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但为君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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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但为君故-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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鞑靼的大王子,竟连马都不会骑,也不怕笑掉别人大牙。”
  耶律齐气结,他也不是不会,只是骑马太累,一整天下来大腿肯定疼得慌。他是鞑靼人没错,只是因容貌随了母亲,因此父王从小疼爱,任何事情都随着他的性子来。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因此像骑马、练武这样鞑靼人必备的功课,他都只是略知皮毛。也因此面对耶律定之时才毫无招架之力,以至于落得逃亡异国,向天朝求助的后果。
  君祁见不得他那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样,立刻就要赶人,“若是没什么要紧事,你就回你的马车去吧,朕这里还有要事跟林大人商量。”
  耶律齐咬着下嘴唇,忍了忍,问道,“前线战况如何了?”
  君祁挑着能说的讲了,末了又问他,“你到底为何如此痛恨耶律定?”
  “他,他想要篡权,我自然痛恨他。”丢下这一句,耶律齐立刻跑了出去。他和耶律定之间的恩怨纠葛太深,哪是一两句话说得完的。
  君祁不管他,又把兵部侍郎叫上来,商量了一阵,便传了旨意下去。唐晏领命先行一步,君祁也弃车架,改为骑马行进,同士兵们一样风餐露宿。如此一来,大军于十一月中旬便到了乌拉尔。
  十一月的乌拉尔,永远是一片银装素裹,风雪大时人都没法在外头走动。可这几日却是奇了,一连十日放晴,又正值大军抵达,不少人便拿这个说事,天降祥瑞什么的,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君祁一概不理,他自来不信这些,倒是耶律定居然不趁势再战,忽然停了举动,让人捉摸不定更觉怪异。按理说敌军正是士气高涨之时,必定一鼓作气,耶律定却反其道而行之,在攻下来的第一座城里驻扎下来,按兵不动。
  林如海也十分费解,前世这位王爷可是势如破竹不可挡,为人豪爽,在战场之上更是利落狠决。且前头出兵到攻下达罕城也就半个月的功夫,怎么如今反倒变了个人似的。
  “皇上,沈将军来了。”
  “快传!”君祁已经连着两日不曾躺下,一直在研究前线战况。他身在乌拉尔城,前线却在两百里开外,趁着两军休战,便赶紧吩咐让沈含章亲自来面圣,比写奏折强些。却没想到沈含章来的这么快。
  沈含章一身戎装,行了个军礼,“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耶律定前日派人送了信来,微臣特来送呈。”
  一旁的戴权早就接过送到君祁手上,三两下拆开看将起来,“沈将军请起。”
  信中所言不过同之前相似,还是让交出耶律齐。君祁一直以为这不过是耶律定的托词,如今看来并非如此简单。因又问道,“耶律定是何日休兵,可知缘由?”
  沈含章回道,“十日之前,耶律定攻下达罕城之后便没再动兵。其中缘由臣亦不甚清楚,大约是他们听闻圣驾到了,这才不敢再前。”这话他自己恐怕也是不信的,只是再找不出什么理由来了。比起别人,驻守西北十余年的沈含章深知耶律定其人,因此确信这其中必有古怪。
  食指敲击桌案,君祁再次陷入沉思。
  “吩咐下去,明日朕亲往前线,十日后开战,势必要将达罕城夺回来!”
