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凡德迟疑了一下:“这是由我的曾祖父制作的魔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尝试使用假连翘作为杖芯,鉴于这种植物过于邪恶的属性,曾祖父本来打算用白桦或者桃花心木制作杖柄,很可惜,无数次的尝试都失败了——最后,他只能选择了接骨木。”
“强强联合的结果是,这根魔杖不接受任何人的支配,绝大多数人握着它连一个简单的缩小咒都无法顺利发出——直到它遇到了你,这么的温顺,这么的乖巧,不可思议!”
他转了转近乎无色的眼珠,“接骨木是世上最稀有的魔杖木材,并且普遍被认为是极为不祥,接骨木魔杖比其他任何魔杖都难以驾驭。它含有强有力的魔法,但是它不屑于被那些不是出类拔萃的人使用,任何杰出的巫师都愿意拥有它。事实上,只有极不寻常的人才会和接骨木完美地配合,在这种罕见的情况下,当这样的搭配发生时,我确信那个被标记的男巫或女巫将有不凡的命运。”
海曼没有出声,神色有些忐忑,想开口又不到怎么开口的样子。
奥利凡德立刻明白了,他放松了神情,努力安抚:“这样一组极端特殊的搭配不一定代表邪恶,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两种材料搭配起来代表意义完全相反的情况——这毕竟是假连翘第一次被尝试制作杖芯,这种植物有特殊的魔力。”
海格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终于不再那么古怪,海曼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心地将魔杖重新包好,拉着哈利结账。
两根魔杖都价值七加隆,奥利凡德还附赠了两句同样的“非凡的组合”。
'正文 霍格沃兹火车'
等待的日子平和安然,即使德思礼一家采取无视到底的战略,两个人做伴也不算太无聊。
哈利把所有的课本都大致翻看了一遍,显得兴致勃勃,将剩下的时间用在了计算时期上。
海曼则静下心来认真研读,魔咒没有人指导无法学习,听海格的话音在麻瓜中又无法随便使用魔法,但是背诵草药和魔药材料却不是什么难事。因为有强烈的被害妄想症,他上辈子精通医术,触类旁通,学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一年级并没有什么高深的知识,大部分书籍都是介绍魔法界概况和历史,内容浅显,却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海曼,你想好给猫头鹰取什么名字了吗?”第二天就要去伦敦火车站了,哈利有点睡不着觉,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搂着弟弟询问。
猫头鹰还要取名字?海曼无趣的波特迷迷糊糊歪了歪头:“你的那只叫什么?”
哈利在黑暗中一指桌子上放着的厚厚魔法史课本,碧眼睛折射出微弱的光芒:“叫海德薇怎么样?我在《魔法史》中看到过这个名字!”
“嗯,很好听。”没办法继续睡觉,海曼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架子上并排挂着的两个猫头鹰笼子,将表情调整成跟哈利一样的兴致勃勃,“那我这只就叫尤里克。”
只是潦草看了一遍书本的哈利明显停顿了一下:“尤里克是谁?”
“一个怪人,喜欢把水母当帽子戴。”海曼重新躺下了,由佩妮姨妈友情提供的被子小得没办法塞进哪怕一个像他们这样瘦小的孩子,只能横着搭在两人肚子上防止受凉,“哈利,该睡觉了,明天我们会很累的。”
“我知道。”他的兄弟小声嘟囔着,“可是我睡不着啊,今天很可能是我们最后一天睡在姨妈家了,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夜晚,难道我们真的要浪费在睡觉上面?”
