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着点就行了,别被他歪缠上。”
林珩这才放心,“原来如此,这样我便放心了。看来往日听说他最喜欢吃胭脂什么的话也是真的了,不是都说二舅舅教子有方,治家有法,偏生这位二表兄竟是这样的人。要我说还不如兰儿懂事,就是像琏表哥那样油嘴滑舌也比他强。”
黛玉正色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好歹是你的长辈,哪里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爹爹和先生就是这样教你的不成,说出去岂不丢我们林家的脸。还有什么吃胭脂的混账话,也是一个爷们儿能说的,谁在你面前这样嘴碎嚼舌根,若叫我知道,一定打一顿赶出去!”
跟着林珩的两个丫头立马跪下来连声道,“小姐饶命,不是奴婢说的。”
林珩见黛玉这样生气,也忙解说,“跟他们并没有关系,是从前在贾家听到的。好姐姐,我日后再也不敢说了,姐姐饶命。”
黛玉这才作罢,又嘱咐了林珩几句,就听说唐氏已经起身了,姐弟二人忙一同过去。
第085章 真假
唐氏勒着抹额;斜靠着引枕,虽然起来了;看着却还是不好。黛玉和林珩请过安;有些担忧的问道;“祖母;您这会儿觉得可好;”
唐氏有气无力道,“我没事,怕是睡过了;身上有些没气力;一会儿用过饭,喝杯茶醒醒神就好了。对了珩儿,你明儿去唐家走一趟;让他们帮着打听打听你爹爹的消息,就说是我的意思。”
黛玉道,“爹爹才去了一月有余,就算是一路快马加鞭也难说有没有到那里。爹爹不是说了这回不过是替皇上跑腿儿,并没有什么危险,您就放宽心吧。倒是您这样,让我们放心不下,明儿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您原本夜里就不容易入睡,那茶也别喝了,让他们换了热热的牛乳吧,上回大夫不是说那个好吗。”
唐氏道,“我也知道,就是心里不踏实,去打听打听也好。玉儿如今越发的有大人的样子了,罢了,明儿就派人去请吧,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能熬到几时。横竖这些都有你做主了,我乐得松快,都听你的吧。”
林珩忙上前赖在唐氏身边,说道,“您又说这样的话,岂不是惹姐姐伤心,上回您不过讲了句玩笑话,姐姐可是流了许多眼泪呢。您可是林家的主心骨,必定是长命百岁的,不然叫我们可怎么办呢。”
唐氏笑道,“你这个臭小子,这话竟是为了你姐姐才对,倒是不知道说你是有良心呢还是没良心。生老病死乃是人间常态,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当日若是没有你姐姐,想来我也活不了这么久。你们祖父去了之后,我就觉着活着没意思,你们父亲又是个省心了,若不是为了见孙儿一面我也早就走了。”说着说着唐氏便陷入了沉思,神情恍惚,似乎是想起了过去的事。
黛玉和林珩吓了一跳,忙连声叫“祖母”,这才让唐氏回过神来。想起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深觉不合宜,便道,“瞧我都说了什么,真真是老糊涂了。瞧天色也不早了,让他们摆饭吧,今儿又是咱们仨一块儿,你爹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瞧我,又绕回去了,珩儿你别忘了明儿去唐家,就是打听不到什么,好歹问过了我也能安心一些。”
林珩点头应下,黛玉吩咐人去摆饭,心里更加七上八下。她是女孩子又比林珩大两岁,自然想的更多一些。祖母这样必定不是无缘无故的,况且她的身子也是越发的不好,爹爹又离家千里,若是有个万一,黛玉不敢往下想。即便管家之事都学的差不多了,一旦碰到真事她还真没有这个魄力可以掌控大局。
第二日一早,林珩果然按照唐氏的吩咐往唐家去了,因唐晏和唐昊都不在家,林珩便找了唐晏家的表兄唐逸,说明来意。唐逸也不知道这些事,宽慰了几句就说等父亲回家一定转告,让林珩回去照顾好姑奶奶才是在正经。待林珩走了,唐逸把事情与母亲胡氏说了,胡氏一听就有些担心,让人套了车急急地往林家去了。她婆婆去得早,这位姑妈早年间可是帮了自家不少忙,听说当年自家老爷被老太爷责怪时也是姑妈出手相护,因此老爷时常吩咐让她要孝顺姑妈。现在林家表弟不在,家里也没有个主事的媳妇儿,她这个侄媳妇儿也该多尽心着些。
