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擞垃w一顿,永瑆抱头满屋直蹿,哀吼了半日,最后吐出一句苦涩的真心话,“我只怕又一个五阿哥出现。”
永珹永璇对视一眼,叹了口气,没想到永瑆脑袋里居然藏了个这样的古怪念头。昔日的嚣傲隐形太子五阿哥永琪莫名失了帝宠(也不完全算莫名,毕竟那场御花园的弑君事件还是引起轩然大波,几乎人尽皆知),而且皇阿玛这两年来性子亦改了不少,比较正常(??)了,所以面对如今的幸福(??)时光,多少有些忐忑不安,有机会稍微试探一下也不为过。只是,怎么就这样鲁莽行事,也不跟他们商量一下。真是个臭小鬼!
死命瞪了他数眼,又教训了几句,这才把这事放下,而后更是放开了心,真正把心底的那份对皇位的野心抛开,低头办事,只是更懂得谨慎,懂得克制。也许身为皇阿哥都有一份傲气与不甘人下之心,然则,有些事明知不可而强行为之,太过放纵太过贪婪则会自取灭亡。他们还是有些自知自明的,加上越倾这两年的悉心引导,之前弘历的残酷打压,多少起了些震慑作用。日后胤禩登位时可谓是简单轻松,水到渠成,毫无压力。
两方亦算是皆大欢喜,只有越倾知道这事后郁闷了一段时间,他倒不认为在自己教导下皇子们就能做到大同境界,人人相亲相爱毫无争斗之心,也不是认为他们不该有争权夺利的心思,只是感觉为了陷害他人竟然可以残酷的对自己下毒,永瑆不过是个小孩子,居然有这么狠辣的手段与心计,实在有些毛骨悚然。
皇宫果然不会存在真正的小孩子。
好在之后的观察中发现永瑆不过是一次的放纵残忍而已,并非心性如此,这才慢慢松口气,他还记得历史上的永瑆是个书法大家,好像还颇受嘉庆帝的重用,以此可见,他是有能力有手段的,所以不希望因为自己蝴蝶翅膀的扇动给毁了这样一位贤王。后来胤禩详细给他分析一遍永瑆作此事情的用意,听得越倾一愣一愣的,直呼大家太厉害了,一件小事居然有这么复杂这么高难度的背景原因,还分一二三四数条理由呢,真是厉害,他自愧不如啊。
转眼两个月过半,秋高气爽,这事引起的一连串后遗症已然消弭,公主府整改也完成大半,大家都有些闲暇,因此越倾便来了兴致,打算一起秋游,散散心。说是秋游,其实不过是大家到御花园一处舒适怡神的地坐坐吃吃聊天,御花园自然是美丽的,溪流鱼跃,山石嶙峋,花丛缤纷,绿叶盎然,各种特色的美景都有。
大家都一直忙碌于政事上,接二连三的发生许多事,还真是没停下来好好休闲玩赏一番,趁着有机会,就一起轻松一下吧。难得越倾提出要求,又不是什么大事,众皇阿哥都答应了,况且大家还真是没有聚在一起如此轻松写意聊天过,都有些好奇与期待。
吃吃喝喝聊聊正轻松舒适时,胤禩侧头看了看胤誐,“怎么了?”非常难得惯来爽朗的胤誐居然会低头沉默,一副尴尬与纠结样。而且还迟到了,明明昨日还是兴致勃勃的。
胤誐挠挠发,不敢看越倾,“只是有些热,没事。”说着狠狠灌了一杯茶。有些热?看看满天的厚云,还有头上的瑰丽亭梁,胤禩无语。一记爆栗敲过去,“少给我扯谎,说。”
“哦,知道了。”胤誐嘴一撇,又不敢摸额头,眼底闪过一丝尴尬色,侧侧头,朝一旁喝茶与胤祯斗嘴的越倾问道,“越倾,你知道谁是楚岚吗?”
