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阿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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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阿澈-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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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起来有些怀疑,但没有追问,只是将动作放得更慢,更轻。
  他没看见,男子的脸上划过一抹奇怪的神色,抿紧了嘴唇,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房间里的安静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再次被打破。“明天上午是我的休息时间。”
  “哦。”
  “但是下午有训练。”
  “这样……”
  “已经决定了请假。”
  “……噢。”
  “……想吃什么?”
  “嗯?”
  “早餐会有人送来,但不知道……呃,不一定合口味……附近有超市,需要的话可——”话音截然而止,他再次停下动作。“怎么了?是不是又弄疼你了?”
  “国光……手冢国光。”男子深吸一口气,抓住了他的手臂。“你这个……”
  他的身子忽地变得僵硬,茶色的眼眸中明显浮现出慌乱,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
  “……傻瓜!”
  啊?他彻底愣住了,接着感觉到右侧的肩膀一重,刚刚才骂了他的人靠了过来,将脸埋进他的肩窝,全身重量都交托给了他。
  明明是我有错在先,为什么一脸惭愧的反倒是你?明明已经看到我根本没事,没有受伤出血,为什么还要那么小心翼翼?是因为觉得不该惩罚,不该让我疼吗?可是背叛了的是我,无法给你承诺也是我啊!你都知道的吧,那为什么还能那么温柔地对我?
  一滴带有温度的液体掉落下来。接着又一滴。
  宁愿他对自己粗暴一些,那样至少知道他需要自己,而自己也就能坚强起来给予他所需的安慰。像现在这样的温柔只会让自己变得脆弱,变得越来越想去依赖他,向他无尽地索求下去……某人颇为自暴自弃地这样想道。
  “阿澈?”感觉到肩膀渐渐被打湿,金棕发色的男子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阿澈,阿澈……”
  深灰发色的男子从无声啜泣转为抽噎,从低声抽噎转为呜咽,最后竟像不懂事的孩童一般放声大哭起来,仿佛想把累积了整整六年的一切思念一切痛苦全部化为泪水流尽。
  手冢下意识地收拢了双臂,将无法停止颤抖的恋人紧紧搂进怀里,一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总觉得如果再任由这家伙这样下去,自己就要率先崩溃了。
  他向来不擅长用语言去安慰人,情急之下唯有选择直接采取行动。
  深灰发色的男子一怔,接着竟是忍不住地笑了出来,结果被自己的眼泪呛得直咳嗽,情状可谓狼狈。“咳咳,就算是想要转移我的注意,咳咳,也不是只有这个方法的吧?”
  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的某人尴尬地移开视线,脸颊上浮起浅浅的绯色。“……有效就可以了。”
  “啊,这点我倒不否认。”阿澈洗去泪水,浅灰的眼眸虽然还有些发红,却久违地恢复了神采,明亮中还透出几分狡黠。“难得你如此主动,我又怎能不领情?”
