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道坐在旁边,看着远方,语气平平地说道:“你的能力呢,就算不到金刚不坏,最起码也没人能制得住你吧。”
聂然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这么看得起我啊。”
“你那么拼命训练,再看不起,那只能说明你真的有问题。”
拼命练习?
聂然眉头轻锁了下。
还不等开口,身边的安远道就像是知道了她眼底的疑惑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晚上在训练场训练么。”
预备部队很多都是装置了监控的,她从第一天偷摸着从女生宿舍楼走下的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不过是他不想把这件事抖搂出来,有意也替她隐瞒了下来。
提及到聂然对自己的自我训练,他也是不得不服。
那完全就是拼了命在训练。
比白天他们这群教官训练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坐在旁边的旁边聂然听了故作哇了一声,“你知道还不来找我茬?以你那找茬性格,不应该罚我再站个九天?”
安远道气不打一处地道:,“喂,你损我是不是!”
“我损你?我哪里敢损你啊,那九天站的我感觉自己已经废了。”聂然似乎是逗上瘾了,笑着戏谑道。
安远道坐在那里冷哼了一声,“那纯属是你自己活该,谁让你不服软的!我都提醒你多少遍了!”
聂然斜斜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凉凉地说道:“谁知道你啊,万一我服软了,你却嘚嘚瑟瑟的让我继续站下去那怎么办。你那性格又不是季正虎那样说一不二的,谁知道你下一秒是什么。”
安远道眉头皱紧,怒目而瞪地道:“我的形象有那么差吗?!”
“反正不怎么美好。”
聂然一句补刀气得安远道恨不能直接把聂然吊起来一阵暴打。
但念在她受伤的份,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压制着愤怒一字一句地道:“我就说了,你这丫头和我八字犯冲!”
“彼此彼此吧。”聂然看向他,眉头轻挑起。
安远道这下终于被聂然给弄得跳起来了,“彼此?你彼什么此!当初是你自己说话不走脑的好不好!还倔得像头驴似得,我差点都被你气死了。”
即使是现在,想起那时候聂然和他顶撞以及那个倔样,他依旧头痛不已。
聂然对此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敢说你那时候不是报着私心来让我们跑的?”
她这一句话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以至于让他在第一时间无力反驳。
过了许久,他才带着些许的心虚地回答:“我……我……我没有……”
看着他眼神微微发飘的样子,聂然也不怒也不急,只是分外平静地说了一句,“为人师表却不做表率。”
明明也不是什么训斥骂人的话,可就这么一句却让安远道没了招,他低垂着头深吸了两口气,才像是豁出去地道:“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当时是有心想考验你来着,但是你也太反了天了,敢说那种话。”
他说到最后仰着脖子,一副我就是没有错的样子。
聂然当然知道他没错。
她哪里会不知道自己错了这件事。
只是,她当时一心把事情闹大,想要见霍珩,想要离开部队,当然是怎么不对怎么来。
而安远道这件事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最后她是成功了,但同时也把安远道成功给气着了。
聂然看他那愤愤的样子,最终还是顺着他的话笑道:“是是是,是我的错,行了吧。”
虽说是求饶,可聂然那样更像是在敷衍,一点都不诚心,但是鉴于聂然她本身的特殊情况,安远道能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还是得意地哼哼了两声,“本来就是你的错。”
聂然看他心情愉悦的样子,也再懒得和他计较什么,坐在长椅上问了一句,“不过,我发现你好像每天都挺空闲的。”
当下,安远道的脸就细微地变了变,他收敛起了笑,然后回答:“还好吧。”
“还好吗?我看你几乎每个双休日都会过来,难道最近部队的训练变少?”
按理说古琳是六班的人,应该是季正虎来探望才对。
可季正虎作为部队的教官,能出来的假期并不多,最多也是半个月或者是一个月来看一次。
安远道作为一班的教官,那就更加忙了,怎么每个星期都能跑出来呢?
被疑问的安远道神情略微有些僵硬,随后和聂然说了两句,就找了个借口起身,“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
聂然坐在那里,也不挽留,在临走前她很自然而然地差使着安远道,“明天来的时候给我带点水果,医院里骨头汤我喝得快腻死了,给我买点水果解腻。”
安远道才往前走,听到她这句话,又看了看她手臂上的石膏,这才堪堪把嘴里那句话给重新吞了回去,接着丢下了一句,“知道了。”
随机就作势要抬脚往前走去。
可聂然似乎犹觉得不够,在安远道才刚跨出去半步的时候,脚都还没有完全踩到地上时,又补充地道:“还有,帮我再买两套长袖T恤来,都初夏了,我连件长袖T恤都没有。”
安远道听了那话,缓缓转过头去,似乎是忍了又忍,闷闷地说道:“我不会买女孩子衣服。”
坐在那里的聂然很是无谓地摆了摆手,“不用什么图案,就买两件白长袖的衣服就成。”
安远道听了,唇抿又抿,最终只能忍了下来,回了一句,“知道了。”
说完就又一次的要往前走去。
然而这回只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聂然又开口道:“哦对了……”
只是这一会儿安远道忍不了了,他暴躁地打断道:“我又不是你的仆人。”
他明明是教官好不好!
