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现在——汤姆在揉搓之间,浑然不觉手上的力道游移得有些过分了。这会儿那手正不听话地往下滑——而且他觉到下面有什么东西在作出反应。
西弗勒斯明显瑟缩起来,挣脱了汤姆,向外挪动。
“别担心,混小子,不会有下一步。”汤姆用双手在浴缸底下摸索着,顺着水纹抓住那个人靠了上去,冲洗着他身上的泡沫,同时眯缝起红色的双眸,“我知道你现在承受不起这个。难道在你眼里,伟大的黑魔王就这么没有自制力?”
话虽这么说,但是连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得到,顶着自己侧面的某个部位好像又硬了一点,显然那些不经过大脑的细胞全都在猛烈叫嚣着相反的话。
“唔,”汤姆伸出两根手指,轻柔划过西弗勒斯带着细细水珠的温润肩线,扔过一条毛巾,“现在,马上给我出去,不然后果自负。”
他看着西弗勒斯抓起毛巾,胡乱擦了几下,随便披上浴衣就向外面走去,仍然虚晃的脚步匆忙在滑腻的地板上打了好几次趔趄。
汤姆从背后对他施了一个干燥咒,然后又是一个无声的“咒立停”。压住隐隐升起的心疼,强迫自己坐回浴缸里,开始换热水。
没有这个黑魔王修改过的独门混淆咒,那小子怎么可能乖乖听话让他洗澡。汤姆突然阴险地嗤笑起来,放松双腿在宽大的浴缸里打起了波纹:
“小混账,等把你养好了之后,我就要好好吃干抹净的哦。”
没想到两分钟后西弗勒斯又出现在浴室门口。
“我看你用这个比较好。”他扔进来一支管状的小瓶子,冷硬地说,随即尽量快地消失在门背后,
瓶里半流质的清澈液体在浴缸里摇晃。汤姆打开瓶子,一闻气味,这下子眉头皱了起来:
“混账,居然是马郁兰——到时候一定要让他做迷迭香的。”
☆、新配方
好久没回到咖啡馆喝杯蓝山了——坐在山猫咖啡馆一楼的大厅里,汤姆?设计师?上班族?里德尔等着自己的咖啡,环顾着周围仅有的两个顾客结账离开,暗暗发出一声无聊的感慨。
这种早出晚归的日子,预计不久可以告一段落了吧。汤姆在心里估算着别墅的工程进度。
“今天回来得真早。”玛莲端过来两杯咖啡,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然后打断了汤姆的盘算。
“第一阶段快完了,那房子基本上可以住人。”汤姆拢过杯子,“下一阶段是把别墅正式变成博物馆,不过下个月凯文要去一趟美国,这又得停下来一段时间。我只能先提出构思,然后还得等他回来再拍板。”
“那么,除了工资,凯文没有给古柏商店增加一些收藏品?”
“凯文那儿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汤姆把自己放松靠在椅背上,不屑地说,“连那个小镇也是,最多只有几个古代陶罐。”
“我知道凯文有条不值钱的项链。”
“玛丽?苏的项链?她没有还给凯文。”纳吉尼插了一句话,同时电脑里传来一种没听过的音乐。
“凯文一定会把那个项链要回来,因为那是他祖母留下的。”玛莲喝着自己的咖啡,“纳吉尼,可是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
“报纸上说的。”纳吉尼头也没抬,“玛丽在逛街的时候被拍到了。”
“又是街头小报,你能不能看点别的?”汤姆摇头,“你在玩什么,纳吉尼?”
