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抚掌大笑,顺势揽了一下贾琏的肩膀,“哪里能够骂你?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瞧,这字谜也并不难猜,可要再试一个?”
贾琏被胤祥弄得也有了几分信心,恩恩啊啊的随意点了点头,胤祥伸手又取过一个,念道,“云破月来花影碎。”
“什么意思啊?这个看不懂,怪难的,你贴回去罢。”
胤祥道:“你解不出来,怎么就笃定了我也解不出呢?”
贾琏嘿嘿一笑,语重心长道:“我是怕你为了逞一时之快,结果最后还是想不出来,那多没面子?我懂我懂,这男人嘛,里子伤了没事儿,面子伤了可不好,所以还是放回去罢,咱们再去看看别的。”
胤祥无奈道:“为何要放下,你看看,这云破月来,便是取了云之一半配上月字,花影碎,便是花影之姿重叠摇曳,这几个字拆而又凑,可不正是一个‘能’字么?”
贾琏道:“我怎么感觉咱俩的脑子构造不太一样……怎么你一抓过来,就能往字形上头想去,我抓过来就是一头浆糊呢。”
胤祥道:“这人与人,本就是各有所长,你的长处,我也是鞭长莫及啊。”
贾琏被夸奖的挽回了自信心,笑着晃晃脑袋,“没有没有,你才是深不可测。”
恩?这两句话怎么感觉组在一起这么不对劲呢……
胤祥将手中的谜面握好,又摘了几张下来,仿佛这些在贾琏看来莫名其妙的话语,在胤祥的眼中就能安安分分的一字排开,呈现出它们隐藏的答案来。
同样都是人脑子,咋就差距这么大呢。
两人走到前头兑答案那儿时,胤祥手中捏了约莫十五六张,这其中只有那个胖是贾琏勉强才出来的。坐在前头的先生笑眯眯的拈了拈胡子,见胤祥将答案一一写下,笑着从一旁取了个纸包递给胤祥。
两人边走变拆,贾琏好奇的伸头一看,忍不住当场便笑了一声,胤祥皱皱眉头,也没忍住,一起乐了出来。
打开一层纸包,里头又是一层,全拆了之后,才发现里头放了一张纸,上头写着城东老石面摊儿,元宵一碗。
贾琏边乐边说,“哎呦好先进啊,这会儿居然也流行送代金券了。”
“什么券?”
贾琏笑着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正好走得乏了,我今儿个在府里就吃了两口元宵,你呢?宫里头的年宴,吃饱了么?”
胤祥笑了笑,只道:“走吧,咱们去尝一碗元宵,一会儿再去河边儿,听说还有人放灯。”
那张代金券只能抵一碗元宵,贾琏和胤祥两个大老爷们,光吃一碗显然是远远不足,胤祥起身付了银子,贾琏一边等元宵一边朝着街上张望,忽然瞧见有个男子戴了一张面具,肩上还骑了个娃娃,也顶了个面具。
贾琏顿时来了兴致,拉了拉胤祥道:“你瞧瞧,多么有趣儿,他戴着面具,他的孩子竟也不怕,还嘻嘻呵呵的笑呢。”
胤祥道:“哪有什么可怕的,说不准……面具下头藏了张面目可憎的脸,还不如戴着面具来的亲切。”
贾琏道:“我想起来了一个关于面具的故事,讲给你听听可好?权当解闷儿了。”
胤祥颔首而笑,“愿闻其详。”
贾琏清了清嗓子道:“从前啊,有一个公主,这个公主呢从出生开始,就被她的父皇母后捧在手心,爱的如珠如宝。她生活在皇宫里,从来没有见过外面是什么样子,她很好奇,也很向往。”
故事从大俗套的“很久很久以前”模式讲起,不过胤祥却并不觉得厌烦,饶有兴味的听着。
“……然后这个公主就这样长大了,有一次也是上元灯节,她听说宫外热闹无比,还有大戏可以看,就悄悄带着她的侍女,化装成小太监,溜出了宫去。”
讲到这儿的时候,贾琏忍不住自己默默吐了个槽,这古往今来的公主格格,出宫似乎没有别的法子了,你扮个侍卫也好啊,干嘛非跟太监过意不去呢。
“溜出宫去?然后呢?”
