,莫非这家伙也是喜欢着我的?
他手搭在邵凌轩椅背上:“凌轩,帮我一个忙啊,我请你吃全市最正点的甜品,不是报纸上介绍的那种。”
“你太客气了,什么忙?”
“跟我演情侣。”
柏岚此言一出,邵凌轩半个布丁从勺子上滚下来。
柏岚重回片场,当然被李导先训了个狗血淋头,不过这种事,只要脸皮厚其实没什么杀伤力。
大家都说是邵凌轩把柏岚劝回来的,没想到他年纪最小,却这么识大体,要不是他,整个戏都没办法按时杀青,搞不好很多部分还要重拍。
邵凌轩很谦虚地笑:“不会啦,没有的事——”柏岚却搂住他肩膀:“你说得对,做人要负责任,不能太任性,我请大家吃饭赔罪,凌轩定地方。”
不到半天,工作人员之间纷纷私语:“你不觉得柏岚和凌轩之间怪怪的吗?”
“绝对是,我看到柏岚摸凌轩的手,腰,还有大腿。”
时朗正好在场,笑着解释:“因为柏岚在教凌轩打拳啊。”
“那没必要连脸都贴在一起啊,不过话说回来整个画面倒是很赏心悦目。
”
下午剧组在一幢老宅拍,时朗趁休息时拿手机拍红墙上大片大片的爬山虎,拍了几张后他突然兴起,想去对面窗户拍自己所站的这个白色露台,等赶到对面,却发现白色露台被人占了,不再空旷,占据露台的那个人,有着白瓷一样的皮肤,星辰一样的眼睛,和清风一样难以捕捉的笑容,此身种种,比露台还要好看,他心里一阵惆怅,很想别开视线,却在大脑发出指令时每每贪婪地回头。
他不觉得自己配让这么美好,纯净的人喜欢,就算柏岚知道了他和文森特的交易后毫不介意,他也做不到自欺欺人。
因为,柏岚不一样,他不是普通的粉丝。
时朗鬼使神差把手机调到拍照模式,对准柏岚,突然,邵凌轩从后面扑过来抱住柏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亲在柏岚脸上,那一幕被拍了下来。
时朗下意识看了一眼画面,竟然该死地好看。
柏岚把邵凌轩拎小鸡一样拎起扔到旁边:“咿~口水!你感冒了吧,别传染给我啊!”
邵凌轩跟时朗对戏时,冲他脸打了个强而有力的喷嚏,拍到凌晨2点收工,第二天,时朗发现自己感冒了,他又去跟女主角拍吻戏,于是女主角感冒了,整个剧组的主演中,只有柏岚幸免于难。
把一杯可乐煮姜递给邵凌轩,柏岚撇撇嘴:“对你这种药罐子我可不敢保证有效果,不过,反正意思到了。”
“谢谢!”邵凌轩兴高采烈抱住保温杯,因为呵欠和喷嚏而水汪汪的眼睛含情脉脉看着柏岚,“其实你很会关心人呢,我真的爱上你了怎么办?”
柏岚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朝时朗走去。
“趁热。”
“谢谢。”他低着头接过,闻了闻没有喝。
“怕烫?”柏岚剥了一颗薄荷糖在他手心。
时朗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柏岚转身要走,忽然停住步子,回头问他:“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不正常?”
时朗讶异地看着他,半晌喃喃:“怎么会,你说到哪里去了。”
“你觉得我是同性恋,觉得有我这样的粉丝很丢脸吗?”
时朗愕然了足足十几秒,直到他们两个都觉得安静的时间太久了。
“胡说!”他拔高音调,“我没有觉得丢脸,没有,能认识你是我进这个圈子以来最开心的事……真的,不骗你。”
“嘴巴上说是没用的,我感觉得出来你在逃避我,你怎么解释?”
“那是——”
时朗无言以对,柏岚冷冷一笑:“承认吧,你就是讨厌我。”
“
我没有!我讨厌的不是你,是我自己!”