“三国志。前几天从对面街上的那个中国人手里打牌赢来的。”玛莲抿了抿嘴。
“看来她的牌技还没有退步。”汤姆意味深长地看向玛莲:“她擅长各种游戏,在她还是条蛇的时候。我常常让她和食死徒打牌,总是替我赢钱。我敢说他们绝对没有让着她。”
“但是你还欠我好几个人当午饭,尤其是西弗勒斯。你答应过战斗结束以后把他给我的。”纳吉尼脱口而出,玛莲和汤姆一起皱起了眉头。
“哦,蠢蛇。”玛莲低低地嘀咕了一句。
“嗨,别提那个。我才不想吃了他,他那么瘦,口感一定不好。”纳吉尼的眼睛根本没有离开电脑显示屏的意思,无视汤姆快要爆发的脸色,“不过我知道你舍不得。我看今天还是别让你的小情人等急了,魔王先生。”
“什么?”汤姆凑了过去,迷惑地看着显示器上那些奇奇怪怪的人物和物品,“我打赌你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纳吉尼。”
“是么?我当然知道。我可以让全曼彻斯特都知道前黑魔王和魔药大师的地下恋情,或者我可以去和约翰?怀斯曼说,让玛丽?苏和那个艾兰——哦,那个艾兰姓什么来着?——继续拍《Once in a lifetime》的续集。”
喝完了咖啡的汤姆实在没有心情再和纳吉尼进行这样的扯淡谈话。他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地走出大门,沿着贫民区七拐八弯的小路挪回到蜘蛛尾巷。
这条路现在已经变得冷冷清清,除了年久失修的昏暗路灯之外,大部分房子里都不再透出灯光。现在的时间其实并不算太晚,以前在这个时段,还会有不少邻居来到河边的空地上散步。但是如今,小巷里基本上见不到一个人了。汤姆走过一座亮着灯的房屋的时候,不出意外地听到了里面收拾东西的声音。
不知为什么,汤姆觉得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无聊之极。他索性慢慢地走路,好不容易拖拖拉拉地走到最后一幢房子跟前,抬头一看,连卧室的灯也是关着的。
“今天睡得真早,哼。”
其实他从来没有见过这座房子的大门钥匙到底长得什么样,也懒得用咒语开门,于是他想也没想就直接幻影移形到了楼上的浴室。望着孤孤单单竖立在墙边,生了锈的淋浴龙头,汤姆撇了撇嘴,抽出魔杖变了一个浴缸出来——为了决定浴缸的颜色是白色、灰色、褐色还是黑色,他足足在那里嘶嘶着咒语变换了十分钟,最后决定还是用最无趣的白色就好。
等到他舒舒服服地泡完了澡,把浴室恢复原样,趿着拖鞋走进卧室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不对。
“咦,人呢?”
摸到床上的汤姆,习惯性地伸出手臂准备拖过人形抱枕,猛然发觉身边没人。开灯一看,卧室的床居然是空的。
“上哪儿去了——西弗勒斯?”汤姆开始喊。
没人答应。
“弗洛拉?”
也没人答应——好吧好吧,从几周以前开始,他已经把弗洛拉?德里克赶回咖啡馆去了,至少是晚上时间。
汤姆只好自己四处找找,卧室里没人。书房也没有,浴室——还是算了。
难道是在地窖?西弗勒斯在地窖里做什么,不是不许他炼制魔药的吗,胆敢违抗我的命令?汤姆急速转身向地窖冲下去。
莫非是那天无意中说了一句“要迷迭香”让他听见,于是就赶着去做了——汤姆下楼梯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一点,顿时觉得心里美滋滋的。地窖的门关着,他正要来一个“阿拉霍洞开”,不过想了想,为了不引起魔法波动,还是收起魔杖,伸手轻轻地把那扇门顶开,保持着一条足够窥视的缝隙。
灯光射出门缝的同时,一股烟雾带着药草的气味扑面而来。
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粉紫色烟雾,饱含着优雅的水汽,柔软而细腻地缭绕在空气中。汤姆立刻明白这是一剂新配方,他深吸一口,鼻子开始自动分析这烟雾的气味——有淡薄的香气,但是里面明显不含迷迭香。
失望立刻像脆弱的玻璃那样,在周围的空气中打碎了。
汤姆向里面望去,终于在粉紫色烟雾渐渐稀疏的地窖之中锁定了西弗勒斯:仍然一身黑衣,站在惯常的工作位置,面前的坩埚已经熄火。这时,他正把坩埚里的液体舀出一勺倒进杯子。然后拿起那杯子,仔细地在手里摇荡着,继续对着灯光查看了一会儿,闭上眼睛喝了下去。
接着他放下杯子,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那把椅子正好背对着地窖的入口,所以西弗勒斯没有发现汤姆站在那里——但是汤姆当然明白这是在做什么。
马上给我停下来,带着这么重的内伤还亲自试药,你是疯了还是不想要命了?
