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恼羞成怒就不好了。
巴勒奔已经再度哈哈笑着开口道,“我这女儿喜欢英雄,尤其是厉害的英雄,这位英雄既然打败了她,她就想跟他在一起,不知道皇上意思怎样?”
果然还是比武招亲!
越倾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淡淡看过去,“巴勒奔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阿爹的意思就是,我看上了那个打败我的好汉了,想向你讨过来,大清的皇帝,你肯不肯啊?”巴勒奔尚没开口,塞娅就抢着说道,眼睛还瞄了瞄已经走到一旁正被胤禩胤禟训话的胤誐身上,抿嘴一笑,“我在西藏还没打得如此痛快过,他好厉害,嗯,我喜欢这样厉害的人。”
“原来公主是来打算挑选人回去的?”
“是啊,所以才想比试一番,武功不够好,我才看不上眼。”塞娅理所当然开口。
这番言论听在附近几位亲王耳中,实在是过于嚣张,他们的十哥岂能跟这位自大又鲁莽的公主回西藏!哪怕如今十哥不再是爱新觉罗家的人,在前世中到底还是遗留了些感情,况且这辈子胤誐亦常四处跑,没了利益权势冲突,倒也与他们玩得颇为相合。因此同期盼的看向越倾,顺便狠狠瞪了一眼巴勒奔两父女。
心内已经在盘算怎么给这个不知好歹的人一个教训。
“哦……”越倾淡淡应了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这次比武招亲果然还是不错,大清的人厉害,我们都非常满意,哈哈……”
巴勒奔的豪迈笑声未歇,一记拍桌声便盖了过去,众人一怔,讶异的看向满脸怒色的越倾,“好啊好啊,你们西藏便如此欺我大清无人么?什么时候也轮到你们对大清的青年才俊们指手画脚评头论足了。要比武招亲?当朕是软弱可欺么!招亲?朕看你们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我大清的八旗英俊可不是市场的白菜,任你挑,任你选!”
言罢,拂袖离去。当场众人吓得忙跪下,远见越倾头也不回走了,这才战战兢兢的起身,相视一眼,脸色都有些不好。
这番话显得有些诛心了,包括几个亲王及熟悉内情的皇阿哥们在内,在场的人均不由沉下了脸,心里极为复杂。
他们之前都觉得巴勒奔极为不上道,哪有把国事当笑话一样说出来,即便打算与大清和亲联婚,亦不该如此鲁莽行事,倒显得没有诚意了,然越倾这么一说,更为心惊,这事说大了,可真的是藐视大清啊。
凭什么由你来选择和亲的人选及方式呢?真当大清可欺!更是对说出这番维护大清威严的越倾更为仰敬了。
胤誐揉揉头,小声问着胤禩,“呃,爷是不是又闯祸了?
