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八……”秦广无力地抚了下额头,倒是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放缓了方才竖起的眉梢:“陛下,我只想说,若是您的妃嫔,我无缘置咀,请您自行决断。”
见爱人神色稍霁,亚伦文这才放下心来,用打量喽蚁的眼神扫了贝拉一眼,暂时先放开了秦广,懒洋洋地抬起了手……
贝拉一见他的动作就知道不好,先行决断,就近逮了口轮回井就跳了下去。
秦广吃了一惊,待要拦时已然不及。他腾地一声从案前站了起来,对那两个鬼差斥责道:“无能之辈!居然让亡魂自行脱逃,要尔等何用?”
两个鬼差赶紧跪倒,半晌不敢抬头,悟空瞟了一眼贝拉刚刚跳进的轮回井中:“啧啧,不好,不好,又投了人胎~而且尚未饮孟婆茶……秦广,只怕这女子生了下来还要为恶!我去寻了那婴儿,一拳打杀,你意下如何?”
“用不着!”亚伦文眯着眼睛,双眼泛起神光向上看了很久,忽然露出了一个诡秘的微笑,“啊……没事,她绝对会后悔的,绝对!”
与此同时,纽蒙迦德地下室的囚牢里,金发的老人躺在床上,被子下掩盖着的腹部高高隆起。看上去他似乎忍受着一定的痛苦,额上微微浸汗,但手上还捧着一碗华光四益的清水。碗中的影子在老人的注视中渐渐分成了两个,老人头顶的金色宝石上滴下了一颗暗红色的小宝石,又在仙乐声中化成了一个红褐色头发、蓝色眼睛的俊秀男婴。
男婴在落到老人手中的时候一脸惊异,滴溜乱转的眼睛打量着虽然整洁却显得过于简单的四壁和铁门,那张尚未张牙的幼嫩小嘴张开了,发出一个四处漏风但勉强能听出的单词:“……阿兹卡班?”
“……”虽然对婴儿刚出生便能开口说话、而且具有相当常识的状态吃惊不小,但想到这是被世界上最强大的白巫师改良过的子母河水带来的神奇婴儿,盖勒斯?格林德沃觉得还不是那么难于接受——当初从阿不思的信中听到这神奇河水的信息,实验热情不减当年的老魔王便连发了十几封催命连环信讨了一盅,目的就是生个娃娃养着解闷。没想到阿不思给了他一个惊喜!
他对着那张与自己的老朋友兼老对头如出一辙的小脸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不,是纽蒙迦德,我亲爱的阿不思。”
“!!!!”阿不思?贝拉特里克斯?格林德沃,彻底地崩了……
悟空不打算再看那对夫夫档的肉麻戏,径自翻上筋斗云回了自己还躺在马尔福庄园里呼呼大睡的身体之中。见已近了第二天早饭时分,悟空便晃下楼去,果然看见纳西莎在布置着早餐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把自己元神出窍后所见的贝拉结局向她讲了。纳西莎虽然听说姐姐已死多少有些伤感,但想到她正以另一个婴儿的身份开始了一段全新的人生,也由衷地为她高兴:贝拉,但愿你这一生能平安幸福!
(被盖勒斯愉快换尿布中的贝拉:平安幸福?呸!怎么可能!喂,老头!把你的手拿开!你在往哪里看啊!不准碰!不准叫那个该死的名字!本姑娘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哦,见鬼,现在已经不能说本姑娘了……呜……主人,您在哪里?【日记本里的小汤姆们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您不会抛弃您最忠实的仆人,对吗?……【日记:救你?老子自己还被人拘着呢!】)
作为感谢,纳西莎没有把悟空元神出窍的事情告诉卢修斯,所以短期之内他还可以继续享受这偷来的自由。其实元神出窍是个很方便的状态,只有他想见的人才看得到他,而且身随神游日行八万里皆非痴人说梦。
不过,因为这个月卢修斯停职在家,悟空也不敢太过放纵,因为卢修斯也会时不时抽冷子召唤他一下。好在还有德拉科在,铂金宝宝一向最粘父亲,难得有这么个机会,自是要抓紧一切时间与父亲耗在一起。卢修斯平日也极少能与妻儿长时间地厮守在一处,有心借此机会弥补一下,顺便减少他去布莱克老宅找哈利的念想,遂也不大拒绝德拉科的纠缠,对悟空则是最初紧盯了几天,稍后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悟空这日便偷了个空到了布莱克老宅,兴高采烈地跟布莱克兄弟打了个招呼,又兴致勃勃地抚摩了小徒弟,并观看了一家三口加克利切与四个宝宝的互动。不记仇的西里斯早因悟空的行事作风与哈利的枕边风(?)对悟空芥荠全消,在听到悟空把贝拉所藏的魂器一并消灭后,越发相见恨晚,打了个口哨:“孙,你真是个天才!”
