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晓腾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证据,但是,4年前的记忆还在。他做不到不怀疑看起来颇为和蔼的温可。一点也不。
【十一】I'll see you later ,Call
酒店里的人已经所剩无几,温可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熬完了。觉得这比谈几次生意要累太多,笑容都僵掉了还要不停的笑。他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就向着地下车库走去,抬眼看了眼屋外的天空,刚想感慨这么晚了夜景都没了,就忽然想到这次的就会地点是郊区,哪里会是灯火霓虹。
“哦!e on!宝贝,咱加把劲!这大郊区的,你让我去哪里打的?”祁晓腾把自己爱车的前车盖打开,开始装模作样的捣鼓。
温可走到跟前,“滴滴”两声,钥匙对入车锁,打开车门,看了眼旁边的人,“祁顾问,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不对,有事!车子打不着火了。”祁晓腾关上车盖自暴自弃的坐上去,“这下子可怎么回去,连个出租车都打不到……”
没等祁晓腾絮叨完,温可打断了他,好不容易想清净点,“我送你回去。”
“那太麻烦你了。”他动作说不上的迅速,一点麻烦的意思也没有,直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闪身就坐了进去,带上车门。“谢谢啊,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儿。”温可看了眼旁边的男人,嘴角翘起。发动汽车,出了车库,行驶在郊区的夜色里。
——第一步,完成。
——哼,就这点伎俩。
“以前在S市没见过祁顾问呢,听说是学成归来?”方向盘一转,油门一踩,超过了前面的一辆奥迪A6。紧接着带着惯性又直接右拐超车,前面的一辆大众也被超过了。
祁晓腾透过车窗身体微微一倾,然后迅速的系上了安全带。开场白要不要这么劲爆啊,这么淡定的对话请不要加上生死时速好吗?
“对的,我刚回来没多久。以后还得请温经理多多关照。”
“哪里用我关照?这次竞标一定有你的功劳。还有——”话锋一转,神色未变,“听说你认识我们总裁?”
“诶?”祁晓腾手指挠了挠嘴角,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毕竟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可是单纯说认识似乎好见外,“我们是旧识。”
毕竟是谁被抢了标心里也不会高兴,更何况抢你标的主要对象就在你的车上。温可的语气不可避免的尖锐了一些。可祁晓腾就像是完全没有被影响到一样,自话自说的活络气氛去了。
——第二步,搞定。
彼此带着试探的有些顾忌的谈论着某些话题,兜兜转转的抓不住重心。气氛在狭小的空间内流窜。一个是看起来神经大条丝毫不在乎的高谈阔论。一个是圆滑的避开所有可能触到的核心,可都觉得气氛不错。至少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祁晓腾要到了温可的私人电话。
“谢谢你啊,”祁晓腾换了一个腿放在另一个腿上面,似乎无意又偶然想起的一样,“诶”了一声,紧接着掏出手机,“能记下你的手机号吗?”
“可以,”温可将车停在了一个小区的侧门旁边,将车头调转,“151……”
“那个,”祁晓腾展出了一个笑容,“能是私人电话吗?你看要是办公电话我直接找人要不就得了?”
