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言秀和凌云之间的隔阂,
霸刀门的弟子们私底下也分为了温和派和热血派,
虽然没有闹到明面上,
人心却是散了。
战事一触即发,
斥候们一天四次报告着帝国征北军队的动向,
飞雪和大漠虽然阻拦了敌人行军的速度,
但是敌人终究是越来越近了。
“老了。”凌云走到城墙边看着月,叹了一口气。
凌云结丹已有数年,修仙境仍然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年华始终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袭。
尤其最近几年,凌云越来越怀念与师兄凌风当年一起叱咤风云的日子。
“什么人?”凌云话音未落,来不及运转真炁护体,一把银芒已经洞穿了他的胸口。
难道是自己真的老了,反应变得迟钝?
穿着黑衣的男子从城楼的屋檐处飞闪而出,一击得手后,他并未再次攻击而是看着受伤的凌云。
这男子是什么时候躲在城楼上的?为何自己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
城楼上的守军见状,蜂拥而上,但是没有人能靠近凌云和黑衣男子,在黑衣男子和凌云之间环绕着一层无形的壁障。
“结界?阁下好身手。”凌云用真炁护住了心脉,紧紧的盯住黑衣男子,暗自运功疗伤。
“凌云掌门,你可记得一个叫做夜枭的人?”黑衣男子恭敬的向凌云作揖。
“你是兴龙大内的杀手一之夜枭?”凌云听着名字想起十多年前来霸刀门刺杀慕容一辉的兴龙大内刺客。
当时凌云和言秀联手战胜了杀手,杀手逃跑时落下了一个腰牌,上面写着一之夜枭。
一是他的杀手编号,夜枭是他的代号。
“阁下未能刺死目标便停下来攀谈,恐怕不是一个职业杀手应有的素养。”凌云的脉搏气息已经逐渐平稳下来,只是身体有些麻痹。
他发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青烟,本能间屏住了呼吸。
“我不是来刺杀你,而是光明正大的来杀你!”黑衣男子虽已发觉凌云正在运功疗伤,却视若无睹。
“光明正大?暗地偷袭也算光明正大?”
“没办法,杀手做久了。我只会在夜间杀人,也只会用杀手的方式杀人。”黑衣男子叹了口气。
“那阁下何不现在动手?”凌云扫视了一下周围正在想方设法进入结界的军士们,计算了着结界的范围,半径大概在十五步之内。
虽然军士们都在喊叫着什么,但他却丝毫听不见。
“现在杀你不是很简单的事?对了,你们高手过招,是不是都要自报家门一下?”黑衣男子一本正经的问道。
凌云不知对方是在调侃自己还是真的不懂,身体知觉越来越迟钝,在清楚对方手段之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拖时间。
“请阁下报一下家门。”
“在下天剑门掌门,百里耀楚。”
凌云听完大吃一惊,原来眼前的黑衣人就是前些日子兴龙皇帝册封的天剑门新任掌门百里耀楚。
“好一个杀手夜枭,耀楚掌门。阁下今日所为恐失一代宗师风度。”
“又不是我自己愿做的!”耀楚说完身形与银芒一起刺出,凌云想要躲避,身体却跟不上反应,肩膀被耀楚刺穿。
用力撞着结界,想要营救凌云的军士们随着耀楚这一剑结结实实摔倒在了地上。
结界移动了!