胡氏才出门没多久,唐晏便回家了,随行的还有唐昊。他们兄弟两早就分家而过,除非有事要商量,不然也不可能回同一家。唐逸便把林珩来说的事儿回了,自己下去不做打扰。
唐晏行伍出身,膀大腰圆,满脸的胡子,看着倒有些凶神恶煞,只是此刻却是一脸纠结,愁眉不展,“你说是不是有什么消息走漏了,姑妈怎么偏在这时候担心。”
唐昊道,“怕是母子连心,姑妈说到底也是个内院妇人,这样的事在各家爷们儿之间传还有可能,谁会传到内院去。只是皇上今日所言,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前头的队伍最快也是才到福建,又没有听说有八百里加急的奏报,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唐晏道,“我也闹不明白,不过当日挑选随从人员的时候我都是挑的心腹之人,副官又是从当日军营里开始就跟着我的章副官,表弟的安危倒是不用担心。只是皇上突然又让兵部准备好备战事宜,若是想一举灭了出云国,也不用等到现在。”
“可不是,都说了要和谈了,真是,这位爷的心思我从来就没猜准过。”唐昊摇摇头,手中的茶碗就是个摆设,一口都没喝,“听说鞑靼的大王正在来的路上,难不成是要趁虚而入,打鞑靼?”
唐晏笑道,“二弟你说笑呢,谁不知道自几年前那场战役,耶律齐称王,鞑靼早就同我朝交好了。皇上早年也说过,鞑靼只能使其臣服却不能归于本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况且耶律定如今还掌着兵权呢,鞑靼岂是好打的。大约是又在想什么主意了,皇上的心思,哪里是随便什么人能猜到的。若是表弟在还能给我们指点指点,如今,嗨,这都是什么事啊。”
唐昊也不复刚才的凝重,转而笑道,“大哥你怎么还是这样,多少年了,外人看着也都挺精明的,偏私下里这样糊涂。朝廷上的事,哪一件不是弯弯折折的,就是费脑子。如今也不需要你舞刀弄枪的,花点时间想这些又怎么了。罢了,听皇上今儿的意思,前头也没什么事,赶紧打发人去给姑妈说一声,别让她老人家担心受怕才好。这么大年纪了,若是吓个好歹,岂不是罪过。”
唐晏道,“不错,我这就叫人去。”
宫里头,君祁头疼的看着眼前的人,大手一挥就让他回去复命。好容易不用自己出面选完了秀女,母后又天天让他临幸新人。刚开始还是请安时暗中敲打,如今这都派人来直说了。若同从前一样,随意点两个人,倒也不是不行,只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做这事儿的时候脑子里都是如海的样子,还有二人欢好时的情态,倒是兴致高涨了,可怀里的人终究不是如海,怎么说呢,总归不是滋味。
一旁的戴权小心翼翼道,“皇上,这都好几天了,要不您就随便点一个吧。”
君祁瞥了他一样,继续看手上的奏报,问道,“新晋的那几个秀女,哪一个可以随便动。动了一个必然要动第二个,这里头的门道难道你还不清楚。”
戴权回道,“皇上英明。”
君祁放下奏折,说道,“罢了,让人宣忠顺王和北静王来。”
戴权提醒道,“皇上,北静王太妃今日身体违和,北静王三天前就告假了。”
君祁恍然,“倒把这事忘了,太妃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戴权回道,“听御医的意思,太妃就是上了年纪,怕是……”
君祁点点头,“你去到御药房看看有没有上好的千年老山参,给北王府送去。就不用叫北静王了,把老六叫来吧。”
戴权奉命而去,从忠顺王府摸到戏园子又到了别院,这才把人找着,急急忙忙的拉着人就往宫里去。
君祐一进来就抱怨开了,“皇兄你又有什么重要的事这样找急忙慌的,每回都不提前打个招呼,怎么做个挂名的王爷还这么难呐。您说我每日就点个卯,正经事从来不做,有什么朝廷大事您倒是找大臣去呀,我这正要紧呢。”
“你能有什么要紧事,难得找你一次,瞧你这样。”君祁懒得正眼瞧他,“又到哪里野去了,叫了这半天才来。若不是事关大哥,我难道想找你,满脑子的风花雪月,你自己倒是有自知之明。那个戏子拿下来?”