“然后她们到了宫外,被街市里的热闹所吸引,又瞧见有卖面具的,就各自买了一个戴上。只是兴致正高的时候,公主却发现和她的侍女走散了,她慌的摘了面具,四下环顾,却发现找不到人。”
胤祥道:“那这位公主,可是自己又回宫去了?”
“自然不是,你不要打岔啊。”贾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喉咙,“后来这个公主,就在街上寻找她的侍女,她见到一个带着面具的,就赶忙上前摘了那人的面具,结果一次次的失望,因为他们都不是她要找的婢女。后来她几乎绝望的时候,又掀起一个人的面具,而这一下,她就被面具下面的那张脸吸引了。”
恰好这会儿元宵端了上来,贾琏舀起一个吹了吹,又道:“后来这公主被皇后接回了宫去,但是她最终还是嫁给了这个戴着面具的人,再后来……两人就好好过日子了。这就是一个面具引发的缘分,怎么样,有意思么?”
胤祥却摇了摇头道:“你这话说的不尽然罢,这样的萍水相逢,又是公主之尊下嫁。依我看,此二人是这公主仰慕那男子更多一些,只怕故事结局,难能如此美满。”
贾琏道:“你这到底是什么脑子啊,这样随便一个故事都要引申推敲?我是想说面具下的美妙情缘,又不是什么别的……吃元宵罢,一会儿冷了。”
胤祥微微一笑,“我还不愿吃太烫口的。”说罢,托起贾琏的手,将他的手举到自己跟前,张嘴咬下了贾琏勺子里头晾着的元宵。
这个动作做的很快,四下也没人留意,贾琏却刷的一下涨红了脸,磕磕巴巴道:“你也不怕让人瞧见,这么有伤风化的……”
“什么叫有伤风化?哦,我懂了。”胤祥煞有其事的一拍手掌,笑道,“你这是嫌我没有礼尚往来了?不急不急,我再弄一个,喂了你吃便是。”
贾琏生怕胤祥真的说到做到,连忙埋首就吃,草草吹上几下就将元宵往嘴里送,胤祥见了一笑了之,只是叮嘱他慢些吃,莫要给烫着了。
比起被烫着,我更怕光天化夜被你调戏!
又没有什么金手指的,别人看到了可以划拉一挥大手就抹去记忆一类的……外头这么多人,还敢做这种举动。
天潢贵胄就是不一样,脸皮也比寻常人厚三层。
贾琏心中这样想着,忍不住用力咬了一口汤圆,里头的馅一下堆到舌尖,猝不胜防的被烫了个正着。
“嗷——”
贾琏被烫了个结结实实,胤祥见了又是好笑又是疼惜,只得起身去一旁买了碗凉茶给他消消烫。贾琏喝完之后,胤祥又将茶碗送了回去,再折返回来之际,手中却多了两个面具。
“既然面具之下藏着姻缘,那咱们也不妨戴上一戴。”胤祥笑着递了一个给贾琏,自己先扣在脸上,“如何,可还认得出我?”
贾琏见了这面具,注意力都被拉了过去,倒也觉不出舌头有多疼了,嘿嘿乐道:“这两个面具长得还有点差别,不是同一款啊?”
