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斯：“……”
诺克斯看不下去了，指着李华说：“怎么上去的就怎么下来。”
“真知道的话我还用一直趴在这里吗？！”
诺克斯毫不掩饰地鄙夷道：“再弄几块冰砖蹦下来啊，白痴！”
“都说了弄不来了！”
“你怎么弄出来蹦上去的，就怎么弄出来蹦下来。”诺克斯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快点，带你们出去后我还有事。”
——Cao！
李华现在只想用冰砖砸死诺克斯。
——尼玛问题又绕回来了好吗？畜生！
“他说他失忆了。”伊莱斯提醒诺克斯。
诺克斯点头表示“我知道”。
“他很有可能忘记了怎么使用自己的力量。”伊莱斯再次仰头看向李华，“之所以能上去，是因为身体对危机反应的战斗本能。”
李华简直要被伊莱斯的这两句话感动得热泪盈眶了——就算是便宜弟弟也是个贴心的好弟弟啊（完全不是）！
“哦。”诺克斯十分没有诚意地应声，对伊莱斯说，“那你赶紧把他弄下来，或者我们出去留他在这里趴着。”
——这是教职人员该说的话吗？！
李华正准备把这句话甩给诺克斯时，身体却本能地从冰砖上弹了起来。紧接着，地心引力拉扯着他急速下落，眼看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下坠的力道却戛然而止，就如同向下的电梯到达指定楼层那样，只是微微一顿便再无其他。
李华知道身体不受控制的行动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有危险。所以在身体按照战斗本能行动的同时，他也下意识地用双眼去寻找危险源，结果居然看见那个口口声声说不再攻击自己的小孽障把自己原本趴着的冰砖给打碎了……
“你不是说不会再攻击我了吗？”李华落地后指着伊莱斯高挺的鼻梁质问道。
“不攻击你的话你能自己下来吗？”伊莱斯挑眉反问。
“……”李华沉默，一时间找不出可以反驳伊莱斯的话来，于是只好转移话题般地向诺克斯伸出手，“一千万拿来。”
诺克斯用李华听不懂的语言咒骂了一声，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亚麻布袋丢给他。
李华掂量着那个小小的亚麻布袋，重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就算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着空间存储技术，他依然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一千万啊，倒个千分之一出来都够埋了自己！
※※※
一带李华和伊莱斯走出传送塔的范围，诺克斯就准备丢下他们原路返回，说是要离校办点什么事。她刚抬脚欲走，就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掏出一枚暗银色的戒指递给伊莱斯。那戒指和李华的一模一样，是由学校统一配发的。
“你和你哥住一起。”诺克斯见伊莱斯接过戒指戴上，说道。
“什么？”李华一听傻了，“我那不是单人间吗？”
“是啊，”诺克斯点头，反问，“有什么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好么！”李华对诺克斯的言行表示强烈谴责，“你坑人家那么多钱，安排个单独住宿就那么难？”
“知道为什么我们学校错过报名就要再等一年吗？那是因为新生资料入档以后，多出来的空宿舍会被关闭，直到下一次招生才能开启，这点就连校长都没有办法。这是当初建校时绘制魔法阵的人订下的规矩，想破了得重换学校的所有魔法阵，所以只能将就了。”诺克斯轻飘飘地解释。学校的所有魔法阵都是相互联系的，重换太麻烦了。
