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但为君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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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但为君故-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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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一般闹过去也就算了。

    女儿被人夸奖,林如海自然高兴,但也少不得多嘱咐几句。他也知道自己对玉儿宠的厉害,时常怕她太过骄纵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虽则到如今也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母亲也说玉儿于人情世故上虽有缺陷却也尚可,他这个当爹的还是忍不住操心。

    父女两正说得开心,忽听到一人推门而入,还大声说着,“如海,你躲在里头干嘛呢。”

    林如海不妨君祁这个时候来,又庆幸他没说什么浑话,因上前见礼,“微臣参见皇上。”

    黛玉心道,这皇上怎的如此无礼,爹爹虽为人臣,这却是他的房间,也不能这么直接就闯进来呀。一边却是跟在父亲后头,低眉行礼,“小女参见皇上。”

    君祁哪里知道林黛玉会在,有些尴尬的摸着鼻子,忙道,“免礼,平身。林爱卿,这位可是令千金?”

    “谢主隆恩。回皇上的话,正是小女。”林如海像模像样的装作普通大臣见了皇上的反应,生怕女儿看出些什么来。

    君祁向她招招手,“快过来让朕看看。正想着何时见见你,不想今日便撞见了。你可还记得朕?”

    黛玉小心的迈步走近一些,垂首而立,“回皇上的话,小女不记得了。”

    君祁笑道,“可不是,那时你才多大点,话都说不利索,自然是不记得了。不过朕可记得你啊,你可是头一个扇朕耳光的人,胆子可不小。”

    黛玉听他话中并无怒气,便壮着胆子回道,“小女年幼无知,多谢皇上不罪之恩。”

    君祁诧异道,“你这意思,可是不知者无罪?我怎么记得,有人说过不知者乱行,有罪;知者乱行,罪上加罪。”

    这下轮到黛玉疑惑不解了,这话是她说的没错,不过是有一回同先生争论之时说的,皇上怎么会知道?

    君祁逗她,“小丫头,你可想知道为何朕会知道这话?”

    没想到黛玉却不接招,直接摇头。林如海在一旁看了君祁憋闷的样子偷笑,玉儿果然厉害,竟能让君祁如此尴尬。不过这时候他少不得替女儿说话,“皇上息怒,玉儿还小。”却是不肯说一句自家女儿不懂事之类的话,玉儿又乖巧又伶俐,可是个好闺女。

    君祁哪里会生气,不说这是林如海的女儿,到底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他还能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不成?不过黛玉小小年纪就能处变不惊,又不受蛊惑,可见是个不凡的,这大约是像她父亲。因想起明日还要在这里停留一日,原是想跟如海去外头走走看看。又知道黛玉在京城时也常随了她父亲去外头逛,便趁势道,“明儿朕想去民间看看,你爹爹也要同去,你也同我们一块儿去可好?”

    黛玉的眼睛都快笑没了,却还矜持的看向林如海,见他轻轻点了头,才回道,“谢皇上隆恩。”

    君祁心道这回总算是没拍错马屁,也不想打扰他们父女,横竖有黛玉在他也不能有什么行动,便先走了。

    待君祁走后,林如海问黛玉,“玉儿才刚为何没有接话?”

    黛玉蹙眉,“这事儿,总不会是先生说的,必定是父亲告诉皇上的,哪里用得着问。”她又不是傻子,这样简单的事儿一想就明白了,有什么好问的。最主要的是,皇上刚才一脸猥琐笑容,让她有些反感,只是不敢说出来。

    林如海想自家女儿果然聪明,丝毫不知道她内心竟是这样想的。若是知道了,怕是要好好嘲笑君祁一番的。不过就黛玉脸上那一副鄙夷的表情,也够他乐上一段时间的了。



 第057章 端倪

    第二日的微服私访并未成行;君祁被琐碎小事绊住了,抽不开身。林如海却是不忍让女儿失望,自带着黛玉上街去了。

    端午过后的济南城热气渐生,林如海怕黛玉中暑气,特意选了上午太阳不甚猛的时候出门。父女两个均是一身马褂长袍,一个风度翩翩,一个清秀可人;走在大街上惹来许多目光。好在黛玉在家时也常改了装扮跑出去;倒也不介意;大大方方的跟着林如海。只是一路上左顾右盼;显见的是好奇满满。即便是集市上也没有多少行人,只有几个稀稀拉拉的摊贩分布在街道两侧,跟京城的繁华喧嚣截然不同。

