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珩看到她眼底那份打量,拼命抑制着心里那份叫嚣。
该死的,这妮子是疯了吗?
在这种时候敢用那种眼神来质疑他?
她难道不知道,这种眼神在男人的眼中无疑是一种挑衅吗?
额头一滴冷汗从眉眼间滑落,他咬着牙解释着,“先不说我……有瘾,身体……有问题,不能让你中招。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还没有成年。”
聂然神色顿时一僵。
“我能查到你……身份,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最真实的……年龄……明年两月你才十八岁……”
聂然复而一笑,怪不得那个时候在训练场她能那么容易偷溜。
原来他早就知道。
“现在已经十二月了。”聂然无谓地提示。
也就是说,距离她十八岁只有短短两个月。
才两个月而已,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霍珩对这件事却格外的认真,就算在这种折磨下,额头的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他还是一动不动,“差一天都不行……你以为我为什么那次在……训练场没有真的动你……”
果然如此。
聂然笑了笑,故作调侃地道:“失去了可就没了,你别后悔……机会就这一次……”
霍珩仅凭着最后那一丝理智,又紧紧地抱住了她,将自己深深地埋在她的脖颈处,哀叹地道:“我……其实心里后悔的……要命,为什么你那么小,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和状况下……”
又是一阵轻轻的啃噬。
最后才很是不舍的吸允了几下。
带着压抑的嗓音对着她说道:“快,快打晕我!我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再熬一下,再熬一下就会好了。”聂然对他安慰着。
打晕虽然能治本,却不治标。
这一阵的药性即使让他避了过去,可是很快加倍的痛苦就会迫使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然后逼疯他。
那种成倍成倍的痛苦,甚至让他的身体无法负荷,就此死去。
所以,比起打晕,生熬更安全点。
“不行,再不打晕我,我真的……忍不住了……越抱着你,就越想……”霍珩嗓音里发出了一阵低吼。
聂然看他发颤的样子,只能说道:“打晕的代价你比我更清楚,你确定吗?”
“我真的承受不住了……聂然……我……要疯了……”他几乎恳求的在她耳边一遍遍地说道。
聂然微微偏过头,看了眼他。
额头的汗一滴滴的滑落。
后背的衬衫已经湿透。
整个人在不停的颤抖。
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聂然知道,他真的已经到达了顶点了。
在毒瘾发作的时候,一般人熬到这种时候,基本上已经没有理智。
可他却还能忍到现在,甚至连说话也很是清楚。
说真的,聂然不想打晕他。
她想让他继续熬下去,再熬半个小时。
所以霍珩的请求她充耳不闻,只是抱着他,一直抱着他。
直到那个人的神色开始不对劲,聂然知道他被折磨的开始失去理智了。
于是,当即手起刀落,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刀就此砍下。
那个带着冷峻和愤怒的人身体一颤,软软的就此重新跌回到了床上。
她很快的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那一掌她打的不算太重,估计不出十分钟就会醒过来。
所以她将新的床单撕扯了下来,然后再一次的将他捆绑完,这次捆绑的力度远比第一次更为用力。
甚至绳子也变粗了很多。
为的就怕他失控之后,自己无法压住他。
聂然将绳子绑好,又为他擦了把脸,还没坐下来,就看到霍珩紧闭的双眸微动了几下。
还没等她上前,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人,眼睛“唰”的一下睁了开来。
这时候的他,眼底已逼出了几缕血丝,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上去很是冰冷。
他扯动了一下自己的手,发现自己又再一次被禁锢住时,他怒声地道:“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聂然知道,加倍的药物的作用让他已经失去理智了。
此时的霍珩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可她还是尽量轻声的安慰,“你冷静点,冷静点,霍珩!”
他挣扎着,撕扯着,说道:“我不是霍珩,我……不是……”聂然脸色微变,还没来得及伸手捂住,就听到他又混乱地摇头否认,“不,我是霍珩,霍珩是我,我是霍珩……是霍珩……”
他这样来回的反复,别人可能不懂,但聂然明白他话里的含义。
每天逼迫自己清醒,不要被霍珩这个身份所吞噬。
又每天重复去提醒自己,霍珩就是自己,不要被人发现。
这样周而复始的提醒、逼迫,让他早已变得混沌复杂却又根深蒂固了起来。
这就是卧底。
只有在最阴暗的地方才能提醒自己是正义的那一方。
孤独而又危险。
聂然听着他一遍遍的重复着自己是霍珩,自己又不是霍珩,心里微微酸楚。
十几年了,一个人这样熬过来。
即使在这种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他的潜意识里还是认定自己是霍珩。
这种坚韧的心性,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能打磨出来的。
强压心头的心酸感,聂然重新抓着他挣扎的手,说道:“你清醒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谁,我到底是事儿……你说,我是谁?为什么我是,我又不是?我好痛,我的头好痛!”霍珩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脸上已经没有一丝隐忍,除了痛苦就只剩下痛苦。
聂然不断地安慰着,“你冷静点霍珩!”
