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这也就是说！
“请问…”高杉紧握住双手，拿出了毕生的勇气，“您和清夜是…”
“高杉？”
第三个声音插了进来，贺朱焰和高杉转头看去，门口站着的人不是许毅是谁。
“清夜，很久不见。”高杉转向门口行了个屈首礼。
这时，贺朱焰看到了高杉的另一面，全然是许毅的翻版，冷硬刻板的表情和许毅如出一辙。他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那个和他温言以对的人是谁呀？
“你好。”许毅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高杉身前的围裙上，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到别人家拜访还系着围裙，随后他看到了桌上的三明治，隐约明白了。但是，高杉组的继承人会改行做厨师？
贺朱焰被这两人弄得不知如何反应，他们真的是兄弟？哪有兄弟比路上的阿甲阿乙还要生疏的。
“今天正巧在路上遇上了高杉先生……”
随后，贺朱焰向许毅简单说了下今天的事，不过把‘吻错人’的那一段给修改了一下。许毅好像对高杉来香港以及如何找到这里的事并不敢兴趣，只是出于礼貌才耐着性子把贺朱焰的话听完。最后对高杉说了一句‘希望你在香港度过愉快的时间’就上楼拿换洗的衣服，这才是他回来的目的。
“又要出去吗？今天不回来了？”贺朱焰拉住准备离开的情人。
许毅‘嗯’了一声甩开他的手，又向高杉点了点头便走出门去。
“清夜。”高杉叫住兄长，“稍后一起吃顿饭好吗？”
许毅回过头看着面前的人，这个听说是他弟弟的人，感觉像是在照镜子似的。他们虽不是孪生子，但却比孪生子更为相像，很奇特的现象。视线从高杉移到贺朱焰，又从贺朱焰移回来，最后点头，“你约时间。”
看着离去的情人，贺朱焰眯起了细眼，笑得别有深意。
“贺先生…”高杉取下围裙，继续刚才的话，“朱焰，请告诉我，你和清夜是…恋人吗？”
对方对自己的称呼让贺朱焰愣了下，随即点头，“好像是的，至少我以为是。”
高杉皱了眉，这是什么答案？
“我想知道…嗯…我有还有机会吗，是否还有机会成为你的恋人？”
贺朱焰腿一伸滑下了沙发，不会吧———？！
敛去最初的羞涩，高杉组的继承人对于想要的东西，也是很直接很强硬的。
许毅拿了衣物并没有立刻回到艾家的住所，只是驾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驶。看着车窗外的路人车辆，他的眼前飘过的却是别的画面，很多很多又乱又杂的画面，视线被占据的结果是撞上了别的车，发生了一起小车祸。
贺朱焰赶到医院时已经散了三魂七魄，看到包扎好头部的情人走出来才把魂魄重新凝聚在一起。
“以后不准开车了！”
贺大少恶狠狠地把情人拖回家，以后的一段时间亲自负责接送他。
而在这期间，高杉清俊几乎日日前来拜访，贺朱焰就留在家里一边指挥红帮一边招待客人。许毅早出晚归，倒没再和高杉撞见过，也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许先生向来对事不关己的事视而不见。
这天晚上，很久没吃法国菜的艾少爷跟着许毅上门来讨吃的，进门见到高杉当场惊掉了下巴。许毅？！看了看身边的属下，下巴又掉一次，两个许毅？！
“原来是高杉先生，幸会幸会。”
听贺朱焰介绍了高杉先生的身份以后，艾九心头犯起嘀咕。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许毅有一个亲弟弟，而且两人还长得这样相像，不熟识的人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艾先生，清夜，请入座用餐吧。”
高杉清俊俨然一副贤惠‘女主人’的派头又让艾九吃了一惊，“火哥儿你刚才说什么？这些菜是高杉先生做的？”