    父女两走了一阵,打算换乘轿子去大明湖看看。林如海正想拉着黛玉去前头茶楼等轿子过来,黛玉却在一个转角处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简陋的摊子,两条长凳,一块木板。上面摊放着几张大大的宣纸,是几幅书画组品。木板后一个三十来岁,头束儒巾,身穿灰色长衫的男子正奋笔疾书。身旁还倚着一根幡,上书“代写书信”四个大字。

    这样的人,黛玉并非没见过,京城里也有,多半是名落孙山的秀才,无钱返乡便靠着贩卖字画或是代写书信为生。而之所以会停下细看,则是因为其中的一张画。

    那是一个妙龄少女,手中拿的却是一个花锄,腰间挂着一只杏色绢袋,在梅花树下回首。

    黛玉也不知怎么了,看着这幅画,顿觉眼中酸涩不已,怔怔的落下泪来。好似她就是那画中人一般,孤苦无依,有心护花却无力。眼睁睁看着花开花谢,只得尽力护住落花,不叫它们被玷污了去。

    她这一哭不要紧,林如海却是急坏了。这一世好容易把女儿养的没病没灾的,自懂事以来哭声更是少见,如今怎么无故就在大街上哭起来了呢。

    “玉儿,这是怎么了?”

    黛玉也不说话,只拉着林如海往那里走,眼睛却一直盯着那幅画。

    林如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过一幅普通的画,无甚希奇之处,更加费解。

    “爹爹,”黛玉哽咽道,“咱们把它买了吧。”

    这会子黛玉怕是要天上的月亮,林如海都能想法子给她摘了来,更甭提这一幅画了。因向摊主问道,“这位先生,这画我要了。”

    那人写完最后一个字才停笔,迟缓地看向如海和黛玉,稍显呆滞。林如海原看这画虽不算上等佳作,却也能显出几分执笔之人的风骨,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看似平庸甚至木讷之人,果真人不可貌相。

    “晚生不才,这画既能入得小姐的眼,便送与小姐吧。”孩童般的声音在风中四散开来,令人大感意外。男子说完这句便不再言语,这永远不变的奶声奶气的嗓音让他成为了大家眼中的异类,也是身为男子的一种耻辱。

    林如海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很快便清醒过来,“多谢先生。”说完让一旁跟着的松墨把画收好,自己又从荷包中摸出两块碎银放在桌上。

    那男子也不假意客套,随意把银子一抓,扔到了左手边的碗中。

    轿子很快便来了,林如海上轿之前忍不住又往书画摊看去,那男子竟还是同之前一样,低着头,写着什么,全然没有摆摊赚钱的样子。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坐着书院里面用功呢。林如海暗道此子果然非同常人,又奇怪玉儿如何见到那幅画就哭了。

    而后头的黛玉,正小心的把画展开来仔细看。在家时看过多少名人字画,却从未有过这样一幅让她情难自已的。摸摸已然干了的眼角,黛玉重新把画卷起来,抱在怀里。

    待父女两到了大明湖畔,早有一艘游船等在岸边。一袭玄色金线滚边长袍的君祁在船头孑然挺立,已然等了好一会儿。

    林如海见了他也不行礼,直接就问,“你怎么在这?”

    脸上的笑容僵住,君祁心底叫屈,好容易来了怎么还被嫌弃了,“原是我应了小玉儿的,怎么能失信于人。”

    黛玉却在心里撇嘴,面上一点不漏,上前请安,“参见皇上。”

    君祁忙道,“今日出来游玩,便不用这么拘礼了。小玉儿叫我一声伯父也使得。”

    黛玉看了看父亲的脸色,又歪头想了一会儿,“那皇上也别叫小玉儿了,我是林琦!”

