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完之后,阿虎就立刻后悔了。
作为属下他对于霍珩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
坐在轮椅内的霍珩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漠地说道:“去国外后,找个恰当时间把她送走。”
果然,何蔚佳对二少来说,只能算得上是比较出色的暗桩,如果非要说一点不同,那就是何蔚佳自己爬上霍旻的床,让二少有些皱眉。
毕竟,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和青春都是有限的。
可其实想想,这并非二少的错,是何蔚佳自己自愿的,而且就这一点也打乱了二少所有的布局。
收起了那仅有的同情后,进了办公室阿虎将门关了起来。
“刘总那边来人说了,要求交易继续。”
原本正打算看几个接下来要即将启动的项目企划书的霍珩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勾唇笑出声来,“呵,他倒是挺会见风使舵的,看到霍旻倒了,就打算靠拢我这儿了。”
“那我们拖着?”阿虎问道。
“不,他既然要和我交易据继续,那我就成全他好了。只是玩儿墙头草也是需要代价的。”霍珩的眼镜片在光线下,闪过一丝冷芒。
在霍珩身边已有多年的阿虎立刻知道了这言下之意,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我马上去准备一下。”
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霍珩坐在原本应该是霍旻坐的位置上,重新翻阅起了桌上的那几份文件。
偌大的办公室里,因为那些奢华的装饰全部被霍珩取了下来,改变成了极简风格,所以屋内显得格外的空荡。
不过,没有了那种富丽堂皇感,反而多了几分现代艺术的习气息。
屋内暖气缓缓输送出来,霍珩抓紧时间翻看着准备在年底签约的企划书和即将在明年需要合作的战略。
却不料此时,电话的震动声将他的思绪给打断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霍启朗?
这个时候霍启朗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父亲,有什么事情吗?”
比起霍珩的平静,电话那头的霍启朗似乎还带着怒气,“你回来一趟。”
霍珩挑眉,当下就应答了下来,“好。”
挂了电话后,他立刻让秘书备车回家一趟。
进了家门,管家告诉他老爷在楼上后,他又立刻上了二楼,才到转角口就听到走廊尽头的屋内响起了阮良芫和霍启朗的声音。
“我想走。”
“我不许!”
“霍启朗你凭什么软禁我!”
“阿芫,你为什么一定非要说的那么难听!”
霍珩这才明白过来,霍启朗这么急吼吼地让自己回来是干什么。
原来不是关于霍旻或是公司,而是阮良芫要离开!
“叩叩叩——”他敲了敲门,里面顿时没了声音。
过了许久,门终于开了。
霍启朗冷着脸坐在一边,霍珩先是喊了一声父亲,然后推着轮椅到了阮良芫的身边。
他微笑地问道:“阮姨,住在这里还舒服吗?”
“挺好的。”阮良芫全身鞭伤,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
毕竟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挨了这么多鞭子,流了那么血,肯定是伤了元气了。
“身上的伤还疼吗?”
“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阮良芫含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了?”
“你以后就住这里了。”坐在一旁的霍启朗冷声地说道。
阮良芫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我不要住在这里,我要回家。”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听到霍启朗这样霸道的话后,阮良芫愤怒从挺直了腰杆,结果却拉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她强忍着疼痛,咬牙道:“霍启朗,我不是你养的金丝雀。”
看着她那副痛到流冷汗的样子,不敢再和她争辩,生怕她到时候直接跳下床离开。
霍启朗转身对着霍珩说道:“你出来,我有事和你说。”
“是,父亲。”霍珩掖了掖被子,轻声说道:“阮姨你好好休息,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再来看你。”
“嗯,你去吧。”阮良芫点了点头,扭过头压根不看霍启朗一眼。
他跟着霍启朗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卧室,两个人进了隔壁的小书房内。
霍珩才随手关上门,就听到霍启朗的声音响起,“这些年你阮姨都在你那里住?”
“是的,阮姨这些年过的很不好,所以我把她接到自己名下的一套房子里,依山傍水的挺好。”
一听到阮良芫这些年过的很不好,霍启朗立刻将视线移到了他身上。
“不好?怎么会不好?”
这些年他从来不敢提这个人的名字,也不敢知道她的消息,就怕自己忍不住去找她。
一直告诉自己,她一定过得不错,不然也不会离开自己。
可现如今听到她过得不好,还很不好,立刻就急了起来。
霍珩停顿了几秒,十分隐晦地说道:“夫人向来不喜欢阮姨,做点什么也很正常。”
他恍然,但随即眼色寒了几分。
好,很好,这个女人,居然敢在他背后做手脚!
他咬牙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年阮姨离开,父亲你一怒之下不是曾经说过再不来往的,所以我怕再惹怒了你,就……”
霍启朗听到这话,气恼得不知如何是好!
