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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咯嚓”声连连,那些苍翠挺拔的一大片竹子全部拦腰斩断,十分规律地一根接着一根的倒下,那场面壮观的令人不可思议。
众人的表情是可想而知的震惊,连我自己都被吓到了,如果那剑真的是挥向寻他们,我无法想象……
那剑气是转出去了,但体内那股莫明的强力气息震荡着我的四肢百骸,所到之处便如被烈火灼烧。从腹部到胸口处似有千万把刀在绞动,令我浑身颤抖,大汗淋漓,仿佛要将我撕裂一般,异常疼痛。身体乏力地往下坠去,为了不想让身体倒下,反抓手中的剑撑向地面,单膝着了地。
蓦地,一股血腥的热流直冲我的喉头,“唔――”一大口鲜血从我的口中喷出。
原来,吐血的滋味就是这样的感觉……
寻,他好像吐过很多次……
“洛洛!”霍无影飞身至我身旁,双手已扶上我的肩,并用他的衣袖将我口中溢出的血迹擦净,我毫不留情地将他的手挥开。
他无奈地望了我一眼,便回头对那三人道:“你们先行,余下的事我来处理。”
该死的霍无影!
我抬起头,愤恨地瞪着霍无影,想努力站起身拦下他们,却再没有机会,霍无影他也点了我的|穴道,抱起我便往竹屋里走去。
“霍无影,不要让我恨你。”我忍着痛咬着牙道。
他不语,进了屋,他将我放在之前被我和寻弄榻的竹床上,对着那名尚未离去的古怪小姑娘道:“该你了。”
那位小姑娘一摇一晃地走过来蹲下,执起我的右手探了上去。
我没办法不哭,才与寻相聚不到两个时辰,就被这几个浑蛋给破坏了,从霍无影点了我|穴道的 那一刻开始,我就在不停地破口大骂,他的耳朵就像聋了一样,充耳不闻。
“霍无影,你这个混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我恨你,恨你,恨你――”
还有很多话我还想再骂,倏地,那小姑娘却往我嘴里塞了一颗药丸,让我住了嘴,让药苦不堪言,我偏过头极力地排斥,想吐掉,她一把捂住我的嘴,硬逼着我将那颗药丸给咽了下去。
她无视于我的哀恸,我的眼泪,右手死命地捂着我的嘴,左手伸向霍无影又做了个要东西的姿势,同样的,霍无影也是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交至她手中,她左手轻扬,将银票收至怀中,再次向霍无影伸手。
霍无影不悦,道:“你什么时候改规矩坐地起价了?不是五百两吗?”
“嗤,我幺幺蝶的规矩只有三不医:没钱不医,不喜欢的人不医,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医。从没在标价上有过规矩,眼下是心情不好,要想我心情好,一定要银子多,这样我才能眉开眼笑。现价,翻一翻。至于给不给,你想清楚了,银子没付清之前,我幺幺蝶素来给人吃药只吃一半的。” 那名唤幺幺蝶的小姑娘轻嗤,清脆的声音却是一位成熟女子才会有的音色。
“我看你应该改名叫吸血妖蝶才对。”霍无影低咒一声,从怀里又掏出几张银票甩给了她。
“两千两。”她不接银票,一只手仍是摊着,另一手还是死命地捂着我的嘴。我动又动不了,只能哗哗地默默流着泪,瞪大着一双泪眼死盯着他们两人。
卑鄙。无耻。
“你……”霍无影只吐了一个“你”字就住了口,咬着牙道:“算你狠!眼前我没那么多银票,回到宫中再给你。”
那幺幺蝶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金算盘来,在他眼前晃了几下,道:“行,利滚利!你的腰牌给我,回宫后,拿银子来换。”
霍无影一脸阴沉的从腰间摸出一枚蝴蝶状的铜牌,百般不情愿地交给了幺幺蝶。
幺幺蝶接过铜牌,眈了一眼,发出一声得意的笑声,将铜牌收好。
她终于松手了,又从怀里掏出一药瓶。趁此机会,我又想开口大骂,但这小姑娘的速度更快,一点开口的机会都不曾给我,只见她从药瓶中倒出一粒药丸,迅速地又将那药丸塞入我口中。
这次,药丸清香溢口,望着我咽下之后,她才松了手,没再捂着我的嘴。
我刚欲开口,却见她挑了几下眉,微微眯眼,抢先道:“你,星宿门的?我叫张木木,你可以唤我一声木木,有机会照顾我生意啊。”
说完,她立起身,对着霍无影扬了扬手中刚接过的银票,象一阵风一样卷了出去,施展轻功飘离开了。
真相
眼下只剩下我和霍无影两人,我不顾一切地对他咆哮:“霍采花,知不知道?他是我丈夫,是我盼了五年多的男人,我等了多久盼了多久你知道吗?白虎国,我误把司行风当成他的事被抓,你都忘了吗?我中过黑寡妇,他现在因为和我……他现在也中了黑寡妇,假若三个月之内没有我的血做药引,他会死的,会死的,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呜呜呜……”
