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等会儿吐你身上。”
“吐身上就吐身上,我不介意。现在你舒服最重要。”霍珩一把将她搂到怀中,接着用手按压着聂然的虎口合谷穴一点点的揉。
虽说不能马上起到效果,但也缓和了不少。
至少聂然感觉那阵胸闷和眩晕感没那么强烈了。
就这样一路按摩到了船只靠岸。
聂然出了船舱深吸了一口冷冽的寒风,这才将那股不适感压了下去。
走了一路,聂然在看到周围的环境之后发现这里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一个海盗聚齐的贫穷落后小村落。
在这里有普通的村民,但更多的是海盗。
那些村民似乎对每年一次的海盗聚会很是害怕,一看到海盗就带着自家的孩子四散离开,生怕惹到这群海盗。
而这群村民的畏惧使得这些海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了。
路过时随意地拿着村民的食物吃了起来,遇到不好吃的都还把摊子都给掀了,嘴里骂骂咧咧地,吓得那群村民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
甚至小孩子都不敢哭,只能躲在父母的怀抱中,连和这群人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一路上只听到那些海盗们肆意地笑声。
傅老大一路上偶尔时不时的和几个认识的海盗打声招呼,直到他们走到了一栋木屋面前,就看到门口各路海盗头子的手下都在门口站着,手里拿着刀,很是耀武扬威的样子。
“哟!傅老大来了啊。”站在门口被众多手下围在中间的一男人看到傅老大来,笑呵呵地就迎了上来。
傅老大一看到来人也顿时大笑了起来,“孔老大好啊,咱们有一年没见了吧。”
向傅老大走来那人叫孔震天,年龄和傅老大相差不多,一嘴的络腮胡子,穿着一件皮衣和皮裤。
但最让聂然过目不忘的还是他的那只右手。
他的右手袖子是空的,看上去是被截掉。
一只被截掉右手的男人,看上去这个男人是个很有故事的老男人。
孔震天走了过来,和傅老大热烈地拥抱了一下,拍着肩膀到:“可不是,这么多日子没见,傅老大看上去很精神啊,想来又是干了漂亮的一票啊。”
“哪儿啊,我再漂亮的干上一票也不可能和孔老大相比啊。”傅老大在孔震天的面前显然很是谦虚。
两个人激动万分地聊了几句,孔震天便把视线转移到了霍珩的身上。
因为他看到刚才傅老大对他好像很是热络的样子,而且两个人还是并肩走过来,一点都没有做手下的样子。
“这位是?”
傅老大这才想起了霍珩,于是连忙对着孔震天介绍道:“这位是我兄弟,救过我的命,和我成了拜把兄弟,这不趁着这次的聚会带他来见见世面。”
孔震天听了不由得多看了霍珩几眼,“救傅老大的命?那身手一定很了得吧。”
霍珩笑了笑,“算不上什么身手,只是巧合罢了。”
孔震天听到他的话立刻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好好,有本事还不谦虚,傅老大你这是因祸得福给自己找了个好兄弟啊!”
傅老大对此也很是得意,“谁说不是呢!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撞大运找了个这么好的兄弟。”
“大概是你被那群兵端了窝,所以老天爷补偿了你。”
孔震天像是真的安慰他一样,但其实就是故意想要刺刺他。
傅老大当然听得出来,但他却一点也不生气,“哈哈哈,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宁愿被那群兵端一次窝。”
要知道霍二少可是霍氏集团的二公子,霍氏集团,上市公司啊!
别说那群兵端他一次窝了,两次窝他都愿意!
可孔震天不懂他这话里的意思啊,听了他这番说辞很是惊讶了一把。
这傅老大是疯了吗?
傅老大宁愿被端了窝还要这兄弟?
难不成这人真有什么特别了不起的地方?
孔震天禁不住又多次打量起了傅老大身边的霍珩几眼。
“哦?那看来这位兄弟真的很得傅老大的心啊。”
傅老大很是自豪地道:“那当然了!能和我拜把子的兄弟就他那么一个。”
孔震天实在是搞不懂傅老大对此那么自豪开心的点在哪里,于是转了话题,“找了个好兄弟当然值得庆贺,但是今个儿拍卖,不知道傅老大找了什么好东西啊?还是说你这兄弟拿出去拍?”
