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的是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理智,我还能记得宁次和鹿丸是不愿意当叛忍的,还能记得卡卡西老师有多么爱木叶,也还记得一乐拉面的味道。所以我选择跳崖,而不是杀光当时在场的所有根部然后杀进村子。”
“你的仇恨很不彻底,宇智波佐助,你也不够冷酷不够决绝。只要有人跟你说点什么,你就会动摇,要不然你也不会回归木叶。”一脸无所谓的笑着,夜风不想去猜测自己的话对宇智波佐助造成了多大的震撼——不过是自己一直隐藏得太好罢了。“我在崖底思考了三年,发现其实对木叶我既不能再爱也不能再恨。我在乎的人都在那里,为那个村子战斗流血。我的命运从那里开始,一刻不停的往前走,而我的恨也一直像影子一样跟着。远离,是我唯一的选择。如果不是意外捡到了鹿丸,我大概会在崖底待到老死。”
“后来你离开木叶四处游历,并不只是因为诅咒?”没有想到风会这么直白的把这些本不该出口的话全说出来,宇智波鼬一时间不怎么确定自己是不是该当做一场梦——醒来就忘记。人柱力的命运,从来都跟光明无关,他懂。可他没能想到的是,风显然是放弃了爱也放弃了恨,完全舍弃了个人的情感。或者说,风把自己的情感层层封印至灵魂的最深处,不碰触,不解封,只留下一具无爱无恨无欲无求全凭理智行事的躯体。
“一个诅咒并不能让我改变,鼬队长,不然我也不会成为根部的首领了。”认真的看了一眼宇智波兄弟,夜风伸手顺了顺九尾的毛。“离开崖底回到忍界,只是不想我在乎的人失去他们的家,不想他们跟雏田一样死去。没了牵绊,我可以活下去,却找不到理由让自己不去毁灭。至于杀死斑,我父母的死和我的命运都有他的功劳,我总要讨回来一点。至于之后,我留在木叶有什么意义吗?死去的人不会活过来,失去的不可能再重新拥有,木叶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开始的地方而已。”
“团藏可以为了木叶的存亡甘心死在佐助手上,长老团也可以为了兔子眼而接纳叛忍,在村子的利益面前任何个人的意愿都是无足轻重的。而我并不打算去挑战村子的利益,我也没有理由去做。火影什么的,不过就是一个用来欺骗自己的借口,我很清楚自己做不到为了村子的利益放任我在乎的人去死。何况如果我留在那里,每天都要拼命克制杀了佐助的冲动,每天都要面对不再完整的红班和阿斯玛班,每天都要面对我不想面对的一切。我会疯的,或者我迟早会失控的。离开才是最好的,看不见,听不到,我才不会疯掉。”
怔怔的看着脸上云淡风轻、甚至从头到尾连眼中的平静都没有变过的鸣人,宇智波佐助无助的意识到自己的确从不知道鸣人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即使现在亲耳听到对方说出来,他也依然没办法一下子接受。那个被整个木叶视为阳光和希望的预言之子,真的存在过吗?那个在自己的记忆里打打闹闹却从不失柔软的可爱少年真的存在过吗?还是说,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看到的是不是就一定是真的?一如当年傻乎乎的复仇,却从未想过亲眼所见也可能是假的,真相从来都不是可以一目了然的东西。他以为自己曾经处身最绝望的黑暗,而现在他才知道,对于鸣人而言,即使是自己也是站在阳光底下的。至少他没有一出生就被强加上人柱力的身份,至少在灭族之前他没有体会过被整个村子厌恶的无望。
“你始终都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只看你想看的,无视你不在乎的。”一直很安静,甚至没有对宇智波佐助坐在这里喝酒表示不满的九尾忽然开口。“小鬼也一样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可他的眼睛却一直看着外面。”揉了揉夜风的头发,九尾赤红的眼睛里是复杂的光芒。“你不接受失去,一旦失去就会歇斯底里。而我这个笨蛋宿主,却从来都有着失去的准备。”