高杉不好意思地叠了叠手边的围裙，“下午时候听朱焰说艾先生喜欢吃法国菜，我恰好会一些，这就献丑了。”
“太难想象了，今天一定要好好尝一尝高杉先生的手艺！”艾九看着默不作声的许毅，觉得有些尴尬，“许毅也快吃吧，刚刚回来时我都听见你肚子里在叫了。”
贺朱焰忙为情人盛了碗玉米浓汤，“他就是这样的，要等到把自己饿死了才知道吃一点。”当然，盛了这一碗他还不忘也给高杉来一碗，一视同仁。
“谢谢朱焰。”高杉也把香煎鹅肝夹给贺大少，而对着艾九和许毅只是说了声‘请用’。
刚认识的朋友就进厨房帮忙招待客人，这是种什么朋友啊？艾九把面前相似的两张脸看了又看，最后狠狠瞪了贺朱焰一眼。这贺狐狸是想玩儿劈腿？
‘火哥儿，如果想看许毅为你争风吃醋，我劝你免了，小心玩出火。’临走时艾九扔了这么一句话。
贺朱焰笑了笑，并没有否认。
“今天也打扰了，再见。”高杉垂首告别。
“需要我送你吗？”贺朱焰问。
高杉见他嘴角还有食物的残渣，连忙掏出一张手帕为他擦去。看着这张白手帕，贺朱焰愣了下，想偏开头但忍住了，任高杉帮他擦干净嘴巴。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沙发里闭目养神的许毅，而后高杉笑了笑，“不用了，我有开车来。”末了又补充一句，“明天见。”
“明天见。”
送走客人后，贺朱焰来到情人身边像往常一样将他搂进怀里，“今天很累？”
许毅蓦地睁开眼，一双黑眸又亮又利，吓得贺大少赶紧把头后仰。
“你明天要给我办的事，还记得？”
贺大少忙点头，“记得，记得。”
许毅不再说什么，起身上楼准备休息，他是很累。
贺朱焰在身后看着他，手指轻轻划过眼帘。宝贝，你会不会吃醋呢？
第46章 致命一击
吃醋？许毅大概要先去字典里查一查这词儿的意思，不管是中文的还是日文的。
对象是麻木无感的许先生，高杉的出现似乎影响不了贺朱焰和他之间的感情，如果他们有感情可言的话。而后发生的这件事，才是对许毅的致命打击。
艾九作为买方，贺朱焰作为中介，另一方作为卖方，三方本是诚心诚意地做买卖，却因沟通不良造成了很大的误会。艾九指责对方临卖哄抬价格，卖方指责他临买打压价钱，货已在运途中，要退货已经不可能。偏偏这买卖双方都是脾气火爆的主，没等到贺朱焰前来商量可行的办法就已经火拼起来。无辜的贺大少刚下车就被卷入其中。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帮菲律宾的混蛋不懂是不是！”贺大少边躲边骂，活该他不带枪，这下身上没护身的家伙危险了。
“火哥儿，过来！”艾九在不远处喊着。
贺朱焰趁着火力的空档，几个滚身来到艾九和许毅身边，“艾少爷，麻烦你告诉我，你怎么惹他们了？”对方居然出动了这么强的火力，艾少爷就是有这种本事。
艾九破口大骂，“妈的挨操的！还说什么诚心做生意，你看他们这架势，分明一开始就像做掉我！”
“少爷，当心！”许毅忙压下艾九的脑袋躲过两枪。
下一秒贺大少和艾少爷同时叫起来，“哇啊——！”死了死了，要死了！
一支足以炸飞卡车的火箭筒此时正对着三人，只见那人吐掉嘴里的牙签，冲三人露出白白的牙齿，然后……
没有任何迟疑，没有任何思考，许毅的身体打开了自动档将贺朱焰扑飞出去，压在身下遮挡住所有的弹片。
约有一分钟后枪炮声停止，许毅被贺朱焰扶起身来，然后他看到了昏死在地上的艾九。
“少…少爷。”许毅的瞳孔缩了一下，接着发疯似的扑爬过去跪在艾九面前，伸出手却不敢去触碰，“少爷…”
他做了什么，他刚才做了什么，他把少爷丢下了，他护卫的是另一个人。他做了什么，他居然没有去保护少爷，他的这双手居然选择的是另一个人，居然…
“别这样，阿九他没事，他只是昏过去了！”贺朱焰用力拍打他的脸，可是半天过去他还是没有感觉，只是一脸呆滞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紧要关头，艾九的属下祈山撞开了那个人，炮弹的气流刮过了艾九耳边才致使他昏了过去。
“许毅别这样，阿九真的还活着，我们这就去医院！”
