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缺缺,君珏那小子没得罪皇上吧?”
林君珞摇头否决林如海的推测,只笑道:“所谓君心难测,但父亲也无须过于担忧,二弟虽性子高傲,却极有分寸。”
林如海点头表示同意,便放下此事不提,只笑道:“君珏那小子确实聪慧,对了,皇上说等他此次金榜题名就为他指一门好亲事,也不知对方如何……”
林君珞只静静的听着林如海和老妈子一样说起对二二婚事的担忧和各种猜测,眼睛一如既往的清亮。
等林君珞陪着林如海将几个弟弟的未来关心了一遍后离开书房,就被二二拉到一处墙角,二二紧紧盯着君珞上下打量,见他神色如常,方偏头道:“就算是皇上指婚,我也不开心的。”
见自家小狼崽子别扭的表达心意,林君珞勾起嘴角,伸手为二二撩开一缕零落的发丝,道:“皇上可不止要为你指婚,还点名要看你高中,二弟不担心名落孙山?”
闻言,二二立刻转过头,乌黑明亮的眼睛透着认真:“这次必定高中。”回应他的是林君珞低沉的笑声:“呵呵,那好,到时候哥哥有份大礼给你,”说着,他的手覆上二二的脸颊,“可要接好了。”
“恩。”二二见君珞笑的开怀,便咽了咽唾沫,心情荡漾起来,大礼?难道是让爷一次?
在二二为了林君珞所谓的大礼拼搏的时候,康熙正忙着处理不安分的甄家和控制江南的时局一时顾不上这个儿子,而京城也因众妃省亲的事情热闹起来,今日这家拆几间屋子,明日那家买几个优伶,不仅各商家眉开眼笑大赚一笔,平日无聊的小民们也多了不少八卦谈资丰富了业余生活。
这一日,琳琅阁的主子林君珞正听大掌柜的说起最近的生意,又是李贵妃家买了几盆珊瑚盆栽,赵家为了女儿订了几套首饰……林林总总听得林君珞有些昏昏欲睡,忽然,他睁开微眯的眼睛,道:“你方才说贾家怎么了?”
大掌柜先是见老板并无不悦之色,方重复了一遍道:“荣国府说先记账,等此次省亲结束后一块结账。”
“哦,”林君珞垂下眼帘,道:“那你怎么说的?”
大掌柜也是极会察言观色的人,瞧出林君珞对贾家并无多少情分,便不含糊直接道:“若是平时,念着荣国府的名号记账再结也是使得的,只是现如今生意红火,买卖又大,一时周转不灵,咱们小本买卖也不好办,我便回了琏二爷,只说还须和老板商量一二。”
“是贾琏出面的?”
“是,荣国府的外务多是琏二爷办的,这位爷也有几分才干。”
“贾家之前买了多少银子的货物,又欠咱们多少钱?”
大掌柜微微一怔,随后嘴唇极快的上下碰来碰去,默算了一会儿,他开口道:“已经买了不少物件,总共十万一千两银钱,起初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今却是每次都要拖个三五日,现在还欠着三万两左右。”
林君珞思索了一会儿,便道:“本是亲戚情分,你便找保人作证打个欠条吧。”
大掌柜听了心下一跳,拿不准林君珞的意思,就听林君珞又道:“那欠条一式三份,找官家的人作证。”听了此话,大掌柜才微微放心,此时借钱有个规矩便是找保人作证立下字据,如此一来也不怕有人耍滑,加上有官家的盯着,便是高门大户也不敢轻易赖账,否则就是触怒国法。
对于林君珞来说这几万两他也不放在心上,只是这欠条,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把柄。安排好一切后,林君珞略微思索一会儿,便起身离开,准备和父亲林如海说一说这件事,荣国府只怕已经外强中干了,只怕那些富贵眼会把主意打到他们和师公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插曲
76、插曲 。。。
林君珞一回到林府就见几辆看起来眼熟的马车停在门前,他脚步一顿又继续不紧不慢的走着,刚过了一个垂花门就见谷雨站在一旁指挥着小丫鬟们干活,见到他谷雨立刻小步跑过来问安。
见谷雨的脸上挂着两个小酒窝,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林君珞心头一动,问道:“可是林妹妹来了?”