为什么到了聂然这里就成了小工了!
聂然坐在那里挑了挑眉,然后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T恤的钱我会给你的。”
“……不、必!”安远道许久才憋出了这两个字,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前面走去。
可走了一段,就感觉身后有人跟了上来。
他转过头一看,就看到聂然正在自己的身后。
“你又干嘛?”他皱眉问。
聂然从身后走到了他身边,并肩站着道:“你帮我鞍前马后,我怎么着也要送你一程啊,免得到时候说我把你当仆人对待。”
“不需要。”安远道很有骨气地扭头说道。
聂然当下就顺势地道:“那你明天早点把东西过来。”
说完转头就走,连半点坚持都没有。
安远道愣愣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气得当场想暴走。
并且越发的确定这丫头和自己八字不合,命里犯冲!
而已经往自己病房走去的聂然在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时,不禁心情变得异常愉快。
果然,气安远道比做什么事都来的开心。
但隔天下午本来在等安远道的聂然最终没先等来安远道没来,却等来了李宗勇。
“营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看我?”
她看见李宗勇穿着一身军装从门口走进来,不禁小小地诧异了一番。
只见李宗勇走了进来,笑着道:“今天正好出去有事,回来的早,顺便就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伤复原得如何?”
聂然靠在床上,抬了抬自己那只受伤的手臂,说道:“有你的骨头汤,恢复得还算不错。”
李宗勇见她抬手的样子的确不算吃力,石膏也绑在她手上好好的,当下也就放下心来了,“你恢复的不错那就好。”
两个人坐在那里絮叨地说了两句,聂然看他闲聊,可眼底又带着一些别样的闪烁。
她最终便靠在床边开口问道:“怎么,有要问我什么吗?”
李宗勇知道这丫头聪明伶俐,又少于洞察人心,骗她也没什么用,索性就直接问道:“他有给你打电话吗?”
他说的隐晦,但聂然却听懂这其中的他是谁。
“没有啊。”她随后便又问了一句,“怎么,你又找不到他人了?”
被猜中的李宗勇无奈点了点头,“是啊,这臭小子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又莫名其妙的不接电话了。”
“估计是在处理什么事情吧。”聂然淡淡地道。
“希望是这样,我就怕你的事情败露了,牵连到他。”
“放心,绝对不会。他做的这么隐秘,连我都被计划在其中,怎么可能会败露。”聂然靠在那里,语气平平地说道。
李宗勇看聂然那样子就知道,感觉自己替那臭小子踩了雷区了。
他还以为那小子最多也就能忍一个星期,结果这都一个多月了也没有给聂然一个电话或者一条消息
“我估计他应该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李宗勇很是艰难地为霍珩开脱。
当时他和那臭小子打电话的时候,那臭小子说怕聂然生气,没敢打电话。
这会儿人莫名消失那么久,只怕原本聂然还有的耐心也已经消磨没了。
聂然对此凉凉一笑,“他什么时候是没有被事情绊住的。”
李宗勇在看到她的笑之后,还是觉得自己少说话为好,免得到时候激起聂然的怒火,那臭小子就更没活路了。
正想着,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李宗勇从口袋中掏出了电话,一看是部队里的事情,就连忙去外面的走廊尽头接电话去了。
等到房间里又一次的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聂然才半靠在床边,转头看向了床头柜上那个一个多月没有任何来电的手机,眼神顿时微沉了下来。
340 炊事兵?这什么鬼!()
此时,聂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紧接着就听到脚步声从门外响起。
她以为是李宗勇回来了,结果抬头一看,却见安远道手里提着东西脸色臭臭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刚走到床边,他就将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说道:“这里你的衣服还有水果。”
聂然从袋子里拿出了那两件白色的长袖T恤,一展开,顿时傻了眼。
那白色的T恤上印着一个超级大的米老鼠,上面还粘着一些碎粉,在光线下一照就能闪瞎眼的那种。
聂然看着那图,很是嫌弃地用两个手指捏着一处衣角,说道:“原来安教官你喜欢这种风格的衣服啊。”
其实聂然本身这个年纪穿这些事没有任何问题的,但问题是,她的实际年龄并不是十八岁,也从来没穿过这种衣服。
所以看到这么可爱的衣服……真的是……