君祐笑道,“这可是块硬骨头,哪里是轻易可以搞定的,不过也快了。皇兄什么时候对臣弟的事这样关心了,不过是个戏子,能不成皇兄还要治我的罪不成。”
君祁让他也坐在炕上,道,“别给我装糊涂了,我就不信你花这么大力气,就是为了个戏子,从前也不是没有过,不都是把人接到府里,没几日就又忘了。你玩儿归玩儿,别误了正经事,还有,别把自己坑了。”
君祐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皇兄也太小瞧我了,别的我不敢说,这事儿我绝对不会把自己坑了,您就放心吧。不是说有要紧事要说,赶紧的吧,不然一会儿太后又要逮住我不放了,就为了侧妃,真是伤脑筋。您说您也是,好好的干嘛要答应太后给我指个侧妃,还嫌我那王府不够热闹吗。”
君祁心想,若是让你知道这是我的主意,指不定要怎么闹了。再说了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只有他一个人受苦,再说也是为了弟弟的子嗣大事,他绝对没做错。清了清嗓子,君祁换个话题说道,“那个妙玉还记得吗,就是苏家唯一幸存的女娃,如今带发修行,陈家那边的消息,她身边可带了不少好东西,这倒也罢了,苏家原是大富大贵之家,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还有许多宫中禁物,这却值得考量了。”
“宫中禁物?”君祐奇怪道,“难不成是当日赏给苏家的?”
君祁道,“若是这样倒不奇怪了,我让人去查了,就她用的那个绿玉斗,我绝对没记错,当年可是大哥府上的东西。还有好些,都是大哥的珍藏。就算大哥再器重苏明安,当日赏了不少东西,总不至于将心头好都送出去。外人不知道,你我还不清楚吗,大哥最喜欢这些珍奇古玩,怎么可能轻易割爱。他看上的东西,就是老爷子的,也总要想办法拿到手的。”
君祐摸着腰间的玉佩,一时拿不定主意,“上回不是说,那个秦可卿是大哥的女儿,她身上可有什么信物?”
君祁道,“当日是薛家把她从金陵找来的,说是有一对玉镯,还有随身跟着的奶娘就是太子府的人,其余的便没了。我想薛家既然敢把她当做筹码,应该是确信了才对,如今看来,怕是弄错了。”
“难道,真是苏家用自家女儿换了大哥的女儿?”