谷雨笑着应道:“大爷真是在世诸葛,林姑娘才来,要小住几日。”
林君珞点了点谷雨的脑袋,道:“小丫头越发古灵精怪了。”说完她转了方向决定先回自己的院子一趟。
等林君珞回屋换了件衣服,就见田伊蹙着眉头走了进来,他上前一步道:“你身子还不好,怎的又烦心旁的事?”
田伊道:“我已无事,只方才见了林妹妹,她似乎很难过。”
闻言,林君珞的眼睛暗了一下,道:“可是因为贾家?”
田伊诧异的望了眼林君珞,道:“你怎么知道?”见林君珞含笑不语,她接着道:“为了元妃省亲之事,贾家来借银钱,太太那也不好过,只不过有老太太镇着,贾家人也不敢为难她,却打起林妹妹的主意,这不,昨儿听说贾家老太太病了林妹妹就去看望,他们一唱一和欺负林妹妹不知事呢。”
林君珞见田伊气愤,心下有些奇怪,挑眉道:“她虽年幼却一向聪慧,如今师公也来了京城,应该无妨?”
因想到自己幼时父亲亡故后被亲戚欺负的往事,田伊对林黛玉的处境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之情,不仅开口道:“虽然大事是你们男人管,为难的却多是我们女人。贾家可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连出嫁女儿的嫁妆都惦记上了。”
贾敏的嫁妆?没想到贾家如此无耻的林君珞也是一惊,旋即皱眉,贾家是真的落魄了还是在哭穷?
没等林君珞想清其中关节,就有小丫鬟来报,来了贵客。
此时林如海还未回来,三个弟弟也在田府,林君珞便点头应了,起身独自迎客。
等他来到正堂一瞧,却是不放心林黛玉的林成涵,老人居于上座,端着茶大口大口灌着,第一次失了风度。
林君珞见状,赶紧上前道:“师公,这是怎么了?”
林成涵本将孙女送到林如海这里,希望有年长女眷的开导玉儿能看开些,只他在家中越想越气,他是个文人并不善于官场之事,此时遇到贾家这样没脸没皮的亲戚一时没了主意,当下顾不得其他来找林如海想些对策。见来人是林君珞,他方想起林如海此时应该还在户部,面上一红,不过想到林君珞的狡猾,他也不隐瞒,直接开口道:“前儿贾家那老太婆才写信说起玉儿的婚事,昨儿又说要为玉儿保管我那儿媳的嫁妆,你说有趣不有趣?”
林君珞嘴角一抽,他没想到贾母有空惦记着玉儿的婚事,莫不是要念着双玉之事,嘴上道:“贾家老太太虽有些想当然了,却也不糊涂,这一前一后,似乎威逼,却不像她的手段。”见林成涵皱眉思索,他接着道:“那王氏是元妃和宝玉的亲娘,应该有别的想法。”
闻言,与内宅之事并不了解的林成涵摸摸胡子,他也是聪明人,此刻一点即透,道:“你是说贾母还想让我的玉儿配她的石头,那王氏却有眼无珠,只念着银子?”
林君珞也只是猜测,遂道:“我也不确定,不过,听说薛家和王家走的很近,还有金玉良缘之说。”
听君珞提起金玉良缘,林成涵不觉皱眉,这个说法他也略有所谓,前阵子有个老友还打听他孙女的婚事,有意无意的提起过这事,据说已经在私下里传开了。
林成涵思索了片刻,道:“两派交锋,却拿玉儿作棋子。”
同一时间的清秋院里,王小小正气鼓鼓的暗骂贾家无耻,什么孝敬银子,让娘娘为几位哥儿美言几句,不就是想要空手套白狼,窗都没有!