汤姆心里有一百张嘴巴大张着,拼命喊着这句话。他应该马上进去抢下坩埚,为了这事狠狠地教训西弗勒斯一顿,把他扔到床上去并且赠送一个石化咒,最后还要一整年时间都禁止他再碰坩埚。然而,汤姆的身体却像是被谁给定住了一样,因为他的大脑已经让某些并不遥远的记忆塞满了。
“去,”红色的眼眸带着玩味的目光,厌恶地看看地下囚室里那些目光呆滞,半死不活的所谓宾客,然后转向随侍身旁的黑眸男子,“三天之内,给我弄一剂魔药,要能让他们一到半夜就全身发痒,好教这里晚上不至于太安静。”
“是,我的主人。”黑眸男子面无表情地退了下去。
过了几天——
“你还是来迟了,我的魔药大师。”蛇脸男人冷酷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响起,撞在冰冷的四壁上尖锐地反弹着。把玩欣赏着手中那瓶颜色奇怪的药水,红眸里渐渐透出邪恶的神采。
“属下无能,甘愿受罚。”挨了一场钻心剜骨还能一声不吭的清瘦男子从地板上爬起来,黑色的双眸里无论何时都看不出任何表情。
“哦,哦,亲爱的西弗勒斯,没有那么严重。”蛇脸男走下宝座,脚步轻捷,伸手环上黑眸男人的肩膀,拖着他就往地牢走,全然无视其它某些下属——最典型的当属贝拉特里克斯——眼里冒火的嫉妒,“好啦,让我们一起去测试下这剂新药的效果如何?”
这种戏码在他们之间,几乎已经成为习惯。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为了折磨犯错的属下和凤凰社的犯人,他曾经命令西弗勒斯配制过上百种强刺激性但不会致命的魔药,不过这其中有不少魔药的毒性都接近致死剂量,难道——
他当然听说过,很多人都这么说,只要不是致命毒药,不管是什么,西弗勒斯都会坚持亲自尝试,只是汤姆从来就没把那话当真过——汤姆突然不敢再想下去了。他仿佛一下子明白,为什么他完全信任的魔药,只有一个来源——只能是出自对面那双瘦长而多骨的手。
汤姆当然知道自己所要求的那些刺激性魔药根本都非必要,全是他为了看见别人更加受罪,一时兴起头脑发热想出来取乐的馊主意,而且每次都是花样翻新。韦斯莱双胞胎的“逃课糖”之类小发明哪能跟他的怪异念头相比——无论什么时候,汤姆对折磨人总是有着超群的天赋,而那其中当然包括西弗勒斯。
汤姆自己的魔药也曾经是霍格沃茨的头名,所以每次需要那种完全用来折腾人的魔药的时候,他经常故意只给西弗勒斯很短期限,因为他知道一种新配方在这样的期限里很难被设计出来,并且西弗勒斯还要同时为食死徒和凤凰社配制常规药品——这样就有理由在他迟交东西的时候多加上几个钻心剜骨,然后却又情不自禁地抓着他去地牢的密室测试药品,如果不成功就要继续受罚——但是汤姆渐渐发现根本不需要再做测试,因为每一次效果都是绝对的完美。
事实上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另外一个秘密。每一次所谓的“测试药水”时间,黑魔王递过来的酒里面,都会有止痛魔药。然后,汤姆总是拉着西弗勒斯半躺在自己身边,在那堵加了单向透视咒的墙壁后面,解开他的衣服,细长的手指轻轻滑过一道道伤口,小声地念着治疗咒。
要不然,西弗勒斯的皮肤现在还能保持这个状态?
这样的游戏是不是非常无聊?连汤姆自己都觉得——但他永远不会承认的是,折磨西弗勒斯的快感就是比折磨别人多一些,尤其是当他想到该死的黄金男孩一家的时候。
可惜你不知道,西弗勒斯,你不知道你要杀掉我有多么容易。你只消给我一瓶样子不错的毒药说是补品,我就会毫无防备地喝下去吧?