胤禩瞪了他一眼,“既然知道,还不安分些。”胤誐扁扁嘴,不好辩白,只能低头认了。便没看到胤禩与胤禟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对着空无一人的金色龙椅阖眼微微一叹,思绪远了一瞬,沉浮在那曾经沥血魂伤的恍惚迷梦中,悠悠说了一句,“……他的确很适合当皇帝。”
如同赞叹,如同伤感。
坤宁宫内叶蓉与胤礽胤祥正听着小太监转述比武场上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时,门外传来一阵渐近的脚步声,相视一眼,这个时候会有谁来,还是明显的满满怒气样子,正狐疑间,越倾气呼呼的走了进来,脸色非常难看。
可以说自穿越后越倾这样明显生气的模样极为罕见,之前亦不过为了五阿哥的不着调事件生过几场气,他性子颇为舒朗大方,所以都有些担心,叶蓉上前,端了杯茶过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早回来的,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说到欺负二字,眼眸一冷,朝他身后的高无庸瞪过去。
在几位穿越人士身边近一年的贴身太监自然极为熟知几位的性格,高无庸马上跪下一一把刚才的事细禀出来,这时越倾虽然喝了两杯茶,但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缓色,叶蓉瞅了瞅他格外紧绷的脸,有些好笑,更多的却是担心,“问题真有这么严重吗?不过就是比武招亲而已,怎么就上升到国家纷争去了。”
她纯粹只是好奇心重,要知道小说电视上关于比武招亲的事可是比比皆是,若非身份所限,她都想亲临现场感受感受一下那种气氛。可从没听说过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啊。
越倾忿忿一捏杯子,啪的一声,竟然把杯子都给捏碎了,高无庸忙起身上前查看他手指有没受伤,见没伤着才轻吁口气,用帕子替他拭干,而后收拾碎瓷片,防止不慎被割伤。
“怎么不算大事,要知道历朝历代和亲一事也不是罕见,就算大清也有不少公主是远嫁蒙古,其实这也是一种另类的和亲,所以我真不会太介意跟西藏和亲,可是,他们的态度实在欺人过甚!自古来都是大国挑小国,哪有调过来小国选大国的道理,要和亲,就诚恳点,摆好姿态,现在这样用他的主意用他的爱好来选人,把我当什么了,摆设还是花瓶啊!我当真这么软弱卑微好欺负啊,要是哪日再来什么地方藩国的王子,是不是我也要把公主摆出来让他挑选啊!何况现在我又不求他,又不上赶着巴结他,凭什么跟他联姻啊,把个好好的人送过去和亲,谁不知道所谓和亲都是一种变相人质。哪怕真要和亲,也要我说了算!没有他说要和亲,我就非得跟他和!”
“说得好!”门外突然传来几声叫好声,越倾抬头,却是胤祯拍掌称赞道,他身后是其他皇阿哥们,甚至连弘昼等几位弘字辈的亲王们也来了,越倾有些懵了,愣了愣,“呃,你们怎么都回来了……”
下一瞬似乎意识过来,有些讪讪道,“是不是我这样走了,有些过分了?”
“谁说的,要是谁敢说,爷宰了他。”胤誐大喇喇嚷道,胤禩好笑的一敲他额头,这才解释道,因为他的那番话,众人目前对巴勒奔等一概西藏人士没了好感,尤其是纪晓岚打头的文官们,冷嘲热讽指桑骂槐,比狐阴比狼狠,真是把巴勒奔骂得一头雾水傻笑之余还对其感恩颂德。
文人杀人果然不见血啊,他们在旁亦打了几个寒战。
皇帝怒气匆匆走了,当然不欢而散,还有谁多停留的道理,之后的事情,嘿嘿,肯定西藏一行人之后的行程非常有趣。
而他们亦有些担心生气的越倾,便一同过来劝解,越倾知道后,颇为不好意思,“我只是太生气了,没事的,谢谢你们的担心。”不想多说这事,转开话题,“要不大家想个法子,好好教训他一顿。”
“杀了。”这是胤祯淡漠狠戾的言辞。
“揍他,爷替你挂帅出征。”这是胤誐双眼发光的态度。
“不准!”胤禩胤禛异口同声,一手一个把人拎回来,敲头捏鼻子,“想都别想,不准出去。”
记起胤祯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疤痕,尤是心惊,胤禛自不肯再放胤祯出去,要做什么都行,但危险的事就绝对禁止,哪怕说他是小气是自私是禁锢也罢,好不容易才情意相合,哪有眼睁睁看着对方受伤的理。之前不过是为了好好想清楚,才如此,有些事一旦清楚,便不会放手。
似也察觉到胤禛的后怕,胤祯难得乖巧的被搂住,没有挣扎也没说什么,伸手覆上了腰间颤抖的手背,低声说了一句,“我在。”而后感觉劲道渐渐松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舒然的笑。
胤誐早知道会有这个后果,虽然不甘,但也知道八哥九哥是怕自己出事,所以只是扁扁嘴,小声埋怨了一句,“爷都五十多岁的人,哪有这么不懂分寸”。胤禩也无奈,要知道性子什么的,根本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想胤誐不鲁莽不出事,还真要有人在旁盯住他才行,可惜他与胤禟都不是领兵作战的料,否则陪他走上一遭亦不难,目光顿了一顿,或许,日后等大哥年纪再大些,有人旁边看着压着,让小十得偿心愿一番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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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打战太费功夫了又费钱又费人,战争是世上最悲惨的事,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开战。”越倾忙忙摆手,哪用得着皇阿哥们出征啊,况且,有句老话,国家兴,百姓苦,国家亡,百姓苦,这就很好的说出了战争的残酷,生活在和平时代的他可不愿因自己一时忿恨而血流成河,兵祸连年,“我记得西藏是宗教意识浓厚的地方,两大活佛都对西藏地区有非常强大的影响,哼哼,他既然当面欺负我,我就到他后院点火,咱们想个法子对活佛加影响,至少要对我们比较友好拥护,反正每次转世灵童的事都闹出不少麻烦来,咱们就从这里下手!最好让巴勒奔回去后连土司都没了。”
兵不刃血才是上谋,最好你们自己打自己的,我就乐得看热闹!
