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2011年的春节,是雷雷过的从小到大最郁闷的一个年。且不说腊月二十八回家的时候因为几句话闹得有些不愉快从而影响了回家的心情,回家后的每一天都没有真正开心过一次。不知道是因为脾气越来越坏了,还是因为生活磨去了越来越多的耐性。
准备回家的时候,雷雷的心里是期盼着早点回去的,一个多月没回了,也算是比较长的一次吧。所以脚步就不知不觉的加快了一些,再加上手里拎着东西有些沉,只想快点找到出租车赶紧坐上去,谁知好不容易拦到一辆快步走上去打开车门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的那个人没了踪影。她迅速四处望去,只好先让出租车走了。将东西放在脚下,站在路边拨电话,一遍过去无人接听,拨第二遍的时候那人的声音终于想起,雷雷问:“你走到哪儿去了?”那人说:“你自己回吧!”就把电话给挂了,雷雷站在路边愣了一下,旋即才明白这人是又耍上小性子了!只好再次拨电话,耐着心问:“你又怎么了?”那人还是那副口气:“你走那么快,又不等我,不是不想让我回家吗?”雷雷听后耐着性子解释:“我只是想快点找到出租车,过年不是人多车少嘛,赶快把东西放车上,你拎着不嫌沉呀?”那人停顿了一会“你往右看就见到我了、、、、、、”雷雷无语,向右看去前方五六十米远闫旭果然站在那,正对着一辆空出租招手。雷雷挂了电话提上东西快步走过去,两人一块上了车,一路无话。快到车站的时候接到妹妹娅琦的电话,问走到哪了?雷雷说两分钟就到,你要是到了就在售票大厅等一会,然后挂了电话。两分钟左右到车站刚下车,手机又响了,还是娅琦的,问到了没有,要不要先买票?雷雷说刚下车,要不你先排着队,我一分钟就能看见人。挂了电话又加快脚步,随即一想又慢了下来往后看去,那人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雷雷说“你不能快点吗,娅琦已经在等了。”闫旭面无表情的说:“急啥呢,天黑前到家就行。”雷雷一听就有点沉不住气了“这是过年呢,不是平常,你看看车站里多少人急着排队买票呢。”“我就不想急怎么了,要急你自己走吧!”说完赌气的把东西一扔,扭头就走了。再一次的,这已经是半个小时内的第二次了,雷雷看着那身影越走越远,望着地上那仿若天女散花般扔了一大片的鱼发呆。愣了几秒钟才无奈的蹲下将鱼一条条的拾进袋子里,全部拾完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人如潮水般涌动的车站广场上站满了一圈看着自己的人群。她面无表情的往售票大厅走去,看到娅琦就站在门口等着她,手里拿着买好的三张票。雷雷放下一袋一袋的东西,包括那些专门带回家的在本地市场鲜少见到的罗非鱼。袋子已经破了,只好又临时腾出来一个套上,娅琦问现在走不走?雷雷想了想,说“还是等一下吧。”然后又转身出去,在往车站广场的路上,雷雷想呆会拨通电话该怎么说才能让闫旭赶紧回来,赶紧坐车回家。电话拨通了,雷雷故意笑着说“你在哪儿呢?赶紧过来吧,我站在这等着你呢,顺便买两个棒棒糖给你赔礼道歉。”闫旭也没有多说,只说让她在那等着,马上就过去。等走到面前的时候,雷雷的脸上是挂着笑的,不管心里如何,也不管手心的拳头因为紧握而微微泛着隐忍的恼怒,只笑着站在那等着闫旭和她一块上车回家。