当初的话不过是气话罢了,却没想到错过了阿芫最困难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一定很需要自己的帮助吧!
“那时候我以为她离开会过得很好!”霍启朗怒瞪了他一眼,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能说什么呢?自己没做好的,自己的儿子却为自己做了,更何况当初那话的确是自己说的。
这口气只能忍了下来。
“去劝她留下。”许久,霍启朗才闷闷地说了这一句。
凭着刚才阿芫对霍珩的那个态度,至少他去说阿芫不会太过抗拒,说不定会为此而留下来。
但霍珩却笑着摇了摇头,“父亲都做不到,我怎么会做得到。”
霍启朗皱了皱眉头,只觉得更加苦恼。
“我想父亲还是和阮姨好好谈谈吧,阮姨的性子向来吃软不吃硬的。”
霍启朗拧紧了眉头不吭声,半响过后才对他说了一句,“出去吧。”
“是。”霍珩转过轮椅往外面推去。
然而就在他开门往外面走时,霍启朗低低地又传来了一句,“阿珩,现如今公司也已经在你手中了,你别让我失望。记住,我能给你,就能毁了你。”
最后那一句话格外的有肃杀之气,霍珩的手滞了滞,侧目一笑,“父亲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嗯。”听到这句话后,霍启朗这才闭上眼睛想要休息片刻。
“对了,大哥是今天下午的飞机,您要去送送吗?”正打算随手关上门的霍珩突然想到了这件事,认真地问道。
“你希望我去送吗?”
霍珩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血浓于水,我当然希望您去送送了。”
霍启朗却在此时冷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在后悔当时我没一枪毙了他呢。”
“父亲哪儿的话,他是我的大哥。”
这一句大哥却让霍启朗不由得睁开了眼睛,那带着时间风化过的眼睛精烁无比。
“阿旻不成材,也不成气候,和你比简直不堪一击,我提点过他很多次要注意身边人,可惜他就是不听。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他既然输了就应该要输得起。”
这是在暗示何蔚佳吗?
“我明白了。”霍珩含笑点头。
只是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就听到楼底下有女人的吵闹声,“人呢,人呢!”
“什么声音?”
霍启朗才问道,阿虎就从楼梯口快步走了过来,恭敬地说道:“是夫人过来了。”
还不等霍珩说什么呢,就看见霍启朗站起身来,冷哼了一声,“呵,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快步走了下去,楼下的柳飘然一看到霍启朗后,马上走了过去,问道:“老爷,你为什么突然要把阿旻送走?!”
前几天晚上霍旻回家之后都还没来得及和自己说上话,就被一帮手下给丢进了房间内,然后门口就有两个人把手着。
她连进去都进不去,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今天早晨,霍旻被那群人带了出来,身后还有一个行李箱。
就在从楼上到楼下的这段距离里,霍旻身嘶力竭地告诉她自己被霍启朗给遣送去国外,而且极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这让她大为惊骇!
“已经不是了。”霍启朗神色冷酷地说道。
柳飘然错愕地瞪大了双眼,“什么?老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阿旻可是你嫡亲的孩子啊!”
“从他打了我最心爱的女人开始,就已经不是了。”
他可以忍受霍旻在公司里生事,可以对自己的弟弟背后做点手脚,这些都触碰不到他的底线,商场如战场只要他能让霍珩倒下,那就是他本事。
只是没想到他为了能扳倒霍珩,竟然伤了他最心爱的女人!
这怎么能忍!
柳飘然惊骇地低呼了一声,“阮良芫?!”
“你倒是记忆力挺不错啊,这么多年还记得她。”霍启朗冷冷地看着她,身上的气息却越发的浓重了起来。
“我……我……”柳飘然脸色紧张了起来。
这些年她在霍启朗背后做了不少针对柳飘然的事情,一直想方设法地让她活不下去。
只是后来莫名失踪以后,她也就不再找了。
怎么现在又突然出现了?
难道她现在是来投靠霍启朗了?
“怎么,有本事做,没本事说吗?”霍启朗眼底像是结了一层寒冰一样,瞬间将站在对面的柳飘然给冻住。
“老爷……不是的,我没有,我是无辜的,我……”
霍启朗看到她惊骇后怕的样子,又想起这些年来阮良芫受的罪,以及现在那一身的伤,全部都是拜这对母子所赐,那心中的怒火就怎么也压制不住!
他跨步到她面前,一把掐住了柳飘然的脖子,恶狠狠地道:“要不是当年阿芫让我娶你,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睡在我的身边!”