最后一天?恐怕未必。海曼无声地咧了咧唇角,哪怕房间里的亮度以及哈利糟糕的视力让他看起来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这个笑容依旧只带着最纯粹的喜悦,没有半点冷意。
要不是隔壁街道那个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养猫老太,他这几年何至于把自己伪装成这样一副蠢相。
以前不知道自己哥哥的特殊身份,他还以为遭到监视是死因不明的父母的缘故,现在再想,魔法部高层明知道“伟大”的救世主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却仍然袖手,日后也未必会是他们的依靠。
不过在权力场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海曼也很理解他们的做法,一个人气这么高的救世主就如同海格口中的邓布利多一样,不受控制的权威对魔法部并不是好事,适当的监视也很正常。(大误)
“怎么办怎么办?”找不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弗农姨夫幸灾乐祸拍屁股走了,哈利急得又开始抓他的胳膊,“我可不想再回到姨妈家了!”
海曼看了他一眼:“你想得太远了,如果真的没有办法进站,我们最先该担心的是怎么回到女贞路,金加隆跟英镑可不通用。”
他不说还好,一说哈利明显更加焦虑了,开始在九站台和十站台间来回转圈,黑头发都要炸起来了:“该死,一定是海格忘了告诉我们某一条消息,就像敲左边第三块砖进入对角巷一样。”
海曼低头摆出一副沉思状,“其实,哈利,你看两个站台间正好有四个柱子,也许玄机就在第三个柱子上。”
他有点茫然,既然海格不可能欺骗他们,而“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这个提示又这么明显,事实摆在眼前,并没有这么难想吧?
哈利停下了脚步,往那边看了一眼,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迟疑:“你是说检票口那边的……栏杆?”
海曼一拉他,两个人推着大大的推车朝那边走了过去。快靠近栏杆了,哈利原本就不快的脚步停住了:“都走到这了,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再往前走走。”海曼从后面笑眯眯推了他一把,不过是一步的距离,眼前的人连带海德薇鸟笼和巨大的行李已经凭空消失。
真的管用?海曼在原地停顿了一下,左右看了看见来来往往的人没有注意到这边,才往前踏了一步。在回过头时他的眼角余光扫到了一大片惹眼的红头发。
哈利已经在破旧的火车旁等着他了,右手高高扬起指着头上的站牌:“海曼,你说得真对,我们真的找到了车站!”
“嗯,这样就很好。”海曼口中应和着,目光在车厢中逡巡,高兴中夹杂着一点焦虑,“快一点,哈利,我们快要没座位了。”
兄弟俩推着推车费了很大劲才在靠近车尾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空的隔间,不过行李太重了,根本没有办法把行李挪到踏板上。直到有两个红头发的男孩子经过,好心地帮忙,和四个人的力才搬了上去。
哈利气喘吁吁,额头上的汗水浸湿了头发,粘粘的贴在额头上很不舒服,他想要挪开,刚动了动手指就被海曼扫了一眼。
对方冲他眨了眨眼,哈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把手放了下来。今早出发的时候海曼特意把他的额头用头发遮起来了,还特意告诫他不要随便露出来,会让别人以为他在随意出风头。
哈利不觉得让人知道他是救世主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并且说实话,对于一个十一年中只与弟弟相依为命的缺爱孩子来说,有人关注的感觉确实很不错。
不过既然海曼说过高的起点对于他的人际关系不利,哈利想了想似乎也很有道理,而且他也觉得那些巫师的关注太热切了一点,就乖乖听话了。
“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忙。”海曼收回目光,冲两个孪生兄弟道谢。
“嘿,没有什么,你们是一年级新生?交个朋友怎么样,我是乔治——”其中一个说。
“我才是乔治,他是弗雷德——”另一个说。
“不管怎么说,还是非常感谢你们。”海曼眯着眼睛笑了,接过兄弟俩递来的两块糖果,捏在手里却没有打开。
乔治和弗雷德似乎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直直盯着他们没有出声,似乎在等待他们吃下糖果,直到下面传来一个女人的招呼声,才磨磨蹭蹭离开。
海曼站在过道上看着他们走远,低下头剥开糖纸看了看内容物:“巫师的恶作剧糖果看起来跟普通的糖果没有什么区别。”
哈利很有几分惊讶:“这是恶作剧糖果?你怎么知道的?”