  


☆、第041章牵挂

    冬日日头短;才到往常的饭点,天就灰暗下来;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意境。
  林如海回到自己房里;将披风解下来;使劲搓搓手,又拿起桌上半卷着的书看起来。乌拉尔乃西北大城;又是多年前祖皇帝发迹的地方;因此这里虽偏远但也建有行宫。他们一干随行的大臣;除了在军中任职者住在军营,其余都同君祁住在行宫里。
  一会又有随侍的两位小厮德胜、德安兄弟两送了晚膳过来。这兄弟两有些拳脚功夫;上回林如海在扬州遇刺时也多亏了他们两抵挡拖延了一阵。因此这回挑人,林升特意安排了他们俩跟着。
  林如海放下书,看了一眼托盘里头的饭菜,“放着吧,我一会儿再吃。你们俩不用在这里伺候着了,外头横竖有侍卫守着,赶了这么一路,好生休息几日。”
  兄弟两都是机灵人,听命而去。这行宫不比府上,除了下人房和自家主子住的地方,可不敢随意走动。再者他们这一个月可是跟着那些军士一道赶路,铁打的身子也有些受不住。
  林如海随意扒了两口饭,从小锦衣玉食,一时间吃这样的粗茶淡饭还真有些不适应。不过比起那些士兵,他这里好歹还有肉星,已是不错了。
  君祁进来的时候看到桌上几乎没动的饭菜,眉头微蹙,“可是这饭菜不合胃口,我吩咐人去另做,你且等等。”
  林如海忙拦着他,“大家都是一样的,偏我多生事端不成。虽不能同家里比,但比起那些小兵们,我可算得上是锦衣玉食了。何况我也没甚胃口,再做也是浪费。”又问他,“我这才从你那里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君祁心疼的握着他的手,“不过是刚才看着你冷得直哆嗦,我不放心,便来看看你。你一向脾胃虚弱,再不好好吃饭又该难受了。手都冷成这个样子了,北地严寒,一会儿让人给你送一碗羊肉汤来,喝了好驱寒。你这里炭火也不够,竟比那书房还冷,一会儿再让人给你添个火盆。”
  林如海笑道,“多少年前的毛病了,早就好了。我自来吃的不多,才刚吃了两口就饱了,总不能再硬撑下去吧。我就是有些怕冷,好在多带了几件大毛衣裳,只是也没什么用,手上总是冷的。”
  “还逞强,就你这挑食的毛病,还能把肠胃调理好了?四肢不温,腹胀纳少,可不就是脾阳虚?回京之后记得好生调理一番。”君祁将他的双手塞进自己的暖手捂里暖着,“知道你怕膻味,我专门让戴权吩咐人去炖的,早起就架在火上了,加了姜片,又用宣纸滤过几回,不油也不膻。下面的人也都有,只是没这么细致。军营里支了大锅,熬了牛羊大骨,给他们暖暖身子。也不知道耶律定是怎么想的,这样的冰天雪地,他的骑兵难道走的动的。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最后这句让林如海发笑,“他的好侄儿可还在你手里呢,还挑什么日子,难不成对着黄历选个黄道吉日不成,又不是娶亲。”
  “怕是也差不了多少了。”君祁悠然坐下,“传言耶律定与楼兰公主之间有私情,说不得耶律齐是他的种呢。救儿子可比娶媳妇儿要紧。”
  林如海的笑僵在脸上,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过来,”君祁朝他招招手,待他走近了一把把人拉过来按在腿上,刚好把自己的下巴搁在他肩上。一只手围在腰间,另一只手四处游走,“不过是我的猜想罢了,你也不必当真。只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明日我要启程去前线,你好好在行宫里待着,等我凯旋。”
  林如海原是有些别扭,两人如今不复之前的关系,间或有些亲密的举动他也乐在其中。可君祁总喜欢这样,把他当个孩子或是女人般对待,一个大老爷们儿坐在腿上算怎么回事。才想跟他说说这事儿,便听到这样的消息,怪道今日前头乱的很,想来是为明日起驾做准备呢。只是他都已经跟到这儿了,难不成还要等在这里?因也顾不得这别扭的姿势,说道,“我与你一同去。”
  君祁早料到了他的反应,只是这回不能由着他来了,严肃道,“如海,这时候别跟我使性子。让你一同出征已是破例了,哪有文官到前线去的。你乖乖的在这里,帮我把不要紧的折子批了,也是给我分忧了。”