一旁的黛玉见王小小气红了眼,也顾不得哭,赶忙道:“老太太别恼,都是玉儿想多了,说错了。”
见黛玉小美人脸蛋惨白眉头轻蹙,眼角还挂着一点泪珠子担忧的看着自己,王小小赶紧收起脾气,把人搂到怀里,安慰道:“没事的,我没生气,玉儿也不用担心,有你爷爷、爹爹在,还有那四个哥哥在,谁也别想欺负咱们林家人。”
听王小小说的亲近,两家不分,林黛玉只觉心头暖和和的,外祖母只道在贾家就和自己家一样,她冷眼瞧着荣国府其他人可没将她当做自家人。
林黛玉窝在王小小的怀里,又瞥见一旁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姨妈,不仅眼睛一湿,道:“恩,玉儿不怕。”
贾柔见了黛玉如此模样也怜惜不已,荣国府是什么样的地方她最清楚,只谁能想到,当年千娇万宠的贾敏一去,她的独女竟会被人糟践,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样想着,贾柔本就对荣国府没多少的情分更淡了。
王小小可没那么多想法,只开口道:“这事有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处理,玉儿只管好好住在这里,过两日和你姨妈出去转转。”
闻言,贾柔看了眼王小小,不知老太太只是随口一提,还是别有心思,猜不透王小小想法的她只点头应了,心道,也该让玉儿多结交下京城闺秀,慢慢疏远贾家人,如今贾家的做法越来越没章法只可惜了三春几个小姑娘。
林黛玉听了却心头微动,想起一面之缘的高颖,暗道说不得会碰上呢。
当晚,二二听了此事,想着贾家的情况只怕不好。他抬眼看了眼在灯下作画的君珞,上前一步道:“你倒不上心?”
林君珞一气呵成最后一笔,方抬头道:“师公虽耿直,却是不肯吃亏的主儿,贾家这次定会丢好大的脸面。”
二二恩了一声,视线就落在君珞刚做完的画上,画中是一少年,斜靠在窗边,手握一枝桃花含笑,整个人物占了画纸半边,画纸的另一半却似留白,他不禁好奇,道:“怎么有心思为我作画?”说着便拿起笔打算将君珞画上。
林君珞却拦下他的动作,他从身后环住二二,贴上二二的后背,在其敏感的耳边呵气道:“我一向不爱人物,今儿为你破例,可有奖赏?”
闻言,二二的心思立刻被君珞拐走,他放下笔,转头挑眉道:“过阵子我就要参加恩科,你的大礼又是什么?”
林君珞其实也没旁的心思,只吻了下二二的嘴角,视线落在未干的画上,嘴上道:“也许不是你喜欢的,但那是我愿意给的。”
作者有话要说:前阵子青草的状态欠佳,尤其是十一月份的时候,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有些承受不住各方面的压力(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在这里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没有因为青草的各种断更伪更拍飞我00!
困难的时光已经过去,接下来我会充满干劲的码字。
鞠躬,再次感谢留评的、扔炸弹的、潜水的各位姑娘。
☆、钱财
77、钱财 。。。
这日正是十五,林君珞偷懒的提前告假,便丢下一堆学生带着小厮林财神清气爽的逛街。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林君珞见此也来了兴致在各个小摊上挑选起来,忽然,前方一阵喧哗,他不禁驻足,疑惑道:“林财,前面出了何事?”
林财听了立刻钻进前面的人群,不多时又钻了回来,脸上带着促狭,道:“大爷,是往荣国府送嫁妆的。”
闻言,林君珞一怔,没听说荣国府最近有喜事啊。他略微思索了下,忽的恍然大悟,笑道:“走,咱们也凑热闹去。”
林君珞跟着嫁妆队伍来到荣国府的大门前,那里已是人山人海的架势,他挑眉看了眼林财,林财立刻机灵的上前为他开道,期间林君珞也挂着笑容闪花了部分围观群众的眼,算是牺牲色相杀出一条血路。
等林君珞挤到最前面,就见师公家的老管家气定神闲的正对荣国府大门,他身后的青衣小厮们和壮汉们把抬着的箱子放在地上,也气势逼人的立在一旁。
林君珞见此抿嘴乐了,好家伙,这是要整治贾家呢,他眼睛一扫,周围已经嗡嗡作响。
“这是送嫁妆?”
