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啊，你也快生了吧啊？”
胤禩根本不正眼瞧他：“你是不是很羡慕？”
“有点诶……”如果自己那个孩子没滑了，怕是也要落地了，胤礽晃了晃脑袋，又觉得自己会有这样的念头其实挺可笑的。
“那就等着大哥回来生一百个都没问题。”
“爷才不要跟他生，”胤礽撇嘴：“你最近心情似乎很好？你家那位太妃没再找你麻烦吗？”
胤禩笑：“太妃闭门礼佛去了？”
“？”
胤禩冲前面产房门外惦着脚想看个究竟的玄烨和福全抬了抬下巴：“全靠那两个小家伙。”
“？”
半个月前胤禩对太妃的百般刁难实在是忍不可忍终于是决定快刀斩乱麻，于是从胤禟这里借了二阿哥和三阿哥带去府里玩，然后关键时刻让两个小家伙装作无意之中撞开了太妃的房门，衣衫不整靠在男人怀里的太妃被抓了个正着，至于这男人，自然就是经常偷偷摸摸搭小轿子从府邸后门进去私会太妃的郑亲王。
郑亲王很慌张，太妃倒是很淡定，抓了些糖塞给玄烨和福全贿赂他们之后再叮嘱他们看到的事情不要出去说，反正在她看来，两个两三岁大的娃娃对这事大概也不懂，即使看到了转过身也就忘了，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不过有玄烨在，这事要就这么过去是决计不可能的，他不但没忘，在胤禩的教导下还特地选了个太妃和众嫔妃一起去给太后请安的日子在大家面前一派天真的把这事给说了出来，末了还傻乎乎地添上句“就像皇阿玛和皇额娘一样～”然后被胤禟暗中在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
于是太妃慌了，太后命人清场，把众人一块赶了出去，那天太后和太妃到底说了什么无人知道，只是太妃走出坤宁宫的时候已然是面如死灰。
回府之后太妃揪着胤禩又是一顿斥骂，胤禩等她说完了，喝了口茶才慢悠悠地开口道：“额娘若是执意认为我和太后合谋算计您我也无话可说，只是额娘若不想在爷面前身败名裂最好从此就放宽心不再过问府里的事情，额娘放心，以后我和爷会好好孝敬额娘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太妃就算再不甘也没了法子，儿子是她唯一的寄托，若是被儿子知道了她与人通奸，她不敢想……
胤礽听罢胤禩说的，不屑鄙视他：“你竟然让玄烨和福全帮你做这种事情，你真堕落。”
“这叫知人善用。”胤禩很得意。
“切～”
另一边。
“说了不要再靠过来了！”胤俄像被踩着尾巴的猫，终于是忍不住跳了起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胤祥笑：“我是在想啊，九哥都给四哥生第二个了，不如什么时候你也给爷生一个如何？”
“滚！爷还没出嫁！”
“也没几个月了，四哥跟我说九哥私下里可给你备了不少嫁妆，保证比固伦公主嫁得还风光～”
“九哥……！”胤俄磨牙。
产房里的胤禟一声尖叫，接着清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整个坤宁宫。
胤禛已经如一阵风似的冲进了产房。
胤禟这一胎生得很顺利，两个时辰不到孩子就下了来，嬷嬷们跪下来道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生了个小阿哥。”
又是阿哥？
胤禟撑起身子：“抱过来给我看看。”
胤禛在床边坐下，轻抚胤禟的脸颊，拇指拭去他额头渗出的汗珠，有些心疼。
胤禟冲他笑了笑，从嬷嬷手里接过孩子，眉清目秀，白白嫩嫩，倒是长得很不错，至少比玄烨刚生下来的时候要漂亮许多。
“辛苦你了……”
“得，”胤禟赶紧喊停：“打住，别恶心我。”
“你这人真是没情趣。”胤禛无奈。
“要是以后你替我生我再跟你说这话。”胤禟冷哼。
“……那还是算了。”