“哈利,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试试。”海曼把糖递给他,往对面的位子上一坐,靠着椅背揉了揉眼睛,“我太困了,恐怕要打个盹。”
哈利想起自己今天五点多就拉着弟弟起来了,心中愧疚,急忙点头:“好的,你放心睡,到了地方我叫你。”
“看好行李,去厕所前先叫醒我。”海曼冲他示意了一下,闭上眼很快进入了浅睡眠状态。
这具身体在他刚穿来的时候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后来莫名其妙向他前世的体制靠齐,难以支撑长时间的不眠。
海曼当然可以通过特殊手段让自己连续一个月精神奕奕,就像他上辈子一直在做的那样,但是目前显然没有必要,他也没有必要跟自己的健康过不去。
由于并没有睡觉时需要周围极度安静的习惯,海曼睡得很沉,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上辈子所有的人都上来走了一个过场,虽然人脸都是迷迷糊糊的,只凭借身形他也知道是谁。
直到被哈利拍着肩膀叫醒吃午饭,他睁开眼,目光清冷地一扫车厢,冲自家哥哥示意:“没有人过来吗?”
哈利的表情一直不太自然,闻言脸颊明显变红了,说话也支支吾吾的:“嗯……没有……也许空车厢足够多……”
这种态度就是不打自招,海曼往桌子上看了一眼,上面堆满了买来的食物,红头发双胞胎给的两颗糖却只剩了一颗。他别有深意地打量了一下坐立不安的兄弟,站起身看了看隔间门,显然是可以反锁的。
“我吃了一颗,舌头发胀把口腔都塞满了,拖出来一大截……样子太,太傻了,我害怕让人看到,就……”哈利抓了抓头发。
永远的好奇心过盛以及冲动鲁莽不顾后果,在一腔热情的驱使下可以做出任何胆大包天的事情,何况只是一颗糖果。
海曼早就有心理准备,因此并不觉得意外,他也不觉得有多么好笑,不过脸上仍然带着揶揄忍笑的神情,直到看得哈利很不好意思后才宣布开始进餐。
吃完南瓜馅饼,开始解决各种各样的零食。哈利有些惊喜地在巧克力蛙的包装中拿出了一张卡片:“看,海曼!这张卡片上有关于邓布利多的介绍和照片,还记得海格说过的话吗,他是霍格沃兹的校长!”
海曼把嘴巴里的甘草魔棒咽下去,用手帕擦干净手才接过来,将上面的文字看了一遍,目光在“击败黑巫师格林德沃”上停顿了一下。
把卡片一翻,照片上的老校长冲他笑了笑,目光深邃,面容祥和,符合所有人关于一名德高望重的教育家的设想。海曼眯了眯眼:“哈利,魔法界的照片好像会动。”
哈利正在拆另一包巧克力蛙,闻言动作加快了一分:“好像每一包都有一张卡片,这一包是莫佳娜……真的会动,她冲我挥手了!”
哈利看起来对巧克力蛙不怎么感兴趣,对里面的卡片内容却很好奇,把每一包都拆开了,得到了一共七张卡。
海曼抓住尝了一只,剩下五只巧克力蛙在桌子上蹦跳了一会儿就不动弹了,哈利看完卡片才想起来一一把它们吃掉。
“我们再吃什么?比比多味豆怎么样?”意外看到了会动的照片,哈利摆弄着满桌子的零食,显然在期待另一个惊喜。
海曼点头,随手拆开了一包,抓了几颗,把剩下的塞在了哈利手里。
叫多味豆显然是有原因的,俩人吃到了各种各样的古怪味道,相互交换着心得,直到外面有人敲隔间的门。
哈利正因为胡椒口味的多味豆趴在桌子上打喷嚏,海曼起身打开了门。一个圆脸的男孩站在门口询问有没有看到一只蟾蜍。
海曼环视了一圈车厢,摇了摇头,哈利的喷嚏声还没有停,男孩的哭泣声却比他的声音更大:“我又把它弄丢了,它总是想从我的身边跑掉!”
