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感觉到我背部突然变的僵硬,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很快地就收回了手,脸转向了窗外。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想那表情应该是尴尬吧。
气氛一下子就不对劲了。
“呃?小姐,刚我看到楼下有卖棉花糖,你不是最爱吃的么?我去买一串上来。”青青这个聪明小东西还真是会看人脸色。
“好好好。”
“走,齐威,你陪我一起去。”青青见我应了,站起身来,还招呼齐威和她一起去。买个棉花糖至于要这么劳师动众的么?这鬼丫头真是越来越坏了。
望着青青和齐威下楼的身影,我悄悄地叹了口气。转头再看向齐哥,他的脸已经对着我了,又是那张熟悉的笑脸,然后又低头轻啜一口茶。
看见他正常无异的表情,我心中又稍稍舒了口气,或许刚才是我大惊小怪了而已。
望着眼前这个出色的男子,才华,气质,谦逊,相貌,除了传言中他那病歪歪的身体之外,样样都是上上等。我很好奇,他会不会想做那万人之上的九五至尊?
反正这会就剩下我们两人了,我忍不住地开口,轻轻地问了他:“齐哥,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坐上那张龙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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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深遂的眼眸看不出情绪,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又随即笑了笑,不答,却问我:“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呃?当然是真话。”既然问了,肯定是想听真话。
“想,但又不想。这天下所有的人都会想坐上那个位置,倘若我说不想,倒显得自己的虚伪了。但是,我自己也心知肚明,那个位置可以属于允,可以属于寻,但永远都不会属于我,因而我也就不想了。”
听到他这理性的答案,我语塞了。
是啊,有两个身体健康,又能干的儿子了,谁会把这至高无上的位置传给一个天下人都认为病歪歪的,还不知哪天就突然挂了的儿子呢?
我看着自己的手,瞎抠了几下,似乎今日老是在问他一些敏感的问题。
“小凤,你怎么会想起来问这种问题?”
“哦!没什么,随口问问而已。”
他笑了起来,一切就是那么的自然。
“那你,想掌管后宫么?”我没想到他会反过来问我这个问题。
我想当皇后么?
貌似从来到这里之后,我到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说不定上官寻哪天造反成功了,我还真的有可能过把皇后瘾呢。
“想,怎么会不想呢?这天下有哪个女人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当皇帝的,可以坐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想想自己要是有一天可以坐上皇后的位置,能够掌管那三宫六院,让天下的女人全听我的号令,那的确是件令人激动地晚上都会睡不着觉的美事。”我顿了顿,啜了口茶,然后又接着道:“但是我为人心胸狭窄,心狠手辣。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可能只会让我亲信的丑女人去服侍皇上,若是我看不顺眼的女人,自然连想都不用想,我肯定不会让她得到他的垂爱。再则就是我这个人善妒,可能到最后连丑女去服侍皇上,都会令我嫉妒的发狂,万一受不住,一时妒火烧心,冲动地把那些妃妃嫔嫔要么弄成|人彘,要么弄成|人肉泼妇汤,也是大有可能的事。”
齐哥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原本是满脸笑容的面庞此刻好似乌云笼罩一般。
瞧见他这样的表情,偷笑一下先。
“唉,但是呢,话又说回来,象这样一个恶毒的皇后,试问哪一个皇帝会喜欢。自然地,下场就是被废,打入冷宫,严重一点的就是赐死咯。那么,再试问,都已经知道自己这样的结局,为什么又会去想当皇后呢?所以,真正的答案当然是想都不会想的。呵呵,齐哥,被吓到了么?”
其实,我是逗他的,开开玩笑而已,我吃饱了撑的发神经了才会和那么多的女人去抢一个男人。
齐哥听完我全部的话,大笑了几声,之后又开始笑着抿着茶,还不时的传来几阵低笑。
就是这样,和他谈话总是可以随性,可以天南海北,可以不顾身份乱盖,就是这种让人轻松而安定的感觉令人向往。
“哦,对了,过几天寻去守皇陵,你会惦记他么?”
咋听到这个消息,我震惊。
历朝以来,只有犯了错的皇室子孙,才会被罚去守皇陵。那么上官寻要去守皇陵定是犯了什么错了?想到今日夏仲堂那么久没有回府,难道上官寻也还是因为玄武国和上弦月的事被连累了吗?
“守……皇陵?我……并不知此事……”半天我只吐了这么几个字,但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波动起来,说话已经有些微颤。
“你……不知道?”齐哥看着我,感到十分地意外,下面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是好。貌似全天下人都知道,就唯独我不知道此事。
他低着头看着茶盅,茶盅里的茶早已喝完。
我用依旧在颤抖的手给他斟满茶水,轻轻地问了一句:“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我,脸上也失去了先前的笑容,很凝重地说:“因为玄武国的逃犯,因为令尊,因为你和上弦月。”
听到他这句,我就知道是这个样子,我再次想起了上官寻对我说的那句害人害己。
“细节?”