“好吧,”虽然温可心里未必高兴,可是面子上做足了功夫,“132……”
祁晓腾把数字存在手机里面,露出了一个笑容以示友好,“那就这样了。再见。”打开车门就向小区走了进去。留下温可在车里脸色不明。
——第三步,结束。
温翔宇在自家的客厅里独自端详着桌子上的礼盒。码了整整齐齐的一套茶具。上面还有便签,龙飞凤舞的两行字。竟然和高中一样的字体,这么长时间下来,一点成熟的味道都没有肆意生长。
“既然上次说漏嘴了,就把本来应该是你的生日礼物提前送了。不过还有别的,请期待吧。”
客厅就开着一个小夜灯,幽幽的灯光照不亮脸上的表情。温翔宇很烦躁地起身准备上楼,可还是在楼梯口刹住车,转身犹豫了半天,连最后都在唾弃自己的摇摆,直接回身抱住那个盒子就上了楼。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有点想开的微笑。
就这样吧。温翔宇掏出手机发了一个在他看来有点示弱的短信。疙瘩不是说解开就能解开的。如果对方肯在原地等自己的话,如果对方还想让自己站在他的身边,如果对方没有厌烦自己那不讨喜的性格,那么似乎能慢慢靠近也是个不错的进程。以前离开他是为了不让他再受到伤害,那么现在呢?为什么心里按捺不住要靠近火源一样引火自焚的冲动?温翔宇贪心了。温翔宇动摇了。不,也许早在初秋的那场晚宴就动摇了。在看见对方若无其事的谈论什么的时候,在对方无限温柔的亲吻自己的嘴角的时候,就动摇了吧。刻在现在身体里的那份无助忽然找到了承接点,就那么顺利的变成了一种看起来还算是正面的心态。
希望,这次不会再伤害你了。
但愿如此吧。只能这么坚信着。
与此同时,终于算是无事一身轻的祁晓腾回到家就直接栽倒在沙发上。想着自己回来所做的一切,虽然并没有要求对方一定要理解自己或者成全自己,哪怕是让他重新回归四年前的状态。可是心里有一个弱小的声音不断在呐喊,你为他做了那么多,失去了那么多,伤心了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得到他呢?他本来就是你的啊。但是扭头又觉得自己完全魔怔掉了。手机摔在地上,因为客厅的灯没有开,屏幕上面的荧光露出悲伤的莹白。
“你想怎么样呢?我现在心好乱。”短信虽然措辞足够不伤人,可还是让祁晓腾的脸色一瞬就土崩瓦解的不剩半分阳光。
把头靠向沙发背那里,肩膀抖动,哭泣的没有声音,信念什么的差点全部都飞走了。有那么一刻,祁晓腾甚至都觉得自己就会那么躺在沙发上消失掉。泪水滴在今天带着的深蓝色领带上,成了快变成黑色的液渍。颓废的抹了一把脸,还哭了!真没出息。岂有此理,竟然问自己要怎么样。想怎么样,我怎么知道要怎么样?我明明应该死心,我明明应该落井下石才对。竟然让你心乱,谁来给我办法不让自己心乱啊!为什么还是如同以前一样帮助你。想帮助你,这种想法甚至都跃升成了一种根深蒂固的信念意义。
人呢,真是一种奇怪的存在。在明知道要大事不好的情况下,也依然要表明自己坚定的立场,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事情,就要在明知会完全败北的结果前,奋力地抓住什么。意义什么的,只有在自己面前才知道多么强大,那是最强的自在法。可是偶尔风云变色,也许就什么都不剩了。谁也不能承诺最平安的未来,但是誓言却一遍遍发着。总是不自量力的承担那些让肩膀完全塌掉的折磨。这就是可爱的人啊。
闹市中间另辟蹊径的开了一个茶庄。唯独一方天下,且尝吾家芬芳。这家自来就有喜喝茶的爱好。来的人虽然略有腹诽,不过想着今天的要紧事也就收拾了一下行头直接进了包厢。
“最近,总觉得这个家伙有点眼熟。”抿口茶,鼻音露出一丝鄙夷,但是有捎带脚的留下“哼”的余音。“上次你说过他以前和温翔宇原来在一个学校?”
“是的,”安永杰换了一个坐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杯子,“四年前那个差点被打死的也是他。”
“哦?”终于换了一个稍微带点感情的语气,面目上面出现了可以称之为“有点惊讶可是貌似也是意料之中”的表情,又接着满不在乎的扯了一个笑容。
安永杰心里绕了很多的想法,实在不知道对方的意图,也只能继续说:“确实是他。”
“好了,就这样吧。”那人似乎不想多留。似乎见人本来就是喝茶到尾声时候的一味作料。“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
看着离开包厢的身影,安永杰咽不下这口气,牙床相碰,手臂一挥,扫掉摆在面前的茶杯。碎屑在地面上弹跳几下,蹦到小腿肚子上。却也只是轻微的碰触感。“下一步怎么办,亲爱的,怎么办?”