“那你还坑他？”李华为自己的便宜弟弟鸣不平。
“不坑白不坑。”诺克斯嘀咕，“以前又不是没有像他这样入学的，都是花钱找人挤一挤的。再说了，想这样进来可不光是有钱就有用的。”
“单人间只有一张床，还是单人床。”李华这回找对了重点，“走道窄得连地铺都打不了，怎么挤？”
“挤在一张床上不行啊？两个男人有什么好担心的？更何况你们还是兄弟呢。”诺克斯扫了眼李华和伊莱斯，“你们俩占地面积都不广，挤一挤指不定单人床上还有空。”
李华：“……”去你妹的还有空。
伊莱斯：“……”该死的女人。
见两人不说话，诺克斯笑眯眯地朝他们挥了挥手，消失在了覆盖传送塔周围五十米的结界里，留下他们大眼瞪小眼。
“呃……”李华没话找话地准备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伊莱斯盯着李华，“姓名、身世、力量、家族，还有魔界……”
“嗯，都不记得了。”李华点了点头，总不能说自己压根就不是四个圈吧。
“那你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失忆吗？”伊莱斯问。
李华再次点了点头，“不过因为完全没有头绪的关系，所以没想多久就再没去想过了。”
“你是奥古斯·凯亚斯，魔界第二贵族凯亚斯家的继承人。虽然你只精通冰系元素魔法，但你却可以用寒冰冻结烈焰。你之所以会失忆，是因为有人想要害你，这一切也许就是可能致死的重创导致的。”伊莱斯避重就轻的说。
李华嘴角抽搐——豪门恩怨？继承人之位争夺？敢再狗血点吗？
“你失踪后他们的目标就是我了，所以我找关系躲到了这里。”伊莱斯开始半真半假的扯谎，“贝尔玛尔综合学校是封闭式教学，教职人员也很少像诺克斯那样频繁进出学校，而三年级的学生一旦离校实习，没出什么大事是不允许返校的。我觉得在这里应该很难被找到，于是拜托诺克斯让我入学。虽然校内教学只有两年的时间，但如果第三年校外实习时家族内部稳定了，也许我们就安全了。”
——夹杂于真实之中的谎言是最难以分辨的。这一次，我有两年的时间杀掉你。
李华对伊莱斯的遭遇深表同情，也对自己的未来十分担忧。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存在整容，最好整得连亲爹都不认识，那就不用担心卷进什么家族纷争了。
“如果放弃继承人之位，可以不再被陷害吗？”李华可怜兮兮地看向伊莱斯——我不要当炮灰嘤嘤嘤。
伊莱斯被李华可怜兮兮的表情雷到了——奥古斯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表情的——他略微扭过头道：“且不说凯亚斯家是否允许，你认为打算陷害你的人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妈了个蛋的。
见李华沉默，伊莱斯取出《新生入学指南》翻看了起来。他翻看的速度很快，别人是一目十行，他是一目一页，比起看书更像是在翻书玩，一会儿就翻完了。
收起《新生入学指南》后，伊莱斯对李华说：“我们先去教学楼选课吧。”
“你看完了？”李华见鬼似的问伊莱斯，然后发觉自己的问题有些不妥，改口道，“我是说，《新生入学指南》里的东西，你全都记住了？”
伊莱斯点头，“大概都记住了。”
李华闻言，不禁感慨——这是过目不忘？还是瞬间记忆？明明是兄弟，为什么我还是和没穿前一样？苍天不公啊！
见李华再次沉默，伊莱斯有些不解的问：“怎么了？”
李华摇头，内心宽面条泪，“没事，我们去教学楼选课吧。”
第十四章 论说好普通话的重要性
贝尔玛尔综合学校的街道还算宽敞，不时有骑着扫把在半空中掠过的男男女女。相比半空中，地面上反而没有什么交通工具，行人倒是不少。
这些行人的衣着让李华不禁有些嘴角抽搐，他们有的穿着李华特熟悉特亲切的现代服装，有的穿着旗袍、汉服、中世纪欧洲服饰这样的古代服装，还有的穿着异域风情浓厚的奇装异服；这种奇妙诡异的次元交错感让李华想起了曾经参加过的为数不多的几次漫展，只是这里没有摆摊的大触（注①）。
