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陪审团都已经看过并且核实过了,”法官对他话语的可信度给予了肯定,“我们可以通过你对陈承和陈合的禁止令申请状。”
放蛇事件是陈承主要责骂他,而这次是陈合一个劲儿诬赖他要害人命,陈起和陈转勉强算是置身事外,所以不会四个申请状都通过。
厉夕当即出声表示反对:“可是昨天陈起和陈转也有份迫害我朋友,危害到他的人身安全,希望法官大人和陪审团能够再斟酌一下。”
“你说的情况我们也会考虑,如果嫌疑人再表现出伤害意图,我们都会补发禁止令。”法庭上毕竟是讲证据的,虽然厉晨和厉夕口口声声都说陈家四兄弟恨不能弄死他们,说实话法官也相信了大半,但是毕竟没有切实的证据,厉晨也没有被打,这事儿只能暂且这样收场。
这桩厉晨控告人身威胁和人身危害的案子算是了结了,接下来要处理的就是陈合涉嫌偷窃一案。
法官看向陈合:“请被告人做最终陈述。”
陈合忍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不是我!我没有偷东西!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是他——全部是陈余一陷害的!”
虽然开庭前他就已经被通知了按照流程在最终决议之前会有被告人陈述环节,但是那时候陈合已经得到了陈转和陈承的明示,他们信誓旦旦告诉他,这次要进监狱的是厉晨,让他不用担心。
——陈合出于对自己两个哥哥全心全意的信任,加上他觉得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压根就没有准备什么狗屁陈述。到了现在,他被之前的反转弄得满脑子都是空白,哪里还顾得上想什么陈述,翻来覆去就是那句“不是我”。
被告人的态度这样不合作,三位法官心中也都有数了,先是示意他冷静,而后开始评议案子的最终结果。
主审法官跟另外两名同事轻声讨论着,陈家聘请的律师趁机对着陈起说道:“这次的事情你们做的真是大错特错了,我实在是帮不了你们了。”
不说别的,陈起拿着一份被剪辑过的录音叫嚣要反控告厉晨,而他是被告律师,这事儿要传出去,他的职业生涯也就完了。
虽然事情确实是陈起没有事先跟他商量引起的,但是同行却不一定会听这个解释,人家只会说他职业道德和职业修养不过关,这么一个法律常识都不懂,坑害了委托人。
“什么意思?我只是把我手头掌握的证据放上来,怎么就大错特错了?”昨天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录音完全没有派上用场,陈起本来已经心情够糟糕的了,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气上加气,说话口气格外的冲。
律师很无奈,陈起觉得冤枉,他还觉得冤枉呢:“这次涉案金额比较大,但是仍然是一桩盗窃案,属于普通窃盗罪、窃占罪,算不上加重窃盗罪罪名——但是窃盗罪和窃盗罪不同,审判结果截然不一样。”
42失去理智
律师说完见陈起茫茫然明显没有听明白;只能进一步解释道:“本来金额巨大还牵扯到美国总统照片,判刑就会往重里判,加上你们还涉嫌伪造录音证据,这表示嫌犯的认罪态度极端恶劣,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法官是会轻判还是会重判?”
他这样一说,陈起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颤声问道:“那我们岂不是害了合?”他说完见律师一脸沉重地点头,忍不住追问道,“那、那到底最多判多重呢?”
律师叹息道:“《刑法》第三百二十条普通窃盗罪、窃占罪规定;意图为自己或第三人不法之所有,而窃取他人之动产者,为窃盗罪;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五百元以下罚金——也就是说你弟弟最长要坐五年牢。”
陈起面色惨白,侧脸看向不远处被告席坐着的陈合——后者也听到了律师的话,吓得头脑一片空白,两股战战,跌坐在座位上,整个人都瘫软了。
不一会儿三位法官商议达成了一致意见,而后宣读裁判书,被告陈合犯窃盗罪,处三年有期徒刑,罚款伍佰元。
陈合挣扎着被带走了,厉晨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怒视自己瞪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的陈起耸了耸肩:“这是一个小教训,以后我们最好互不干涉——别来惹我,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们死得比他还难看。”
“你还有没有人性,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畜生,合是你的亲哥哥,你就这样诬赖他坐牢?!”陈起嘶吼着想要冲上来,被律师眼明手快给摁住了。
——乖乖,这里可是法庭,你要敢真冲上去打人,这是找死呢!
厉夕俊脸一沉,阴的能滴出水来:“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要是只会喷粪,倒不如直接割了舌头下来。”
厉晨好整以暇地拦住他,自己掏了掏耳朵:“我不过是举证了他偷人钱包,他可是一口咬定我想蓄意谋杀呢,他是我亲哥哥,难道我就不是他亲弟弟?”
别说,双方还真不是啥亲生兄弟,不过就是被厉晨随口拿出来一说。不说别的,法官可没有走远呢,要是真周旋得当,自己第三张禁止令就能到手了。
陈起怒道:“合他只是太担心桃花了才随口说的,再说你又没有真的被诬赖上,你怎么就能狠下心肠来害他呢?!”