    君祁一愣,随即想起这才是她的大名,便笑着说好。黛玉遂了愿,推说才刚走累了,自去船舱里头歇息一会儿。君祁赞她有眼色,虽说这回是为了哄好黛玉,如今多了些机会同如海单独相处也是好事。只可惜林如海并不领情,瞧着日头渐渐大了,也回船舱里去了。

    黛玉趴在窗口,捻了一块荷花糕入口,清凉甘甜,甜而不腻,糯而不黏,不愧是内造糕点。外头就是荷浪连绵,间或点缀着一两个粉色的花骨朵,偶尔有一两朵抢先一步盛开了的荷花。夏日里看着这样的景象,最能消暑,配着荷叶茶和荷花糕,更是有滋有味。

    君祁和林如海对坐而饮,以茶代酒,好不惬意。林如海时刻看着黛玉,生怕她一不注意从窗口翻出去。又见她把糕点掰碎了往湖里丢,忙提醒道,“玉儿,小心些,手别往外伸了。”

    黛玉回身道,“爹爹,这里头看不清楚,女儿想去外头。”

    林如海自然不肯,“不可,你人小,站在船头小心掉下去。”

    “哪有这么危险,”君祁笑着拍拍他,又走到黛玉身旁,“来,小玉儿,你爹爹累了,伯伯带你出去。”

    黛玉乖乖的眨了眨眼睛,对林如海说道,“那爹爹在里头歇息,玉儿不吵着您,这就和伯伯出去。”说完主动拉着君祁的衣服往外走。

    船头,一高一矮两个人对视良久。君祁揉揉脖子,还真酸,索性一撩袍子席地而坐。

    “小玉儿,你可是有话要跟我说?”

    黛玉见他就这么坐下来,不禁蹙眉,多脏啊。只是特意把皇上拉出来,自然是有目的的。但是黛玉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眼前这人毕竟是皇上,是祖母所说的最不能得罪的人。隔着荷包摩挲着佛珠,黛玉才觉得心跳的不那么快了,“皇上,您……”嗨,这话还真是说不出口。万一皇上恼羞成怒,来个满门抄斩什么的,那可怎么办?

    君祁全然不知道黛玉心中的百转千回,见她这样欲言又止,想着大约是黛玉还小,有些怕他。因又换了笑脸,放缓了声调,“小玉儿,你想说什么就大胆的说,不用把我当做皇上,就当做一个寻常的伯伯可好?”

    黛玉终于壮起胆子问道,“伯伯,你讨厌爹爹吗?”

    君祁愣住,这是怎么话说的,“为何这么问?”

    “那天,我去找爹爹,看到你在,在打他。”黛玉的眼眶红了起来,她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能哭,只是一想到那时的场景,眼中忍不住的酸涩。她从来不知道,在她眼里高大威武、无所不能的爹爹,在皇上面前会是这个样子的。联想到曾经多少次爹爹被皇上急招进宫,黛玉忍不住猜想或许一直以来爹爹就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她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她心疼爹爹,不管皇上会怎么处置她,如果能为爹爹做些事,她就满足了。

    君祁茫然的想了一会儿,继而明白过来,怕是那天跟如海开玩笑,被玉儿看到了。可这事他又不好解释,总不能说我是跟你爹爹在调情呢。不过黛玉能如此关心如海,也不枉如海对她的宠爱。因道,“乖玉儿,伯伯可没有真打你爹爹,那是跟你爹爹玩呢。”

    黛玉不信,连连摇头,直接冲他哭喊出来,“不对,不对,你骗人。你总是找爹爹进宫,有时候爹爹脖子上都有伤痕。祖母都伤心了,就是不告诉我。你们都骗人,爹爹还说是为了公事,娉婷姐姐和飘絮姐姐的爹爹都没有这么忙的。你别欺负爹爹了好不好。”

    君祁忙蹲起来把黛玉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乖玉儿,别哭了别哭了,让你爹爹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我可真没欺负你爹爹,你不哭了,咱们好好说话行吗?”