柏岚不解地微微一偏头。
“我哪有资格讨厌你,你不过是选择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没有任何错,但我……那晚你也在那个酒吧里吧,我和文森特……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得到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吗。”
柏岚想了想,还是不明就里:“所以呢?”
“我不配当你的偶像,柏岚。”
柏岚呆了半晌,慢慢张大嘴。
天神,难道这头猪始终以为自己酒后失身给文森特,柏岚使劲憋着,一旦破功可能要笑岔气。
他继续问:“所以呢?你就为这个躲着我?”
连时朗都看出他极力强忍的笑意,“你想笑就笑吧,不过……有什么好笑的吗?”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呃,这没什么啦。”柏岚挥挥手,“你放心,我不介意,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我跟文森特打过招呼,他应该不会再打你的主意了。”
时朗以为自己听错,可柏岚又是满不在乎又是春风得意的笑容,不可能是他听错又看错吧?
“你到底什么来头?”
“这个嘛,我老爸以前是警察,虽然殉职了,但是他那班兄弟都满照顾我,我也算是……狐假虎威的小地头蛇吧。”柏岚呵呵笑着靠在墙上。
警察有这么大权力吗管得到娱乐圈?时朗想不通,不过,也许柏岚说的是真话,世界这么大,社会这么复杂,不是他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能明白也很正常。
“快喝,哎,别喝了,都冷了,我给你热过。”柏岚拿走时朗手里的杯子。
一边,女主角跺脚大叫:“柏岚!你还有人性吗!为什么就我没姜茶喝?”
特意调暗的灯光下,柏岚把手机连上笔记本,翻看这些天来拍的照片。
是不是人在带了爱意的时候,所拍的对象看起来也会尤为美艳?
时朗的杂志照片、代言海报、小报偷拍,柏岚存满了一张2G的U盘,但他私拍的却是4倍不止,这些画面里的青年是如此真实而珍贵,卸去了光鲜的外衣,没有太多笑容,时常眉头微蹙,阳光在空中漾出的光晕正好挂在睫毛尾梢,居然有这样一个人,并不浓密的睫毛是这样美,并不大的眼睛也是这样美。
柏岚关了灯,在黑暗中静静看那些照片。时朗被媒体捧为东方阿波罗,还有女孩子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有像他那样的嘴,或者鼻子,她们真傻,就算照着整又如何,一样的容貌不等于有一样的韵味,何况,柏岚觉得时朗长相中最迷人的地方恰恰正是不符合传统审美
的那一部分。
他想自己的狩猎还没有结束,甚至还没有开始。下一次他要时朗清清楚楚看着他的眼睛,叫出他的名字。柏岚十指交叉撑在桌面上,微笑着抵住下巴,口中轻念:“时朗。”
任灏是第一个知道柏岚跑去娱乐圈的家里人,他直接去片场把柏岚堵个正着。
“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家里说一声,你是要造反吗!”
柏岚火烧屁股把他扯进卫生间,查看了所有的格间后松口气:“第一,这不是大事,第二,你不许声张!”他绝不要任何人知道他和任灏的关系。
“你休想我帮你瞒着爸和文姨,反正他们迟早都会知道。”
柏岚拨弄刘海:“知道再说啊。”
任灏没辙,单手叉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是哪根筋搭错,跑这圈子蹚浑水。”
“我也会追星的。”
任灏颇意外:“谁?”
“男主角。”
任灏依然不知道是谁,不过那不重要,因为他会信这个借口才有鬼。
柏岚电话响了,一定是剧组call他开工,他一溜烟地往外跑:“有话回去说!”
家里只有兄弟二人,和一个管家龙叔。任其芳冷文如伉俪二人常年在外,任其芳对佛法产生兴趣以后,长居寺院鲜少露面。
而龙叔,名义上是管家,其实是长唐会现任的话事人,做着所有影响重大的决策,却只肯以任家的管家自居。
柏岚还没回来,龙叔已经把任灏劝了一遍:“他已经长大了,就由着他吧,做艺人而已,又不是做牛郎。”
“龙叔!”任灏哭笑不得,这话像是那个怒起来一脚踢断人6根肋骨的铁汉说的么,“两者有什么区别?我不准他出去抛头露面,爸也不会同意的!”