“我看像寻仇,瞧这个个都是大块头。”
“不会吧,荣国府那可是皇亲国戚,谁敢这么作?是送礼来的吧。”
……
林君珞支着耳朵听着,越听越觉得群众的想象是无穷的,不多时,荣国府的门开了,出来几人,他一看,打头的是贾家的大管家林之孝。
林之孝见了先是一惊,赶忙上前拱拱手,道:“今日这是唱的哪一出?”
老管家斜了眼林之孝,也拱拱手朗声道:“今日是应贵府的要求把我家先太太的嫁妆送回来。”他也不管林之孝的诧异,转身对围观的众人作揖,开口道:“各位乡亲父老,我家夫人原是荣国府的嫡小姐,早几年亡故只余下小姐一人。前阵子荣国府差人来要回太太当年的嫁妆,今日我等奉老太爷的命令把东西原封不动的归还。”说着,他从袖子里取出一物递给面色发白的林之孝,道:“这是嫁妆单子,请过目吧。”
老管家话音一落,众小厮大汉喝道:“请过目。”
林之孝唬了一跳,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却知今日不能善了,他苦哈哈道:“这些我们作奴才的也不懂,还要先回禀老太太。”说完,他对一个看起来机灵的小厮吩咐了几句,那小厮立刻跑回府里,林之孝却留下赔笑,希翼能探知一二内情。
大凡世间人都爱八卦,老百姓尤爱议论高门大户的琐事,今日这场戏恰巧骚到众人痒处,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民不与官斗,远离是非的箴言,各抒己见。
“不是都说这荣国府白玉为床金做马,怎么如此贪财?”
“据说是为了给什么娘娘建省亲别院,已经没钱了。”
“听你胡说,一个院子能逼得这样的人家搜刮小姑子的嫁妆,前儿荣国府的人去庙里进香,那架势、那场面,真是富贵逼人,小丫鬟穿的比小户千金还好。”
……
这世上要回出嫁女儿嫁妆的多是小户人家或是妇人无嗣的,这荣国府可是公侯世家,姑奶奶也留了一个女儿,竟是贪图其人家嫁妆了,真真是天下奇闻。
围观的林君珞眯起眼,师公这是要硬碰硬呢,如此一来可就真撕破脸了。不过也好,这样一来就可以彻底摆脱贾家,现在掰扯开最多被贾家压一压,却不会让人说攀龙附凤,等贾家落难也不会被指责袖手旁观。
林君珞笑眯眯看着热闹的时候得到消息的贾母已经颤抖着胳膊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恶狠狠的瞪着王夫人,深呼吸好半天才吩咐道:“先把人请进来,莫要让外面的人看笑话。大老爷和二老爷呢,都给我叫过来。”
说完之后,她盯着王夫人问道:“说,那天你们去见玉儿都说了什么!”
王夫人心里咯噔一声,暗暗咒骂林家人,不就是借点钱需要闹的这么大吗?她有些委屈的跪在地下,道:“老太太,媳妇真没做出要嫁妆这样没脸皮的事。”她边绞着帕子边解释着。
原来,因为建院子贾家的手头有些紧,便商量着和几位亲戚借些钱作为周转之用,这些也是贾母默许的。王夫人只是和王熙凤去了趟两个林家,贾柔那里他们还算客气,毕竟林如海的官职摆在那里,林家老太太也镇在那里,他们也没指望一个庶出继室能帮衬娘家,只拿元妃的枕边风作诱饵,希望林家老太太为了儿孙前程早作打算。对于林黛玉这个小辈却没什么耐心。王夫人怕王熙凤心软才顺道去见了黛玉,先是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