  他语气中满满的戏谑惹得对方没好气地瞪了过来。
  深灰发色的男子先是回以邪魅的微笑,随即双手潜到水下封住了他的动作,神色认真起来。“虽然你这么积极我是很高兴,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这样硬来,你会受伤的。”
  “……我无所谓。” 手冢垂下眼帘低声说。
  “但我在乎。”男子欺身靠近,在他的额头和脸颊上不间断地落下细碎的轻吻,每一个触碰都融入了对恋人的疼惜与爱护。
  茶色眼眸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男子的一举一动,似乎不愿错过他所表现出的每一分真挚情意,直到欲望在细致的爱抚之下如潮水般步步高涨,让视线变得朦胧不清。
  “没事了,”阿澈展开右臂揽过手冢的腰,稳稳地托住他因逐渐放松而开始向水中瘫软下去的身子,唇边绽开清浅的弧度。“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已经没事了。”
  在自己抑制不住发出的声响中,他清楚地听见有着深灰短发的男子这样说,便安心地闭上眼睛,沉浸于精妙编织的感官世界。
  许久,两人平复了呼吸,相互依靠着半躺在浴缸里,安静地享受着对方在身边带来的那种满足感。
  “水凉了。” 过了好一会儿,阿澈才懒散地开口。
  “嗯。” 手冢有些心不在焉地应道,枕着身边人的臂弯,任由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自己的发丝。
  “呐,你是不是也想起了我们的第一次。” 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有些沙哑,也比印象里的要低一些,却一如记忆中地那般明快。他睁开眼睛,对上阿澈带着怀念的柔和眼神。
  “啊。” 确实呢,除了角色刚好交换了,其他的几乎一模一样,连现下这个整理头发的细节都是。只不过有一点他还是要澄清的。“但是我不像猫。”
  “什么啊,你不像猫,难道我就像了?”深灰发色的年轻男子不满地嘟囔,颇为孩子气地停下了梳理的动作。
  “嗯,很像。” 手冢微微勾起嘴角,再次闭上眼睛。
  阿澈夸张地长叹一声。“唉,真拿你没办法。” 接着从一旁的架子上取来毛巾为他擦干头发。“好了起来吧,我们去床上……我没别的意思,不要这样看着我。”
  “哦。” 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站起来迈到浴缸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转身朝还保持着原来姿势的人俯下身子。
  “喂喂,就算我确实是累得快要站不起来,但还不至于要你抱。” 阿澈瞪了手冢一眼,推开他伸到自己膝盖下方的手臂。“再说我不认为你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我是运动员。” 他轻描淡写地反驳道。
  “我也——” 阿澈刚起了个头就停下来。以前还是游泳部部长的时候可能还能这么说,但是现在的自己还真不是运动员……不知为何有种心理不平衡的微妙感觉。他握住手冢伸出的手站起来,看见对方脸上不太明显的一丝得意,当即乐了。“呵,这算是你也有虚荣心的证明么?
  ”
  金棕发色的男子装作没听见,不动声色地继续替面前的人擦拭身子。
  阿澈搭上他的肩膀,凑近了快速地亲了亲他,接着顺手抢过浴巾,转而去擦他身上的水。
  视线相触的时候,他们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安心而满足的神情。
  他们在逐渐找回很久以前的那种亲密氛围,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在共同筑造最自然也是最适宜的相处方式。
  一觉醒来感觉到心爱的人就在身边,实在是很幸福的一件事。阿澈半撑起身子,专注地看着身边人放松的表情,心里有种柔软又美好的感觉。
  手冢逐渐苏醒,一睁眼就落入一双明净的浅灰眸子,看着其中那不输给窗外阳光的温暖光辉,禁不住轻扬嘴角,在毯子里找到他的左手拉过,像他曾无数次对自己做过的那样,在他的手心里印下一吻。
  “我爱你。” 金棕发色的男子用发音纯正的中文说。
  深灰发色的男子愣了片刻,既而欣喜地展颜,嘴上却是嗔怪。“怎么抢了我的台词呢。”说着,凑近了轻触他的脸颊。
  “I love you; too。”

  (伪番外其四) 数学题

  淡蓝的天空中浮着棉花糖般软而松云朵,零零散散地无意去阻挡初升不久的太阳,任那浅黄的光线遍洒世间。但就是在这样晴朗的天气,墓园中也还是安静得肃然。在青翠的植被映衬之下,寄托了哀思的暗色碑座厚实而庄重。
  深黑西服的几个高大男人脚步无声地行进,其中一人的臂弯里托着一束菊花,苍白的瓣上沾了几滴晨间的露珠,更显娇弱。领头的长者突然停下,他们便也驻足,视线越过那长者的肩膀,落在前方不远处,心下微讶,脸上却丝毫没有意外。
  这个地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进得来的,所以保镖模样的几人也不敢轻举妄动,而是在原地耐心地等待具体的指令,但过了许久都不见主人做出任何表示,抬眼看去,便见他双手背在身后,默默地注视着站在墓前的男子,神色复杂难测。
  片刻,长者重新迈开步伐,直直地向那人走去,保镖们连忙屏声静气地跟上。陌生人明显察觉到了他们的靠近,但没有移开落在墓碑上的目光。
  那男子的样貌俊朗,看上去应该还不到三十,周身却透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他虽然穿着深色的服装,但并未携带任何物品,而且神情与其说是悲伤,倒不如说是嘲讽,怎么看也不像是来专程拜祭故人的。
  身为贴身保镖,自然对雇主多有了解,何况此事虽然对外严格封锁,在家族内部实在算不上什么秘密,因此他们只需一瞥就认出了这个人,可一想到他的实际身份,更觉得眼前的情境匪夷所思,饶是训练有素,也禁不住露出几分古怪的表情。
  试问,一般来说有谁会顶着熹微的晨光跨越大半个市区,就为了站在写有自己名字的墓前发呆的?