  林如海倔性子上来了,挣脱了君祁的怀抱,“我同你使性子?好,就算是我使性子,又哪里有一国之君身先士卒的例子。亏得我跟来了,先前你是怎么跟我说的,运筹于帷幄之中,就是这样?鞑子勇猛非常,耶律定又能征善战,底下的骑兵也都是精兵强将。在这苍茫之地,你也清楚有多少胜算,何苦非要到前头去。”
  君祁双手握拳,就是因为胜算不大,他才要亲自出马,好歹能鼓舞军心。再说也不是什么把握都没有,耶律定心心念念的耶律齐还在他手上呢。“如今的天气,一旦下雪再厉害的骑兵也没什么用了。再说咱们还有耶律齐,我总不至于为了个异国王子让我的臣民去送死。本朝自太祖皇帝以来,哪一代不曾上过战场,我从前一直缺这么个机会,如今不正好。再说我是去坐镇大营,又不是去当先锋官,有甚可担忧的。”
  林如海气极,脱口而出,“你在京城时怎么说的,不会去前线,如今就要奔着前线去了。若是信了你,由你去,明儿一旦开战,还不披甲戴盔,直接上了。君祁,我林如海不是三岁小儿,你用不着哄我。”
  君祁没想到这回如海会激励至此,只是这样指名道姓的,他却并不生气,竟是觉得新鲜。从小到大,除了父皇有限的几回,再没有人这样叫过他。就算是母亲,私下里总是叫他小名,母亲给起的,便是安清。如今被如海这样连名带姓一叫,心里竟有股说不出的畅快,因笑道,“想不到如海还是个河东狮,我少不得做一回丘龙居士了。”说着便要把人抱住。
  林如海自然知道君祁这是在调侃自己,只是这回他是铁了心不能让君祁混过去,因此忍着羞赧向后一躲。北静王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可上辈子北静王就栽在了耶律定手里,他岂能放心让君祁去。便是拦不住,好歹跟着,盯着他,万不能让他披甲上阵。
  这样油盐不进,当真让君祁好生恼火,又舍不得对他动怒,只得先妥协,“好好好,我答应了还不成吗。你可是抓住我的软肋了,第几回了,往后都听你的罢,我再惹不起的。”
  林如海这才软了下来,由着君祁动手动脚。好在君祁知道分寸,适可而止,这才没惹出火来。君祁忍着将人吃拆入腹的冲动,想着这回应该差不多了,待得胜归来到时候再慢慢享用也不迟。若是再忍下去,他也不是柳下惠了,剃了头做和尚去吧。
  君祁走后不久,果然有人送了一碗热乎乎的羊肉汤来,乳白色的汤面上飘着翠绿的葱花,煞是好看。林如海喝了,直暖到心窝里,带着满足的笑容入睡了。
  一夜酣睡,待到醒来,外头已是大亮了。林如海慌忙起身,门外守着的德胜、德安听到动静立刻进来伺候。
  林如海伸着手让德安替他更衣,一面焦急的问道,“什么时辰了,怎的不叫我。”
  德胜端了热水进来,回道,“回老爷的话,近午时了。小的原想叫您,只是早上来了位戴公公,说是皇上的旨意,不得打扰老爷休息。戴公公还留了张笺子,说是您看了就明白了。另有两个侍卫,戴公公说是皇上指派来保护老爷的。”
  林如海接过信笺看了,却是一句话,“惟愿此生卿安好,不负吾意,归来相见欢。”却原来都是一样的心思。
  临窗远眺,林如海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回,遂了君祁的愿。待他回来,必要说清楚,他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哪有总是躲在君祁背后的道理。更得让君祁明白,何谓祸福与共,同甘共苦。
  君祁此刻却是有些忐忑难安。他实在不想让如海跟着犯险,因此在羊肉汤里面加了点佐料。本觉得这主意不错,可出发之后越想越不对劲。昨晚明明已经答应了他,这回又食言,也不知道回去后如海会怎么闹他。不过话说回来,如今如海会对他发脾气了,也是件好事。比起刚得知他的身份时候的冷若冰霜,如海气得跳脚的模样更加鲜活,也让他觉得更为贴心。尤其是如海红着脸对他说教,一脸的关切,若非用情至深,哪里会如此失态。
  沈含章的话拉回了君祁的思绪,挥去脑海中令他心猿意马的身影,说起正事来。当务之急还是要把耶律定赶回鞑靼,最好还能把耶律齐推上王座。如此有耶律齐在位一天,按他的性子还有能力,便是有心进犯怕也造成不了大的威胁。只是若耶律齐果真是耶律定的儿子,那才真的有趣。