车已行驶了十多分钟，许毅仍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不管身边的人怎样拍打呼喊他都毫无所觉。
贺朱焰强行掰过他的脸，“你看着我！看着我说，艾九他还活着，也没缺胳膊断腿，顶多刮了点皮！你再看看你自己，现在受伤最重的是你！”这个痛觉迟钝的蠢家伙，背上钉了两个弹片他也没感觉吗！
久久过去，许毅的眼珠终于转动了一下。对，是这个男人，是这个男人害了他的少爷！
“你不心疼我还…”贺朱焰的话登时卡在了喉咙。
这目光，像是要掐死他一般。
年幼时，贺朱焰以为他最受不了的是连日连夜的毒打，常人尚且难以忍受，痛觉异常的他更是觉得一天死过去好几次，所以他拼了命将自己练就成‘火狐’，让这世上没有人再敢碰他一下。
涉世后，贺朱焰以为他最受不了的是孤单、寂寞，所以他选择结束杀手生涯，因为一个杀手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忍受孤寂，而贺大少向往的是众美环绕纸醉金迷。
遇上一个叫许毅的人以后，贺朱焰最爱追逐他那双眼睛，却又最怕对上他的眼睛。厌恶、嫌弃，贺朱焰担心从他眼睛里看到这些。尽管一早就想把他拖到床上强要了，可贺朱焰不敢，只能在旁耍宝似的逗逗惹惹。
如果不是卓夜旭制造的意外，他想到今天他也不敢真正去占有许毅。那不是别人那是他的许毅啊！他可以在脑中想象把人强 奸了又强 奸，但怎么可能真的去做，他不敢想象被许毅恨着是怎样一种‘疼痛’。
与许毅一次次的交易，除了眷恋他的身体，更是为了平息他的怨恨。只要他让贺朱焰去做的，贺朱焰万死不辞。要说他们之间谁是赢家，表面看来是贺朱焰吗，其实从来不是。
而现在，贺朱焰最受不了的是许毅的这种目光。明明前一刻他的情人还用身体为遮枪挡弹，明明在这以前他的情人看他的眼神还是那样温温融融的。在他习惯了那温温融融，在他接受了他的情人愿意用命来庇护他的事实之后，竟然又用这种恨不得他死的目光来看他。
“许毅，别这么看我…”贺朱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用力将许毅的脸按进怀里，不让自己看到他的眼睛。
许毅在他怀里微微挣扎了一下就再也不动，等到了医院贺朱焰才发现怀里的人早已昏厥过去。
医院，艾九的病房。
病房内，醒来的艾少爷一边喝汤一边哼哼唧唧地叫耳朵疼。病房外，一脸纸色的许毅怯怯地在门口张望，却不敢走进去一步。
与此同时，贺朱焰正在诊疗室外和许毅的主治医生谈话，医生说许毅的情况有些奇怪。
“脑波测试显示病人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但病人醒来后据观察又并无异常。贺先生也看到了，许先生状况很良好。”
贺朱焰点头，堂堂的许主事怎么可能被一场枪击就吓得精神失常了，恐怕是因为…
“许先生的外伤最少要留院两个礼拜，在此期间我们会密切注意他的情况。”
“有劳了。”他现在担心的是许毅根本不愿留在医院休养。
事后，在贺朱焰的授意下，艾九对许毅劝慰了很久，说了一大通让属下不必自责不必内疚的话。贺朱焰以为情人把少爷的话听进了耳里，至少他的情绪已不像最初那么激烈。
而随后几天许毅也表现得很正常，艾九受伤的事他似乎已没放在心上，安安静静地在医院待了一个礼拜以后回到他与贺朱焰同居的家。贺朱焰又抛开了红帮的事，在家时刻守着情人，生怕他不好生用药吃饭。
“不行，这药一定要用，不然以后会留下疤。”贺朱焰一边哄着一边把许毅压下去，说什么也要把药膏涂抹在他背部的伤处，“原本美美的一身，现在好了，到处都是痕迹。”
其实许毅身上的疤痕并不多，从前留下的已经淡得快看不见。只是贺大少见不得他的情人有伤痕，哪怕一处也不行。
听到这种类似嫌弃的抱怨，许毅蓦地转过头来盯住他。
“疼？”贺朱焰以为自己弄疼了他。
许毅看了他两秒，重新把脸扑在枕上，摇头。
上完了药，贺大少的手慢慢摸到了下面，“宝贝，你受伤的这两个礼拜，我们可都闲着，现在可以吗？”
许毅点头，微微弓起臀分开双腿，他也早就想要了。