这结界以耀楚为中心,十五步为距,结界内的青烟会麻痹人的神经,使人的反应变得迟钝。
只要与耀楚在十五步的距离内,这结界就会一直粘着自己施放毒烟。
“拿出点真本事吧!大漠云龙凌云掌门!”分析战况的凌云躲避不及,左腿上再中一剑。
“我对你很失望!看来你也就这点本事了。这结界名为屠场,身在此结界内的人只能任我宰割。原本想着能跟你多玩一会,看来我高估你了。”耀楚将剑竖在眉前,窄窄的剑身如刺,寒芒迎着月光绽放出异样的银辉。
“是吗?”凌云说完,周身真炁呼啸而起,上身衣物全被真炁爆裂。
他攥紧了双拳,身上如铁般的肌肉一块块膨起,鲜血从伤口处流下,洗礼着这钢铁之躯。
真炁在剧烈燃烧,凌云似在火中一般,渐渐的胸前出现了一条烧红的火龙纹。
他缓缓的拔出佩刀,胸前龙纹一摆尾顺着他的右臂游走到了佩刀上。
眼前的凌云破绽百出,耀楚刚想出手却停住了,无比浑厚的真炁封死了所有破绽。
真炁的澎湃让脚下的城楼摇摇欲坠,耀楚定了定身形,握紧了剑。
虽然凌云气势很强,但过度的消耗真炁让他胸前的伤口崩裂。
好机会!
耀楚闪身直上,剑如寒星,这一剑直刺凌云的咽喉。
刚刚凌云运转真炁已经说明两人的真炁之间有着差距,耀楚不敢恋战,使出必杀一剑。
凌云没有躲避,剑在半空处停住,凌云的佩刀化作一条金色光龙死死的咬住了耀楚的剑。
耀楚想要从龙口中拔出剑,可是剑纹丝不动。
这时凌云大喝一声,缓缓的扬起右拳,拳带着金色的真炁正中耀楚的下巴,耀楚连人带剑被击飞。
身体的麻痹影响了凌云的灵敏度,但是力度却是实实在在的。
结界移开。
凌云深呼吸一口,运功驱毒,但身体的麻痹却并未好转。他只觉的手一阵阵的酥麻,拳头也捏不住了。
按理说,结界移开,驱走青烟的毒,身体就不会再麻痹。
难道那些青烟的毒已经侵入了凌云的经脉?
凌云低下头一看,胸前和肩膀处的伤口变黑。
一开始发现异常,他就已经及时的屏住了呼吸,为什么还会中毒如此之深?
凌云观察过耀楚,
从一开始耀楚的呼吸就很平稳,并无异常。
为何结界中的青烟对他无害?
难道这家伙提前吃了解药,或者百毒不侵?
耀楚从地上爬起,看着摇摇欲坠的凌云失声大笑。
“你以为你能破了我这屠场结界?”
伤口处的黑色部分正在扩散,一种血肉被吞噬的感觉深深的刺痛着凌云的神经。
耀楚缓缓的走向凌云,银色的剑芒在月光下挥散出一道道诡异的青光。
“是剑!”
结界也好,青烟也罢都是来自于剑!
“知道也晚了!”耀楚长啸一声冲向凌云,佩刀所化的金龙迅速将凌云缠绕。
金龙没能抵挡住这一剑,耀楚的剑深深的没入凌云的腹部,鲜血喷涌。
不,
不是金龙没有抵挡住这一剑,而是凌云故意没有去防御这一剑。
剑入腹后,金龙顺着凌云的胳膊死死的缠住了耀楚,凌云拼尽全身力气大笑着紧紧的捏住了耀楚的手腕。
耀楚想要抽剑后退,已然来不及。
剑和人都被凌云锁死。
这时,凌云的真炁再次爆发,他冷笑着,须眉都被真炁吹起,耀楚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胆寒。
此时的耀楚就像掉入猎人陷阱中的孤狼束手无策。
凌云大吼着,真炁源源不断爆发,耀楚的双手被齐腕折断。
耀楚痛苦的朝后一扬倒在了地上。
凌云散去真炁,金龙恢复成了佩刀的模样。
他挣扎着想要挥出决胜的一刀,但终究力不从心,拄着刀半跪在地。
