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哥。。。」
听到余曜文的呼唤,余景文一抬头,才发现对方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
刘晓霆,他在叫你啊!
「景哥!」
刘晓霆,快给我回答!
余景文用手肘撞了撞还未反应过来的刘晓霆。
「喂!叫你哪!」
「喔!。。。什麽事?」
不要用我的脸做那种迟缓又愚蠢的表情!
余景文再也难以忍受,一把勾住刘晓霆的脖子,回头向余曜文挤出笑容,
「他脑子撞到了有点迟钝,你等一下喔!」
或许别人的脸部肌肉比较难控制,余曜文反而被这个不自然的笑容给吓到了,僵在原地看著两人拉拉扯扯躲到病房的一角。
「干嘛啦?」
刘晓霆不悦地拉开余景文的手,却对上带著恐吓意味的严肃表情,这不久前还属於自己的脸,险恶得让人畏惧。
「我警告你,我这个弟弟看起来天真可爱,但换句话说就是脑袋不灵光,而且还被坏男人拐带,误入歧途变成同性恋。如果他知道我们俩真正的状况,一定会吓昏。还有,他是个大嘴巴,我们精神错乱的消息会传到众所皆知。所以你给我好好扮演『余景文』,我也会认真当『刘晓霆』,我们就这样撑到换回来,听懂了没?」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你不给我好好扮,就等著妻离子散。」
「我说我知道了啦!我哪来的妻与子。。。你不要用我的脸做这麽恐怖的表情。」
「知道就好,现在给我去当个称职的哥哥。」
听完余景文的谆谆教诲,满怀抱怨的刘晓霆,刻意摆出一张亲腻到恶心的笑脸,伸手揽住余曜文的肩。
「小小文,我亲爱的弟弟,你最近好吗?」
「嗯。。。不错啊!。。。」
余曜文下意识地缩起肩,总是高高在上的哥哥突然这麽亲密,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但刘晓霆搂著他的手反而更紧了一些,余景文不悦地瞄著刘晓霆,这个人想对人家的弟弟做什麽?
「小小文,你看起来有点害怕,是不是哥哥我平常对你不好?嗯?」
「不是啦!。。。不过。。。景哥,你真的没事吗?。。。」
「怎麽说呢?因为我脑子撞到了嘛!当然会有点迟钝。」
尽管余景文瞪著有吃豆腐嫌疑的刘晓霆,对方的手还是不肯从余曜文肩上离开,反而示威性地迎上他的目光,继续和余曜文閒聊。
「隼人回台湾了吧?你们应该还是感情很好喔!」
「咦?。。。那个,还好啦!他在停车场等我。。。」
看著余曜文的脸刷地变红,余景文想起前一阵子家里闹得鸡犬不宁,就连常年不在家中的自己也略有所闻,可知当时战况有多惨烈,这个刘晓霆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
「是他送你来看我的啊!他还是那麽贴心。不过提起他我就想问,你是不是被一个坏男人。。。」
「喂!刘。。。」
余景文捂住差点喊出对方名字的嘴,一边用眼光阻止刘晓霆幼稚的挑衅行为。
「留。。。留著话晚点再讲,我们先离开医院吧!」
又差点咬到舌头。。。
余景文暗自抱怨刘晓霆的舌头不轮转,吻技应该也很差的同时,窗外传来的喧闹声越来越大,有如一触即发的暴动聚会,只怕再晚一点,就有人会闯进来。
「没错!景哥,晓霆,我们赶快走吧!」
在余曜文的带路下,三人沿著『不会被打扰』的捷径溜回停车场,一边注意有没有被盯上,一边快步跨进一部深色轿车。
余景文和刘晓霆才坐进轿车後座松口气,驾驶座上身穿灰色西装的男人,回头露出沉稳的笑容,向他们颔首示意。
「景少爷,晓霆,好久不见了。」