“喂,狐狸,我只是比较容易接受现实而已,别说得好像我自虐一样。”不高兴九尾把自己说得那么自虐,夜风挑着眉毛揪了九尾一把。“呐,宇智波佐助,对木叶你是要继续恨也好,还是学着去接受也好,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不管怎么样,鼬队长还在你身边,有时间不如好好看着他别让他又把自己给算计死。以前你不是说要重振宇智波家族吗,你一个人的话就算一年生一个也得折腾好多年,这还不考虑你将来的妻子是不是愿意年年生。所以呢,把鼬队长也拖下水吧,我很好奇鼬队长的孩子会不会跟他一样年纪轻轻就两道法令纹。”
这是……委婉的拒绝吗?苦涩的看着鸣人,宇智波佐助觉得眼眶温热,闷头喝酒,辛辣的液体进了喉咙却泛出凉意。
“风,有没有考虑过解开诅咒生儿育女?”听懂了夜风藏在话里的完全没有余地的拒绝,可宇智波鼬看着自己弟弟黯然神伤的样子终究是不忍。
“没兴趣。”毫不犹豫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夜风从来都不觉得家庭妻子儿女是自己应该考虑的事情。“鼬队长,你见过被束缚在一个地方的风吗?”
[卷三第二十章]我跟他,是一出死局
“既然是封印的话,那是不是……还是可以解开的?”
死盯着桌上的草雉剑,自来也足足沉默了一刻钟还多。而猿飞日斩、千手纲手和夜风都陪着他沉默,直到他终于开口。
注意到猿飞日斩的眼神从痛惜转变为无奈,注意到千手纲手眼中的回避,最终,夜风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自来也眼中的痛苦上。当时发信给自来也只是想让他知道大蛇丸的事情,可是回到村子听说自来也在等自己,夜风还是觉得有些意外。而现在听到自来也的问话,夜风别开眼。“只要是封印,就会有解开的办法。”
“老色鬼,你应该很清楚,这个封印是不该解开的。”昔日的同伴如今被封印在这么一个死物里,千手纲手多少还是觉得唏嘘,可这并不代表她会因为私人的情感而忘记自己身为火影的责任。“他……他已经不是那个虽然冷冰冰却从不会让我们俩有危险的同伴了。”
“啊,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纲手,你忘记了吗,当年我去阻拦他离开的结果。何况,中忍考试的时候如果不是有风这个小子,猿飞老师很有可能就死掉了。
看着再次陷入沉默的自来也,猿飞日斩忍不住长叹了一声。自来也和大蛇丸算得上从小一起长大的,吵吵闹闹过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比兄弟还要亲密。尽管大蛇丸总是看上去很冷淡,对谁都是阴着脸,可他却知道在大蛇丸的心里自来也是特别的,以至于只有自来也能看到大蛇丸温柔的表情。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大蛇丸终究还是更看重永生和掌握更强大的力量,再深再难割舍的羁绊最后还是被他舍弃了。唉,为什么大蛇丸就不明白,最痛苦的人不是他而是自来也呢……
“风,听说你这次受了不轻的伤,现在怎么样了?”转移了话题,猿飞日斩希望自来也可以走出大蛇丸留下的痛苦,可他也知道这不是可以勉强得来的,非得要自来也自己想通才行。“你们的佐井妈妈可是特意跑到老头子跟前来抱怨你啊,风。”
猿飞日斩的话一出,千手纲手立马瞪眼盯上了夜风。“受了伤居然不回村子,难道说你在外面能看到比本公主更厉害的医疗忍者?臭小子,待会儿就跟我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呃……已经没事了,真的。”佐井啊佐井,你这是在报复我不带你去剿灭音忍吗。无可奈何,夜风挠了挠面具,想着待会儿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从千手纲手身边跑掉。“嘛,我的情况特殊嘛,在外面反而好一点。”
明显不相信夜风的话,千手纲手已经从老头子那里听了足够多关于这个小子逃避医忍的事迹,挑着眉毛阴测测的笑着。“你是自己乖乖跟我去检查,还是我把你打晕拖过去?”