伤口处的黑已经扩散到了整个胸前,奇怪的是耀楚刺入他腹部的那柄剑凭空消失了,只留下耀楚的双手掉在地上。
凌云发现地面上出现了一道细长的黑线,正朝着耀楚移动。
“虫剑。没想到我凌云会死在这等阴毒的武器之下。”原本凌云想用真炁抑制住毒气的蔓延,但现在他放弃了。
因为他没有中毒。
伤口处的黑是寄生虫咬过的血肉而已。
耀楚的剑并不是用金属锻造的,而是真炁凝聚的寄生虫化成了剑的形状。
这些寄生虫微小到根本无法用眼睛看到,数以亿万计的它们凝结成一把剑,耀楚用真炁养着它们。
它们行动时会振开黑色的翼,静止的时候则有银色的壳。
结界的屏障是它们结成的,那些青烟也是它们聚集而成的,它们离开耀楚真炁的活动范围是十五步。
这些寄生虫会通过呼吸入侵人的神经系统,令人麻痹,然后在人的血肉中产卵,逐渐吞噬掉整个人。
越是过度的使用真炁,越是会激发它们的活跃度,刺激它们觅食。
一开始凌云通过呼吸摄入的寄生虫并不足以致命,最多只是麻痹神经而已。
但之后他连中三剑,又大量的消耗了真炁,所以现在已经无法阻止寄生虫的侵蚀。
虫剑是木华国巫教的大萨满代代相传的绝技,随着巫教的衰败,这种绝技也失传多年。
耀楚挣扎着爬起来,黑色的线爬到他的腰间重新化成了银色的剑。
凌云用刀撑着身体半跪,等待着耀楚的最后一击。
“楼上的守军快快打开城门,兴龙帝国江麟王驾到!这是信物接着!”
回雁城的城墙下人马沸腾,火把照亮了整个夜空。
随着话音,一把羽扇被掷上城楼,深深的插入了城楼的柱子上。
“江麟王大人,凌云掌门被黑衣人偷袭了。城楼上有结界,我们冲不进去!”城楼上的守军确认了羽扇,大声的朝着城楼下喊道。
一道白光应声从城楼下射向城楼。
刀落地,凌云重重的倒下,军士们搀扶起凌云。
凌云微弱的睁开眼睛:“王爷,你来了?”
慕容一念看了看城楼,耀楚早已逃之夭夭。
第94章 不是番外的番外()
“三楼迎客两位,明前清茶,瓜果小碟四样!”
“小二,今天讲什么?”
“客官,您算赶上了,老郭头今天讲新书。”
这里是木华国藏兵谷的一个茶馆。
藏兵谷位于兴龙帝国和木华国的边境处,各地的手艺人们在此汇聚。
老郭头已经在这茶馆说了四十年的书。
因为远离兴龙帝国的统治,所以这里经常会讲一些兴龙帝国的野史杂闻。
谁也不知道老郭头的消息来源是哪里,也许是加工瞎编,但是听起来像模像样。
来茶馆听书的人都是为了个乐呵,也没人计较这些茶馆闲闻的真假。
老郭头还未开场,三楼上只有一桌坐着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衣衫褴褛,带着破旧的黑纱斗笠,遮着面,背对一楼的舞台而坐。
两位衣着华贵的客人上了三楼,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应该是兴龙帝国的江湖人士。
黑面赤髯的一位鄙夷的看着这位先来之客,嫌弃的捂了捂鼻子:“大哥,我们去那边坐。”
醒堂木一敲,老郭的孙女弹起了琵琶,开场了!
“这上回书说到,皇室兴亡,中陆林氏皇朝末代皇帝林海成挥泪别霜妃,恰逢六月飞雪,雪覆桃花,月满平安邑。有道是:君王无心坐天下,宫破妃嫔良做娼。”
“爷爷,那今天这一回咱们讲什么?”
“今天咱们讲一段兴龙帝国野史,有道是:公子佳人惨离别,宫闱春深望重逢。”
“爷爷,又是佳人,又是公子,又是宫闱的,难道又是妃嫔不甘寂寞,惹下的红尘韵事么?”