终于坐到了车上,又是一路无话。雷雷一直闭着眼睛假寐,不去看闫旭此刻在干嘛,也不想听电视上那些故意引人发笑的相声小品。她此刻不想笑,也根本笑不出来,只在心里对自己一遍遍的叹息:敬雷啊敬雷,你现在怎么成这副样子了?你的脾气、你的原则呢?她重重的叹了口气,要不是为了把这个年过好,要不是为了想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个年,要不是为了不想让父母担心生气,何须这么隐忍呢?如果不是怕独自一人回家了无法向父母交待,又何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那个丑丢那个人呢?如果依着自己的脾气性格一定是当时甩头就走了,剩下的爱咋咋的!然而事实上她还是忍了,除了自己赔礼说笑将事情解决,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雷雷很奇怪这种情况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总之快形成了一条定律: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无论事情本身的对与错,两个人只要有矛盾了她总是先输的一方。不管内心是否高兴都会先主动将态度软和下来息事宁人,她有时都怀疑自己的那些固执、原则、有棱有角的脾性都被磨到哪去了?还有原本最注重的对与错、是与非、黑与白必须清楚明白的分得一清二楚的坚持又到哪儿去了?如果两个人的生活总是硬碰硬的互不相让,日子该怎么过?想想真是头疼啊。
到家的时候才五点多一点,在进家门的那一刻两人似乎都调整好了心情,见了父母有说有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好像两人一直都心情不错,感情和睦的很。父亲看着该回来的都回来了,非常高兴,先问闫旭饿不饿?要是饿了就先吃点东西。闫旭笑笑说不饿呢,待会一起吃晚饭吧。父亲说好,说完就去厨房忙活了。闫旭放下水杯和肩包,走到厨房说:〃爸,我带了一些罗非鱼回来,咱这边平时吃不到,要不我这会先整出来吧,反正也没事。”父亲说好啊,说着端出来两个干净的空盆,放在地上,掂茶壶将一个盆里倒上热水,再把鱼倒进另一个盆里,然后把袋子放在一边,说把鱼鳞内脏什么的直接放袋子里扔了方便。闫旭听着就开始动手,父亲进屋去了,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剪刀、刀片,还掂个小板凳。将东西递到闫旭手里,说这样的高度坐着舒服,闫旭就坐在那个小板凳上开始整鱼。雷雷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进门后的整个过程,她总是讶于父亲的细心与贴心,平时并不多话,但是表现出来的总是最让人温暖的感觉。
雷雷走进厨房,看到父亲正在切肉盘饺子馅,旁边的一张大方桌上已经放好了一盆盆的肉块、鸡块、鱼块、剔好的大骨头、鸡腿骨、放得满满当当。家里每年春节都准备得很丰盛,总是吃到过完正月二十才能将东西消灭完,但是来年还会准备很多。父亲见雷雷进来便说:“你们一回来可有吃的人了,要不就我和你妈两人吃着也没滋味。”雷雷笑说:“我妈总是一边担心着我越吃越胖,一边还总是准备这么多好吃好喝的,真是让我左右为难呀。”父亲听完就笑了起来。
晚饭只简单的吃了一点,都是最家常的。母亲吵了四个菜,熬了一锅绿豆粥,因为快过年了比较忙,没顾上准备得那么丰盛,也因为快过年了好吃好喝的太多反而对那些大鱼大肉失了胃口。闫旭把那些罗非鱼全部整好后父亲就一分为二放在冰箱里,一部分是近几天随时可以吃的,另一部分是冷冻起来可以放十天半月的。一家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两人就拿起水杯、包、带回来的换洗衣服给父母说一声准备上楼休息。