贺朱焰欢喜地在情人可爱的屁股上亲了两口，“我来就行，你别动，要不会弄裂了伤口。”
身后的人覆盖上来插入身体的时候，许毅忘情地叫出声来。贺朱焰怕牵扯了他背上的伤，刚开始动作很轻缓，随后接收到情人‘欲求不满’的信号立刻奋力驰骋…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正常得让贺朱焰以为他们又回到了那一段美好的时光，美好得让贺大少以为他可以和他的许毅开一个玩笑。
当高杉扑上来吻住他时，贺朱焰是想拒绝的，可是这样一张脸他好像拒绝不了。何况只是一个吻，对于贺大少来说就像喝杯咖啡，没什么大不了的。喝咖啡而已，绝对不会上升到他背叛情人的层面上来。
当许毅走进来时，贺朱焰是想推开高杉的，可是他坏心眼一起只当没发现情人，继续任由高杉拥吻他。其实不能怪贺朱焰，毕竟许毅从来都不在乎他和别人有什么关系，从来都没有表示他在乎过。
毒瘾很久没有发作过，不知怎么这天下午许毅又感到不适，趁休息的空档开车回来，却没想到贺朱焰已把怀抱给了别人。
看着粘在一起的两人，许毅的脑袋有些发懵，闭眼再睁开，还是同样的画面。他没有打扰两人，默默转身又按原路退出去。
“对不起！”等到贺朱焰推开新欢奔出去找旧爱时，他的旧爱已没了踪影。
也许贺朱焰还不够了解许毅。情敌，吃醋，这些属于他的许毅吗？在许毅简单直白的感情世界里，不存在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根本不存在。
第47章 吸毒者的仇恨
许毅不知道他是怎么开的车，也不知道他到了哪里。他只知道拿了东西以后他就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寻找，最后来了这么一个地方。
抬起头来扫了一眼四周，好像是酒店。来这儿也好，除了酒店他也没别的地方去了，艾家大宅是不能回去的，他独居的公寓早就没请钟点工去打扫了，除了酒店他无处可去。
身体哆嗦得越来越厉害，胸腔里的心脏和肚子里的肠子也跟着一块儿抖啊抖啊，抖得许毅拿不住手里的东西。
这东西要怎么用呢？不，不能用，忍忍，忍忍就过去…
“啊———”痛苦的人再也忍不住扑倒在床上嘶喊出来，整个人和床单拧在一起，很快从床上滚到地下，撞到了咖啡桌打碎了桌上的杯壶，翻滚挣扎的身体来回碾过碎片，他却没有任何感觉。
那种蛇虫鼠蚁钻爬的感觉又来了，他受不了了…
目光重新回到那一包东西，里面有几支小小的注射器，和几袋小小的白粉包。捡过一个碎片在手臂上划了一道深痕，借助疼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拿起这些东西学着别人兑调、装管、注射，操作很简单，连几岁的孩子都会。
这东西有用吗？许毅可能并不清楚自己到底犯了哪种‘毒瘾’。
“啊…”对于从未吸食过这种东西的人，第一次注射如果过量很可能就会要了命，而且第一次也不会有很好受的感觉。这不，五分钟以后，注射了‘白色天使’的人再次缩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欧俊杰说，许毅的神经脆弱得像个孩子。医生说，病人的精神情况有问题。可是许毅永远给人的印象都是那么‘许毅’，脆弱，没人会把这样的词和他联系在一起，包括他自己。
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一直以来有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维持他的坚毅韧强，而今这个东西轰然倒塌，所以就连一点点难受，他也熬不过去。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谁把他变成了这样…
“唔…啊——”
痛苦扭曲的人想起了，想起了…
【你的第一个男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