酒吧,夜晚才是这里的真正主场。打碟的人没在,稀稀落落的人在角落里面谈笑畅饮。另一个驻场乐队零点才到。现在并不是真正的□时间,林溪对着休息室的镜子整了半天领结,束手束脚的。一边叹气一边腹诽。这玩意比狩衣还令人讨厌。
刚准备转身去前台工作,就瞥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休息室和洗手间的拐角,兜里鼓鼓的。无奈的摇了摇头,“喂!”
那个人听见声音后,扭头做了一个大部分潜进来想偷点东西的人都不会做的举动,直接挥着拳头就冲了过来。小身板尝尝爷爷的拳头!
可是,林溪就那么往右边一闪身,在对方超过自己的瞬间一扭身,左手手刀直接劈在颈部。然后那位可爱的大叔就亲吻大地了。
【十二】Like Captain Picard ,I'm
“诶呀,老板!”林溪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挤进这小小的休息室,就冲着还在外围的人招呼了一声,“刚刚这个人在偷东西,发现我之后就直接冲过来,结果把我拉扯倒了,自己给摔在地上,就……”忽然做出因为说了太多话而有点喘的样子,看了看老板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继续装模作样的又喘了几口气,“就这么摔晕了。”
“……”老板倒是还算体谅员工,虽然只是个临时的小时工。“没怎么着你吧。”不是老板多想了,而是林溪确实长相上面显得弱气了一些,小胳膊小腿的。上班的时候也总是一个看起来像监护人的人护送。还听几个酒保说最近还有人在酒吧蹲点。
林溪脑子顿了一下,不知道老板为啥何出此言,可想到自己平常的所作所为绝对没有半点不合适,“没什么事情。”
“好吧。”
林溪在吧台里面昏昏欲睡,旁边的调酒师精彩的技术也没让他清醒点。对面的便道上站了一个人,看着酒吧的招牌拿起手机就打起了电话。
手机铃音。林溪摸了摸左兜,又把手挪到右兜才把边震动边响铃的手机拿出来,看了看来电显,不自觉的皱了一下嘴角,清醒了点,走到洗手间才接了电话。“什么事情?别给我提我们家老头子,小心我削了你!”和刚才示弱的语气完全不同。
“哪能啊!”马路对面的人赶紧否认,“就是有一个挺难缠的活儿,人家指明要你。不知道头儿接不接。”
“哪难缠了?”林溪口气不免带上一丝恶狠狠,随即想到现在清闲又没有激情的现状,“好吧,地点和时间。”
省科院对面的街心公园到现在人依然不少。恰逢明天周末,天气正爽,不少人还在公园遛弯。哪个大叔抽着带着小灯的陀螺。“啪、啪”的声音仿佛要洞穿心脏一样,狠绝的力度和风声。
林溪因为要接活的原因,提早翘班。对方约在了河边的小广场。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迟到了五分钟。脚步略微提速,身影闪过。
只有一个人在小广场上。因为这边远不如公园主场灯光亮,甚至带上了点阴暗的色彩。对于趋光的人类来说,肯定不乐意在这个地方呆着的。再来,就算是有想幽会的情侣,看准了这块地方也碍于有这么个人,也会走开。因为戳在这里的人确实有点碍眼。林溪刚想着这场景怎么这么像约会,就发现人影似乎是认识的,不,不如说是眼熟的。和上次一样的不同的气息。刚想从身后拿出平常的家当,却发现完全忘带了。笑了一下,想着自己太大惊小怪了,就继续向前走了过去。
这么点时间,那个男人就注意到了林溪。想着就是这个人了吧,便走了过来。先前看不出这个人的面貌,待人走到了一个稍微亮点的灯柱下面的时候,祁晓腾愣住了,嗯?怎么会是他?