玄烨蹭过来也爬上了床，扭着身子上来就想抱新弟弟。
胤禟拍开他的手，不悦呵斥：“莽莽撞撞没个正经，弟弟是你抱得了的吗？”
玄烨扁了嘴，很委屈。
胤禛皱眉：“你别这样对他……”
“你还想打他板子呢，这么快就忘了？”
“呃……”
“又是带把的？给爷看看～”
胤礽三个进来，不由分说拎起碍事的玄烨扔到地上，抢占了床边的位置都想看新生的小阿哥，连胤禛都被挤到了一边去。
胤禛想想还是决定不跟他们计较，都是女人计较起来也没意思……
胤俄伸手戳了戳小阿哥的脸，若有所思：“九哥，你生的这个该是四阿哥吧？”
“是啊。”胤禟点头。
“那会不会……”
“闭嘴！”胤俄话没说完就被胤禩打断：“别说有的没的。”
“连娘都变了，显然不是原本的四阿哥，操什么心啊。”胤礽对此不以为然，在小阿哥屁股上掐上一把，换回三个人的大白眼和小阿哥的穿耳魔音。
胤禟把儿子护进怀里不再让胤礽碰，片刻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胤禛：“你给他取个什么名字？”
“福保。”
胤禟点了点头，名字还成。
玄烨见大家都围着小阿哥没人搭理自己，心里不高兴拉着福全就走了也没人注意。
产房外面的胤祥见玄烨和福全出来，笑嘻嘻地迎上去在玄烨小脸上掐上一把：“臭小子你怎么气呼呼的？”
“你也欺负我！”玄烨瞪胤祥。
“欺负你是爱你的表现，说吧，为什么不高兴告诉堂叔叔，堂叔叔帮你做主。”
“阿玛额娘有了弟弟不要我了……”玄烨的小脸垮了下来。
原来如此……
胤祥眼珠子一转，又笑了起来：“他们不要你你也不要他们好了，你不是还有你二哥吗？”
玄烨先是一愣，之后猛地抱紧了福全：“二哥二哥，我只有你了，以后我只要你。”
“好……”福全犹豫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一语成谶，若干年后，当玄烨真的丢下胤禛和胤禟拐着福全跑了之后，始作俑者胤祥也不可避免地两辈子第一次被胤禛狠狠教训了一顿，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
第 37 章
顺治十四年正月；端亲王大婚。
因为一年多前的新月格格的三角丑闻事件，原本众人对端亲王都有些避之不及，后来见他圣宠不倦，甚至比皇上的亲弟弟（襄亲王）在皇上面前说话分量还重些，孝期一出皇上又把自己大表哥的女儿，博尔济吉特家的格格指给他做嫡福晋，此等恩宠，再不贴上去献殷勤套近乎那就是傻的。
因而，胤祥大婚可谓全城轰动，皇亲国戚大小官员有请帖的自然是带上厚礼前去，没有的也想方设法一早就把贺礼送去了端亲王府。
西三所里此刻也分外热闹，胤俄从宫里出嫁，喜娘们正在忙着给他上妆换衣。
胤俄有些不耐烦，看了看镜子里自己嫣红的脸，皱眉，当即捏着帕子擦了起来。
“你做什么呢？”胤禩抢过他手里的帕子：“妆花了，忍忍吧，就一次而已。”
胤俄翻了个白眼：“爷化妆给谁看？十三？美的他！”
“呃……”
一旁坐着的胤禟左手抱着四阿哥，右手抱着胤禩生的小格格，一脸温柔的母性光辉，耐心劝道：“你也别太不把他当回事了，面上的平和还是要维系好的，要不以后他后院那些女人也不把你当回事，你就算不屑于跟女人斗被她们一直纠缠也还是烦是不？”
“九哥你好有经验……”
胤禟笑：“爷是皇后～”
闹腾的喜乐从皇宫到端亲王府响了一路，无数的百姓驻足围观，花轿里的胤俄手里握着如意果，突然就觉得有些紧张了，想扯盖头被压轿男孩——玄烨扑上来制止住。
“额娘说了，这个不能扯。”
胤俄不忿，抓过玄烨的手，在他手背上用力拧上一把，泄愤。
****
端亲王府里已然是人声鼎沸，胤祥懒得出去招呼，就躲在后院里，只有他们几个兄弟在。
胤禛把胤祥叫到面前，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胤祥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四……四哥你想说什么？”