哈利艰难地抬了抬头,想说话,客观条件却不允许。海曼笑了笑:“没有关系,我记得书上说魔法界宠物跟主人有契约联系,它不可能离开你太远。”
男孩的哭声停顿了一下,改成了抽噎:“真的吗?那太好了,我总是弄丢它,已经好多次了!”
“你可以放心回到包厢等待,它肯定会回去找你的。”
直到海曼打发走他,哈利的喷嚏声才终于止住,他的鼻头通红,眼眶也红了一圈,愤愤不平:“太可怕了,我以后再也不吃这种东西了!”
“都告诉过你要小口尝尝味道了。”海曼抬手帮他理顺越发凌乱的头发,“喝点水休息一下,刚刚我看到一个女孩子已经穿着巫师袍了,也许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先换上衣服。”
根据哈利的尺寸做出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稍大了一点,不过不是很明显,海曼将两人的领口和袖口整理好,拉着他的手重新回到座位上。
“旅途很平静,我觉得没有人打扰的感觉很不错。”海曼将头枕到他有些硌人的瘦弱肩膀上,“只是希望哥哥你不要觉得无聊。”
海曼很少这样叫他,哈利红了脸:“没什么无聊的,我自己看看书,上次看得太不认真了,再看一遍感觉也很不错,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两个人相视一笑。
'正文 霍格沃兹分院'
作为全体新生的引路人,海格的大个子充分体现了优势,没有一个小巫师掉队,周围全都是嘈杂的说话声,人挨着人也很挤,道路更是不平坦,哈利从后面拉住了海曼的手。
坐在黑湖的小船上,波特兄弟中的哥哥悄悄捅了捅弟弟一指旁边并排的那只船:“看,海曼,那个金色头发的,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跟达利很像的家伙。”
“你的声音太高了。”虽然被指摘的人不可能听到,但是跟他们同船的那个圆脸男孩儿和棕色头发的女孩儿很可能听得一清二楚,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海曼捏了捏他的掌心。
哈利撇了撇嘴:“我只是在说实话,他确实……”
海曼先一步打断了哥哥的话,这样无礼的动作他还是第一次做:“还记得海格说过的分院的事情吗?”
虽然当时很是担心,但是事后完全忘到了脑后去,哈利一听一下子就担心了:“对,你不说我都忘了,海格说过的,关于分院……”
他的话再次被打断了,那个棕头发的女孩子立刻接口:“你们俩知不知道自己会被分到哪个学院我已经到处打听过了,我希望能分到格兰芬多,都说那是最好的,我听说,邓布利多自己就是从那里毕业的,不过我想拉文克劳也不算太坏。”
圆脸的男孩儿摇了摇头:“我的父母都是格兰芬多,我奶奶也说我一定会去格兰芬多,但是我觉得我会去赫奇帕奇,只有那里才会收我这样的笨蛋!”
哈利脸上立刻浮现出同病相怜的表情,他想到了海格关于赫奇帕奇的评价:“我觉得我也会去赫奇帕奇,海曼这么聪明,一定会去最好的格兰芬多。”
“可是《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中说,四个学院没有高低优劣之分,它们都是平等的。”海曼不知道是恰好自己旁边的两个人是倾向格兰芬多派的,还是整个魔法界的风向都是如此。如果是后者,那么就很有意思了。
“平等?”哈利极小声地重复了一遍,“记得海格说过的话吗,斯莱特林都是坏蛋!”
对于另外三个人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海曼笑了笑,很有抬手搓揉哈利头发的冲动。十一二岁的年龄,处在人生可塑性最强的时期,拥有最黑白分明的是非观,怀抱着最光明正义的梦想,璞玉一般纯然美好,哪怕天真不成熟了一些,也自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