“那摊子上有几种模样的,你方才故事里那位公主也着实莽撞了些,怎么也不瞧瞧面具的样子就掀呢?只是若非如此,却也不会掀开一段姻缘了。”
贾琏看了看手里的面具,也抬手罩上,玩笑道:“兴许是没有记住罢,既是这样,那我就吸取她的教训,记好了你这张面具的模样,万一真是走散了,我也好认准了再掀,免得闹了笑话。”
两人起身后便朝着河岸走,一路上又瞧见了不少戴着面具的人,只露出两个眼珠子,贾琏觉得十分有趣,张头探脑的看个不停。
胤祥道:“瞧什么呢?又不是往日不便出门的大家闺秀,怎么还这样新奇。”
贾琏道:“不一样啊,这会儿人们都盛装打扮的,又有平时瞧不见的杂耍……啊,你看那个。”
电视剧里常常出现的情节之一,一圈人围在一起,里头不知道是卖艺班子还是杂技团一类的人,在表演各种戏法。
贾琏看的津津乐道,只是觉得身后的人越来越挤越来越挤,他皱着眉往旁边让了让,却发现大家好事凑热闹的心理不管是哪朝那代都一样,很快四周就被围了个结结实实。
再这样看下去恐怕不被挤成肉饼也要瘦两斤了,贾琏扭头就想同胤祥说走吧,结果回头一看,贾琏却傻了。
胤祥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不在自己身边了。
这下子贾琏彻底愣了,这叫什么事儿?难道自己真的要学太平公主,挨个抓住路人掀面具找情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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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谢qingqinglife86 妹子的地雷~~~~~~~~=33=
有个事情说一下,在上一章说给留言的妹子送分的事情,JJ太掉链子了啊啊!我只要一点赠送积分,那个网页就死掉了挂掉了啊啊!!!我这几天再试试看,一定不会失言的!!TAT
留言依旧不能回复……不知道JJ小受什么时候才能从瘫痪变正常TAT
这两天的最大乐趣就是晚上在微博看斯库里老爷对宫2的吐槽……真是神吐槽啊哈哈哈,强烈建议都去看看~~~
六十七 危机四伏
这下子事情大条了,那种丢人事儿太平公主一个天真烂漫的小闺女干干也就罢了,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也挨个掀人家面具去,实在有些不太像话。
要说这会儿就是落后啊,如果这种情况发生在现代,商场里头,街道中央,到处都有大喇叭扩音器,只要一广播,“胤祥小朋友,请到一楼服务台,您的家人在此等候。”困难自然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贾琏心想,自己跟胤祥讲了那个故事,那胤祥应当不会还将面具戴在脸上罢,也许找起来也没有那么困难。他心中想着胤祥那面具的模样,沿着街道向前走了许久,既没有见着身形相仿的人,也没有见着同样的面具。
难道是发现同自己走岔了,胤祥就先回去了?
贾琏摇摇头,这样的事情,不像胤祥会做的事,自己还是加紧找他的好,恐怕胤祥如今也正寻自己寻的焦急。
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一趟街道,还真能丢了不成?贾琏又沿着河岸向回走了走,瞧见道旁有几个云吞元宵摊子,最靠边上的,便是刚才他与胤祥用了元宵的那个摊子。
摊子中的一个长凳上,有个男子背对着贾琏,如今夜色昏黄,贾琏也只能看个大概。这男子披着黑色的大氅,与胤祥的那一件,瞧着倒是相仿。
难道是跑到元宵铺这儿来等自己了?贾琏试探性的走到男子的侧面,见他果然也戴了面具,心里便已经笃定了八九成。
笑着一拍男子肩膀,在那人抬头之际,贾琏一下就将面具掀了起来,口中笑道:“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让我好——”
在看到面具下头那张脸时,贾琏的笑意僵在脸上,手指也维持着一个半落不落的怪异姿势,愣在了原地。
这儿虽不必前头灯火通明,只是却仍能看的真切,这张脸,清清秀秀,白净细嫩。这鼻子眼睛嘴巴……这这这分明是……
“竹青?”贾琏喃喃唤了一声,下一刻又醒过神来,“我方才莽撞了,将你错认为我一位朋友,失礼之处,还请多包涵。”
竹青笑吟吟起身道:“贾大人不必客气,能够被贾大人错认为朋友,也是竹青的福分呐。”
从前薛蟠入狱之时,这竹青曾来找过自己一起,贾琏没有买他的账,如今听他说这话,话里带刺,贾琏便是明了他还对当初之事耿耿于怀。
反正他现在攀附上了三阿哥,有了说话的底气,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倒也很平常。贾琏无心与他周旋,拱了拱手道:“抱歉了,我还得去寻我那位朋友,那个……我先走了,再会。”
贾琏转身要走,却听身后竹青悠悠道:“贾大人这样上心,看来……是很要紧的朋友罢,莫非是……心上人么?”