出门还是沉默着往楼上走,没在父母的眼皮底下看着,两人似乎都没有说话的兴趣。打开门进去开了灯,雷雷站在门厅环顾这套一个多月没回来住过的新家,四周看了一遍才打开鞋柜换鞋,顺手也把闫旭的新拖鞋拿了出来。换好鞋直接进了卧室,床上什么都没有,只放着新买的床垫,连包装和保护膜都没有撕掉。雷雷打开衣柜,将床单、床褥拿出来一样样往床上铺,闫旭并没有进卧室,反是走到客厅里将沙发罩一个个全掀了起来,然后将掀掉的沙发罩随手往地板上一扔便在沙发上坐了下去。两人各忙各的,没有任何交集,也没有任何交流,彼此互不相干,像两个完全陌生的人住在同一间房子里。这时候门铃响了起来,在冬天将近十点的夜里显得有些刺耳和突兀,雷雷还没走出去的时候闫旭已经将门打开了。母亲走了进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状况,只是担心铺不好床怕冻着了,亲自上来看看都弄得咋样。闫旭陪母亲一起走进卧室,帮雷雷一起铺好了床罩、床褥、床单、又从衣柜里拿出母亲挑好的两床新被子放到床上,认真的打开抻好铺平四个角,然后站在那等母亲说话。母亲说应该不会冷了,你们休息吧,我下去了。闫旭把母亲送出门,进卧室从衣柜里又抱出一床小被子拿到客厅沙发上打开铺好,开了电视、脱了外套、鞋袜就躺了进去。雷雷进卫生间洗漱,出来后径直关了所有的灯就进卧室关了门,打开床头的新款LED台灯,脱衣服躺进了被窝。关了台灯又打开手机,登录百度进入小说网,看着看着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2011年的1月31号,也就是腊月二十八的这一天就是这么过去的。时间过得真快,再过两天,就是春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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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然而腊月二十九的这天凌晨,雷雷并没有在欢天喜地过大年的快乐气氛中醒来,而是从一个曾经熟悉的梦中惊醒的。清醒后的一瞬间,雷雷睁开眼看了看窗户外边的天色,天刚蒙蒙亮,摸到手机一看才五点多,便又躺了回去。看见闫旭侧着身子躺在床的另一端还在熟睡,彼此都穿着秋衣秋裤离了八丈远,床中间完全还可以躺下第三个人来。雷雷闭上双眼,不知闫旭是什么时候躺回床上的,顾不上想这些,头脑中残存的满满都是昨夜那个梦。几乎是无可避免的,她又在梦中见到了江珂晨。依然是那脸微笑的表情,坐在教室里用心的学习,她仿若回到了学生时代,两人无忧无虑的快乐校园生活。梦境很美好,雷雷闭着眼不愿醒来,只在心里一遍遍的想着:小晨,你现在还好吗?又是六年没有见过面了,是否一切安好呢?、、、、、、
雷雷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每一年临近春节的前后总是会频繁的梦到江珂晨,虽然平时偶尔也会梦到,但是全年的总数加起来都没有春节的这一段时间多。两人尽管六年没有见过面,也失去了一切联系,但是雷雷从来没有感觉陌生过,反而脑中保存的所有模样还都是上学时保持的样子,没有丝毫改变。她不知道现在的小晨实际情况怎么样,是否早已走进婚姻的围城相夫教子了,还是仍然在感情的纠葛中纠缠纠结着。她们认识了整整十年,真正相处的日子却连两年都没有,然后失去联系了整整两年才在一次春节的同学聚会中得到电话号码。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两人同时收到了彼此的问候短信,而且没过几天再次见了面。分开后恢复到正常的生活状况,一直都保留着联系,直到那年的一个夏日因为手机卡的问题再次中断了联络,从此杳无音信。
雷雷在黑暗中默然叹气,一面感叹着造化弄人,一面又叹息着岁月的无情。从那年春节见面之后,一晃眼的功夫就过去了六年,而这六年正是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黄金时段。可能是一个人从校园步入社会的转折点,也可能是一个人从单身步入婚姻的起始点。而小晨的这六年又经历了怎样的人生呢?