李华跟在伊莱斯身后进了教学楼，教学楼比宿舍搂要大很多，一楼也是宽敞的礼堂，到处都摆放着供人休息的桌椅沙发。教学楼里的电梯和传送魔法阵比宿舍楼里的多出两倍左右，除此之外，教学楼里的墙壁上还悬挂着许许多多的液晶屏幕，礼堂的角落里也放着很多布告栏。
“找一台没有人使用的电脑，先用戒指触屏，然后就可以开始选课了。”伊莱斯指着墙壁上悬挂的液晶屏幕对李华说。
“……”
——那玩意是电脑？谁家的电脑只有屏幕没有主机啊？一体机也不带这么薄的好么？不对，这种刀剑魔法主题的RPG（角色扮演游戏）世界突然冒出个电脑来是要闹哪样啊！
见李华不说话也没啥动作，伊莱斯问：“要我示范一遍吗？”
“呃……”李华回过神，摇头表示不需要。然后走到一面没有人使用的液晶屏幕前，用戒指触碰了屏幕。
原本正在播放学校宣传片的屏幕突然变得一片漆黑，一道道亮银色的流光自漆黑的屏幕上闪过，紧接着星星点点的光亮在漆黑的屏幕上凝聚成了一个个李华陌生却能看懂的文字。
『欢迎使用贝尔玛尔综合学校内部网络服务平台』
『使用人——汤姆·李华』
『权限等级——F』
『请选择您需要的服务：选课、查课表、查授课老师、查上课时间、查各科成绩』
李华已经不打算吐槽“内部网络服务平台”了，他直接用手指在“选课”上戳了戳，于是一行行课程名称在屏幕上飞快刷新，看得李华两眼发花，脑仁发疼。
“第一年以必修课为主，选修课你按照自己的兴趣随便选个几门就可以了。”伊莱斯伸手在屏幕上划了划，屏幕没有任何反映。他用眼神示意李华去点屏幕右上角的“检索”，然后继续说道，“我建议你一定要选‘通用语’，通用语的考核是所有选修课中提高权限等级最快的。”
“……”没有语言天赋的李华沉默不语。
“第二年开始就没有必修课了，全部都是按照自己第一年的所学进行与之相对应的选修。第三年的实习则是根据第二年的成绩来决定的，具体情况《新生入学指南》上面没有写，只标明了权限等级在B以下的学生死亡率很高。”伊莱斯扫了眼屏幕上的课程名称说道，“一些高级课程需要靠权限等级解锁，整个阿拉德的权限等级划分都是由低到高，从F到A排列的，A以上的是S、SS、SSS。当然，S开始的权限等级就很少见了。”
“死亡率很高？”李华不淡定了。学校的死亡率怎么能高呢？教育部门都不管的吗？！现在退学还来得及不？
“对于弱者而言。”伊莱斯道，“奥迪，弱肉强食的法则是与世界同生同灭的。”
“叫我李华谢谢。”我才不要当四个圈。
“李华。”伊莱斯皱眉，这个名字的发音像是通用语，可据他所知奥古斯是不会通用语的。
“嗯，权限等级怎么提升？”李华虽然立誓要将路人甲做到底，但绝壁不是要做炮灰型的路人甲。一些电影动画电视剧小说里不是经常有很牛逼的路人甲吗？那就是李华的奋斗目标。
“必修课和选修课的考核都能提升权限等级，实习期间完成的任务也可以提升权限等级。”伊莱斯回答，“另外，只要通过通用语的考核，权限等级就能直接提升至C，所以我建议你选修通用语。”
听到伊莱斯这么说，李华满心欢喜地戳开了屏幕上的通用语课程名称，随即一行亮银色的文字浮现在了漆黑的屏幕上——
『通用语是死神的语言，其文字在各个国家的古迹中都曾出现过，文字书写复杂，言语语调多变，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被认定为世上最难的语言，甚至能够超越空间和时间的限制。』
满心欢喜的李华在看到通用语的介绍后瞬间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般焉了。
——按照通用语的字面意思来理解的话，难道不应该是像英语那样好学习的语言吗？为什么会变成像汉语那被誉为世界上最难学习的语言啊！！！这样的语言叫做通用语真的没有问题吗？！不带这么坑人的吧？标题党罪该万死（注②）！
完全没有想过为什么会一门语言权限等级就能跳级的李华表示——通用语就应该是简单易懂的，虽然英语一点都不简单易懂。