“可是你管得住他吗?他肯听你的吗?”
任灏眼神一动。
龙叔老神在在,喝口茶:“如果你封杀他,他可能真的跑去夜店从头来过哦。”
任灏苦笑。
“由他去吧,我看着点就是了。”
“你?”
“我估摸着,柏岚刚出道,应该还没有专属的经纪人或助理?”
任灏惊愕:“你要做他经纪人?”
“不然呢?别人我可不放心。”
正好柏岚回来了,龙叔便趁着他脱鞋的当儿跟他说出打算,柏岚也是一副受惊的表情,但比任灏好一点:“你能保证没人认得出你吗?”
“这个自然了,就算认出来了,我可以说他认错人嘛。”
这倒是,谁会想到铁腿雷靖
龙是个三线艺人的经纪人。
柏岚点点头:“好啊,但你不许管我!”
☆、第4章
4。
龙叔第一天跟柏岚去上工,在柏岚的强烈要求下,只能挤地铁。
“柏岚,你该不会是故意整老头我吧,就算没有保姆车,好歹打车的钱应该是不缺吧。”
“受不了您老可以回去啊。”
“你这小屁孩,当真以为老子豆腐捏的。”龙叔转身挤向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打算把他拎起来给自己让座。
他的指头已经准备好了,只要那年轻人敢说一个不字,半个肩膀肯定不是麻几分钟的事。
但打斜里伸出一只手来扶住他:“老伯,你来这里坐吧。”
让座的也是个年轻人,因为戴了口罩声音瓮瓮的,个子又高又瘦,龙叔睨他两眼,见他又是帽子又是口罩,这就算了,还戴一副墨镜,地铁里需要戴墨镜吗?真是个怪东西,被谦让的那点好感顿时没了。
“小子,你叫谁老伯?我看起来很老吗?”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年轻人倒是很好欺负的样子,一味的道歉。
柏岚却察觉到什么,凑得很近地端详了两秒钟,大叫:“时朗!”
“嘘!”时朗急忙捂住他的嘴,然后才诧异,“咦?是你?”
柏岚的大叫引来一阵侧目,时朗急忙压了压帽檐,看着柏岚,从裤子口袋里拽出一个口罩给他:“你也……”
柏岚戴上,顺便把卫衣的兜帽也拉上,突然皱眉:“喂,这样才奇怪吧,好像变态。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地铁上。”
“我家就在地铁沿线。”
“我是说……你每天搭地铁上班?”
“只要不去外地都搭啊,你以为我怎么上班?”
柏岚眼珠一转:“你没车吗?我们合起来买辆车怎么样?”
时朗失笑:“我连驾照都没时间去考呢……而且我怎么觉得你是那种飙车党啊。”
于是,柏岚以开车是现代必备生存技能早晚要掌握为由,硬是拖时朗去学,霸占了他仅剩的业余时间。然后又以教车师傅都很忙很贵总之很难请为由,不知从哪弄了辆破车来,自告奋勇教他,每每柏岚坐在副驾座指手划脚时朗就格外紧张,生怕一车两命。
“反正是破车,你尽管磕碰好了。”柏岚话音刚落时朗就朝隔离带冲过去,两个人被震得头往前一冲磕在挡板上,然后重重后倒,半天没说话。
“你、你还好吧……”时朗突然抓住柏岚的肩膀大叫。
柏岚慢慢看他一眼,然后一脚蹬在刚才头磕过的地方:“该死的破车!安全气囊也不弹出来!”