“西——西弗勒斯!”
背对着自己的男人依旧毫无反应。过了好半天,汤姆才发现自己刚才只是在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而他到现在还保持着最后一个字的口型。
消瘦的黑色身影终于缓缓站起,把那个用过的杯子丢进水槽。
工作台整理完毕,西弗勒斯扶着桌子,慢慢地转过身,一眼看见汤姆一动不动地倚靠在门框边上,眼睛无神地望着自己。顿时,深邃的黑眸里迅速闪过惊讶和慌张,那表情分明像个做错了事被逮到的小孩子。不过很快,那种“完蛋了”的神情消失了,作为替代,一丝疲惫的微笑从苍白之极的嘴角边泛发出来:
“我成功了,汤姆。”
☆、庆功宴
今天晚上,蜘蛛尾巷的气氛不同寻常地热闹。狭窄的客厅被施了空间扩大咒,整个天花板看上去是一个高大的穹顶,四周带有卷曲的波浪形纹饰,一个巨大的,镶满宝石的宫廷式枝形吊灯从上面挂了下来,几十支魔法蜡烛把宴会厅照耀得光彩四射。为了配合气氛,那张破烂的老旧餐桌变成了气派的古罗马式大理石长桌,椅子当然也要配套,全都是柔软的,带有圆形扶手的毛皮卧榻。两只家养小精灵在客厅和厨房之间来回穿梭着,端上一份又一份巫师世界特色的美味佳肴。
汤姆?里德尔还在向客厅的每个角落挥动魔杖。最近他显然对室内装潢上了瘾,要抓住任何机会进行尝试。
纳西莎?马尔福重新光临蜘蛛尾巷,这对于纳吉尼来说,绝对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为了不在眼孔朝天的马尔福夫人面前丢面子,纳吉尼特意穿上一件墨绿底色,带有条形白色花纹的巫师长袍——这是她花了好大劲,找了一家戏服店定做的——再把魔杖像食死徒那样扣在袖子里。不过接下来,她在饰品盒里翻了半天,唯一可以和这件长袍搭配的,却只有玛丽?苏那个仿版的坠子。
“你不能穿着这个去,”她看了看刚从咖啡馆上来的玛莲的日常工作套装,“去换件风衣,然后的事情交给我。”
“噢,够了!我可不是食死徒。”几分钟后,玛莲看着纳吉尼拿起魔杖,把她的深色卡其风衣变成一件类似款的巫师长袍的时候,瞪直了眼睛抱怨起来,“为了这顿家养小精灵做的晚饭,我们是否还要戴上面具,纳吉尼?”
“那个面具简直难看死了,因为是汤姆设计的。他设计的东西全都很难看,就像黑魔标记。还有,马尔福家的人挑剔得要命,一群蠢货。”纳吉尼拍拍玛莲的背,“很好,今天晚上我们会让他们大吃一惊的。”
效果完全达到。从她们姗姗来迟地进门开始,纳西莎和德拉科就盯紧这两个身材修长,有着不同深浅的金色头发的女巫,吃惊不小。德拉科好不容易才转过脑筋来,告诉母亲,其中一个是咖啡馆的女主人玛莲?杰金斯小姐。当斜倚在卧榻上的西弗勒斯介绍另一个女巫,说“凯瑟琳?纳吉尼公主,那条大蛇”的时候,两个马尔福明显表现出一丝惊恐的神情——纳吉尼立刻就像蛇一样开心地笑起来,认为自己很享受纳西莎的战栗,以前她可没有这种机会。
“干得好。”她听见了汤姆小声的,干巴巴的称赞。
但是今天晚宴的主题明显不是大蛇的故事。最初一瞬间的失态过后,纳西莎和德拉科非常贵族地走了过来,和两个女人分别握了手,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回到西弗勒斯身上,同时还得小心提备着旁边的黑魔王。
西弗勒斯背后出现了一张精致的弧形小桌,上面放着一瓶粉紫色的魔药,瓶口敞开着,同样颜色的烟雾不断从里面细细地升腾上来,形成一小片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