  君祁一走,林如海每日就只需将京里送来的奏折先批阅一遍,写下自己的见解夹在里头。再有挑着重要的,他不能决断的,给前头送去。好在出发前都敲打过一回,又是年节里,其余各地也无甚大事发生。只是这么一来,林如海每天就有了大把空闲时间,却是以前求不来的。
  若是在家,林如海定要抱着黛玉好生玩闹一番,或是带她到外头去走走。黛玉如今性子活泼的很,大约是随了他母亲,一听说要出门就激动的很。唐家虽是书香门第,于女子并不恪守成规,所学诗书礼仪一应俱同男子一样。唐老爷子中年得女,更是对女儿宠爱异常,几位兄长也都惯着她,因此唐氏小时候常常穿了兄长的男装,跟着他们到外头玩。只是七岁之后便没了这样的待遇,整日在后院学针黹管家,无趣的很。如今有了黛玉,唐氏也学着她小时候的样子教养,并不拦着如海,有时反倒鼓动他多带着孩子出去看看。
  不过如今也少了,一来是他公事繁忙,君祁还要时不时的添点堵,二来有了珩哥以后,黛玉的心思多半在他身上,连他留个口水都觉得有趣。倒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并不敢对这个儿子有太深的感情。前世他如此寄予厚望,到三岁上头便没了,因此虽精心挑了伺候的人,自己却愈发的看淡了些,免得到时候失望。再说不过一个庶子,多少有些遗憾。若是贾敏那一胎能保下来,大约会是个儿子吧,那样他对列祖列宗也有个交代。可惜天不遂人愿,且贾敏如今再不可能替他生儿育女了。
  想到这,林如海复又担心起贾敏的身体,往信上多添了几句话,再多却是没有了。
  前线的战争很快拉开序幕,有了皇上亲自坐镇,三军士气大涨,逼得耶律定不得不开门迎战。开战前耶律定最后一次派了使者,让交出耶律齐。君祁却说:“耶律定谋害老王,又欲除掉王子,企图谋朝篡位。如今王子求助天朝,朕岂能袖手旁观。此番前来,就是要帮耶律齐王子报杀父之仇,除了耶律定这不忠不孝不义的无耻之徒!”
  使者将话转达完毕,耶律定气得暴跳如雷,第二日城楼下再有人来叫嚣之时,便痛快的开了城门迎战。
  几次下来双方便摸清了底。鞑子体格健壮,骑术好,擅使枪。这都是优点,有时却也能变成缺点。君祁整天同沈含章等几个将领讨论战术,攻城比不一般的交手,需要各方配合。达罕城本就易守难攻,城墙都是特意加高加固了的,当年也是为了防止鞑子进犯。这回实在是耶律定出兵突然,几万人马化整为零,悄无声息的就出现了,打了沈含章一个措手不及。也君祁想的,正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而就在攻城的前一晚,军营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042章雪夜

    攻城事宜具皆交代下去;那耶律齐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吵着非要见君祁。
  “你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见朕;快说。”君祁不耐烦的看着耶律齐;一直以为老六够没脑子的了;哪里知道这位比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还不如。不会看人眼色也就罢了,还总在关键时候给人添堵。他好几日没有休息好了;今天好容易早早打发了一众将领;让他们好好休息准备明日黎明攻城;他也能睡个囫囵觉,谁能想到耶律齐又来了。
  耶律齐有些怕;眼前这位帝王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不过他报仇心切,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听闻陛下这几日就要攻城,恳请陛下让我随先锋官一起去。”
  单手撑着额头,君祁的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这一个两个的,难不成是专门来跟他作对的?“耶律齐,如今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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