众无语兼一脸诡异的看着他,弘昼弘晓齐膜拜之,越倾你比十叔十四叔更狠啊。不过,这法子若是用得好,西藏之事日后也容易解决了,要知道边疆的事宜,向来就麻烦多多,事情复杂纠结难解啊。
于是众人纷纷各抒己见,讨论一番,最后定下派人过去暗中观察情形,务必在目前各教派纷争之时浑水摸鱼,加强他们对中央的维护心及倾向性。详细情形则日后慢慢考虑,尤其现在的灵童转世制度有很大漏洞,这就值得大做文章了。只是这事一时是办不成,好在他们时间还多,慢慢来,总有解决的一日。
当然,对巴勒奔的好感则彻底降到冰点,直接把人丢到理藩院,除了还算好吃好喝供着外,别的一概不理,听闻这西藏人得罪皇帝狠了,理藩院在允禄暗示带领下,就连日常所需饮食也做了不少文章,当然,明面上不会给人落下把柄。
巴勒奔这才有些慌了,忙忙递信求饶,可皇帝根本见都不肯见他,理藩院的人对他们是阴阳怪气,外面的人见了他们也没好脸色,当下懊恼不已,悔恨自己怎么就没看清皇帝的脸色呢,太过大意了。塞娅见状,便偷溜出去,打算找胤誐,如果她能勾搭上胤誐,那么男欢女爱的,皇帝也管不着了,自然这事就成了。然则胤誐岂会理她,加上又因为私自打擂台一事被胤禩强压在宫中教训着,所以根本连人都见不着。
其实胤禩隐隐也猜到了塞娅有可能的行径,这才借机把胤誐留在宫中,免得他一时忍不住,再揍一次,就麻烦了——嗯,要揍人,也等他们出了京城再说。
十日后,巴勒奔终于蒙皇帝召见,他战战兢兢低下头说了一大通的求饶及讨好话,越倾一语不发,最后让他参加明日的阅兵式,同行的还有阿里和卓。
看了一场盛大的,威严的,森寒的,雄伟的,壮观的阅兵式后,两人脸色惨白,从开始到最后都没停过背脊的冷汗,最后都是被人搀着才颤颤走回去。之后,没有任何的声音与行为,乖乖的呆在理藩院,直到最后离开。
这就是权势的威力,而这权势同时亦建立在强大的实力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对比武招亲非常无爱的某继续吐槽中╮(╯_╰)╭
62、第六十二章
62、第六十二章 。。。
第六十二章然诺定今生
这段时间来越倾的心情都有些不好,面上带了点恹恹之色,虽然阅兵式上好好的吓了那两位有些不着调的藩王一顿,然则到底还是因为历史旧事之故心里有些郁郁,一直都没什么精神。好在阿里和卓与巴勒奔都乖了不少,没给他添麻烦,这才慢慢把心情缓了过来。
他把两人都丢到理藩院去,爱去爱留悉随尊便,原意已经达成,谁还管你爱干嘛,只要别给我惹麻烦,别引发糟糕后果,自然丢下不管了。当然,还是让两位礼部见习的阿哥偶尔过去尽地主之谊。
不管什么原因,都不想多个潜在敌人,能作为盟友自然最好,即使做不了,也要安分别给我添乱,所以自然让阿哥们多些长见识,懂得该怎么处理这类的事情。
太多的事情只能靠自己领会,单纯靠说靠从书本看是吸纳不完全的。