越倾微怔,“什么楚岚?”心里隐隐绰绰似乎掠过某个熟悉的名字,蓦然一惊,想起某个人来了,身子颤了颤,站起身,连桌面的一碟瓜子被他动作太大撞歪掉下地放出砰啷声也顾不得,一把就抓住胤誐的手,“你说的是不是楚家的那位。”
“什么楚家那位?”胤誐不明所以,胤禩见越倾脸上是鲜少露出的怆然,拍了拍胤誐的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楚岚是谁?”
胤誐微觉局促,这事说来的确是他一时松懈引出来的麻烦。咬着下唇,抬头看亭顶,手无意识的搓着,“其实是爷跟永璂聊天时不慎说出一些跟越倾相关的事,被她听到了,然后她就说她也认识越倾,所以,让我来问问,见不见她。我也不是故意要说出来的,是被她偷听到,后来,就被她套出话来了。”毕竟他跟永璂现在的关系比较特殊,两方都各有尴尬处,相处渐久,他也松懈许多,日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不见老是绷着吧,有时说些朝政上的事,不免就把越倾的作为带了些出来,结果,就被门外的楚岚偷听到了,停了一停,又添了句,“楚岚就是现在的额娘,呃,永璂的福晋。”
越倾呆呆站着,出了会神,缓缓点头,“楚岚是律师,被她套出真相非常正常,她……既然她这样说就叫她进宫吧,我没想到她也来了……”音里有着感叹与黯淡,还有一丝道不明的伤郁。
胤誐点点头,“成,那爷回去跟她说,嗯,明日早朝后吧,把她带到坤宁宫去。”转向正担心看着越倾的叶蓉,“就用你的名义把她宣入宫如何?”叶蓉点点头,“当然没问题。”况且这事得这样才合情合理合规矩,总不能让大臣的女眷去养心殿吧,传出来越倾的名声肯定毁了。只是,那个楚岚是越倾的旧识吗?但他的样子好像不太对劲,不像重逢故人喜悦,反而有种黯然伤感,是不是想起什么,或者有什么缘故呢。想了想,忍不住问道,“那个人跟你关系不好吗?”
这句话有些突兀,越倾愣了愣才回过神来,摇摇头,又点点头,“也不算是,其实我跟她只见过一面,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半日后也不见下文,叶蓉更加担心了,急急追问道,越倾弯了弯嘴角,似笑似嘲,“我们越家跟她们楚家应该算是世仇吧。”
“啊?世仇!”
因为越倾这一句惊悚的直白话,第二日楚岚来时,基本人人到齐,都有些谨慎,越倾因为思绪沉在前世故人旧事中,感伤疲倦,一时便没留意,倒是楚岚进来时感觉室内气氛有些沉凝戒备,微微好笑,挑挑唇角。
“如今见你这样,倒有些感伤了。”因为胤誐说过越倾如今的身份,一身明黄的服装实在非常明显昭明在场的哪位就是故人,楚岚上下打量了片刻,感叹道。
昔日温润可亲,艳荣瑰丽的佳人,突然变成眼前这个中年大叔,实在是无与伦比的诡异感与冲击性。
越倾“……”这句大实话实在是……顿了顿,摇摇头,“多谢你的好意,其实,我也不算太差,挺好的,你,还好吧?”
“还不错。有所得必有所失,跟你相比,我倒觉得幸福多了。”楚岚微微一笑,坦率而大方,“永璂性情温柔,体贴善良,是个不错的丈夫;他他拉老夫人慈蔼可亲,明理谨慎,只是有时严厉了些;珞林活泼娇憨,非常可爱;至于十阿哥,嗯,除了老往宫里跑外,还是不错的……”胤誐截口,磨牙中,“少废话,爷可是来帮忙的,又不是来玩!”