“风,跟我去一趟妙木山吧。”突兀的替夜风解了围,自来也难得严肃的表情让想要发作的千手纲手不得不按下脾气。“我觉得,你的情况或许蛤蟆老仙人会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顺便……我会把草雉剑拜托给蛤蟆一族看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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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于猿飞日斩和千手纲手的联手镇压,夜风最终还是没能推脱掉自来也提出的妙木山之行。站在已经有些陌生的蛤蟆一族的领地上,夜风静静的缅怀那些已经模糊的过往。他仍然记得自己是如何在这里学会仙人之术,又是如何得到了好色仙人的那本书。也是在这里,他亲耳听到蛤蟆老仙人再一次重复那个关于忍界走向的预言。预言之子?呵,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可以因为一个预言就改变,还要忍者来做什么呢?他是预言之子又能怎么样呢?既不能免除灾厄痛苦,也不能顺风顺水,反而是一路坎坷荆棘泥泞。
“在这里你可以不用伪装的。”跟深作志摩夫妇打过招呼之后,自来也一出来就看到夜风安静的站在那里,依然严严实实的伪装让他猜不到对方此时的表情。
“其实如果是这里的话,没能掌握空间忍术的大蛇丸是没办法离开的。”光明正大的岔开话题,夜风不想说自己已经习惯了伪装。何况,就算这身伪装去掉了又怎么样?谁能说伪装之下没有另一层甚至更多的伪装?“那个封印虽然不是直接杀死他的灵魂,但时间长了也会让他的灵魂因为虚弱而慢慢消亡。自来也大人,如果您要求,我可以解开封印,改成把大蛇丸囚禁在这里。”
完全没想到夜风会这么说,自来也一时竟然恍惚了。如果不是夜风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封印会让大蛇丸最终消亡,他还可以假装猜不到这个结果,那样的话他还能找到一个理由说服自己就把草雉剑放在这里就好。可现在对方明明白白的告诉了自己,连一个假装的机会都不给……,大蛇丸会消亡……这个事实让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安静的看着自来也恍恍惚惚的坐在草地上,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夜风没有出声打扰,转开眼。他记得上辈子好色仙人曾经很多次说过,大蛇丸和好色仙人,就像自己和宇智波佐助,纠缠不清却又说不清楚究竟是恨还是别的什么。可是他却觉得,还是不一样的,至少如果宇智波佐助被封印了或者死了,自己不会像好色仙人一样流露出这样落寞的表情。当然,如果没有那一场威胁和控制,或许自己还是会难过,还是会一如既往的想要让对方回头。可事实是那场变故的的确确发生了,存在了,而自己也不再犯傻了。
“其实大蛇丸一开始只是想复活他的父母。”看着妙木山晴朗无垢的天空,自来也的脑子里浮现出小时候的画面。高傲的自来也总是冷冰冰的,可偶尔露出的微笑却总能让他觉得惊艳。当然,大蛇丸是不会接受惊艳这个词的,为此自己没少被他追着打。可事实就是事实,他的确只能想到惊艳这个词,再没有比这个词更适合的了。“追求永生也好,追求力量也好,都只是因为他不想再失去罢了。”
“那您呢?”转过头直视着自来也,夜风隐隐约约觉得自来也和大蛇丸之间或许还有自己不曾了解的东西存在。“您在忍界四处流浪,总会打听有关他的消息,却又回避和他碰面。老头子说,自从大蛇丸叛村您就很少回木叶。中忍考试的时候您打听到他会来,所以您回来了,可那天他发难的时候您却不在老头子身边。自来也大人,对于大蛇丸,您究竟是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还真是直接啊……”苦笑着,自来也没头没脑的想起这恐怕不是第一次被这样询问了。第一次是猿飞老师,第二次是纲手,第三次是水门,现在是水门的儿子。多少年过去了,自己老了,可这个问题……他依然不知道答案啊。“或许,不是我想要什么结果。我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忍道,不可能背叛木叶和老师,更不可能赞同他把自己的力量和生命建立在无辜者的生命之上。同样的,大蛇丸也不可能放弃对永生的追求,不可能放弃对强大力量、强大血继的追求。从他走出木叶那一天开始,我跟他之间就已经成了死局。除了各自死去,我想不出还能有什么结果。”
认真的看着自来也,夜风没有错过那双悲伤的眼睛里满溢的遗憾和痛苦——他曾在宇智波佐助的眼中看到过同样的遗憾和痛苦。忽然就明白了,自来也对大蛇丸并不是单纯的同伴兄弟之情,或许连他自己都没能意识到,又或许他一开始就知道不会有回应。忍不住就想,上辈子好色仙人在雨忍村永远不停的雨中渐渐闭上眼睛的时候,最后一个想到的人会不会是大蛇丸?