悟空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他的赞美:“好说,好说~”
雷古勒斯早知他曾毁了挂坠盒里的魂片,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吃惊,正想开口告诉悟空有关金箍棒的消息,西里斯又抚摸着摇篮里小奥珀尔的脸蛋不无惆怅地开了口:“唉,这个疯女人不知害了多少人!想当年黑魔王刚刚消失的时候,她们一行人把爱丽丝和弗兰克抓住,用钻心咒一直折磨到精神失常……如今她倒是一死了之了,剩下那对可怜人现在还躺在圣芒戈!他们的儿子好像也才和哈利一般大,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孩子,纳威?隆巴顿,听说是和隆巴顿老夫人一起生活。”雷古勒斯一边照顾着小艾柯伦,一边随意应道,“隆巴顿家族还有其他成员,那个孩子据说并没有吃什么苦。不过,听西茜说,好像是个哑炮。”
“不可能!”西里斯果断地说,“弗兰克和爱丽丝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哑炮?”他的眼神里又露出些许同情,“据说小巫师如果在很年幼的时候受到严重的精神打击,就会影响魔力发育。或许那个孩子也是这样。但那并非不能治疗,如果费兰克和爱丽丝能醒过来……”
雷古勒斯也轻轻地叹了口气:“精神科的疾病通常最难处理,论及康复,恐怕不是人力所能决定,而要看运气。”
“是啊……不是人力能及——”西里斯说到这里,猛地想到了一个问题,抬起眼睛直直地看向了自己的弟弟,雷古勒斯微微一怔,立刻也反应到了同样的问题。两个人一齐把目光投向了悟空的方向,却发现那里早就没有人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贝拉这真是世界上最杯具的转生……死于阿兹卡班,生于纽蒙迦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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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22 悟空忧郁了……(更新白板备份) 。。。
两个人把视线从悟空消失的方向收了回来,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会心的笑意。雷古勒斯温柔地弯着嘴角,轻声道:“孙先生真是个好人呢……”
悟空其实想得很简单:帮人帮到底,做事有始终。既然贝拉这件事他插了手,相关的后续工作只要能做的都一并都帮忙做了吧!
但救人他其实并不擅长:如果是破层皮、扭个脚、掉块肉、断根骨头之类的外伤,他吹口仙气什么的,确实能缓解不少,但严重的也需要配合休养。但遇上头疼脑热、内寒外虚之类的病况,他能做的就有限了。医术药理等其实菩提老祖也曾传授与他,但他只是粗通皮毛而已,整个取经途中,遇到那些治病救人、求医问方的事件,他从来都是借花献佛:或是取小白龙那“过水撒尿,水中游鱼食了成龙;过山撒尿,山中草头得味,变作灵芝,仙僮采去长寿”的便溺,或是直接找观音借来宝珠净瓶,再不济等人死了直接去幽冥宝殿讨回魂魄……极少自己打闷葫芦。
到了英伦这些年,悟空也并未多去烦扰仙界佛界之故友,一是顶着个家养小精灵的身份不好看,一是也轻看英伦巫师法力低微、总以为并无自己力不能及之事。似黑白无常、秦广等都属偶遇,唯一一次央罗刹女相助也是为取子母河水。如今不知不觉管的事渐渐宽了,竟也偶尔会有恍如当年为取经四方求助之感。
这次为隆巴顿夫妇一事,他便径自奔了南海普陀山去。
大圣在落伽崖上按了云头,也无甚忌讳便往里走。二十四诸天见了他来,也不诧异,抿嘴一笑,问:“可是要见菩萨?”悟空应了声“是”,诸天便进门通报,不多时就传出话来,道是菩萨命他进去。
虽然已是千余年不曾叨扰,当年的行事习惯却依然深深刻在记忆之中。悟空一见莲座,习惯性地便倒身下拜。观音款款起身摇头,淡笑道:“这一拜我却受不得。如今你已位居斗战圣佛,吾乃一方菩萨,岂有你向我行叩拜之礼的道理?”
