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轶摇头:“我该说你是小刺猬,还是纸老虎?”淡淡地看向纪言,道,“你放心吧,你的样子还达不到我做 爱的标准。我喜欢男人,不代表我喜欢每个男人,更何况你只算小孩,不算男人。”
纪言一听更怒:“谁是小孩!”
“你刚刚这句话就充分说明你是小孩。”连轶掐灭烟头,悠悠说道。
夜色渐深,月亮在夜色天幕间闪烁,仿佛刚出炼炉的银盘,柔软的光芒倾洒大地。
纪言的房子虽然又小又破,采光却很好,银白色的月光自窗外洒入,落在床上,像一曲自然的安魂曲。
连轶躺到床上,问纪言:“不睡床?”
纪言把被褥往沙发上一扔:“不用了,我睡沙发。”
连轶笑道:“我们两个一起睡就好。”
纪言昨晚没休息好,今天又经历多重打击,现在已是疲惫不堪了。他懒得再和连轶多费唇舌,把自己卷进被褥里,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睡得倒快。”连轶嘟哝一句,也躺了下来。他不是睡眠质量很好的人,常常很晚才睡,然后很早就起来。好在他精力比一般人强很多,睡三四个钟头就够了。
但是这个晚上,连轶很快就睡着了。
连轶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他一看表,发现自己竟然一觉睡到了七点。
好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连轶这样想着,心情顿时变得愉悦舒畅。他起身洗漱,路过客厅时,发现沙发上竟然已经空了。
连轶自言自语道:“他是工作狂吗?上班这么积极。”
丁闻头上戴顶帽子,脸上架幅墨镜,穿一件黑色长款风衣,急匆匆走进了咖啡厅。
他看见正在休闲地喝着咖啡的连轶,赶紧跑过去坐下,把两个旅行包扔到连轶脚边。
“喏,你要的东西我都收拾好放包里了。我老婆仔细检查过,一定不会漏!”
连轶道:“你这样紧张干什么?”
丁闻愁得皱紧两条眉毛:“连轶我恨死你了,就因为你在我那住了几天,你以前那帮情人全找我这来了!我都怀疑现在还有人站我楼下盯梢呢!我真是服了你了,你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们那么死心塌地喜欢你啊?”
“脸,钱,”连轶一本正经地说道,“床。”
丁闻一听噗地笑出声来,两只拳头用力捶打桌面:“哈哈,说得好!连轶,你对自己认识还蛮深刻的嘛!”
连轶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不,我是对他们认识深刻。”
丁闻举起大拇指夸赞道:“你厉害!一下便说到点子上了!不愧是鼎鼎大名的连大少爷!”他眼睛眨了眨,指着连轶说道,“哎,不过我说连少爷啊,你要是不赶紧找个正儿八经的恋人,那些人还是会继续对你心存妄想的。”
连轶笑笑:“那就你吧。”
“得!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丁闻两手一摊,“你可别拉我做替死鬼!我现在和我老婆挺幸福的,恩爱甜蜜。你要是□来,那我岂不会被很多人恨死!”
连轶想起什么,笑道:“嗯,会被人阉了,然后砍断手足,大卸八块,挫骨扬灰,最后扔到海里喂鲨鱼。”
丁闻听傻了:“连轶,这不像你说的话啊。”
连轶一笑:“觉得这话说得怎样?”
丁闻叹道:“太火爆了!”
连轶笑着点了点头:“我也觉得。”
丁闻瞧连轶一眼:“我觉得你今天心情特别好。”
“是吗?”
丁闻认真地点点头,又道:“啊,对了,那你现在住哪儿呢?”
“一个很有趣的地方。”
“什么地方啊?”丁闻来了兴致。
“你嘴大,一定会说出去。”连轶悠悠地道,“为确保我生活的品质,我决定不告诉你。”
连轶回到纪言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晚上八点。
他往客厅里望望,又朝卧室里望望,最后往浴室望望,皆空空如也——纪言还没有回来。
连轶估计纪言不会在外面吃晚饭,便打开电磁炉,煮了一锅绿豆粥。时间“滴滴答答”过去,粥的香气弥漫在屋中。
这时想起了敲门声。
连轶打开门:“你怎么没带钥匙……”话未说完,却看见门外站着的不是纪言,而是一个和纪言差不多大的男子。
男子很自然地走进屋中,问道:“你是谁?纪言呢?”
“纪言还没回来。”连轶道。
“哦。”男子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惊奇地喊道,“咦!纪言怎么买新沙发了!”他抬头一看,不禁叫出来,“啊!怎么连电视也换了。天啊天啊,居然还有冰箱,还有空调!纪言疯了吗?他哪来钱买这些东西!”
男子吃惊地嚷嚷了半天,忽然意识到连轶一声不响地站在旁边,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太震惊!对了,你是哪位?”