安远道一听她的调侃,立刻便说道:“才不是!我只是随便在一家小摊上买的,你不要拉倒。”
说完就要作势把衣服拿走。
聂然眼明手快地把手收了回来,让他抓了个空,“要,怎么能不要呢。就算不穿,看看安教官的品味也是可以的。”
她又不傻,可衣服一看就是有挑选过的。
虽说有些俗,但是这衣服套在聂然这具身体上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
安远道到底是个男人,要想像女孩子一样细心买衣服那当然不可能的,能买个米老鼠都已经是意外惊喜了。
“你这丫头把衣服还给我……”
站在床边的安远道说着就要伸手来抢,但又顾念着聂然手上有伤,不能太大动作,所以一直让着她。
聂然每天例行都要吾日三气安远道,借着他的退让,几次手快得让安远道扑了个空。
看着安远道拿自己没办法,她止不住的得意。
其实她并不怎么喜欢和人打趣聊天,就连何佳玉他们也是经历了好多的事情才会熟悉起来。
而安远道好像是个例外。
他们两个人明明从一开始就是死对头,不过是这几天就这样聊了几句,当然事实上只是聂然单方面的气着安远道玩儿,但就这样的互动两个人倒是近了不少。
“安教官?”门外已经打完电话的李宗勇刚走进来,就看到了病房内正被聂然气得跳脚的安远道。
安远道一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立刻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对着李宗勇敬了个礼,大声地道:“营长好!”
李宗勇站在门口,似乎有些惊讶安远道这时候的到来,不禁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昨天让他替我买两件衣服送过来。”躺在病床上的聂然此时从安远道身后??冒了出来。
“你给聂然买衣服?”李宗勇听了,很是惊讶。
安远道连忙摆手地道:“不……不是的……是我来看古琳,不小心遇上了她,看她在这里也没有人照顾,这才答应替她代买一下。”
他有些慌乱,以至于解释的时候因为紧张手都在半空中乱挥。
李宗勇看了看聂然正在看着手中的衣服,随后便堆安远道说道:“能聊两句吗?”
安远道愣了愣,然后点头跟着李宗勇走了出去。
正在床上看着衣服的聂然朝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看了一眼,继续靠在了床上。
门外两个人站在走廊上,李宗勇率先开口道:“这种悠闲日子过得还习惯吗?”
“还好,多过过也就习惯了。”安远道站在那里认真地回答道。
李宗勇看着他,许久才道:“你要是改主意的话,可以随时回来。”
“我这段日子过得挺好的。”安远道这话显然是婉拒的意思。
可是李宗勇却依旧坚持地道:“不管好不好,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
毕竟对方是营长,安远道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此时李宗勇的手机铃声又一次的响起,他无奈地匆匆接了电话之后就对安远道说道:“我现在有事要先回去了,你进去的时候和聂然说一声,我已经和她的主治医生谈过了,她恢复的不错,等过段时间基本上就可以回部队训练了。”
安远道微怔了一下,才说道:“好,我知道了。”
等到李宗勇进了电梯,安远道才转身回到了病房内。
此时聂然正靠在病床上,单腿半屈着,咬着手里的苹果。
“什么叫随时回来?”
“为什么营长会亲自来看你?”
聂然和安远道在互相看到对方时,几乎同时发问。
安远道愣了愣,“你……偷听?”
聂然咬了一口苹果,摇了摇头,“没有,我洗苹果路过无意间听了一句。”
她刚才拿着苹果打算去洗两个吃,结果在路过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门外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她听到李宗勇一句你随时可以随来,让她很是不解。
什么叫随时回来?
安远道有离开过吗?
但鉴于别人的隐私问题,再加上她也没有偷听的习惯,也就没有继续听下去,而是等他进来直接问。
“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现在该你回答了,为什么营长说让你随时回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的问题明明就是我先问的。”安远道在听到聂然的话之后,便打算耍赖糊弄。
聂然点头道:“是啊,所以我才先回答我没有偷听啊。”
可安远道却并不买账,“不对,我刚刚明明问的是为什么营长亲自来看你。”
“可是你刚也问了为什么要偷听,而我也解释了。”
“那是你自愿的。”
很显然,安远道打算把耍赖进行到底。
聂然还真没发现原来这家伙原来这么赖,为了能够得到答案,她退而求其次地回答:“营长作为上级,不可以关心一下我这个下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