“这倒是奇怪了,不是他不想害我,而是他太蠢了,没能害成我——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自卫反击有什么不对?”厉晨一边说一边拉起厉夕的手来,“他担心陈桃花,我也担心我自己的朋友呢,不行吗?”
说罢,他不等陈起回话,懒洋洋再次开口:“狼易其衣,不改其性。一条狗扑过来想咬你,被躲开了,总不能再给它第二次咬你的机会。好脾气的找根链子把它拴住了,不好脾气的——比如说我——拿根棍子直接抡死就完了,省了多少事情呢。”
厉夕一被他牵着,也顾不上去气陈起说话难听了,笑眯眯道:“您说得真是太对了。谁想让您死,我们就让他不得好死。”
看来看去还是自家副手最乖了,厉晨屈指弹了弹他的额头。
厉夕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压低声音道:“【先生,我早就知道陈家人会闹事儿,您放心就是,他们掀不起风浪来。】”
他一边说,一边隐蔽地指了指出口处,跟厉晨进一步解释道:“【我从黑水安保公司要来的人,两个都是好手,一个是三年前从海豹突击队退役的,另一个是半年前才在三角洲突击队退下来,品质有保证。】”
“【再有保证也不能从这里打人,出去再说。】”厉晨解下了西装白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台湾是禁枪的,别让他们闹出事儿来。】”
“【您放心就是,真有了事儿他们自己就能解决。】”厉夕说到这里别有深意地补充,“【我暂时弄不懂您的意思,才让他们在外面候着。】”
厉晨明白他说这话是想表明什么,微微一点头:“【做得很好。】”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朝着门口走,厉晨往外面一探头,不远处电话亭旁边的小长椅上坐着两个戴墨镜的黑衣大汉。
陈起此时挣脱了律师的阻拦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来:“陈余一,这件事儿我们跟你没完,你等着吧,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厉夕在隐蔽处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两个保镖不要过来,自己横插在陈起和厉晨中间,冷冷道:“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你嘴里不干不净骂的那些话,我可是一字不差都记下来了。”
不止陈起生气,厉夕心头火也烧得很旺盛,幸亏他家先生用拉小手的方式安抚了他,不然刚刚在法庭里面他就能把两个花大价钱请来的召唤兽给叫过来了。
陈起听了这话气上加气,下意识抬起手来想打他,厉晨面无表情道:“打吧,这一拳下去,正好证明你跟陈合是同党——对了,还可以顺便加陈承陈转。”
陈起没有弄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倒是跟着冲出来的律师听得真切,连忙把人摁住了,有点生气地抬高了声音:“我提醒你一句,在法庭门口打架事情可大可小——你弟弟陈合被以普通窃盗罪入狱,而不是加重窃盗罪,就是因为他暂时还不符合加重窃盗罪的几条规定——你这一拳打下去,万一人家以此判定你们和陈合是一伙的,那就满足了‘结伙三人以上而犯’的情形,那可就是加重窃盗罪,小心刑罚还要再涨。”
这一通话把陈起弄得瞬间没了脾气,他和陈转拿着一份录音就觉得胜券在握的自大行为间接害了陈合,三年的牢狱够不幸的了,而要是因为自己再做点错事儿把刑期延长,那自己以后有什么脸面面对弟弟们?
他忍得心肝脾肺疼,咬牙咬得眼眶都充血泛红了,最终只能跺了跺脚,大吼一声,疯狗一般跑走了。
厉晨微微一笑,侧眼看到陈家请来的律师一个劲儿地发愁叹气,因道:“下次接单子前擦亮眼睛,也不先摸摸人家的底,长点教训吧。”
律师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继续叹气——他哪里想到一个普通盗窃官司能最后闹成这样呢?要不是陈起冷不丁把录像拿出来,弄得法官怀疑嫌疑人认罪态度不好,刑罚顶了天不会超过两年。只能说是自作孽不可活,他是律师,又不是救人的菩萨,没有逆天改命的无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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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起发疯一般从法院一路跑回陈家,他想要借此抒发心中的愤懑和痛苦,然而熊熊燃烧的怒火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消散的,等他喘着粗气推开家门,看到陈转和陈承热切地守在沙发上等着自己,一时间心中百感陈杂,张张嘴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本来今天陈转和陈承也应该跟着一块去法庭的,但是陈桃花被那天的事情给吓到了,进医院休养了几天。
想着有了录音一切就都顺理成章地能够解决,有陈起一个人去法庭就够了,他们两个就去为妹妹陪床了。
陈起刚进来时,陈转就觉得他的脸色不对,仔细一看,见他脸颊涨红,额头青筋暴起,心头一沉,知道这是出了岔子了,连忙站起来问道:“起哥,合没有跟你一块回来吗?”