“也不是没可能,当年秘密处决大哥一家的时候,苏家还没有被查抄,苏明安一向对大哥忠心耿耿,做出这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的。只可惜他没料到,苏家也得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以至于让这个孩子流落在外。”
君祐摸着脑袋,好半天才说,“那,有什么关系吗?不都是个女娃,就是换错了,也没什么。横竖如今都没了该有的身份,也不碍什么呀。”
君祁白了他一眼,“这个自然,大不了就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往后多照顾着些,别的也没有什么。只是你忘了,苏家的册子。”
“啊?册子?”君祐一脸不解,“这有什么关系?那妙玉身边这么多宝贝,说不定就藏在那里面,若是不在她那里就是秦可卿那里了,那不是更方便。我就不信您在贾家没有眼线,这么一大家子,怕是还不少吧。”
君祁挥挥手,许是自己想多了,“不说这个了,没几天耶律齐就要到了,你准备准备。”
君祐立刻一脸悲痛,“那小子怎么就来了,都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他不来了呢。我是上辈子欠他的不成,上回就把我闹得够呛,这一次还指不定要怎么折腾呢。皇兄,不然咱们打个商量,您还是另外找人陪他吧。”
“那怎么行,他指名道姓的让你作陪,到底是一国之君,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去作陪。”
君祐后悔不迭,“早知道前次和谈,我就主动去了,就是给您跑腿也好过陪那个臭小子。我看他如今一定得意的很,连耶律定都甘愿臣服,乖乖的做他的王爷,真是不愿意见到他那副嘴脸啊!”
君祁笑了,“看来真是前世的孽缘,若不是他还有个耶律定,我都要以为他看上你了。也就奇怪了,往日你才是最难缠的那个,老爷子看到你都头疼,怎么偏偏怕他。”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真是前世欠了他的。”君祐无奈道,“算了,皇兄没事了吧,趁着太后还没找到我,我这就赶紧回去了,人还在等我呢。”
君祁也怕太后一找他就露馅了,因此就放过他,只是叮嘱了一句,“那事你心里一定要有数,别当玩儿似的,他可跟以前那些人不一样,知道吗。”
君祐一边往外跑一边回道,“知道了知道了。”跑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事,折回去又问君祁,“对了,今日皇兄让兵部准备打仗的事是怎么个意思,南边在和谈,北边又没事,高丽那边如今也安分的很,忙着处理自己的家事,还有什么地方要用兵不成。穷兵黩武可不是您的作风,这是又有什么算计了?”
君祁笑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朕能算计什么,总不至于是逗他们玩儿的。南边和谈也不知道能不能谈拢,自然要做两手准备。他们往日万事不放在心上,我总要适时给他们找点事做,不然白养了他们了。”
君祐自然不信这话,“瞧您那笑的,肯定没好事,罢了,横竖我也不管这些,不说就算了,我找美人去。”
君祁这回却叫住他,“回来,我说不对劲儿啊。”
君祐一脸迷茫,问道,“哪里不对劲了。”心里却想,我看是你不对劲,好好的又把我叫住。
“你自己算算,咱们才说了几句话,你提了多少次那个戏子,你可千万别被我说中了。往日里见过这么多没人,后院里又这样热闹,难不成真栽在这个戏子手里了。我倒是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难不成是个天仙,把你迷成这样五迷三道的。”
君祐磕磕巴巴的说道,“哎呀,您,您说什么呢,我这不是,这不是您让我干的吗。他那样儿也就扮上好看些,长的都是俩眼睛一鼻子,还能比别人多个嘴巴不成。比他漂亮的我见过,比他会来事儿的我也有,怎么可能栽在他手上。”
君祁给了一个白眼,说道,“得,又成了我让你干的了,明明是人家知道你的好名声,就冲着你来的,同我有什么相干。你还不是屁颠屁颠的迎上去了,我说要快刀斩乱麻你又不愿意,非要说什么陪他玩玩儿。罢了,随你随你,日后真被我说中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他终究不是个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你记住了。”
君祐被他的话扰得心神不宁,随口答应两句就往外走,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震得他心肝儿颤。
唐氏今日越发显得昏昏沉沉的,早起都有些睁不开眼。黛玉担心了一夜,辗转反侧都没有睡好,听说这样的情形,忙起身让人去请大夫。林珩从唐家回来就听说了这事儿,急忙往后头来请安,见了祖母的样子也是唬了一跳。
姐弟两惶惶不安的等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