    黛玉这头可是停不下来了,想起近年来爹爹多次诡异的行踪,甚至有时候明明连走路都不大对劲还得笑着逗她和弟弟,心里一阵阵揪痛。她稍稍磕碰膝盖上起个乌青都觉得疼,爹爹脖子上都红了该有多痛啊。在下人面前已经树立起官家小姐威信的黛玉,此刻像个不知事的孩子一样,哭倒在君祁的怀里。

    林如海在里头听到哭声,赶紧跑出来,连带着船身都晃了两下。黛玉多少年没见过眼泪,今天一日之内就掉了两回,还越哭越厉害,怎么能让他不心疼。把孩子抢过来抱在怀里,像黛玉小时候一样娴熟地哄她,直过了一刻钟才让她渐渐的止住了哭声。

    林如海拿眼睛瞪君祁,也不知道他怎么招惹了玉儿,让孩子哭成这样。君祁苦着脸,什么都说不出,黛玉说的那些话,让他明白,事情大了。



 第058章 真假

    当日太上皇在位时;甄家就曾四次接驾,对此早已是驾轻就熟。御船一靠岸,甄光就带着金陵一干官员在码头接驾。两队人马在左右两旁依次排开;外头是乌压压的百姓,都想要看热闹却又怕拦在眼前的官兵;不敢进犯一步。

    君祁下船后就看到这样壮观的场景,不禁想发笑;这甄光竟是玩起这样的小把戏了。来前他特意吩咐了不得兴师动众;更不能影响百姓生活。今儿整这么一出,也不知是谁的主意。

    甄光一身朝服;连跑带颠的拖着有些圆滚滚的身子;直接跪倒在地就拜,“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甄光这么一跪,两旁的众多百姓也呼啦啦跪了一地,请安的声音震天动地。

    君祁暗暗使劲儿,朗声道,“平身。”

    “谢皇上。”

    这样的整齐划一,倒是真不容易。君祁笑意盈盈的对甄光道,“甄爱卿,朕不是说了不要太兴师动众的,怎么还弄这么一出。”看着却不像是生气,反倒是乐在其中。

    甄光回道,“皇上,微臣有罪。实在是老百姓们听说今日圣驾到金陵,情难自抑,微臣虽派人下令守住码头,却也挡不住热情高涨的百姓们。自皇上登基以来,四海升平,百业俱兴,这金陵更加是商贾云集,百姓安居乐业。因此今日有幸得见天颜,还特意上了一本万民册,以报天恩。那册子才大了不便携带,微臣已经命人放在皇上下榻之处。”

    君祁笑容更盛,嘴上却说,“百姓们抬爱了,朕不过继承父皇大业,遵循祖宗规矩。若果真有功劳,也是父皇的,岂敢贪为己功。”

    甄光肚子里早有盘算,自如今的皇上登基以来,他拢共才进了三回京。就是算上今上为皇子时,他对皇上的了解也不算深。甄光自诩太上皇心腹,自然明白当日太上皇为何会立君祁为新皇,也因此有些看不上这位。新皇登基前几年,谁不知道政令全部出自太上皇之意。只是他的计划几次落败,宫里头妹妹又争不过其他后妃,渐渐的甄光发觉大约是他小看了这位。

    君祁懒得再同他周旋,一声令下,大队人马就朝着甄家进发。经过几次修缮,这甄家的花园比一般的行宫也不差什么,只是地界儿没那么大,占了大半条街。对甄家的地位来说,这就已然是违制了;只是当日太上皇头回让甄家接驾时下了恩典,这才把花园扩大了。

    快六月的天,即便是绿树成荫的花园子里头,也是闷热难耐。好在甄光早吩咐人在一路上还有下榻的房间里头放满了冰盆,君祁这一路走来才没觉得太热。

    坐下来几句话打发了甄光,昨儿睁眼坐了半宿,君祁这会儿已然有些支撑不住了。换了一身丝绸寝衣,擦了汗,君祁这才觉得痛快些。才想睡下便又想起一事儿,忙吩咐戴权道,“你去如海那里看看,若是不够阴凉就让人多送几盆冰过去。”

    戴权领命而去,心中暗道,这明明一刻不见就想得慌,一路上也是事事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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