在被窝里躺到八点多,雷雷起床洗漱后就先下了楼,闫旭还在睡,雷雷并没有叫醒他,反正起了床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帮的上忙,不如多睡一会懒觉。她有时候也特别渴望像闫旭那样能够一觉睡到大中午,但是从来没有过。她的生物钟非常准时,平时都会在六点多钟自然醒来,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下楼走进院子,父母早已开始忙了。年前总是有许多的准备工作,准备好几天就为了在过大年初一的那几天里可以轻轻松松的只等着吃喝玩乐。进屋先倒了一杯温热的开水喝完,这是雷雷从小到大跟父亲一样养成的习惯。喝完水雷雷问母亲可以帮点啥忙,母亲说你去扫地吧,先洒点水洇一会再扫,雷雷就去拿了盆接水洒地。心里想着这天也确实太干燥了点,对于这个北方的城市来说,将近四五个月没有下过一滴雨,这都腊月二十九了还未见丝毫雨雪欲来的景象,这样的天气让太多的人无法适应,因此今年感冒的人也格外多。不说其他的,干燥带来的直接副作用就是尘土多,庄稼也受到很大影响。雷雷想着这些的同时手里的活一点没停,扫完了地就开始帮母亲做早饭。饭菜都做好了还是她们三个人,于是母亲敲娅琦的卧室门催她起床,父亲也让雷雷上楼去叫闫旭下来吃饭。雷雷原本想说不用管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是回来的第一顿早饭,毕竟不是两个人的家里那么随意,所以还是给闫旭打了电话让他赶紧下楼吃饭。
下午的时候,雷雷翻看着手机,一遍遍的找寻着电话号码薄里的名字。她想给以前的老同学打个电话,不只是提前拜个年,还想联络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次聚会把都是六年没有见过面的高中同学凑到一块见个面。雷雷先拨通的是高一在同一个班认识然后拜了把子的大姐沈思瑞,电话拨通了,大姐一听准备同学聚会也非常高兴。两人商量好兵分两路分别联系,把彼此熟识的还能联系上的都先提前打个招呼,人聚的差不多了再定时间、地点。说的差不多准备挂电话的时候雷雷还是斟酌着用词问沈思瑞:“还能联系上江珂晨吗?你有她的电话没?”大姐说“我得找找,找到了给你发短信吧。”雷雷说好,然后就开始握着手机发呆。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但是毕竟有了希望,她的心里还是满怀期盼。果然没过几分钟手机就响了,真是大姐发来的,打开一看果然有电话号码,雷雷的心扑通的心跳加快了一拍,仔细看后却深深的失望起来。那个号码早被雷雷滚瓜烂熟的熟记于心,也确实是江珂晨的没错,但早已是空号,看来大姐也好久好久没有联系过了。
雷雷的情绪莫名糟糕起来,她原本以为这次回来会通过同学和江珂晨联系上,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许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雷雷这次回来所做的这个决定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将“江珂晨”这三个在她心里冰封了至少六年的名字从她口中再次亲口说出来,但是事实再次让她失望了。
晚上做好饭,将饭菜碗筷全部摆上桌,大家都围桌坐下之后,父亲问:“闫旭呢?怎么不过来吃饭。”这话显然是问雷雷的,她只好说:“出去玩了还没回来,应该快了。”父亲就说“那就给他打个电话催一下。”雷雷接口就说“你打吧。”父亲听完开始盯着看她。停顿了几秒还是很温和的说“人去哪儿了你不知道吗?”“可能在楼上,也可能去同学家了。”雷雷说着自己拨了电话。十几分钟左右,闫旭回来了,一家人开始吃饭。父亲拿出白酒先给自己倒了半杯,然后问闫旭喝不喝,闫旭说:“陪您喝一点吧,好长时间没喝了。”径自倒了杯子的三分之一,恭敬的在父亲的酒杯下方碰了一下然后抿了一小口。大家开始吃饭,父亲也开始边吃饭边看中央台的新闻联播。
这样的场景在这个家庭里不知已维持了多少年没有变过。一家人的生活习惯、饮食习惯非常规律,几十年不变样说的一点都不夸张。母亲将晚饭做好的时间都在每天下午的六点多将近七点的时候,开始吃饭的时间正好看新闻联播,而父亲的习惯还有每日必不可少的四两白酒。除去偶尔家里有事或父亲在单位值班晚上不回来以外,其他的一年三百多天日日都是如此,唯一的区别就是平时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家,雷雷和娅琦基本上都是一月回一次家,陪父母一起吃个团圆饭,在家陪他们说说话呆两天就走了,各自上班生活。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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