“合……合他……”陈起气咻咻地站在门口,头上都快冒出热起来了,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他……他被判了三年刑期……”
陈转和陈承都立刻变了脸色,连声追问道:“这怎么可能?!”在他们原先的构想中,最差的结果也是双方私了,厉晨亲自上门低声下气道歉。
“你们问我我去问谁?!我也想问一句,这怎么可能?!”陈起一把把外套扯了下来往沙发上一摔,暴跳如雷吼道,“杀了他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起哥,你先冷静一下,再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陈转心头发慌,有点被他的样子给吓到了,从桌子上端起茶杯来递了过去。
陈起看都不看直接就一把挥开了,赤红着眼睛嘶吼道:“我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我要活活弄死他!”
陈承一开始是被弟弟坐牢的消息给弄懵了,此时回过神来,见陈起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试探性问道:“起哥,我在大学倒是认识一帮朋友——合他也是,他在高中时有一大帮好朋友……”
陈转听得越发心慌意乱,打断道:“一群大学生能够干什么呢,承哥你别胡说了!”
陈起本来气得一点理智都没有了,听了陈承的话,却感觉到自己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回身先关了门,低声道:“你说,我们能不能跟竹联帮联系?”
43邪恶想法
竹联帮是台湾最大的外省挂帮派;与四海帮、天道盟并成为台湾三大帮派——这是一个他们万万不能招惹的庞然大物。
陈起的话一说出来;陈转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冷气,吓得脸色都有些青白:“起哥;你疯了?他们、他们可是黑社会……”
“我是疯了;要是换了你听了那小子在法庭上说的那些话,颠三倒四、空口白话、倒打一耙;你也得疯!”陈起眉头轻轻跳动着,恨恨道,“尤其是到了最后;合都被判了刑了;他还非要给自己诬赖的行为找理由,落井下石一通——我听了他的那些屁话;怎么可能不疯?”
“那你也不能……我们家可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的……”陈转不敢贸然同意;这可不是小事儿,万一真惹上了人家,想再脱身了可就不容易了。
陈承听着他们的讨论,突然间心头一动,嘴唇微勾,眼中闪过冷厉的光芒,提议道:“竹联帮高层我们当然不能去招惹——不过手底下那些小混混,倒也不是不能够利用!还别说,我倒真认识几个小混混!”
陈转一向是四个人之中最有脑子的,但是论到整人,还是从小是校园一霸的陈承知道得多。陈起登时眼睛一亮,拉着他的手追问道:“承,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说来听听!”
怎么想这条主意都大有可为,陈承先是转了转眼珠,把自己的思路理清晰了,而后才出声道:“这次陈余一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把合陷害到监狱中去了,他甚至还有可能收买了法官联手弄出了这个冤假错案!”
他说这些话是为了铺垫气氛,放在这个档口就显得多余了。陈转有点不耐烦地皱了一下眉头,催促道:“承哥,这些我们都知道,我们也都非常生气,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我的意思是说,他毁了合一辈子!一个有入狱记录的人,合这辈子都不能摆脱阴影了。”陈承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在看到陈起和陈转脸上都浮现出浓重的愤恨之色后,才压低声音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既然他毁了合,我们也要毁了他!”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想要找竹联帮往死里揍他一顿!”陈起咬牙切齿,“不说把人弄死,最起码打他个半身不遂还是完全有可能的——反正那些古惑仔小混混一天就有几场斗殴,出个什么小意外,也赖不到我们头上。”
陈承眼睛闪烁了一下,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来:“光打一顿,不仅容易把事情闹大,他还很容易就把身体养好——要我说,倒不如干脆从根上毁掉他……”
“你想干什么?”陈承迫不及待追问道。
陈承难掩得意地笑了一下:“我常听人说,毒品就是跗骨之蛆,一旦沾染上了,这辈子都别想摆脱——你们觉得,这个毁人的法子好不好,是不是能够立刻见效?”
陈起虽然气得几近失去理智了,但是好歹还残留些许人性,听了他的话觉得不太妥当,下意识皱了一下眉:“这……这不太好吧……”
陈转也道:“是啊,万一他真的染上了毒瘾,花光了自己的钱,跑来找我们要,那可怎么办?”
谁都知道家里有个吸毒的人是个无底洞,这笔负担他们可承担不起——再说了,厉晨这样他认定的唯一对手要是变成一个瘾君子,那也未免太可惜了一点。
“他跑来找我们要,难道我们就一定要给?看着他跪在我们脚底下求天告地,最后我们还要告诉他一毛钱都不会给,你说他得是什么样的表情?”陈承一边说,一边连连点头,仿若已经看到了厉晨痛哭流涕对着自己磕头的样子,兴奋得两眼发光,“想一想,我们可以那么轻易地就击垮他,还能让他永世不得翻身,那该是一件多么快意的事情!”
陈转本来对这个主意压根就不赞同,听他这么一说,却不由得心头一动,整个人的心思瞬间就活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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