“我冷静不下来,我……我好痛……给我吃吧……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被折磨的已经失去理智的霍珩终于忍不住开口祈求地讨要药物。
聂然抓着他手,一声声地道:“你承诺过我,要撑下来的!你说过,要改变我的!”
霍珩不断地摇头耳朵里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哀求。
聂然看着向来温润如玉的翩然君子,现如今为了自己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愧疚、心痛齐齐涌现了上来。
“你说我为每一份恩情都会用尽全力、拼上性命也要偿还,现在我欠你一次,你是要让我赌上命,陪你一起去死吗?”
这句话让躺在床上的霍珩猛地身体一僵。
好像是将他从无望的深渊中拽了上来。
他下意识地看着聂然说道:“不可以!你不可以死!你要活下去,你不可以死!”
“那你就撑下去,你一定要撑下去!”聂然抓着他的手,对他认真地说道。
但,药物的控制太过强大,他理智的清醒不过短短的两三秒,就开始变得再次混沌了起来。
嘴里不停地碎念重复着,“你不可以死,你不能死……我不允许你死……医生,快救她……救她……她流了好多血……好多血……我要等聂然醒过来,我一定要等她醒过来……”
“我是霍珩……霍珩就是我……我是霍启朗的儿子……我就是霍珩……”
“撑下去,我承诺过她的,我撑下去……”
霍珩那些无意识的念叨,每念一句,聂然心头就颤上一颤。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现在自己的心情。
只知道,眼眶发热,鼻子酸涩不已。
一种情绪在她周身游走,却找不到发泄点。
自己到底何德何能,让他如此念念不忘至此。
“机会……我的入学考试机会……”霍珩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嘴里还不忘那句入学考试
在那一刻,从未有过情绪占领了理智的聂然没有任何犹豫地握着他的手,说道:“我给你,我给你机会,只要你撑下去,这场考试我就算你过了,好不好?”
“过……过了……我……过了?”霍珩的大脑还未转过弯来,等念叨重复了好几遍,又再一次的清醒了过来。
在看到聂然坐在床边,握着自己手的时候,他急忙挣开,催促着,“你走,你快走!”
“你快走开,我这个样子太可怕,你走吧……我本来就没在奢求入学资格,现在……现在这个样子,肯定要被取消了……你走……”
聂然听着他那话,心里不是滋味到了极点。
被甩开的手再一次的紧紧握住,“没有,没有取消,只要你能平安的熬过去,我就让你直接入学。”
“没……没骗我?”霍珩不敢相信地眨着眼睛,用一种迷茫地眼神看着她。
聂然摇头,“没,没有!我说话向来算数!”
霍珩嘴角还未扬起一抹笑,加倍的折磨再次袭来。
这一次远比其他的都厉害。
他整个人剧烈的颤抖,连话都已说不出来。
聂然看得出来,他这是彻底发作了。
如果不及时,他很有可能承受不住,自我了断。
聂然眼明手快的用剩余的床单塞入了他的嘴里,可在抽出时没来得及,一下子食指就被他给咬住了。
“嘶——”
他咬得极狠,没有防备的聂然当场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都说十指连心,最不是指腹,可那疼痛也丝毫不减半分。
她的眉头在那一瞬间,拧紧了起来。
可尽管如此,聂然也没有硬拔出来,她怕霍珩会到时候在拉扯之中,误咬到自己的舌头,索性就硬忍着,不啃一声地被他咬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霍珩的力道还是不见有丝毫的松懈。
血,从牙齿见缓缓流出,慢慢滴落在了嘴里。
血?
怎么会有血?
这是哪来的血?
整个房间就只有他和聂然,没有第三个人,那这个血……
血液的血腥味像是刺激到了霍珩,让他硬生生的再次猛地醒了过来。
果然,在看到聂然隐忍的神色后,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事,当即就松了口。
“聂然……”他的神色极为震惊,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失控的时候伤害了她。
“没事。”聂然抽出了自己的手,上面那清晰的牙印很深,血从皮肉中不停地流出,她毫不在意地擦在了衣服上。
“对不起……”
“拜托,做我们这行的,受伤是很正常的,更何况我哪一次受伤没比这个严重,就那么点点小伤而已。”她故作轻松地安慰着。
可这并没有让霍珩的愧疚有些许的好转。
聂然还想继续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门外一阵细微的响动,她神色一凛,低声地道:“别说话,有人来了!”
