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突然
叹了一口气,“我以为会是龙王爷……”
本来还咧着嘴笑的碧公子突然耷拉着脸,“你当时干嘛不拦住他?……要不是这样,阁里也不会被外人闯进去……该死的!我的珠子!”
一想起有人拿走了自己辛苦收集的东西,碧公子就忍不住露出尖牙。
“小金呢?”
碧公子气愤地瞪着她,“我的东西被偷了!凤凰姐!被偷了!……那可是我好不容易从潭水里挖出来的!”
阿晴瞥了一眼,“你还有脸说,是你从龙王爷那里偷来的吧。”
“你!”碧公子全身发抖地指着她,“就算是我偷的,那也是我的!我的!”
女人不耐烦地一把抓住他,一字一句的说,“小!金!”
碧公子谁都不怕就怕发了飙的火凤凰,他嗫嗫道,“在我袖子里。”
说完一摔宽口袖,从里面滚出来一块石头。
阿晴用手一招,石头飞到她手里,仔细看——就是财宝的玉猴子。
碧公子乘机从阿晴的手里逃出来,拿手指一弹,玉猴子便化成一缕青烟。轻轻一吹,青烟散去,一个穿着黄衫的总角小童双手拱握站在那里。
“金圣猿见过南方主,腾蛇君。”小童行礼,但因为腰低得过猛,咕咚栽地上滚了一圈。
“噗”碧公子捂着嘴,双肩抖动。
这厮每次出场都这么有趣!
阿晴万年不变的脸上也带了丝笑意,她挥手,“免。”
小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拱手,“谢南方主。”
“哼!小金,你倒是逍遥,让我和凤凰姐累死累活地去找人。”
小金挠头,“小子这里给两位赔礼了。”
“呵呵,场面话说的好听!”碧公子捏捏他的小脸,“说!你在那小孩家吃了多少糖?”
“呃!”小金苦着脸,“莫要说糖,那财宝每天都吃黑乎乎的巧克力,小子闻着太过腻苦……”
碧公子嗤笑,“哦,腻苦?腻苦你还待的不亦乐乎?说谎前记得别舔嘴,瞧你那馋样!”
小金再次挠头,“嘿嘿……只是那凹凸曼好看得紧,看完一集还想着下集……”
“……”两个万年大山炮不知道凹凸曼为何物。
“……最可气的是那郑小子!竟然在最关键时将我封住,可惜还有一个盘木有看呐!”
“……”更加搞不清楚他说什么的两人。
“但那财宝却是我的好玩伴,小子离开时特意留了珠子给他作纪念,也不知他那老子可有帮我给他?”
这句两人听懂了。
“咳
!凤凰姐你有啥能改口音的法术么?”
阿晴看着碧公子。
“我实在听不来这厮的口音……尼玛啊!半文半白的!你既然连巧克力都吃了为么不能说白话?!还操着一股子乡音,你不知道现在都提倡说普通话么!!!”
被土渣渣口音荼毒的碧公子学着马教主狂吼,吼完之后看着无语的两人,心中一阵自得:
你瞧!咱平时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开过大奔招摇过市,上过网游组队杀怪,你们俩弱爆了!
一个老妈子,一个小屁孩儿!哼哼……
阿晴不用想就知道这货一定在心里孔雀着。
她开口,“小金有没有新消息?”
小金歪着头想想,“那面具小子见过一次,是二十年前丢的那个。财宝的老爹是村里人,他家还有个叫水熙的娃娃,身上也带着珠子……”
“什么颜色?”碧公子问。
“墨色。”
“凤凰姐,你见过墨色的珠子么?”
阿晴摇头,“一共有五颗。我只见过三颗,一黄一白一青。黄色的在小金那里,青色的是阿碧的,白色的那颗被龙王爷给了郑小童。至于那黑色和红色的只听过未曾见过。”
碧公子点头,但想起郑超就一脸不快:
“切!什么郑小童,人家现在身价过亿,见到我却怕得要死!也不知当年是谁跟我后面要竹笋吃……”
小金想起封楼山的竹林和那大腿粗的竹笋,口水哗哗地往外冒。
对封楼村的孩子来说,山里是充满神秘的地方。只是大人们都告诫不能随便上山,他们只能在山下的竹林里满足一下好奇心。
去那里挖竹笋时经常会见到穿着长袍的男子站在小溪边钓鱼,还可以见到全身金黄的猴子在水里拣漂亮的石头。
那些长大的人是看不见他们的,就像彼得潘,只有心灵纯净的孩子才能见到。
“唉……郑小童这么快就长大了……”碧公子无奈地说,时间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存在,可是对郑超这种凡人,时间却过的飞快,说不定下次相见,他便已经作古。
小金也很忧郁,“胡小童也长大了,他现在怕小子怕的很。也不知财宝长大后会不会也这样……”
长大对人类来说是不可避免的神圣旅程,人的世界每天都在不停的发展,正是因为每个人的成长和消亡,不断地新陈代谢。这对从未有时间观念的他们来说是无法理解的事情。
阿晴突然说,“东西被偷想必龙王爷早就料到了……”
“何以见得?”