余景文瞄了傅隼人一眼,面无表情地挤在後座靠窗的位子。
哼!这个拐带人家弟弟的坏男人、披著羊皮的狼、工於心计、恋童癖。。。
「真的是隼人啊!的确好久不见了呢!你好像没什麽变嘛!」
看到刘晓霆用自己的脸向傅隼人热切打招呼,余景文赌气地用脚尖踢了他一下。
「很痛耶!你干嘛?」
「我不小心的。」
彷佛未察觉两人诡异的气氛,刚和余曜文耳语片刻的傅隼人,嘴角浮现意味深长的微笑,看向困在余景文身体里的刘晓霆。
「我倒是觉得景少爷有些不一样了呢!」
「是吗?应该说变得比较不讨人厌吧!」
刘晓霆的回答让余景文翻了个白眼,而傅隼人还是保持一贯的从容。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人总是会成长,会越变越好的,不是吗?」
我家的笨弟弟就是没啥成长,才会被你拐带,误入歧途变成同性恋。
正当余景文心中重复著老调,发现傅隼人的眼光来到自己身上。
「晓霆,你呢?最近好吗?」
对了,他现在是刘晓霆。
「嗯。。。还好。」
「听刘哥说,你在幼稚园当老师啊!真不简单,现在公立学校的教师的缺很少,很难考上呢!」
「还好啦!也不是多了不起的事。」
忽视刘晓霆不悦的视线,余景文针对他之前的发言还以颜色,却让傅隼人一时不知如何接话,车内陷入沉默的气氛。
一安静就浑身不自在的余曜文,赶紧开口插话。
「那麽,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呢?送晓霆哥回家吗?」
「先到小景家里去一趟,我们还有事情要商量。」
被余景文抢先提议,刘晓霆一脸诧异。
「咦?。。。可是我想。。。」
「回家!」
不等刘晓霆反驳,余景文用力拉住他的衣角,示意他闭嘴。
「小景,你不是低血压,想回家休息吗?」
「好的,那麽我们就先到景少爷的旅馆去。」
傅隼人向两人点点头,准备发动车子,这时余曜文也侧身和他交头接耳。
趁著两人交谈的同时,余景文一把揪住刘晓霆。。。不,是将自己的脸拉到嘴边,以小到几乎听不见却依旧凶悍的声音低语著。
「刘晓霆,我警告你!不管我现在变成谁,我现在就要回我家洗澡、睡觉,谁都不能阻止我。难道你要我们俩挤进你那又小又脏的小公寓里面吗?」
「虽然是小公寓,也没有又小又脏啊!我也很想回家一趟。。。」
「你当然可以回家,不过不是现在。」
以不容反抗的语气说完,余景文抱著手臂,将身体靠进柔软的椅背里。
「对了,隼人,我们留在医院的东西,你晚点去收拾好送回来。」
「晓霆哥?。。。」
糟了,少爷的口气一不注意又跑出来了。
面对余曜文尴尬的表情,余景文勉强挤出笑容,以谦卑的口吻请求。
「不是啦!麻烦请你拨空帮忙收拾一下,我们不方便回去,或者请芳姨或小陈帮忙,谢谢你了。」
差点又咬到舌头。。。
余景文发现刘晓霆这个不中用的身体,说谎的时候容易咬到舌头。
「别这麽说,应该的。」
傅隼人并不以为意,只是抱以同样温和的笑容,将车子平稳地驶离停车场。
在余景文的带领和刘晓霆的搭配下,两人从地下停车场搭乘电梯直达余景文房间所在的楼层,隐藏在家族企业中规模较小的一间旅馆里。
两人沿著寂静的走廊往前走,中途没有任何房间,只在长廊底端矗立一扇壮观的木雕门板。
「你平常回家还真麻烦啊!要测掌纹还要密码。。。」
「要是有记者或是不良份子混进来怎麽办?这可是保全措施的一环。」
余景文白了刘晓霆一眼,两人已伫立在木雕门前。
再一次要刘晓霆按下掌纹和密码,木雕门缓缓打开,余景文首先踏进睽违已久的巢穴。
虽然余景文并不喜欢这个房间作为「家」的感觉,这里只是他停泊和休息之处,并不是「家」。
但现在,他竟然觉得回到这个家里还真好!