“别踹别踹,要还你室友
的!”时朗手按在他大腿上,拍拍,“你来开吧,我怕我再开下去就要散了。”
但是破车很不给面子地,熄火了,而且再也打不燃。
“不是吧!”柏岚又蹬了一通方向盘,时朗很想说你这样踢岂不更难打着,他们为了练车三更半夜上了地处偏僻鸟不拉屎的Y大道,不管是等救援还是用腿走看起来都很蠢。
叫了拖车后两个人像瘟鸡一样缩在车里,身上衣服都不是很厚,柏岚说着“取个暖”就爬过来抱住时朗,时朗正好一回头,下巴直接戳在柏岚鼻梁,还是刚刚磕过的地方。
柏岚惨叫一声捂住:“你这个下巴可以当凶器了!本来就尖,快给我看看戳出洞没有!”
时朗吓一跳,虽然下巴也是酸麻不已,不过听声音柏岚应该快痛疯了吧,他好笑地撩起柏岚刘海查看,还以为撞到柏岚额头。
柏岚眼泪鼻涕都冒出来,丝丝地吸凉气,好不容易神智清明,一眼就看见时朗直直地看着他。
他笑着说:“干嘛,比眼睛大吗。”一边迅速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时朗惊得一颤。
又听柏岚说:“切,还说最性感嘴唇,最想接吻对象,屁嘞!不就这个味道!”
他哭笑不得,为什么柏岚连这种事情都能拿来玩,为什么……他只是在玩。
“时朗,你接吻最有感觉的是哪次?”柏岚问,见时朗还呆着,不禁捣他一下,“聊聊天好不好,不然难熬死,又冻。”
时朗讷讷的张着嘴:“没有啊……”
“蛤?”
柏岚夸张的语调让时朗猛然记起,这好像是男人的奇耻大辱,忙改口:“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都没有印象深刻的?”
“呃……十八岁那年的情人节接吻大赛吧,亲最长时间的可以免单。”
柏岚惊愕地看着他,然后像通了电般狂笑不止。
时朗有点尴尬又有点羞恼,有谁规定接吻一定要有感觉吗,女朋友索吻,那就亲呗,不就是舌头相碰,交换口水?
柏岚笑完了,擦擦眼泪问:“你就没有亲到浑身发软,或是犹如过电之类的体验吗?”
“你是说用舌头把樱桃梗打个结?”
“你驴啊,那种练来有个屁用,过来,我示范给你看。”
时朗下意识要凑过去,及时刹住:“不好吧。”但脸红了。
“你害羞啊?那就算了。”
“不是害羞的问题……”
“那是嫌脏?”
“那就更不是了……”
柏岚扔了粒口香糖在嘴里嚼着,不时
睨向时朗,时朗有些挫败,不知道为什么正常人的道理在柏岚那里就是说不通,他很想跟柏岚和颜悦色地解释,柏岚冷不丁把他坐的椅背放下,居高临下骑上来。
时朗第一个念头是万一拖车公司的人来了怎么办,但柏岚只用了一秒钟、不,半秒钟就把这个念头从他脑海里挤了出去,他嘴唇抵着时朗的,吹了一个泡泡,随着泡泡越来越大,最终在他口中爆炸,所带来的是一片柠檬的酸甜味道。
他下意识舌尖去勾那层白色的膜,柏岚却轻轻卷走,收回口中嚼着,在舌头上摊平,舌尖顶出,再一次膨胀……
时朗闭上眼睛,再直直看着柏岚他大概会疯掉。
柏岚的舌头真的很软……
他为什么要舔上颚,不、不脏吗……
再这样吮会把心脏从嗓子眼里吸出来吗……
连脊背都是一阵一阵的战栗……
有一种劫数难逃的感觉……
柏岚却慢慢松开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时朗睁开眼,看见他背后的玻璃窗上黏着那一块口香糖。
“时朗……”
“……啊?”
“好奇怪,我也好有感觉,这是不是说明我对你来电?”柏岚眯着眼睛想了想,笑着说,“对嘛,我一开始就喜欢你啊,我怎么忘了。”
“……啊?”
“去要签名,握手,去片场找你,买礼物给你,想尽办法接近你,我是喜欢你的啊,都怪你是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