“草雉剑我会托付给深作志摩两位仙人,有他们看着我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强迫自己不去想大蛇丸会消亡这个事实,自来也站起来。“上次你拜托我打探的情报已经有结果了,我这次回来也是想跟你讨论一下接下来具体怎么做。雨忍村我没有进去过,怕打草惊蛇只是在附近转了转。你确定长门和小南还活着吗?”
“我相信鼬队长的情报,晓组织里明面上的首领就是长门,除非这个忍界还有第二个拥有轮回眼的人。”对于自来也生硬的转移话题,夜风顺应了对方的意思。“您没有闯入雨忍村是明智的。根部用了一年的时间花了不小的代价才终于在那里有了眼线,暂时我不会冒险动用那里的人。”
“如果真的是长门和小南……”想到自己的那三个弟子,自来也有些黯然。当年听说雨忍村有变故,他特意赶过去却什么都没能打听到,连长门的生死都不知道。作为老师的自己,还真是不够负责啊。“要是能够和他们接触到的话,我想先劝劝他们,我相信他们的本质还是没有改变的。”
“身为老师的责任吗?”上辈子你也是想要劝说他们回头,可最后却……闭了闭眼,夜风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阻止的,也没有那个信心说服执拗的好色仙人。“晓组织也并不是非要一网打尽不可,如果他们当中有人愿意脱离并且不再对木叶构成威胁,我没兴趣赶尽杀绝。只是,自来也大人,我希望您不要轻易踏入雨忍村,更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很多时候,纲手大人能依靠的人只有您和三代老头子。何况,我们不能要求老头子还去战场拼杀,不是吗。”
“我明白。”上次让老头子去面对大蛇丸,已经是自己这个学生的任性了,又怎么会再一次的任性呢。抓了抓头发,自来也想到那场避不了的战乱,忍不住有些唏嘘。忍界的和平……恐怕真的只能是梦想了吧。
“小自来也。”
听到深作仙人的声音,自来也和夜风都转过头。
“这就是小水门的儿子吗?”围着夜风转了一圈,深作仙人想起那个笑得很温和内里却精明腹黑的波风水门,难过是肯定的。那个孩子他其实挺喜欢的,可惜那么年轻就牺牲了。“老仙人说你身上有诅咒,而且是一个古老的诅咒。”
“诅咒?!”听到这句话,自来也一下子窜到深作仙人面前,带着一脸的震惊和担忧。“所以他的查克拉才会夺取别人的查克拉?那老仙人有没有办法解开?”
“镇定,镇定!”恨铁不成钢的跳到自来也肩膀上,一巴掌拍到这个老小子头上,深作仙人忍不住就觉得小自来也恐怕永远都是这么风风火火的。“你看人家当事人都没你这么慌乱,在晚辈面前你也不嫌丢人。”
“又不是外人……”嘀咕了一句,自来也老老实实的站稳了,没敢把深作仙人摔下去。
“老仙人只知道是诅咒,但不知道如何解开。”看着深作仙人和自来也的互动,夜风喂喂勾起了嘴角,还是这样活泼的好色仙人比较好啊,就算是装的。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肯定的看向夜风,深作仙人觉得这个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