她这番话款款而谈,越倾听了会,就明白过来她此番来意,心里微喜微酸微涩,的确与他相比,楚岚还真是挺不错。看情形,她也跟永璂成了真正的夫妻,也好,能遇到情意相合的人的确值得高兴。
“我进宫来只是想求你一件事。”楚岚与胤誐笑着斗了几句,转身,朝越倾微微点头,敛容正色。“你说吧,什么事我都会答应你。”越倾毫不意外,一口应下。“请免了珞林的选秀,让我替她择婿。”
“行,我会记得撂牌子。”叶蓉见越倾答应了,忙跟着点头。原来只是这种小事,可是,她不是跟越倾是世仇吗,怎么两人见面气氛这么平和友好呢?疑惑的目光不断在两人身上打转,楚岚微微奇怪,但也听胤誐说这皇后同样是穿越者,所以只是回了个微笑,让叶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收敛自己的好奇心,坐好,想着等下没人了再问越倾。
“那就多谢你们了。哦,对了,我记得宫里有个新月格格的对不?”
新月格格?众人一愣,她不提起,大家还真把这个不知廉耻的格格给忘了呢,不过,貌似,这个格格现在有些麻烦啊。满人是二十七个月孝的,新月格格也差不多满孝了,那也该指婚了。可是这个满嘴都是努达海,天神,情不自禁的爱,对奴才磕头下跪的格格,他们敢指婚吗?因为那次令嫔事故,把她压回佛堂,本想就这样圈着了事,没想到她居然还不死心的想跟自己的天神见面,一遍一遍朝侍候她的奴才们说什么爱情伟大,皇宫冰冷之类的大逆不道的话,她敢说,奴才们还不敢听呢,可她好歹名义上还是格格,躲不开,又打不得,饿过几顿,偏偏气短神虚还能巴拉巴拉说着她的爱情崇高,对着那张惨白蜡黄的脸,实在是惊骇万分,比女鬼更恐怖啊,结果只能躲着走,除了某些必要时刻堵住耳朵进去外,基本人人都不会见这个格格。
所以,眼下这样,倒成了个不小的麻烦——要不要让她病逝呢?和懿公主可是说了,她连佛堂都不敢去了,这个格格太恐怖了。
“你怎么知道?呃,是永璂说的吗?”
“不,我是看《新月格格》知道的,永璂他……他不会说的,因为他不想我难过,他也跟这个格格不相关。”楚岚微笑摇头,眼底荡漾着甜蜜与温柔,叶蓉恍然大悟,但又不解,“原来这样,你也看过这部无耻小三跟
烂渣男的故事啊,既然永璂跟她无关,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你们应该对她的安排有些苦恼吧,反正大家闲着无聊,我就想着废物利用一下,让我把人带回去如何?当然,不用格格的身份,以个奴才吧,我想她能见到自己心目中天神,做什么都无所谓吧。”找回之前的想法,楚岚勾了勾唇角,嘲讽一笑。
越倾:“……”
——喂喂喂,别乱用词语好不好?!什么叫废物利用啊!
69、第六十九章
69、第六十九章 。。。
第六十九章月明对清秋
既然楚岚亲自过来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越倾自然答应,让高无庸把新月格格带到她的轿子边,另用辆马车送回将军府。只是为免有所误会,再度问清楚一次,如果以宫女身份离开,她肯还是不肯——走了就不能回来,亦不能用新月格格这个名号在外招摇生死,否则就是冒认皇亲,不赦死罪——之后是为妾为婢为奴则看他他拉家人脸色了,他们爱怎么便怎么,横竖出了宫,就与皇家无关了。
毫无意外,新月自然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下来,一副感激涕流状,而后还要求其贴身婢女云娃也一同跟着她去将军府,高无庸请示越倾后,也就应允了。楚岚微微冷笑,还带婢女,她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吧,不过,既然头脑不清醒,就莫怪她为了维护自己的家庭而使些手段了。
闲叙了几句话,楚岚深深看了越倾一眼,深深一礼,辞别,“越家小公主,再见,请多保重。”此生,不再相见。
越倾眉峰微捺,沉默片刻,点点头,“你亦保重,后会无期。”
室内一刹那静了,两人对视一眼,楚岚转身离去,胤誐看了看越倾又看看楚岚,也跟着一同回去了。叶蓉看看越倾,脸色有些黯然,还有淡淡的伤感,却没有任何她所想象中的那样剑拔弩张针锋相斗的激烈情绪,满腹疑团实在是压不下,也顾不得诸位皇阿哥还没离开,忙忙问道,“你不是说跟她是世仇吗?怎么……感觉挺像朋友啊。”
还是关系不错,心思相合的朋友。两人刚才说了几句话,明明每一句她都听得见,可结合起来感觉就是有些怪,总觉得里头的意思不太明白,含着什么谜团一样。尤其是最后那句话,后会无期?!