“莫急,自古情深多悲客,心意不通,万里江山千座金山也难挡一枝红杏出墙来!”
“爷爷,红杏出墙春来到,若万里江山千座金山,只能与老龙垂老相伴,那孙女也愿意做那一株出墙的红杏哩!”
“你这臭丫头,没有娘娘的命,却得了娘娘的病!”
台下喝起了倒彩。
“诸位看官,老郭头讲事喜论个前世今生,这段野史,且听我慢慢道来。”
“话说:名门衰败,留下了一位孤儿。
这孤儿身负血海深仇,却无力去报。在兴龙太宗皇帝的庇佑下,孤儿娶了一位将官之女,生下了三个小公子。故事要从这三公子说起。。。。。。”
如果有人告诉你,你有一段血海深仇,而你自己却未亲身经历,那么你会以何种态度面对这样的仇恨?
如果有人告诉你,你的人生只是一个所谓伟大的复仇计划的一部分,未来的路早已安排好。你会有别人艳羡的地位,身份和实力,但是你终究只能做一枚棋子,一个傀儡,那么你选择如何面对这样的人生?
有一度我把那个地方当做自己的家,但后来才知道,那不是我的家,那是皇宫。
我曾以为,童年就是练功、不停的练功,父亲就是师父。练功就会有吃的,练得好吃的好。
我曾以为,兄弟的意思就是对手,不停的互相残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们就是皇帝饲养的恶犬,如果一天不能报仇,我们就只能寄人篱下,为人卖命!
你们三兄弟以后会成为三位声名显赫的宗师,独霸一方!而在此之前你们杀死这些收养的孤儿,或者被他们杀掉!
日子一年年过去,
当我仰望皇郊的月时,总会感到一阵阵的寒。
“老三,你怎么了”
“我想我是中毒了,空,在这里!空的疼。”我指向自己的心所在的位置。
“哦,没有就不空了。”
后来,二哥被送去了灵山剑派,
而我也要出发去木华国,找一个叫做司马山庄的地方。
你将成为司马山庄天机老人的女婿,然后彻底掌握它!
那一天桃花树下,红丝薄衫,微雨淅沥。
喝下醉人的汤,断了失魂人的肠。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世间最幸福的事,
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
可笑的是,我的想法居然是做个逃兵。
也许我并不爱她,
我只是想这一辈子能自己做一次选择,
但那又怎么样呢?
劈柴回家,孩子在踢她肚子,我开心的笑了。
但我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过太久。
“杀死这个巫女!老三你太让我失望了!”
“留下孩子好吗?”
“异端邪教的孽种,留下来干什么?”
“她是我的骨肉。”
“你破坏了复仇大计!浪费了我苦心为你安排的未来!都是这个巫女的蛊惑!”
“求你们,留下我的孩子。”
父亲和大哥丢下一件黑衣,一个面罩,一个腰牌。
“你已经没有前途和未来了。做一个无面的人吧,一辈子活在黑暗中,没有光。”
我穿上黑衣,戴上面罩,系上腰牌。
从那一刻起,我便是兴龙帝国皇庭暗杀组一号杀手,代号夜枭,我只是一只失去自由的猫头鹰,我不配拥有名字。
父亲亲手把剑刺入她的咽喉。
我有意识的忘掉那天发生的一切,但我永远记得她那失望和怨恨的眼神,还有那句一直萦绕在我脑海中的话:
“我早就给你下了剧毒无比的蛊,我恨你,做鬼也恨你。”
很多年以来,我都希望哪一天我会被毒死。
但我却一直好好的活了下来。
那之后父亲找了很多名医替我找那深植的蛊,可是他们都说找不到。
我们的女儿十四岁了,
生日那天她穿着新做的红衣笑着朝我跑过来,
我突然明白了,那个人把蛊植在了我的心里,心里最深的地方,无法医治的蛊。。。。。。
郭老头讲到这个地方,喝了一口茶,台下再次一片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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