贾琏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竹青一眼,竹青微微一笑,给老板放了几个铜板,转身便走进了人潮中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再瞧不见人影了。
这是什么意思?贾琏心里忽然涌出几分不好的感觉来,这个竹青给他的感觉,有些笑里藏刀似的。而且怎么就这样凑巧呢,今晚恰恰好的,他也出现在了这个灯谜会中。
也许真是一句玩笑话罢,自己跟他也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些小过节罢了,现在他衣食无忧,随口刺刺自己的心,倒也不是说不过去。
贾琏正站在原处发怔,忽然肩上被人轻轻一拍,声音自耳后传来,“四处遍寻不着,原来你是回了这儿来,方才那儿人也未免太多了些,咱们绕开那一处,择旁的路去河岸边罢。”
贾琏转身见了胤祥,这才松下一口气来,问道:“我刚才沿着这儿走了个来回,都没瞧见你人,到哪儿去了?”
胤祥道:“我以为你先去了河边,便朝着那儿去寻了一圈,幸好又折了回来,否则还真是难办了。”
贾琏同胤祥往岸边走着,想起刚才的事儿,又忍不住问道:“那个……你刚才在路上,有没有瞧见什么熟人?”
胤祥道:“熟人?什么熟人,我一门心思都在你身上,哪儿还有闲心去留意旁人。怎么,你可是遇上了相熟的友人?”
贾琏想了想,摇头道:“没什么,就是好像瞧见了个眼熟的人,但是还想不出是谁呢,人影一闪,便没了。”
竹青同自己认得这事儿,胤祥是不知道的,贾琏也不打算说了。而且从上次竹青陪在胤祉身旁的情形来看,胤祥早已忘了这个少年便是薛蟠调戏他时陪在一旁的人。
毕竟当时自己和竹青的初次见面,是在青楼那种地方……贾琏认为,为了两人安定和谐的关系不要突生波澜,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说也就不说了罢。
刚一到了岸边,立刻就有小贩上前,笑着道:“二位公子要不要也请一盏天灯来放?这求姻缘,问仕途,都是顶灵验的。”
贾琏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同小贩玩笑道:“若是这样灵验,那庙里的香火都可以断了,人人来请个天灯放了,热闹好看不说,许愿还灵,何乐不为呢?”
小贩被他的话一噎,讨了个没趣,正要扭头走开,胤祥却笑道:“这孔明灯,怎么个请法?”
小贩听他话中有欲买之意,连忙换上一张逢迎笑脸,“简单的很,送诸葛老爷一吊钱的酒钱,自然就能请一盏天灯,福禄寿喜啊也就跟着来了。”
贾琏撇撇嘴,“诸葛亮喝酒么?再说请他喝酒应该是送冥币罢,送铜板烧都烧不过去。”
胤祥笑着摇了摇头,从腰间随手摸了快碎银子扔给小贩,道:“请两盏来。”
小贩喜出望外,只想着必定是诸葛亮显灵保佑,自个儿遇上了这么一位出手阔绰的公子,连忙手脚麻利的择了两个出来,笑意堆了满脸,将银子放在怀中收好。
贾琏见小贩走了,皱着眉头道:“你不会真的信了吧?这玩意都是忽悠小姑娘的啊,咱们两个大老爷们,放这个……而且啊,一吊钱一个,就够黑的了!你给他那个碎银子,买五六个只怕都足矣,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啊。”
胤祥笑道:“好了,上元佳节,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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