“黑寡妇?”霍无影冷着脸驳道:“我当然知道他是你的什么人,也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既然你是他妻子,那你就该知道五年前他为什么会中血影?你就该知道,没有解药,中了血影的人有几人能活到今日的?黑寡妇算什么?中了血影之后,其他的毒也会被血影之毒给吞噬。”
霍无影的话如当头棒喝。
血影?!若不是霍无影提及这血影,我似乎都要忘了这事了。
当年,虽然我不知道寻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服下血影,但是阴山之颠束阳峰的那一战,他中血影一事却是齐哥亲口说的。
当年,寻和我说过,血影是这世上用以控制人最厉害的毒药。一年一期,每年毒发一次,每次都会持续三日。中毒者全身奇痒,第一日从脸上开始长出红色的疮痘,第二日延至上半身,第三日至全身,倘若这三天内未曾服下解药,到了第四日便会毒浓破疮而出,乏天无术。
寻还说,皇室现有的解药都是治标不治本,实际上只能起到延迟毒发的作用,根本无法完全解毒,即便是找到下毒人的血做以血引,也恐怕是徒劳,因为没有人知道真正的解毒方法与步骤。
这毒在外早已失传了不知多少朝,而如今只有皇室才有这毒药与所谓的解药。五年多了,假如寻没有服过解药,那么,他在第一年便会毒发身亡……
“为什么?”我难以置信地望着霍无影,急道:“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他有事瞒着我,是不是他身上的血影之毒?到底是解了还是没解?还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霍无影叹了两口气,便在我身上点了两下,他一解了我的|穴道,我激动地一把抓住他又追问怎么回事。
霍无影轻柔地帮我拭去还在不停掉落的眼泪,柔声道:“洛洛,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至今都不愿告诉你真相。好吧,反正恶人已经做了,我也不在乎再做一次恶人。”
我的心猛地一揪,抓住他的手难免加重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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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着道:“五年多前,岑他,不,或许应该叫他上官,你都是这样称呼他的。除了你知晓之外,我们蝶宫的人并无人知晓他为何会从双蒙山摔下来。那日他从山上坠落下来,幸运的是,被山崖边上侧长的树枝给挡住了,无意中落到某个山洞洞口前,我蝶宫的圣日使者喜欢四处游历,正巧碰上,救了他。日使将重伤昏迷中的他带回了蝶宫,替他疗伤时察觉到他中了一种奇怪的毒――血影。在此之前,血影这种毒,我们蝶宫的人闻所未闻,或者说整个江湖中知晓此毒的人屈指可数,日使说也是曾听他的师傅提起过此毒。没想到这种失传了几百年的毒,竟会再现于世。岑醒来之后,毒便开始发作,那种疼痛让他抱头痛号,支持不住毒发之苦的他,一时间失去神志,犹如走火入魔一般,见人便要杀,蝶宫的几位兄弟也因而受了重伤。血影之毒发作的恐怖情形,我们算是见识到了。”
霍无影顿住了,一双黑眸凝望着我,我早已泪流满面。
我哽咽着问:“然后呢?”
他再度帮我拭了泪水,接着道:“或许岑和蝶宫有缘,注定是我们蝶宫的人。日使倾尽几十年的功力,将此毒暂时地给封住了,同时也封住了他的记忆。他额上的那个血痣,你留意到了么?”
“嗯……然后呢……”我啜泣。
“它已不再是曾经那样的鲜红欲滴,随着那个血痣颜色的褪去,他的记忆也将开启。倘若他记忆完全开启的那一日,也即是他离开人世的那一日……”
倘若他记忆远完全开启的那一日,也即是他离开人世的那一日……
我愣住了,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他之所以会吐血,是因为他一定想起了什么,而每吐一次血,那血痣的颜色也将有所褪色……”
“自日使封了他的记忆后,五年里,我未曾见过他有吐血,反而自从遇见了你之后……他甚至吐了黑血……”
“他之所以至今都不愿告诉你真相,理由,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你还要坚持再留在他身边么?”
霍无影的声音已经遥远的让人听不见。
“不会的,不会的,你说的都不是真的……”我不住地摇着头,缓缓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艰难地向门外走去。
原来这就是我在那暗房里听到霍无影所说的我会害死寻的原因……
原来我的存在是会唤醒他的记忆……
原来我的存在只会将他再次推向死亡……
我想我快要疯了,为什么老天爷总在意外惊喜过后,又给我一连串的刺激?