随即一跃翻身,直接压在了霍珩的身上。
“咔”门,从外面推了进来。
217 一吻定情,承诺()
门外的陈叔在看到聂然趴在自家二少身上时,眼神中闪过了一抹错愕。
身后的楼娅看到后,也呆愣在了门口。
“你们……”陈叔先是一怔,随即眉头紧皱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训斥,就看见聂然转过头,神色焦灼地冲着他们两个人低吼道:“快,压制住他的手!我撑不住了!”
陈叔看到被她压制在身下的二少的确神色异常之后,急忙上前去帮忙。
也就此不再训斥她直接坐在霍珩身上这件事。
而事实上,聂然之所以会这样做,不过是怕陈叔他们冲进来,以防霍珩在药力发作的时候,腿部出现什么破绽。
于是,接下来她都稳稳当当地坐在他的身上,甚至趁此机会将身上所有的重量压在了霍珩的腿上。
霍珩的药效发作的很猛,至少手上的动作力道很大,陈叔被他好几次的挣脱,最后一次才勉强彻底压制住,他看聂然也很吃力的重新将霍珩另外只手压制下后,他才怒声地问道:“不是可以打晕他吗?你为什么没有打晕他!”
聂然微喘着气息,神色凝重地道:“已经打晕过几次了,不能再连续不断的打晕过去,否则会对身体出现不可修复的损害。”
她故意将打晕的次数多说了几次,好模糊霍珩身体对药物的承受力,来防止楼娅加重剂量的对他当做实验品。
要知道这个女人的心眼可一点都不小。
必须要提防着才行。
随即,她保持着压制霍珩的姿势,大声地呵斥着站在床边的楼娅,“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给他注射!”
原本正在观察的她被这一声呵斥,顿时回过神,她急忙将药箱里的药剂抽入针筒内,借着聂然对他手臂的禁锢,经过几次的努力和强制压制之后,这才勉强的将药物注射进了他的体内。
“应该没问题了……”成功注射完毕后的楼娅小小的松了口气。
就她刚才在注射的时候就能感觉到霍珩肌肉下的强大反抗力。
而这个女孩儿看上去比自己都小,结果身体所爆发出的力量一点也不输给霍珩。
怪不得刚才她手腕轻轻一甩,那把刀就能够如此轻松的插入了门内。
真不知道她是如何训练,才能训练出这样的力道。
在楼娅的打量时,聂然却一门心思都在霍珩的身上。
那个药剂的效果感觉似乎不错,尽管霍珩还有些挣扎,但是聂然能够感觉到那手下的力道在慢慢的开始变弱。
就连他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直到他的腿部也一并放松下来之后,她这才下了床。
站在床边的她看着霍珩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神色越发的恍惚,直到闭眼彻底陷入昏睡之后。
她严峻冷凝的神情才缓和了些许。
“接下来是不是只要等他睡醒之后就好了。”她径直地问道。
楼娅摇了摇头,“不是的。N6不像三号可以速度来去都很快,只需要一针就可以搞定,它是一种慢性药,需要每隔六个小时就要给他打一针,一共要三四天的时间,药物才会一点一滴的清除。”
一点一滴的清除?
“那是说,接下来的四天时间里依然会像现在这样发作?”聂然转过头去,语气危险而又冰冷。
楼娅在她那眼神的扫视下,背脊骨微微发寒,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对,依旧会发作,但次数会一次比一次少,这种折磨也会一次比一次轻,直到彻底消失。”
聂然当下握紧了拳头,冷冷地对身边的陈叔说道:“陈叔,把带她出去,然后在外面盯着他们两个。等二少恢复过来,再听二少的吩咐。”
“我……”
陈叔本想说要留下来,可是才说了一个字,就看到聂然冰冻十足的眼神飞射了过来,“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陈叔碍于整个公馆内,除了被限制在外的阿骆,只剩下自己和她还在还站在霍珩的这边。
更何况她手上有枪,谁知道她会不会一个不顺心直接一枪毙了自己。
为此,他只能不得已的将楼娅带了出去。
房间的门,再次被关上了。
聂然在确定他们的脚步声远去后,这才缓了几分。
她重新端了一盆温水,替他将脸上的冷汗擦去,有解开了绳子,替他把已经湿透的衬衫脱下。
用温热的毛巾从他脖子一路慢慢擦拭。
他的身形比起当初看他换衣服时还要清瘦的很多。
从上往下看去,肩胛骨上有一道半旧不新的伤,那是在A市,他替自己挡下来的。
还有一处是距离心脏几公分的一个伤,那是自己的杰作。
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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