“怎么是你啊,那个侍应生?”祁晓腾记得自己问杨天齐要一个这个城市的黑客组的高手过来,可是过来的是这个小侍应生,这,杨天齐到底在鼓捣什么?
“难道是你要给我活儿?”林溪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是啊,谁能想到平平常常的一个餐厅侍应生或者酒吧的小时工是个黑客。不过话说回来,谁规定不许了?
“好吧,就是我。”祁晓腾选择相信杨天齐的眼光,毕竟这事情不太想声张,“帮我查一下某个号码的通话记录。”
“啥?”林溪脑子绕过好多想法,这算是个什么任务?这是看不起人还是有钱烧的?“通话记录?”
祁晓腾坐在了一个附近的木椅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我知道这事情可能用不到你出手,”拿捏了一下语气,“但是我不希望让过多的人知道。”
“了然,了然。”林溪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的坐在了祁晓腾的身边,翘了个二郎腿,“我就说这事情怎么这么奇怪,原来是杨天齐给我使的怪招。”
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纸,上面有着少年特有的字体,一串电话号码。祁晓腾似乎不放心,在把纸交出去的时候还刻意的看了看,确认没错之后才放心的看对方把纸张随意的放入了屁兜。
“只是调出来通话记录?不用别的什么吗?”林溪确认一下任务。
夜晚映出旁边的人的灼灼的眼睛,那是特有的想要守护什么的眼光,“就是查一下这个电话号码有没有和安氏任何非正常的记录。”对方还在仔细听着,觉得多说点也无妨,“上次安氏绑架了温航总裁,我想知道谁是内鬼。”还想补充点什么,就被对方挥的胳膊打断。
“放心,我自有分寸,保准不假借他人好吧。”
祁晓腾松了口气。“那就这么说定了。”
忽然林溪阴恻恻的用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说了一句,“你还没死够吗?”
“啊?你说什么?”祁晓腾这边自然是没听清的。
“没事,”起身准备走掉,“虽然很不想说,但是杨天齐知道怎么找到我。就这样了,拜拜。”
皎洁的月光狡黠如微笑。人们啊,为了自己所爱的请继续顽强吧。
夜色消失在身后,摩托车飞奔在宽阔的马路上。林溪心想,希望这个比较刺激。兜里的电话响起,林溪毫不在乎的单手掌把,直接掏出手机就接听了。当听见听筒里的声音的时候,觉得一瞬间有那么一丝的后悔。
“林溪,我给你找的活不错吧。”刻意的戏谑语气。
“谢谢啊,劳烦您知道我最近苦闷,专门给我找了一个活计。”
“以身相许算了,看看你都这么——”
“啪”的合上盖子。真是个狗皮膏药。
“长大究竟代表了什么
……
如今想必正朝着某个目标
一步步向前走
……
爱恋中带着心痛
……
曾经天真无邪地笑闹奔过
在那遥远的夏日
……
我们现在正位在
最接近永恒的场所”
——谁让你打他了?你凭什么打他?!
——谁要你多管闲事!
教学楼的东边拐角楼梯可以直接通到各个班存放篮球的架子那里。结果祁晓腾长此以往就产生了点思维定势,一到该上体育课的时候就从旁边下楼,拿了篮球就直接奔向篮球架。高二的男生正是飞扬跋扈、叛逆的阶段。然而却是看起来最有活力的年岁。
男生喜欢趁着课间的时候赶紧抢占一个篮球架,然后在上课铃响前练练手,来解放好不容易从各种方程式里面浆糊的脑子。
自由活动。
上午第四节课,阳光正是准备逆袭的时候。少年们的动作带着潇洒却还是稚嫩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