越倾微微一怔,摇摇头,却见大家亦是困惑好奇担忧的看着自己,几分好笑几分感怀开口,“我跟她本来就没什么仇恨,说是世仇不过是好玩而已,既然难得重逢在异世,她有所求,我肯定会答应,这本身就是一种缘分。况且,她性情不错,永璂这辈子也算有福了,如果可以的话,她肯定会是个不错的贤妻良母……”说到这里,有些怅然。
“好玩?有用世仇说好玩的吗?”叶蓉不信,总感觉里头有什么故事,虽然失礼,但压不下好奇,走过去,一边替越倾揉着肩膀,一边讨好的端茶递水,还把翡翠盘里的桔子殷勤的剥开一瓣瓣摆出花样子放到越倾面前,“说啦说啦,既然你也说没什么仇恨,就当做故事让我听听啊。”
宫中实在是沉闷无趣,都没乐子的,之前还想看戏,结果五阿哥跟小燕子被圈了,晴儿又下嫁柯余新为妾,紫薇倒是正妻,算是全了柯余新的“伟大梦想”——让她非常郁闷啊,当然她不敢因为自己想看戏就把他们拎出来,万一出了什么岔,可就麻烦大了,也没有因为自己无聊就找人麻烦的道理。况且,她作为皇后的工作量还是非常庞大,即使有太子殿及十三爷帮忙。
难得叶蓉这么殷勤谄媚,越倾忍俊不禁捏了捏她的鼻子,仿似不够又捏了捏她的脸,“行了,安分坐着吧,这些事说起来可是蛮复杂的,但也能用一句话概括之,既然你有兴趣,就听我说几句吧,当趣闻闲语也不错。”
被她这样一闹,因为重逢故人泛起的惆怅哀思便散了几分,虽然心里还是淡淡苦涩,面上却能恢复成平素的浅笑宁和。拿起面前的一瓣桔子,放在嘴里咬了咬,让酸甜的味道从口腔漫开,停了停,这才笑着开口,“嗯,不知道是孽缘还是孽债,楚家跟越家之间每一代都会有人死在对方手上,战争年代更多……听说我爷爷叔公那代,他们楚家死了十七个,我们越家死了十五个,虽然都是战争惹的祸,然则这种巧合倒让人毛骨悚然兼无奈了。”
“据说这段孽缘还是从宋朝开始,到我那一辈,应该有近千年的恩怨了吧,所以,这个世仇还真是名副其实。不过,我们本身对他们没太大的仇恨,那些死伤亦非仇恨所至,不过是立场身份地位权势所限,为了各自利益私心才……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而且并非特意狠戾施辣手。所以,平时就算见了面也不会怎样,不过是相见比不见更好而已。”
叶蓉瞪大了眼,呆愣住,揉揉太阳穴,头痛的模样,举手问道,“等等……你说一千年的恩怨?从宋朝开始,你们家到底存在多少年了啊——”这种情况算什么?世上还真有千年恩怨啊。
“很奇怪吗?”越倾不解偏头看了看她,“我家,楚家,还有李家——至少我知道有十几家都这样啊,不过就是族谱厚了点长了点而已,你家其实也应该差不多这样吧,只是族谱没记载罢了。几十年前的那场浩荡,把很多家族的族谱都给毁了,大家而后也渐渐没去在意这些。历史上不是有好几次的大移民吗,路途艰难,族人分离,颠沛流离,人事多错迕,很多东西就没流传下来,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
她说得理所当然,叶蓉更为困惑,“是这样吗?”想了想,貌似她家还真没族谱流传下来呢,所以就接受了这个解释,然则隐隐中还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