“我……”被死死掐住了脖子而无法呼吸的柳飘然渐渐被涨红了脸,因为缺氧她用力地挥舞着手臂,想要挣脱开来。
霍启朗的五指再次用了用力,柳飘然顿时眼珠子开始向上翻了起来,手挥舞的力道也开始变小了。
等到霍启朗见她离死亡还差半步后,这才松开手,猛地将她推到在了地上,“如果不是阿芫在里面,我不想惊动了她,你现在早就死了。”
柳飘然捂着自己的脖子,心里胆颤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犹如濒临灭绝的死鱼一般。
刚才她差点,差点就死了!
“把她给我送到小阁楼里,从今天开始不准踏出一步!”霍启朗下完了命令之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柳飘然就这样呆滞地被拖了出去。
正站在楼上看的霍珩对着同样也是坐着轮椅的阮良芫说道:“阮姨,这次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演的如此逼真,霍旻也不会这么容易相信。”
当初其实霍珩不过在这个局之前想要把阮良芫带离开这个是非地,那时候的目标是五叔手下的那个男人。
他最初的目的是在解决掉霍旻之后,顺便清理一下公司里的那些蛀虫。
只是没想到阮良芫会说要来帮忙,算是还了当年那份恩情。
阮良芫侧头微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年送你回来的时候险些遭到枪杀,要不是你小子当时开了那一枪,我早就没命了,这次算是还你的。”
霍珩也顿时笑了起来,“那我也不算白开那一枪,白做那么多噩梦了。”
“你当初开那一枪我就知道你是个苗子,现如今果然不错。”那眼神中是满满的欣慰和得意。
“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
阮良芫浅笑着反问:“是不是奇怪为什么我没有劝你?”
霍珩点了点头,“是的。”
“上位者向来只有一个,你们兄弟两注定是要为此打起来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霍旻这么容易就中了你的圈套,甚至连我也不放在眼里,足以可见他不仅蠢,还不顾念情分。”此时的阮良芫虽然轻,但话语中透露出的那种冷意即使在这么多年的退出后,还是能听得分明。
“霍氏交给他,我不放心。虽然我不喜欢这里,也已经退出了好多年,但好歹这霍氏也是我这曾经半辈子的心血。”
“原来如此。”霍珩微勾起唇,淡淡一笑。
其实哪里是霍旻不顾念情分,要不是他授意何蔚佳在霍旻耳边吹枕头风,想来也是会先礼后兵的。
怎么可能一上来就会对阮良芫用刑。
能够在明知自己对自己的大哥不怀好意后还能欣然帮忙,显然是不符合阮良芫的性格。
如果她是暗地想帮霍旻的话,那在遇到霍旻的残酷鞭打后,那颗心也早就凉透了。
这也是他防阮良芫的一种方法。
很显然这一招他用对了!
不仅用对了,而且还彻底将阮良芫俘获到了自己的阵营里面。
“现如今看到父亲为你这样做,你这些年的恨也该消了吧。”霍珩换了个话题问道。
阮良芫的笑渐渐消散,将视线重新转移到了楼下已经空荡的大厅里,“哪儿还有恨,人都老了,恨不起来了。”
“那是不是该回到父亲身边了。”霍珩不露声色地问了一句。
“这里的生活我早就过不惯了,现在我听到枪声只觉得怕了,可能真的是老了吧。”阮良芫感慨万千地叹息了一声。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已经上来的霍启朗看到这两个人在轮椅上聊得高兴,不由得插话问了一句。
“我说要回家。”阮良芫冷冷地回了一句。
霍启朗一听,连想都不用就立刻拒绝,“不行!”
可惜阮良芫压根就不搭理他,自己推着轮椅就往房间里走去。
霍启朗马上跟了上去,两个人进了房间,却争吵依然没有停下。
“阿芫,你就不能留在我身边吗?这里你要什么有什么,只要你想的,我统统都能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我要回家!”
“我不同意!”
霍珩听着那里面的争吵,勾了勾唇角,阮良芫本来就不喜欢这里的一切,当初若不是为了爱这个男人,哪里愿意拿刀拿枪。
后来又被当场捉了奸,心高气傲的阮良芫早就已经对这个男人不抱希望了。
对这里的人和事都那么厌恶了阮良芫怎么可能留下来。
霍启朗怎么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呢。
霍珩自己个儿推着轮椅慢慢地朝着电梯门走去,却不想此时阿虎却快步走了过来,“二少,大少跑了。”
“哦?”霍珩扬了扬眉。
霍旻居然跑了?这倒是让他没想到。
阿虎低着头,面色愧疚,“我们的人本来亲自把他送上飞机的,结果却突然跑了。”
说到最后他都已经没脸见二少了,他们一群人竟然都没能看住。
坐在轮椅上的霍珩神情淡淡,并没有阿虎料想到的暴躁,“我倒是挺想看看,他没了霍家大少的身份能不能活。”
“我立刻全城搜捕,所有关卡上都安上我们自己人。”
却见霍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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