“怎么可能!我这兄弟是无价的,谁都别想拍!”傅老大大手一挥,一副护小孩儿的样子。
孔震天对此笑着道:“那看来傅老大是另有准备啊。”
傅老大很是得意地点了点头,“那必须的,到时候我拿出来给你开开眼。”
“好,那我老孔就等着。”孔震天说道。
他嘴里说的很是期待,但心里却很是不屑,觉得他刚被那群兵端过老窝,哪里能拿得出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两个人又是一阵寒暄之后,便带着手下走了进去。
房子的大厅里有一个很大的台子,下面是各种桌椅,每一张桌子上都摆满了啤酒和啤酒杯。
有些早已到场的人已经喝了起来。
屋子里闹哄哄得乱成一团。
霍珩担心聂然的身体,又加上这屋子里那么的吵闹,他怕聂然会不舒服,于是趁着傅老大不注意,对她说道:“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去外面逛逛。”
聂然摇了摇头,“不用,这种地方还是别走散比较好。”
霍珩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退而求其次地道:“那你觉得不舒服和我说。”
“我没事的,不用太担心。”聂然笑了笑,跟在了他的后面。
屋内吵闹极了。
人影憧憧,所有人都拿着酒杯,听着不知道什么老掉牙的歌曲在那里又扭又跳的。
杯子里的啤酒撒出来也像是玩笑无所谓的样子,继续在那里扭来扭去。
还有些人则坐在那里猜拳灌酒,也有在玩儿扑克。
总之就是乱糟糟的一团。
傅老大让霍珩也一起玩儿,并且让兄弟们一个人一个啤酒杯开始狂欢起来。
霍珩带着聂然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在那里,看着眼前在昏暗光线下的乱相。
“胃还不舒服吗?”霍珩在她耳边问道。
“已经没事了。”聂然回道。
霍珩怕她又在骗自己,在光线下仔细地看了看,发现的确脸色缓和了一些,没有刚才那么的吓人之后,心才放了下来。
屋子外的天色越来越暗下来。
村里已经没有人在外面晃荡了。
家家户户都安静地吃着晚饭。
只有这间屋子里热闹得恨不得连屋顶都掀了。
那吵闹声、尖叫声、嬉笑怒骂摔酒杯的声音不绝于耳地响起。
聂然趁着众人不注意溜去厨房逛了一圈,给自己和霍珩找了点食物。
两个人吃了点东西,喝了一碗热汤,顿时人舒爽了不少。
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那些人疯癫的样子。
过了不知多久,窗户外的夜色已经彻底黑了,有一人关掉了音乐声,从台下走到了台上。
这下那群喝着啤酒疯狂晃动身子的海盗们也安静了下来。
他们一个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有些手下们则站在了自家老大的身后。
台上的那人用手示意着,“静一静,静一静!大家都静一静!现在咱们玩儿呢玩儿的也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咱们每年一次的拍卖大会了,规矩我相信大家都懂,谁出价高归谁,或者是用相同的东西来抵,要实在没钱打架也行,反正一句话,谁赢了算谁的。”
那男人拿着廉价的话筒,说道。
话筒时不时的发出刺耳的尖锐声音,可这并不影响台下那群海盗们的热情。
一听到是拍卖大会,一个个高兴的鼓掌欢呼了起来。
台上的那个男人打了个响指,一手下麻溜儿的就从台下端着盒子上来。
“第一件东西是乌老大的,他是从一艘商船里劫来的,是一只用黄金做成的手表。”
说着,就打开了那盒子。
一只金黄灿灿的手表在那盒子里,火把的光线照在上面,看上去格外的富贵。
众人一看,都露出了惊诧的神色,“黄金?”
“真是黄金啊?”
在场的人不禁发出了一阵阵的低呼。
很快,第一个人就开始竞标了,“我出五十万。”
紧接着第二个人说道:“六十万。”
“七十万!”
“我出八十万!”
“九十万。”
“一百万!”
“一百一十万。”
“一百二十万。”
数字在不断地往上涨,很多人到了一百万就停手了,只有几个财大气粗的海盗为了彰显自己的财力,不惜花一百多万去买一个金表。
而就在这个时候,孔震天突然一拍桌子,大吼了一声,“一百五十万!”
顿时,剩下那几个海盗沉默了下来。
一百五十万买个金表,实在是有些太不值得了。
“一百五十万,现在一百五十万了,还有没有人?”台上的男人看周围没有人继续喊价了,于是便说道:“一百五十万一次。”
“一百五十万两次。”
“一百五十万三次!成交!”
“孔老大用一百五十万成交了咱们第一笔金手表!”
孔震天很是得意洋洋地上台付钱把那金手表给拿了回来。
在走下台的时候,傅老大对他翘起了大拇指,“老孔你可真是厉害啊!”
“客气客气。”孔震天笑呵呵地摆了摆手,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旁边的傅老大时不时地偷瞄了几眼那只大金表。
自从那次被那群士兵给剿了窝之后,他们是一穷二白。
虽说和霍氏又约定,也有了霍氏的日常的物资。
可是那些金银首饰他们是一点都没有。
每天都在没日没夜的为霍氏建造军火库,也没有时间去抢东西,想着就弄头猪过来也不错。
只是现在看来,幸好自己没拿头猪过来,不然真是丢死人了。
而站在霍珩身后的聂然看着那群人一笔笔的叫卖着,竟觉得很是好笑。
一群海盗坐在那里装绅士拍卖东西,怎么看都觉得富有喜感。
不过这种绅士的做法也不过保留了几件,在第四件傅老大的拍品的时候就出现了不小的波动。
当台上的男人拿着话筒话语里就带着些许的不屑,“第四件拍品是傅老大的,是从高级宴会船里抢来的,是一只盘子。”
果然台下的人不禁面露疑惑地小声讨论了起来。
“盘子?”