悟空挠头笑道:“话虽如此,有道是入门有先后,师徒有尊卑,虽然俺老孙如今排了个末次的佛号,算来还是菩萨的弟子。更何况有事相求,故而拜还是该拜!”
观音笑道:“你这泼猴何时学得如此油嘴滑舌?有何要事,直说便罢。”
悟空便把隆巴顿夫妇一事一一说了,观音听罢,点头道:“阿弥陀佛,难得你有此善念,我自当成全。你既在英伦客居,自可见机行事,广积善业,以救早日完劫。不过彼方并非吾辈荫庇之地,你取了这甘露水浆去,只管救人,却休提我的名号,徒惹佛门与巫界冲突。可省得?”
悟空再拜道:“弟子明白了。”
观音却半晌没有作声,悟空等了片刻不见答话,疑惑抬头看时,却见观音正用一种母亲看顽劣小儿一样的眼神无奈地望着他,一时恼怒道:“菩萨这般看我是为何?”
“罢了,合该你此劫未过。待你了悟时,直接往西天去见佛祖罢。”观音话止于此,便教惠岸拿了个白瓷瓶,替悟空装上了远远大于瓶子外观容量的甘露水浆。悟空看着那白瓷瓶笑道:“菩萨这次可要考教我能架海否?”
观音把眼微微一瞪:“泼猴休再说嘴!你既讨水,与你的水拿去便是!”
悟空在心底里暗暗吐了下舌头,再次谢过观音,这才拿着瓷瓶离了普陀山。观音望着那朵筋斗云渐行渐远,又是高深莫测地一笑,径自在莲座上合眼入定了。
悟空既拿了那玉露琼浆,便直奔伦敦城,东突西找了许久,连魔法部里都转了个遍,方才找到了圣芒戈的入口——那里确实是伦敦城中掩藏得最好的一处魔法地点。
精神伤害科并不算难找,尤其隆巴顿夫妇这样的重症患者。悟空四下打量一番,悄悄地变出几只磕睡虫,让值勤的医疗巫师都睡去了,方才悄悄潜进隆巴顿夫妇的49号病房里。他先撬开了弗兰克的嘴巴,将瓷瓶举起,琼浆作一条细线落进他口中。悟空也不知多少是限,便一直灌到弗兰克睁了眼睛,带着一脸的茫然神情坐起身来,在看到自己身边昏睡的妻子时,目光才渐渐凝聚起来,摇晃起相邻床铺上那个病弱的圆脸女子:“爱丽丝!爱丽丝?你还好吗?”
悟空毫不客气地把弗兰克放倒让他继续睡,又给爱丽丝灌了大约相同的水量。爱丽丝比他淡定得多,揉着眼睛坐起来,由两脚带领自己上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后倒头继续睡。睡了几分钟,突然感觉不对,猛地坐了起来,愕然地审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推醒了自己的丈夫,问了一句很白烂的台词:“我们在哪儿?纳威……纳威呢?”