连轶坐到沙发上:“我是纪言的……朋友。”
“是吗?我也是纪言的朋友啊!我叫方浩强!”方浩强笑道,往连轶旁边一坐,上下左右把连轶打量了一遍,奇道,“咦,我跟纪言同学四年,不知道他还有你这样一个朋友哩。”
连轶挑眉:“我很奇怪吗。”
“我猜你家境很好吧!”方浩强说话时眼睛放光,“我看你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国际品牌呀!嘿,一般人瞧了可能瞧不出什么,但我对这个很感兴趣,有点研究,一眼就看出你衣服和裤子都是上千上万的大品牌!”
连轶淡淡一笑,没说话。
“这裁剪,真精致!”方浩强说着说着,居然用手摸起了连轶的衣服,“大品牌就是不一样,能穿出男人味!不过……”他困惑地抬起头,“纪言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过,他还有你这样一个朋友?”
连轶笑笑:“他应该不喜欢提自己的事吧。”
“没错,他是不怎么喜欢说自己。像他大学之前的事,我就从来没听过。”方浩强非常认可地点点头,一看表,问道:“纪言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加班?”
“不会啊!”方浩强立马反驳道,“费小美昨天发神经病,把我和纪言都给抄了,他工作都没了,去哪上班啊!”
连轶一怔,若有所思地道:“怪不得他昨晚回来时魂不守舍。”
“哎,这事都怪我!”方浩强神情一黯,“是我拖累他,害得他失去工作的。我真是欠他太多了……”说着,还象征性地抹了抹眼睛,“我来就是跟纪言告别的,我打算回老家了,今晚就走,既然他不在,你帮我转告了吧。”
“你再等等,他也许快回了。”
“不等了不等了。”方浩强站起来,“我对不起他,没脸见他!纪言现在还不回来,就是因为冥冥中,上天也觉得我愧对纪言了吧……”他唏嘘感叹,推开门,却见门外的人阴沉着一张脸说道:“谁愧对我了?”
“纪言!”方浩强往后一退,大喊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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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纪言把包往地上一扔,疲惫地倒在沙发上:“怎么,没见到我就想跑?”
方浩强连忙解释:“纪言,我真的没脸见你啊!我太对不起你了!”
纪言冷冷地盯着他:“继续。”
“纪言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恨死我了,是我害你失去工作,还害得你得罪了……啊!”方浩强猛地想起什么,脸色一白,一屁股坐到纪言身旁,拼命晃动纪言肩膀问道:“那,那你!”
纪言又累又烦,一把推开方浩强:“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男的没把你怎么样吧!”
纪言一扯嘴角:“没。”
“我就知道你有办法!纪言,我就知道!”方浩强高兴得用力拍拍纪言,“我大学就发现了,你看起来虽然文文弱弱的,但关键时刻特别能顶事儿!”
“我打了那个男的。”
方浩强一愣:“啊?”
“桌上有几瓶啤酒,我想也没想,朝他脑袋就是一砸,然后逃了。”
方浩强紧张地咽口唾沫:“那纪言你,你没把他杀死吧……”
纪言简直忍受不了方浩强了:“你想什么啊,他死了我能好端端地待到现在?”
“那他,他会不会……找,找我们报复……”
“他要找也找我,跟你没关。”
“纪言!”方浩强一把抓住纪言的手,“我今晚就坐火车回老家了,你跟我一起走吧!你待这太危险,那个人看起来不是善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纪言抽回手:“不必了。”
“纪言!”
“靠!你有完没完!”纪言不耐烦地吼道,“就那么一点功夫他能记住我长什么样?S城这么大他会挨家挨户找吗?我们这种小人物他肯定见一个忘一个,见一百个忘一百个,我都敢跟你打赌,就是我当着他的面走过去,他也认不出我来!”
方浩强劝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纪言气得站起来:“我给你一万,你闭嘴行不行?”
“纪言……”方浩强还想再劝。
“没关系。”一直默不做声的连轶开口说道。
纪言和方浩强齐齐朝说话之人看去。
连轶看向方浩强,轻轻一笑:“有我在,他不会有事。”
连轶说这话时,神情有些懒散,语气有些懒散,但就是……偏偏有种让人无法抗拒,无法质疑的力度。
纪言愣住。这家伙在说什么?
方浩强连忙起身,紧紧握住连轶的手,郑重地说道:“朋友,那拜托你了!”
“拜托什么……”纪言喃喃说道,猛地反应过来,激动地喊道,“拜托什么拜托!别搞得我跟娘们一样!”
方浩强解释道:“纪言就是脾气冲,说话容易伤人,但心地很善良的,你不要介意。”
连轶笑笑:“我知道。”
“好了你快走吧!”纪言没好气地把方浩强往门口推。
方浩强留恋地看着纪言:“我到家了给你打电话。”
“你不用给我打电话。”纪言仍在努力把他往外推。
“纪言,我想清楚了,我决定以后踏踏实实工作,再也不干这些投机取巧的事了!”
“你这话跟我说过无数次了。”
方浩强把手一举:“这次是真的!我发誓!要是我违背诺言,天打五雷轰!”
“靠,你以为你演电视剧啊!”纪言皱紧眉头,“你最好说到做到,你爸妈还指着你呢。行了,走吧!”