胤禛拍拍他的肩，又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也算是成了家了。”
“呵呵……”只怕是家无宁日才对。
胤禛还想再说，胤祯却上来把胤祥拖了走：“走，走，弟弟教你驭女之术，保管你晚上用得上。”
“你喝多了吧！”
“爷还没喝酒呢……”
“滚你！”
胤禛看着吵吵闹闹的胤祥和胤祯，无奈抽了抽嘴角，算了，该怎么着怎么着吧，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院子里的另一个角落里，胤禔定定看着一直在嗑瓜子看胤祥两个打闹就是不正眼瞧自己的胤礽，心里万分的郁闷。
自两个月前他们打了胜仗归来，胤禔又是赔罪又是求饶又是表白，不管哪一种，胤礽就是不理自己，永远都是轻蔑地一眼瞥过来再冷哼一声就没了下文，连他的房门都进不去更别提是上他的床了。
知道胤禔一直在看自己，胤礽垂下眸子遮住了眼里那抹笑意，心中暗骂一句傻子。
胤禔见胤礽这副模样，心中痒痒，蹭啊蹭就蹭到了他的身边，胤礽也难得的没有推开他。
“保成？”
“小十三也要成亲了。”
“连他和小十都修成正果了，我们什么时候也能……”
胤禔絮絮叨叨地说着，胤礽一眼横过去，终于是慢悠悠地开了口：“我们不是一早就成亲了？”
“是啊……”胤禔点头，片刻之后惊喜地看向胤礽：“你不生我气了？”
胤礽撇嘴：“看你以后表现。”
“我现在就表现给你看！”
胤禔猛地把胤礽打横抱了起来，给胤禛几个丢下句“我们还有事先回去了明日再来道喜”之后抱着直翻白眼的胤礽大步出了院子后门，上马车离开。
胤礽不满抱怨：“你怎么这么猴急？喜酒还没喝呢。”
“喜酒有什么好喝的，十四已经抢先了，不能再让十三也抢在我们之前生娃娃。”胤禔说着捧起胤礽的脸就来了个深吻。
胤礽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就随他去了，眨了眨眼睛，闭上眼开始全心回应。
****
胤祥看着还在迎风晃悠的后院门，忍不住心中鄙视，这俩也太不给面子了……
算了，随他们去吧，其实胤礽走了也好，要不一会没准他又想出什么招来恶整自己呢？
胤祥握拳，今晚的洞房花烛，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给破坏了去。
而胤俄这个时候已经被人背进了洞房，被折腾了一整天，他已然是快散架了，关键是还饿得有够呛。
所以一坐定，胤俄再不顾谁人阻拦，直接掀了盖头把喜娘们一块赶了出去，坐到桌前就开始啃糕点，吃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味开门叫喜娘去给自己弄些酒菜来。
等到胤祥佯装醉酒被人扶进洞房，看到的就是胤俄架着脚，一口酒一口菜正吃得不亦说乎。
下人们见此场景都有些尴尬，胤祥倒是不介意，挥挥手示意众人下去，走过去坐到桌边给自己也斟了杯酒，冲胤俄举杯。
“干嘛？”
“合卺酒啊。”
“滚！”
“那直接洞房吧。”
胤祥勾起嘴角，暧昧一笑，在胤俄没反应过来前用力扛起了他，直接扔上了床。
“你……你别过来。”胤俄咽了咽口水，又往后面缩了缩，那种紧张的感觉突然又冒了出来。
胤祥笑：“十哥你这副模样怎么跟弟弟欺负你似的……”
你本来就是在欺负爷！
当然这话胤俄不好意思说。
“你都嫁给我了，圆房也是迟早的事，你就不要再别扭了～”
“滚！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什么什么目的？爷喜欢你嘛～”
“喜欢个屁！”
“真的喜欢啊～”胤祥已经扑了上去。
胤俄被胤祥一叠声的喜欢弄混了头，反应过来时衣服已经落了地。
“你等……”
“等不了了～”胤祯说了，对付十哥这样的就得用霸王硬上弓这招。
“唔……”