“他被派去负责追捕逃犯一事,你知道么?本来已经追上了,而且还交了手,但最后他不知道怎么负了伤,让劫犯的人和逃犯全都逃走了。朝中那帮大臣都认为以他的能奈,不可能让人从手上跑走,应该是他私自把人给放了的,自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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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他的述说,我的手指尖开始疼起来。
上官寻受伤了?到底是真的被伤的?还是自伤的?
我的呼吸也急促起来,心跳加快,手指不停地抖动,我开始坐不住了。
我们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就这样各自抱着心事呆呆地坐着,正好青青和齐威回来了。看到青青回来,我以天色不早为由,匆匆地和齐哥告了别。
出了一品阁茶楼,我提着衣摆,便往王府一路狂奔回去。
无奈的单相思
终于狂奔到府里了,一看见守门的小厮吴小义,我拉着他劈头就问:“王爷昨日是否有回府?”
小厮被我的样子吓得战战兢兢地回道:“王……王爷……昨日并……并未回府……”
“唉!”我气愤地推了他一把,手往王府那大门上狠狠地捶了一拳。
“小姐!你……你的手……不疼吗?”青青惊呼。
到现在还没有回府,难不成被关了,然后再押送到皇陵?
害人害己! 害人害己!我是害人害己。
现在他被我害惨了,如果他要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该如何是好?
“王……王妃娘娘,王爷昨日没有回府,但是方才,在您回来的前不久,王爷已经进了府……”吴小义的声音在我怒瞪的双眼中越来越小。
“笨蛋,不早说!”骂了一声后,我便飞奔至离轩。在经过大堂前的回廊中,撞上了一脸急急的锦绣。
“王妃娘娘,您可回来了。王爷正找您呢。”
“他在哪?”找我?我正找他呢。
“王爷现正在您的莲轩等着您呢。”
莲轩?他居然会主动上莲轩去?
我更顾不了一切,拔腿就跑。
往莲轩的路,我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但是从没有觉得象现在一样,路象总是走不完似的,恨不能背后插了一双翅膀,立刻飞到莲轩。
终于到了,一进屋,却是让我失望了,他人不在。我觉得浑身的力气好似都被抽走了,懊恼地再次狠狠地捶了一下屋门。
他就是这样,每次来去都跟阵风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从来没有一声预告,就连等人,都是这样,一点点耐心都没有,真是可恶到家了。
反过身,我依靠着门,深深地抽了几口气,心中泛起万般地无奈。
不在我的莲轩,或许,他回离轩了。
当我再次抬步迈上过莲湖的上莲桥时,我忽然望见一个青衣的身影正立在观莲亭内。定睛一看,是他!他正双手抱胸,斜依在亭柱上,一脸玩味的样子瞅着我。
此刻,或许,再也找不到比辛弃疾的更贴切的言语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嘴巴扁了扁,有种想哭的冲动,但最后却换成了一种欣慰的笑容。
走进观莲亭,按正常的理论来讲,我应该问他你找我什么事?或是听说你受伤了?或是听说你要去守皇陵了?
没有,这些问题,我一个都没有问,因为我知道没有事,他不会主动找我的,既然找了我,就肯定有事,问一些不必要的废话,他肯定也不会回答我,所以我在等着他问我话。
“莲轩似乎没有失火,你跑的这么急,也没见着挺个水桶么?”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也只有他了,总是先说些不痛不痒,与主题无关的屁话。若是哪天他和你说话,一开口就切入正题,那就要考虑一下是不是别人贴了他的人皮面具,还是他的脑袋不小心被猪给拱了几下。
“哦,今日突然觉得手有些痒,想到莲轩的两扇门看上去挺结实的,正好替手挠挠痒,力度刚刚好。”潜意默化地被他给同化了,学会了那套与主题无关的屁话式对话方式。
他笑,不语。
两个人就这样傻不拉叽面对面的站着。他笑,我看着他笑。
终究还是我先忍不住,开口问了他:“你伤哪里?”
他不以为然地嘻笑两声,然后正色回答我:“你看呢?”
我看呢?我看你好的很呢。我咬了咬唇,就知道自己是多虑了。这个家伙贼精贼精的,印象中的他功夫也是不错的。他能让别人给伤着?哈,除非自愿的。可我为什么从齐哥的口中知道他受伤后,就那么的激动,那么的在乎。该死的,这家伙真是我命中的克星!冤家,真是冤家,上辈子不知道是夏之洛欠他的,还是我欠他的。
“什么时候走?”
“三天之后。”难得他会如此爽快地回答我的问题,真是天要下红雨了。
“要守多久?”