方浩强噙着眼泪,一把抱住纪言:“纪言,你真够朋友。”
纪言低吼道:“你别抱我,你知道我烦这个!”
“就抱一次嘛,以后都没啥机会了。”
方浩强抹掉眼泪,松开纪言,又在纪言背上用力拍了拍:“我走了,你保重。”
纪言一甩手:“快走吧。”
方浩强恋恋不舍地边下楼梯边回头,纪言朝他挥挥手,关上了门。
纪言转身坐回沙发上,闭上双眼。
连轶问道:“困了?”
纪言疲倦地“嗯”了一声。
“工作找到了吗?”
纪言睁开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工作没了。”
连轶笑而不语。
纪言懒得理会,转过身继续闭上眼睛睡觉,刚要进入梦乡,身子一空,竟然被连轶打横抱起。
“你干嘛!”纪言慌张喊道。
连轶把纪言按到椅子上坐好:“吃了东西再睡。”
“不吃了不吃了,少吃一顿不会死。”纪言就像只爬虫,只想爬回沙发上去睡觉。
连轶摁住他:“你不饿?”
纪言愁道:“大哥,我更困啊。”
“闻到粥香了吗?”
纪言嗅了嗅,看向连轶:“你煮粥了?”
连轶盛了一碗,放到纪言面前:“喝吧。”
纪言却不动筷子,只是疑惑地问道:“你煮粥干嘛?”
“给你喝啊。”
纪言头皮发麻:“靠,能不能别说这么变态的话。”
他一整天没吃饭,此刻闻到香味,饥饿感大增,也顾不上连轶煮这碗粥究竟有何居心了,就着碗“咕噜咕噜”喝个精光,然后把碗一放,说道:“味道还不错!”
连轶从没见过这般饿虎扑食般的吃相,只觉得有趣,手中夹着根烟,饶有趣味地打量纪言。
纪言肚子饱了,精神也好了不少,擦擦嘴角,道:“原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
连轶慢慢吸口烟:“你从哪看出我一无是处了?”
连轶吸烟时,动作优雅干净,散发出格外出挑的气质。很多人仅仅因为看到连轶吸烟的样子,就无可救药地迷恋上连轶。
所以,就算是没有任何想法的纪言,也不由得怔了怔。
连轶一挑眉,吐出烟雾:“别盯着我看。”
“为什么?”纪言纳闷。
“盯着我看,你会爱上我的。”
“靠!”纪言惊得把手往桌上用力一拍,震得碗筷杯子“叮当”作响,“我会爱上你?!”
连轶平静地看着他:“难道你刚刚在心里没觉得我很帅?”
被连轶轻轻巧巧地戳穿心事,纪言急得起身喊道:“没错,我刚刚是觉得你很帅!但我现在后悔了,你根本就是个变态!你的存在就是污染地球!不,污染太阳系,污染全宇宙!”
连轶觉得好气又好笑:“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困了,懒得跟你废话!”
纪言说完,朝沙发上倒去。
“你睡床吧。”
纪言瞪他一眼:“宇宙公敌睡过的床我还敢睡?”说着,扯过杯子捂住了头。
不过,等纪言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躺在了床上。
那家伙把自己搬到床上来的?纪言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
他讨厌和男人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尤其是连轶这种性取向暧昧的男人,他更加讨厌。
那是从十六岁时开始的吧……到现在,纪言二十一岁了,那种和男人肢体接触时不舒服的感觉,依然像暗影般摆脱不掉。
纪言起床冲了个凉水澡,准备找点东西吃时,发现桌上已经放了早餐。
一个荷包蛋,一杯牛奶,三片土司面包,还有一张便利贴。
“早餐按时吃。Ps:我晚点回来。”
纪言叼起一片面包:“晚点回来?最好不要回来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吃连轶准备的早餐,不禁从嘴里拿出面包,胡思乱想道:完了,我吃了变态做的东西,不会被传染变态吧。
“没关系,我抵抗力强!”
到底肚子饿了,纪言随便找个理由,又心满意足地大吃起来。
一辆雪佛兰沿着高速公路快速地驶过。
“今天是韩恕女儿的生日舞会,你好好表现,不要让我失望。”连郑勋在车上说道。
连轶嘴角一扬:“就为这个,你把我叫回来?”
连郑勋冷哼:“多参加这种宴会对你没坏处!你也不小了,该学会跟他们打交道了!”
“我未必继承你的事业。”
“那你想干什么?去当打工仔吗!”连郑勋斥道,“你看看那个丁闻,家里面那么大的赌场他不接,非要出去搞设计,他设计出什么名堂来了?玩物丧志!”
连轶不语,连郑勋继续说道:“我以为你出去住了几天,能明白些道理,没想到你还是一样!我看你还得在外面多待一阵子,待到没一分钱可用了才知道什么叫现实!你真是——”
“爸,”连轶截断了连郑勋滔滔不绝的话,“你是打算我追求韩恕的女儿吧。”
连郑勋顿了顿,道:“韩家势力很大,如果能跟韩家联姻,对我的生意很有帮助。”
“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