  手冢国光在自己的卧室里醒来的时候,立即察觉到异常。身边熟悉的气息还在,可依靠了整夜的温度已经消失了,房间里有种莫名的空荡感觉。勉强压下心中瞬间蹿起的强烈恐慌,他迅速起身,几步跨到门边,转动把手。
  “阿澈……” 大概是因为刚起床的缘故,他的声音略有些沙哑。“阿澈?”
  “怎么,才一会儿不见就想我了?”深灰发色的男子语带促狭,神色却异常柔和,浅灰眼眸里明显含了心疼,双手揽过他的肩膀,嘴唇轻轻印上他的脸颊。“早上好,国光。”
  他不知道自己在房间门口站了多久,久到晨间空气中的轻微凉意都已渐渐渗入皮肤,但还是没等到这样的问候。
  那不是什么幻觉,而是记忆里两天前真实发生过的情景。
  不过,看起来现在并非如自己所愿的只是上次的重演。那人今早是真的不在家里。
  手冢有些恍惚地回头,在看见椅背上搭着的睡袍时稍稍松了口气。
  某人向来将书籍资料都安置得整整齐齐,但衣物却总是随便乱丢,这点自己老早就知道了,对此也并不在意,每次都顺手一并帮他收拾了,上次他刚好看见,还一脸过意不去地说要改掉这个坏习惯。现在倒有些庆幸他没改,这样至少证明他确实是与自己在这个家里一同生活,确实每晚都在自己的身边一同入睡。
  ……好吧,这后半部分通常都有与乱放的衣物相比更加直接的体现。
  现在还真不是分神想这些的时候。手冢微蹙眉头,移开了无意识地按在腰侧的左手,走下最后一级梯级,目光飞快地扫过同样空荡的楼下,随即突然停在茶几上贴着的一张纸条上。
  “速回,勿念。”
  纸条上只写了这两个词,没有署名。手冢看了许久,神色却不见轻松,反而越加凝重。
  那人一早出门,虽然还想到要留张纸条,却完全没注意到写出的不是日文而是中文,心绪纷乱至此,让他如何“勿念”?