“想守多久就守多久。”刚刚才在心中夸他一句,他又开始了。当你是皇上啊,还想守多久就守多久,要真是这样,你还会去守皇陵么?那就干脆把瑞王府一起搬到皇陵去算了,永远都可以不用出山了。
“这些日子,若兰和你在一起么?自从你消失了几天后,她也跟着消失了几天。”被他气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突然想到了若兰,他回府了,若兰却没有,不知道这些日子是否跟他在一起。
我这一问,让他嘻皮笑脸的表情终于有了收敛,很快地他应了一句:“很快你就能看到她了。”
那么,就表示他和她这些日子都在一起咯?哼,他到是快活,查逃犯身边还有美人相伴,害我单相思了这么多天,换来这句,真是呕死了。
切!真是让人搞不懂,能将如此一个善解人意的大美女放在身边,连查案都随身伴着,何必还让人家做奴婢,干嘛不收了房算了。
“那么,祝你一路顺风,皇陵之旅愉快!”
这次,是我先转头走了,因为我讨厌每次被他丢下的那种感觉。
虽然心中明白,他根本就没有喜欢我,但是也不想每次都尝尽了那种被丢弃的滋味,或许也要让他尝一尝这种滋味。
回到房中,将自己狠狠地摔在床上。
我真是快呕死了,该问的话一句没问,倒是问了一堆不相干的屁话。
例如,你这些日子跑到哪边去了,你本事那么大,一夜之间能查到樊成宗的事,为什么抓个人要这么久?例如,你真的是去抓人的么?还是有其他目的?例如,你抓残我手时用的炽焰掌,听花清晨说的神乎其神的,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会让人给跑了呢?例如,是不是你真的放了那些人?例如,你明知道放了那些人会给自己惹麻烦,为什么还要跑去抓人?例如,抓逃犯根本就不关你的事,你没事逞什么强,跑去当捕快,难道羽林军的人全死光了?还是顺天府的人全死光了?例如,为什么守皇陵会像你说的那样,想守多久就守多久,再久也会有个期限,那么那个期限到底是多久?例如,守皇陵会很苦很累么?到底什么是守皇陵?为什么每个人提到守皇陵都会闻之色变?例如,……
这么多个例如,为什么我一个都没有问出口,还气地自己跑回来。
洛宝,你真是一头猪啊!
还有,他到底要和我说什么,我都不知道。
这么焦急的冲回来,不就是想问清楚情况的么?为什么一想到他这些日子和若兰在一起就受不了,难道真的就象之前对齐哥说的那样,我真的那么善妒吗?
夏之洛,我好恨你!如果不是你灌输了你那么多变态的爱给我,我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夏之洛,我真的是恨死你了!
单相思,是多么凄凉而悲哀的一种感觉!那种犹如猫抓,蚂蚁般的啃噬着自己心的滋味;那种得不到爱的回应,又令人锥心的痛苦,试问这世间有几个人能承受的住的?
唉,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命中注定,不管在哪,都是个得不到爱的人。
我用被子一把将头蒙住了,混着未干的眼泪,迷迷糊糊地睡了。
次日,我很早就起床了。青青打水让我梳洗后,赶紧端了丰富的早餐进来,说是我昨晚没吃,今天要多补一些。晕死掉了,这是什么逻辑?这个傻丫头,少吃一顿,是可以这样补回来的吗?
“小姐,我知道你是为王爷的事着急,但是你也不能食不下咽,这样身体会弄坏的。”
“等等,丫头,谁告诉你我食不下咽的?还有,我哪里有为那个贱男人的事着急了。”
此话一出,立刻看到青青那哂笑的表情。靠,这死丫头! 为他着急的事不假,但是和吃不下饭有什么关系。
“小姐,要不咱们去大相国寺求个平安符吧。这样也可以保佑王爷平平安安的早日回来。”
“不去。” 求符?有没有搞错?干嘛要为他求符,死活关我屁事。切,要求,让那些想替他求的女人去求好了,求那种土哩吧叽的东西。古代人就是迷信,对着那一尊尊的菩萨,叫我念念有词,我还念不出来呢。
……
后来不知怎么搞的,我还是被青青给拖了出来。
说白了,洛宝,你认了吧,其实是你自己想求而已。
“青青,这大相国寺,还有多远?”吼!下次再也不要干这种事了。
坐了个马车,屁股都要颠散了。出了城,又绕了很远,来到一个不是很高的山,什么什么山脚下。还要爬山?我快要晕死了,自从来到这里,我可是好久好久都没有运动了。以前嘛,还可以经常去打打羽毛球,练练乒乓球,甩甩网球,搞搞健身器材,玩玩真人CS,再BT的还能去投投蓝球。虽然也会去爬爬山,但是我那可是武装整齐,低头神视身上的这身衣袖宽大,下摆奇长,还有脚下的这双布鞋,我那个汗啊……
“小姐,你从来都没有来过大相国寺上过香吗?”青青很奇怪的望着我,貌似我是个火星人一样。
夏之洛,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要她来给菩萨磕头,还不如直接给夏仲堂磕来得快些,貌似除了小的时候和她娘有上过香之外,之后就没有去过这些地方。
说句实在话,这个女人绝对是个奇葩!行为举止与常人绝对不一样,绝对的逆向思维方式,绝对的火星人。
要命的以老牛拉破车的速度攀爬着,突然一个老太太从我身后“咻”地一下,蹿到我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