由于体力不支,在未踏出竹屋,我便跌了下去……
“洛洛……”
世事总是难料。
在好不容易抓住了幸福的瞬间,谁知它又从你的指缝中无情地滑走,想抓都抓不住。
原本自以为很平静的生活,其实一直就是乱糟糟的,现在被打碎的更加找不到痕迹,无论想回到哪个起点,我都没的选择了。
倘若还有眼泪,那一定是只剩下复活的感激和领悟的愉悦。
回忆起霍无影那日所说的话,现在的蝶宫已经分散为两派,一派则遵守老宫主的遗愿,坚决守护也是老宫主儿子的新任宫主衡成,另一派则拥立寻为新任宫主。寻则是站在现任宫主衡成这一边的,无论他站在哪一边,蝶宫都会因他的存在暂时安宁。
假若寻不在了,那么蝶宫很快的将四分五裂。
我的存在,是对寻生命的威胁,对蝶宫而言,就是对蝶宫命运的威胁,所以才有了竹林那一战。
往年我只会在深秋的那一个月,才会来这阴山之颠――束阳峰,而今,时隔半年,我又来了。
没有了黑寡妇的借口,我发现我竟然没有勇气去找他,甚至连现在该何去何从都不知道了。
不知从哪里摘的,反正我手中就是有这么一朵牡丹。牡丹?寻第一次送我的东西就是牡丹。
呵呵呵,以往,对于这种以命运为赌咒的方式,总是嗤之以鼻,而今,却要靠它来给我勇气,让它来指示我去还是不去。
我木木地开始揪起花瓣,再将花瓣挥向天空,喃喃的念着:
“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
……
垂泪望着手中这最后一片花瓣,它叫做不去……
“洛,到底要到何时你才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呢?我该为你的执着感到开心还是难过呢?为什么不能忘了那个‘他’,而接受现在的我呢?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回忆虽美好,却也痛苦,有时候很多东西都要拿生命去换……洛,不要再想‘他’,忘了‘他’吧,跟我回蝶宫,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多么明白的暗示,我却愚蠢的反应不过来,却逼着他一次次吐血,一次次的回忆过往。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波波折折,原本以为从此天下太平,阳光普照,我和寻从此不用彼此站在天涯各两端……
哈哈哈,是谁说过风雨之后就能见到彩虹?请告诉我彩虹在哪?谁能告诉我彩虹在哪里?是挂在这天上,还是挂在我心间?
满眼的是黑色,除了黑暗就是黑暗,就连那夜幕下的启明星,我都觉得它是暗淡的。
为什么我的爱情犹如流星一般,一闪而过,倾尽了我所有,无悔地燃尽之后,却连一缕轻烟都不给我留下。这种感觉就像灾难电影中,那种天崩地裂世界末日已来临的冰冷绝望。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要挑中我,把我放到这个时空来,既然放我来了,却没有给过我一天安稳的日子,我甚至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我做的一场梦,还是我有幸成为这老天爷的一个玩具,玩到我誓死方休?
经历了这感情的天堂和地狱,我还能再带着灵魂活着回到人间吗?
“啊――”“啊——”“啊――”“啊——”“啊――”“啊——”
……
对着这即将放白的东方,我站在这阴山之颠,狂喊了很久很久,那一声声回音,彻响在这整山谷之中,惊起的鸟儿“扑扑”地各处乱飞……
爬上那久违的平石上,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我只知道我是笑着的,却又是在流着泪的。
“爱怎么做怎么错怎么看怎么难怎么叫人死生相随……”
“爱是一种不能说只能尝的滋味试过以后不醉不归……”
“等到红颜憔悴……它却依然如此完美……等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够体会……”
“爱是一朵六月天飘下来的雪花还没结果已经枯萎……”
“爱是一滴擦不干烧不完的眼泪还没凝固已经成灰……”
“等到情丝吐尽……它才出现那一回……”
“等到红尘残碎……它才让人双宿双飞……”
“有谁懂得个中滋味……”
“爱是迷迷糊糊天地初开的时候……那已经盛放的玫瑰……”
“爱是踏破红尘望穿秋水只因为……爱过的人不说后悔……”
“爱是一生一世一次一次的轮回……不管在东南和西北……”
“爱是一段一段一丝一丝的是非……教有情人再不能够……说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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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悬崖边上,哽咽着哼唱这首<天下有情人>。杨过,他在十六后仍会毅然选择了跳崖,或许他以为龙儿早已离世,所以心中再无所牵挂,而我呢,明知道那段爱在彼端,却不敢轻易去找寻,因为我知道我的爱会因我而死。
爱是一生一世一次一次的轮回,我的爱究竟要轮回了多少次才会叫有情人说不再会?
让人心碎和让人心醉的感觉都一样,叫人刻骨铭心……
期待了已久的东方终于放白了,那七彩耀眼刺目的光芒,宛如佛光普照,洒满这个山头,那片大地。
我站起身,抬起右手意欲抓住那象征生命的光辉,手掌握起的瞬间,我竟能再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胸腔内心脏的跳动……放开手掌,那光芒依然在,灿金色的手掌中,有着如此多与少, 深与浅的经历。
我的爱,就象如同这指纹一般,永远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
爱是一段一段一丝一丝的是非,教有情人再不能够说再会。没有轰轰烈烈的爱过,又岂会有天昏地暗的心碎呢?
寻可以不顾生命的安危,执意要一路陪我走下去……
我是怎么说的?
“从今往后,无论上天入地,你绝不可再抛下我一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我再也承受不住另一次的生死离别了。”
我对他是下了生死契约的,又怎么可以退缩,逃避,放弃……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