因为越倾早就确定了下一任继承人,也在朝堂上非常明显的表示出来,只是眼下胤禩的年纪不大,因此表面不过是把人带在身边教导,实际上,自然是胤禩自个处理朝政。因此,他虽然对乾隆的几个阿哥们多些关怀,也怕让他们产生某些不必要的野心,引发麻烦,所以只把些小事杂事给他们,更多的是让他们旁观旁听旁思。
就按照自己之前想法,只有眼界广了,思维阔了,心胸大了,才能懂得珍惜,懂得谨慎,懂得大方。当然,日常生活还是非常关爱他们,政事杂事上也会多些指点,时不时敲打一下,防微杜渐总比勾心斗角要好。
既然对回疆与西藏的态度有所保留,自然相应对他们的政策要做改变,因此这就需要小孩们消化消化一下了。
盛暑时节,天气郁闷,连带心情也不会太好,然后越倾又突然从乾隆记忆中知道一事,就是基本每年“他”都会去避暑山庄避暑,顺带木兰秋狝,中秋后才回紫禁城,等知道这事后,扼腕不已,就差没跟叶蓉一样咬着手帕唉声叹气了。避暑山庄啊,他早就想去了,这时候还是崭新崭新的建筑,肯定非常瑰丽清逸典雅,真让人口水直流,可他怎么偏偏就没记起这事呢?眼下都八月了,哪来得及出发,要知道皇帝出行可不是说走就走,林林总总一堆事要事先准备才行,起码也要在三四月就得准备,现在,只能期待明年了。
心情就这样郁闷了两个月,才慢慢回复,然则等他回神过来,发现竟然连胤禟也跟他一样,心情有些郁结,面上罩了层黯色,眼底青於一抹,久久不散,一直晶亮莹彩的黑眸暗淡缄默,冥冥濛濛中,不见半分笑意。
只觉有些奇怪,更多的是担心,然则胤禩似乎不曾察觉,或许察觉了却无任何表示,同样是神宇间怔怔有些游离,整日沉默,虽然胤礽一直跟着他,却也敛了温润的浅笑,胤誐倒一反常态的变得沉静下来,偶尔也有些暴躁,但跑到一旁练功泄愤。这一切都让越倾觉得他们有些不对劲,但是,问了几次,都说没事,也就能暗暗担心了。
“巴勒奔上表说准备回西藏了,他们那里的事都处理好了么?”把手上的折子放下,端着茶喝了两口,越倾问着一旁的胤禛,余光却扫了眼另一边的空位子——胤禟今日又没来啊,都缺席了三天了,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几位皇阿哥其实都于政事上颇为上心,到底是他们爱新觉罗家的江山,当然谨慎认真对待,即使对胤禛胤禩放心无比,还是会多些替他们帮忙,毕竟胤禩目前才十多岁,万一熬坏了身子,日后怎么办?胤禛又有先例在前,更加让胤祥担心,昔年旧恩怨淡了不少,加上各自有缘故,因此大家都非常自觉的每日来养心殿办事。
每日朝夕相见,又无利益冲突,共同为了江山努力,各自有其擅长处,说说笑笑之下,关系自然能得到改善,还有比之更好的相处时机吗?
因此如此明显的少了个人,又有几个人不对劲,自然担心。
“差不多可以了。”胤禛顺着他的目光亦瞄了眼空凳旁的胤祥,心下喟叹,“巴勒奔还算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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