跟在他身後进入房间的刘晓霆,也忍不住发出「不错嘛!」、「好大喔!」之类的赞赏,余景文得意地冷哼一声。
废话!这可是总统级套房改装的,你那破烂小公寓哪能比。
余景文不再理会刘晓霆,兀自扑上柔软的床铺,医院的烂床害他睡得腰酸背痛。
而刘晓霆只是好奇地东张西望,没多久就打著大哈欠,坐在床边的沙发上。
「啊。。。好累啊!」
「你累什麽,不是一直在睡觉吗?」
余景文没好气的说,刘晓霆耸耸肩,伸了个大懒腰。
「这可要问你了,是你的身体容易疲劳啊!」
「喂!你把我的肚子露出来了啦!」
「你很像妈妈耶!」
「那是因为你像小孩子。」
两人再次互不相让地以目光对抗,刘晓霆首先放弃抗衡。
「算了!懒得跟你辩,借我衣服和毛巾吧!」
「干嘛?」
「洗澡啊!你也不想你的身体一直这样脏下去吧!」
「等一下!你要帮我洗澡?」
余景文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跌下来,气冲冲地冲到刘晓霆面前,刘晓霆脸上浮现「受不了」的表情。
「你听到哪去了,我说我要洗澡!谁说要帮你洗了?」
「你白痴啊!你现在要洗的就是我的身体耶!你休想碰我的身体!」
「不碰你又要怎麽洗啊?一身黏黏的很难过耶!你的身体会发臭喔!。。。等一下!那你呢?你不打算洗澡吗?不对,照你的说法,你不打算帮我的身体洗澡吗?」
「我要洗啊!」
看余景文理直气壮的样子,刘晓霆就一肚子火。
「那你就可以碰我的身体喔?」
「你以为我想吗?我还在担心手会不会烂掉咧!」
「你胡说什麽?总之,你不让我洗你的身体,你也不准洗我的!」
「你烦死人了!」
余景文一脸不耐烦,冷冷地发出低吼。
「我们各自洗各自的总行了吧!」
「什麽?」
「我们现在就到浴室去,你洗你的身体,我洗我的身体!谁也别碰谁!」
余景文挑衅地瞪著刘晓霆,对方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两人交错的视线恍如激出火花。
「怕你啊!去就去!谁都别碰谁!」
「那就走啊!」
踏进浴室,褪去身上所有衣物,让温热水流冲刷一身污垢与疲惫,这是每天自然而然的享受,也是一人独享的愉悦时刻。
但现在是怎样?。。。
「烫!水太烫了啦!」
「小景,你站过来一点,不然冲不到水。」
明明相当宽敞的浴室里,两个大男人赤裸著身体,挤在水雾缭绕的莲蓬头下,还一边争吵不休。
怎麽想都觉得这画面很诡异。
「刘晓霆,眼睛不要乱看!」
「我才没有乱看!」
「那你低头干嘛?」
「我要确定身体都有淋到水啊!」
「不用你操心,我自己会注意自己的身体。」
两人互瞪一眼之後,像竞争似地,各自在手中搓开沐浴乳,往对方身上抹去。。。不对!应该说往原本属於自己的身体抹去。
胡乱涂抹了一阵子之後,两人都不自觉地沉默了。
余景文望著24年以来天天都在看、都在触碰的身体,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啊!但透过别人的眼睛和手去接触,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不知为何还带点尴尬,真是太诡异了。
相信刘晓霆也面临同样的窘境,洗澡的过程并不像想像中那样顺利进行,眼睛不知道该看哪,也不知该怎麽动作,两人的手脚和身体不时发生碰撞,有些地方应该清洗却又不敢动。
在蒸汽弥漫的浴室里,两人之前的气势早已不复见,剩下的只有尴尬又更尴尬的气氛。
「小景,这样不是办法。。。」
余景文对刘晓霆的话也有同感,却无法乾脆松口。
「要不然呢?你又有什麽好建议?」
沉默片刻之後,刘晓霆叹口气。
「算我们各让一步,你让我先洗我的身体,另一方面,毕竟困在这副躯壳里的人是你,这样你也会比较轻松吧!」
「嗯。。。」
沉吟了一会儿,余景文无言地转过身去,以裸裎的背部对著刘晓霆,彷佛在说「你就先来吧!」。
其实另一方面,是他不想看到「自己」为自己服务的画面。
洒落在背上的水流增加了,掌心突然触碰肌肤的瞬间,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余景文不断提醒自己要习惯这种感觉,不过是洗澡,忍一忍就过去了。
「呼。。。」
温热的水流松弛了原本紧绷的神经,鼻腔不自觉地哼出放松的吐息。
余景文感受著指尖在颈间滑动,不算温柔地划过颈项,伴著细滑的泡沫搓揉肩膀,犹如按摩般的抚触让他差点呻吟出声。
掌心顺著肩膀、手臂下滑,所有的感官知觉已完全沉溺其中,视线也不自觉地追随著对方的动作下移,这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躯体,覆盖在宽阔胸口及肩膀的肌理匀称而结实,运动量充足的修长四肢拥有健康的肤色,当水珠滑动时反而产生一种诱人又禁欲的视觉效果。
这时候还在想什麽鬼东西啊?