  金棕发色的年轻男子在客厅里站了只几分钟,随即拿出自己的手机,在通讯录查询到号码,瞄了一眼墙上的钟,轻叹一声,果断地按下了通话键。
  从来都分外顾虑自己感受的人,昨晚却折腾得几乎过度,为什么他会一反常态,现在看来原因再明显不过了。
  因为他那时跟自已一样难过,甚至更加痛苦。
  可是当时只想着自己,明明他掩饰得那么拙劣,自己竟然都没有看出来,只一味地责怪他。前一天那种沉重得将要凝滞的气氛仿佛再次浮现,让男子握着手机的左手颤抖起来。
  那原是个悠闲的周末午后,两人一同在书房里看报读书,间或聊上几句,感受着相互为伴而产生的淡淡满足感,心情愉悦而轻松,直到阿澈无意间在书架上发现了一个信封。
  里面是四年前迹部景吾寄来的葬礼通告。
  事故失踪满了两年便算作法律上的死亡。云井澈作为私生子的身份有些敏感,所以为他举行的葬礼对外严格保密,按理是不会让一个与家族无关的人参加的。而迹部却将消息传给了手冢,明知道这样会让自己面临难以向族中长辈解释的困境。
  手冢并不是不明白此举所含的好意,但还是在收到信之后第一时间用电话告知迹部他不会去。即使已经过了两年,他心中依然存有极其微弱的零星希望,更何况那封通告上写的名字是“迹部澈”,并非他所认识的云井澈。
  听完他的说明后,深灰发色的男子半晌没有言语,当他担心地上前询问时,男子抬起头来淡淡地笑了,伸出手臂将他拉近。
  那时落在他脸颊上的唇分明比平时要冰凉,但他还来不及疑惑,就见面前的男子突然间神情有些闪烁。“有些……话……想要告诉你。”
  两人转移到客厅的沙发处坐下,阿澈犹豫了许久才开口,几次都欲言又止,似在反复斟酌着语气。“我还在之前那个世界的时候,听妈妈无意间讲起我小时候发生过的一件事情,一开始没怎么放在心上,但后来越来越在意。”
  “妈妈说,我六岁那年有一天突然就发起了严重的高烧,陷入了昏迷。市里最好的医院却怎么也检查不出病因,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没能退烧。她和我爸爸在病房里守了整整六个小时之后,发现我的症状奇迹般地开始减轻了,接着很快就苏醒过来。我对这场高烧毫无印象,只记得那年住过院。而当年怎么会无端端地生病,到现在都弄不清楚。”
  金棕发色的男子面色平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继续说下去,但眼睛里隐约有几分忧虑。
  “十二岁那年的某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知道自己的特意强调听起来有些荒谬,阿澈微微苦笑了一下。“一般来说,噩梦再怎么可怕,总有一天会忘记或者不再觉得可怕。但是直到今天,只要一想起那个梦,我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害怕。”
  他停下话音深深吸气,还没开口,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起来。手冢蹙起眉头,安抚性地去握他的手,竟发现他的手心已渗出冷汗,不由得一惊,随即收紧了手指。“怕就不要说了。”
  阿澈却一脸坚决地摇了摇头,用略微发颤的声音诉说起来。“我大概是在马路旁边,听见巨大的声响后回头,然后发现路的尽头有一只怪物。梦里是白天,所以看得很清楚,那怪物很高,虽然我离得较远,但也还是要抬起头才能看到它的头部。第一眼倒只是为那巨大的体型吓了一跳,怪物本身长得其实并没有小说电影里形容的那样丑陋恶心,而是很简单的黑色外体加上一个白色长鼻子面具,就像是万圣节披着床单扮鬼的人戴了个奇怪的面具,将床单染成黑色,然后再放大几千倍。”
  手冢根据他的描述想象了一下,觉得这个样子确实和自己印象中的怪物差得有点远。
  “我还在想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接着便看见它动了一下,面具转过来,又尖又长的鼻子正对着我。”
  年轻男子再次吸了口气。“然后它突然张开嘴,从嘴里射出一道刺眼的光,直接照向我。最后的印象就是那道的光,铺天盖地的血红色的光……”
  “再然后我就醒了,看到妈妈站在床边,大声地骂着‘都要迟到了还睡!是不是昨晚熬夜了?怎么叫都叫不起来!’之类的话。平时被她吼都很不耐烦的,但那天我听见她声音的时候由衷地高兴,还扑到她怀里大哭了一场。对她来说,那不过是我童年众多糗事中的一桩罢了,事实上我自己这样听自己讲出来,理智也只觉得好笑。”
  茶色眼眸的男子没有分毫笑意,反倒将眉头蹙得更紧了,手也没有松开。
  “但是那一瞬间的恐惧实在是太真实了,那一定是濒临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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