“伊莱斯，你会通用语吗？”李华哭丧着脸问。他的语言天赋一直不好，英语是标准的天朝式口语，连家乡话都不会说。之所以现在会这么多语言，完全是托四个圈的福，就是不知道自己用四个圈的身体能不能和四个圈一样牛逼。
“会。”伊莱斯点头，“以前家族授课上有教，不过你嫌麻烦所以没有学。”
——该死的四个圈！
李华在心里咒骂。
——尼玛要是你当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现在我的权限等级就可以直接连蹦三级到C去了，哪用得着这么苦逼。
“说两句听听……”李华哀怨地看着伊莱斯，决定难学就果断放弃。不就是权限等级跨级跳么，才不稀罕呢（口是心非地）。
“……”伊莱斯扶额，表情丰富的奥古斯看得他很是惊悚。为了不让李华再怨妇般的盯着自己，伊莱斯用通用语把屏幕上的通用语介绍念了一遍。
“噗——”李华哀怨的表情在听到伊莱斯说通用语的瞬间烟消云散，面部表情也因为两个极端的转变而有些扭曲。他用手捂着嘴拼命憋笑，且有憋到内伤的趋势。
听过外国人说汉语时的纠结口音吗？伊莱斯说通用语时就是这样的。当然，只是这一点还不够李华乐成这样；让李华乐不可支的是——尼玛通用语就是汉语普通话啊！！！
之前李华就觉得魔界语像英语，不过碍于他的渣英语成绩，他无法判断出魔界语和英语的具体区别在哪里。而汉语是李华的母语，所以伊莱斯一开口他立刻就能分辨出来。
伊莱斯说通用语的调调和那些老外说汉语的调调一样有趣，如此看来这个世界的语言很有可能和他原来世界的语言是相对应的，只不过名称不同而已。
——不知道贝尔马尔语对应哪个爪哇国（注③）的语言。
一旦值得忧心的事情没有了，李华又开始不着调了，他突然想起当年宣传普通话的公益广告——说好普通话，走遍天下都不怕。
——广告诚不欺我也！
伊莱斯见李华一个人笑得跟傻逼似的，更惊悚了，忙问：“怎么了？”
李华闻言连忙深呼吸，摇摇头表示没啥。可一边摇头一边还是一副快要笑岔气的样子，似乎那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伊莱斯突然很怀念曾经的“面瘫”奥古斯。
为了“帮助”李华停止笑得跟傻逼似的行为，伊莱斯调动空气中的冰属性元素将自己的右臂凝结成了冰剑，并直接向着还在笑个不停的李华的胸口捅去，简单、迅速、果断。捅不死没关系，捅死了还省事。
依然在笑的李华被身体的战斗本能拖着几个闪避之后，居然一跃而起抱着礼堂的水晶吊灯挂在了上面。在其他学生惊悚的目光注视下，李华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对伊莱斯愤怒道：“小孽障，你又攻击我！”
伊莱斯闻言，满脸诧异地看向李华。并非因为他挂在水晶吊灯上，而是因为他前半句话说的是通用语！并且那通用语发音标准得就像是居住在亡者峡谷里的亡灵！
通用语是死神的语言，也是亡者峡谷中唯一被允许使用的语言。而那些居住在亡者峡谷里的亡灵们，不管生前如何，死后成为死神的仆人就能说出一口标准的通用语，实力也会因为死神的庇佑而大大增长！
通常情况下普通人是看不见亡灵的，亡灵也只有在怨气极重的地方才能实体化。可亡者峡谷的亡灵们却不同，他们作为死神的仆人，除去没有心跳之外与常人无异。只是他们和死神一样，极少离开亡者峡谷。
伊莱斯学习通用语的时间还不到两年，不仅发音不标准，一些深奥的词汇和语句也完全不懂。而奥古斯应该是从来没有学习过通用语的，排除他偷偷学习的可能性后，可以解释他失忆后能说出一口标准通用语的理由就只剩下——他成为了死神的仆人！
【注①：一般ACG（动漫游戏）界绘制能手基本具备手绘板、触感笔等电子专业设备，因此这些动漫游戏领域的绘制高手一般也被称为触手，也就是触感笔绘制高手的简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