怎么会这样？胤俄看着渐渐模糊的房梁，无语问苍天。
第 38 章
十五年后，金陵，秦淮河。
一叶扁舟随着水波起起伏伏，船里，玄烨枕在福全的大腿上，出神地望着外面星星点点的夜空发呆。
福全举高酒壶，清亮的酒水沿着细长的壶嘴直淌而下，跌落进玄烨嘴里。
福全抚了抚他微醺的脸颊：“你在想什么？”
“上辈子这个时候我们在做什么？”玄烨喃喃问道，仿佛梦呓一般。
福全想了想道：“……在忙着平三藩吧。”
“是啊……”
“你给他们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你真的确定胤禛不会派人来找你？”福全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他们都记起了以前的事情，但是这十几年来对胤禛根深蒂固的可怖印象也同样深深扎根在脑海里，不是一朝一夕能够习惯这身份的调转的。
玄烨对此却有些不以为然：“不用担心，该说的我都说了，他们以后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
乾清宫。
胤禛看着手中厚厚一叠的信纸，无语扶额。
胤禟把手中的参茶放到他面前，好奇问道：“臭小子在信里头写了什么？”
“……你自己看吧。”
胤禟疑惑地接过信，越看越嘴角抽搐，一条一条，从他一岁大开始，他们几个欺负他的恶行全部记录在案，被点名最多的自然是欺负得他最狠的胤礽，其次就是他这个额娘。
胤禟迅速翻阅到最后一张纸，上述：虽然你们这群不孝子对朕不仁，朕却不会对你们不义，过往总总朕一概既往不咎，从今往后，朕所做之事皆不由得你们过问，朕之皇位，让与四阿哥便是。
落款是潇洒的康熙二字。
手中的信纸飘落一地，胤禟惊愕望向胤禛：“这是真的？”
胤禛点头：“他都想起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那次挨板子晕过去之后吧。”
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胤禛原本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去阿哥所慰问一下几个儿子，谁知道福全和玄烨迟迟不出来迎驾，而四阿哥一直顾左右而言其他不停地绕话再配上那满脸的心虚，胤禛当即就猜到这三人有古怪，于是直接去了玄烨卧房，一脚踹开大门，捉奸在床。
胤禛一下气得脸都绿了（这个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当即命人把玄烨和福全拖了出来板子伺候。
这一次连胤禟都不帮他们了，在胤禛的示意下，侍卫们完全放开了手脚，两个人都结结实实地挨了二十大板直接昏死过去，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天才醒过来。
期间胤禛是有后悔过自己下手太重了，忘记了这俩是养尊处优的阿哥而不是那些皮糙肉厚的奴才，被他这么一打竟是差点连命都没了。
也所以在俩人清醒过后，胤禛便放下了架子亲自前去问候，和颜悦色好不亲切，只是玄烨完全不卖他面子对他爱答不理，福全也是支支吾吾不过很明显是跟他有了隔阂，胤禛憋气之下拂袖而去。
再然后，也就是几天前，阿哥所的小太监匆匆来报，说是二阿哥和三阿哥不见了，胤禛大怒，在确认他俩是真的弃宫私逃之后更是恨不得把俩人抓回来吊着打，这次打死了都不心疼。
当然这样的想法在发现这封压在玄烨书房砚台下的信之后彻底宣告破灭。
得，儿子没了，老子回来了，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胤禟伸手点胤禛脑门：“你活该，谁让你打他们的？这下好了，一打把老爷子给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