应该是水有点过热,害他的意识也有点不清了。。。
「小景,手抬起来。」
温热的气息吹入耳中,这是自己的声音,可是,又有点不太像。。。
肤色略偏白皙的纤细手臂从身後绕上胸口,形成环抱般的姿态,纤长指头从胸侧滑向胸口,不经意地滑过点缀其上的突起,身体立刻像被电流通过般弹跳了一下。
「!。。。」
余景文咬住下唇以免呻吟出声,眼看著胸前的突起已紧绷而挺立,闪烁著淫靡的水光,而游移的双手自然地滑至紧实的腹部,更映衬出淡淡的光泽。
这个画面真是太色情了。。。不对!现在为这副身体服务的可是自己的手耶!
赫然发现这点的余景文,想起当初他们吵闹著「你洗你的身体,我洗我的身体」,仍是错误的决定。
想著想著头又痛起来,怎麽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搞得精神都快不正常了。。。
突然间,一股热气凝聚在下半身,察觉到不对劲,余景文开始激烈地反抗。
「刘晓霆,你在摸哪里?」
「你洗澡的时候,还有挑部位洗的吗?」
「等。。。等一下!」
还来不及阻止,纤细的指尖已擦过下身,还残留体内的电流开始乱窜,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不会吧!刘晓霆,你的身体争气点啊!千万不要有。。。
「小景。。。」
听到对方略带尴尬的语气,余景文心中暗叫「糟糕」,因为他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想到这里,余景文越来越觉得这副躯体非常麻烦。
「刘晓霆。。。你。。。你的身体太敏感了吧!」
被责备的刘晓霆,不悦地回嘴。
「什麽?。。。这能怪我吗?」
「身体是你的,在洗的人也是你,有反应当然怪你。」
「干嘛什麽都怪我。。。那现在怎麽办?」
「放著不管就好了。」
「怎麽这样。。。」
「要不然你想怎样?别罗唆了!现在换我洗。」
余景文心中默念「赶快给我消下去」,转身面对刘晓霆,将被对方占据的白皙躯体转过身去,像刷洗宠物似地抹上沐浴乳。
不过,第一次这麽清楚看到自己的背部,或许是唯一的收获。
怎麽看都觉得自己的身体无可挑剔,修长的颈部、挺直优雅的背部线条、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臀,偏瘦却紧绷的颀长双足。。。全身骨骼和肌肉的纹理搭配流畅,从一根发丝到脚趾头全都完美无缺。
想到这麽完美的躯体被刘晓霆这可恶的家伙占据,就觉得难过。
「小景,这可是你的身体,拜托你温柔一点好吗?」
「少罗唆!」
或许多少有点恼羞成怒吧!虽然余景文放轻了动作,嘴上还是消极地反抗著。
虽说自己洗澡的时候没挑部位,但也没有因此出现变化过啊!
都是这个大变态的身体害他出糗。。。
等一下,那现在手中碰到的物体又是怎麽了?
感觉到原本属於自己的背部变得僵硬,更加印证了他的臆测,余景文气得爆出怒吼。
「刘晓霆!你这个变态!你干嘛把我身体弄成这样?」
「刚刚是谁说有反应是因为身体太敏感啊?」
「才不是!我的身体才不会这样,是因为被你这个色胚占据才会受到影响。」
「拜托!被人家这样摸来摸去,不会有反应才怪!真是这样的话,你就是性冷感。」
「你才性冷感啦!」
「有反应就有反应,是男人就会有这种时候,解决掉不就好了。」
「不行!我才不要帮你解决,你也不准碰我的。。。不准碰我的身体!」
「那你自己来。」
「什麽?!。。。」
相对於余景文的激动,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