“盘子能用来干什么?”
“这盘子人人都有,能有多贵啊?难不成镶金了?”
在那群人的窃窃私语中,台上的男人将红布掀开,一只表面都碎裂开片的盘子展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对面一坐着的老大很是轻蔑地道:“傅老大你这是在搞什么啊,不会是因为被那群兵给打得不敢抢东西,就拿个快碎了的盘子来糊弄人吧。”
“就是啊,咱们虽是大老粗,但是也不是傻子啊,这么个破盘子,我们后厨多的是!”
所有人在看到那个表面那么多裂纹的盘子时都不由得带起了嘘声。
更有好事的手下们一个个都开始喝倒彩了起来。
“什么破盘子!你再乱说我打你啊信不信。”傅老大愤怒地对那人说道。
其实在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心里也有些不确定。
是二少说这盘子值钱,但到底值不值钱,他自己也不知道。
当初把那盘子当餐盘就是看它快碎了,才拿来装菜肴的。
可后来二少告诉他,值钱就之前在了这龟裂的痕迹上。
他这才半信半疑地把这盘子弄了上去。
现在听到这些嘘声,他心里又越发的不确定了起来。
对面那海盗头子似乎对他的话并不以为意,讽刺地道:“哟!傅老大打不过当兵的,就跑这儿发横来了。”
“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这下都哄笑了起来。
傅老大站在那里,感觉自己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正咬牙打算忍下来的时候,却听到身边的霍珩突然开口说话了,“谁说这是破盘子?只有没见过真正好东西的人才会这样说。”
没见过真正好东西?
那哄笑的海盗头子一听,眉头立即竖起,猛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你他妈说谁啊!谁没见过好多东西了,老子抢过的黄金首饰比你小子吃的饭都多!信不信我拿一堆金器砸死你!”
霍珩也不恼,他坐在那里,神色平静,缓缓道来:“这只盘名叫金丝盘,以冰裂纹著名,通体不带任何花式,是当初从丝绸之路上前往中亚地区的最为重要的瓷器,有着极大的收藏意义,其价值非一般金钱可做交易的。”
对面那老大不屑地切了一声,“什么丝绸路,什么中亚,一个都快碎了的盘子你给我扯这些,你当老子瞎啊?老子只认金子银子!”
霍珩微微一笑,即使身穿着一声海盗的普通衣服,却依旧掩盖不住他身上散发的华贵气质,“你不懂,不代表它不值钱,只能说你没资格拥有它。”
那人被他如此贬低立刻就怒了,“你说什么?!”
霍珩抬眸,“孔老大那块手表你追加到一百二十万就停止了,难道有资格拥有这个?它的价值是一百个黄金手表都无法比拟的。”
一百个?
一个手表就一百五十万,一百个那不就是……亿?
“嘶——”
这个快碎的盘子有那么大的价值吗?
此时,众人看着这个盘子的眼神从不写轻蔑纷纷转变成了震惊以及错愕。
亿万的盘子啊,天啊!
傅老大到底劫了一艘什么船啊?
而站在傅老大身后的那群手下,也同样一个个都吓得呆住了。
当初他们也以为这是个破盘子才拿去装菜的。
现在二少说价值几个亿。
各个都站在那里盯着那个曾经用来装菜的盘子,连呼吸都忘记了。
就在大家都对这个盘子既怀疑又惊讶的时候,霍珩又一次地出声了。
“傅老大,我都说了,这个盘子你自己私藏了多好,这盘子可不是人人都看得懂的。”
傅老大本来还以为这次要灰溜溜的离开了,没想到二少一出手,情势就这样转变了。
在霍珩一个眼神暗示下,他猛地回过神,轻咳了几下,端坐在哪里,“问题是,这已经是我抢来最次的了,那个……”
他想要顺着霍珩的话再夸大一下自己,结果才一出口就要破功。
霍珩马上接话道:“我知道你想说那个宋代哥窑出来的那个百极碎。”
傅老大心头一喜,连连点头,“对对对!没错,那百极碎的价格比这还无价,你说,我能拿出来嘛!”
两个人坐在那里旁若无人地对话着,听得周围的人却心里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台上的那个男人听完之后,对手边那盘子的眼神完全就变了,言语中也很是小心翼翼了起来,“那……这个金丝盘谁来喊价?”
“……”
台下一片静默。
谁敢喊,一个亿啊,谁有那魄力喊。
就为了这盘子,花一个亿?
他们又不是身价家百亿的富豪,都是靠打家劫舍来的,哪里有上亿的钱。
看着周围的人都在小声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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