一番兵荒马乱之后,隐身在半空中的悟空亲眼见证了圣芒戈工作的高效率。从爱丽丝和弗兰克清醒到隆巴顿老夫人搂着儿子、圆脸的小纳威扑进妈妈怀里双双哭作一团,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同样,悟空也见证了失而复得的亲情对儿童内心创伤的强大治愈能力。一直以来被认为是一个哑炮的纳威宝宝,就在母亲的怀里爆发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魔力波动。
从男孩身上泛起的淡绿色柔和光芒笼罩了整个病室,带着很温暖很安宁的感觉,窗台上包括楼道之中所有的植物都回应了这股波动:花盆里的小苗以每秒钟一毫米的速度飞快地生长着,几分钟后就绽开了娇艳的花瓣;刚刚爬到水管一半的细藤也在整个窗格上搭起了碧绿的漂亮棚架……整个苍白的病室一瞬间变得生机盎然。
年迈的隆巴顿老夫人经历了一天之中的第二度狂喜,若非她一向身体强健只怕就要心脏病发作了。绿袍子的老妇人老泪纵横地搂住了自己的小孙子又哭又笑,把小纳威吓得直眨眼——印象之中,严厉的奶奶还是头一次对他这么和蔼呢!
悟空悄悄地转过身,踩着云朵乘着夜空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空中。不知为何,原本只是想行一善事而已,却不想欣慰之余,他的心里却涌起了一股说不出一滋味。
那种感觉最接近于羡慕,羡慕那一家人的喜悦与满足。然而也不全是:这种抱头痛哭的场景他好像也曾经很熟悉,在每一次师傅脱离苦难之后,那种劫后余生般的喜极而泣。是,他的师傅脾气并不算好,同门师弟也毛病不少,他经常会生出“不如回花果山去做个自在猴王”的念头。但是,无论受过什么样的委屈,每次历经千辛万苦经历一难之后的那种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的充实感、满足感和成就感,总会让他产生“就这么继续下去也不错”的念头……(喵:我明白了,悟空,其实你就一M……)
后来八十一难历尽功德圆满,一行五人各得了封号,日子反倒变得无聊起来。极乐世界,无忧之界,同时也是可怕的无聊世界。生为斗战胜佛,他好斗的天性永不曾磨平。有时怀念起下界的对手,满怀激情地想去找他们切磋一番,那些复归原位的妖邪鬼怪却一个个都中规中矩得面目可憎起来,全无在下界时的潇洒身手,一招一式间充满了谨慎和顾虑,仿佛曾经能和齐天大圣大战几十合数百合的强大妖魔根本不曾存在过。有时悟空甚至觉得,每个人所做的事件,换到另一个人身上,都毫无违和,以至于那一张张脸给他的印象都模糊起来。
唯一让他感到没有什么变化的,可能还是当时的师徒四人。旃檀功德佛依然会在他面前摆一摆师长架子,但也会提醒他袈裟皱了直缀破了要不要我帮你补;猪头猪脑的净坛使者依然会念叨今天那家的贡果里摆上了肥腻腻的鸡肉所以我吃了一块但只是一小块大师兄你可千万别告诉师傅;忠厚的八宝金身罗汉总是被最多的信徒敬拜烧香求告,又凡事定要给个应验,凡忙不过时,仍会一脸为难地请大师兄帮忙……
如果不是他们还能让悟空感觉到一丝人气,悟空说不定早就因为郁闷至极像当初闹天宫一样闹了雷音寺。
……呃,他或许确实不会像当年闹天宫时那么极端,不过……类似的事他最终不还是做了么?
无所事事的状态终于让他不堪无聊,他选择了重跳如来掌心……却没想到,其实还是在他手内!观音以为他未听懂,其实那“完劫”二字一出,悟空心里就已是明镜一片:这是如来见他心中仍有迷惘,又使出那两千年前的故伎来,想再让他在人间历练一番哩!
不过……虽知有劫,悟空却仍未参透这一劫到底为何,也不知如何方算完劫。上一次,观音说得很清楚:把取经人送到西天,他看得到事情的结局。
但是这一次……是什么?他该守护的人是谁?他的终点又在何处?
唉……烦啦!悟空摇了摇头把一切不明的念头都赶开:反正上一次到了西天,那束着自己的紧箍便自然消失不见了,那么想必这一次若能解了这古怪小紧箍咒,便是事成了吧?但到底要如何除了这咒呢?那卢小哥是摆明了不想把衣服给自己,而那日七比无意间说起,第二个方式便是把那束缚着小精灵的房子打烂。但打烂房子……龙娃娃会哭吧?
咳!真是让人头疼得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