女人摸了摸手腕上的镯
子,“小偷是怎么到山里的我们不清楚,但自那之后便有人类的军队到山上勘察……龙王爷虽然没有腾云驾雾的本事,但卜卦的能耐还是有的……”
“你是说他离开是为了避开后来的这些事?”碧公子摸摸下巴,“那为什么不把东西带走,藏起来也好,何必便宜了那些贼人!”
阿晴叹气,“我也猜不透他的想法,之前一直不曾见过潭水里的东西,龙王爷一定还瞒着我们什么。”
小金突然说,“我在财宝家听到那水娃娃和郑小童说起过一个杂戏班,那珠子便是水娃娃师傅的东西。最后他师傅和班主因为这珠子还起了人命官司。”
阿晴和碧公子对视一眼,“阿碧,你可记得丢东西的那年有个杂戏班到村里来?”
碧公子眯眼掐起手指,“十男两女,干的是卖皮肉的生意,杂戏不过是幌子……两日后又来三男,说是旅游,实为盗墓……又两日只有十人离开……”
“后来呢?”小金问。
碧公子一挑眉,“我怎么知道?就只能掐到这里!”
“就知道你掐算不准……要是能找个准的也不用浪费这二十年……”
“你抱怨个屁!”碧公子瞪起红眼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臭猴子,也不知龙王爷为什么让你有这个造化,明明就是个石头!”
“我石头?你是啥?还没绳子粗!丢丢!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咬了龙王爷不撒口!我呸!”
“你!你等着!等找到龙王爷我@¥&¥%¥#¥¥……”
碧公子很生气,恨不得咬死这只猴子,但是人家是龙王爷的宠物,自己咬死了总不好交代。
阿晴揉着额头,人说“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整天又吵又闹的正事没干多少光说废话去了!早知道自己单身匹马地去找也比这俩个靠谱。
所幸龙王爷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这要是去救人必定是个悲剧!
但是,龙王爷真的没有危险么?
生活在这个世界里,不论何种生物,其中都不乏疯狂逆天之辈……
☆、第三十三章
市府所在地是前朝县衙。
旧址的最前面有一面黛瓦白底的照壁墙,是古时张贴榜文告示的地方,今天则用来张贴一些政府公告,但是利用率不高,毕竟现在网络时代,讲究网络问政。
按照古代格局,照壁之后才是正门,而且还要树立忠廉坊,与之遥遥相望。周边还要各建一亭,名申明和旌善,乃惩恶宣善之意。中间建圣谕亭,供奉皇帝圣谕,教化百姓。
不过现在除了圣谕亭还在,其他都不见原貌。就连圣谕亭也只剩下一块石碑,如今被铁栏围住,订块文物局发的牌牌,上书:省级重点保护文物。
市政府办公的地方是座古香古色的建筑,门口一对雌雄石狮,原先还有个六扇门,后期经人改造,只剩两扇朱漆红门。完全不见当时六扇门的威严规谨,倒是有些像旅游景点。
市府的院子二进结构,二进门内有口水井,千年之久。这是传说,至于是否千年,无从可考。
不过住在后厢房家属院的住户们都愿意到这儿来打水,因为水质甘甜,煲饭做菜泡茶煮汤样样美味。也有很迷信的,认为这里住着龙王爷,逢年过节考试升迁就来焚香祭拜。
市府后勤有时也很苦恼这件事,倒不是怕把水喝干了,而是政府驻地善男信女都来烧香这成何体统?!所以十几年前这口井就被铁罩子给拦了,也不是不让你打水,水自然有里面连着的水管送到家属院,防的就是那些个趴在井边跳大神的。
万一一头栽进去,你说多晦气!
郑超今天来市府一是办理手续二是来找熟人联络感情。徐区长那边约好了,市府这边也要请请相关的人。市长是别想了,人家正准备换届的事,秘书都忙得脚不连地。那些个常委主任之类的人物还是有这个空闲的。
慕尚太显眼,今天他就自己开着沃尔沃进了市府。进门前拿出一沓子通行证,捡了半天抽出来市府通行证放在车前面。
值班的小警卫瞅瞅他的车又看看那一沓子通行证,憨憨的笑起来,“郑总怎么从正门过来?”
这里的人都知道郑超住在后厢房那儿,走几步路就能进市府后门,开车绕远路走正门还挺稀奇。
郑超笑笑,“搬家了,以后来就得让你们好好检查检查啦……”
小警卫点头,“都是工作!您要是走后厢房进来,我们还得给您敬礼。”
前后门的警卫轮班倒,前门站岗是铁面无私,后门站岗就得立正敬礼。谁让后厢房住的都是老首长呢。像郑超这样在里面浑水摸鱼的,人家小武警也不会真抱怨,就是大家平时熟悉开开玩笑。
郑超进去找了办公室主任,又去人大那边找了些老同志聊聊天交流交
流感情。事情人情都打点完,就进了二进门。
水井的铁罩子开着,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水井边打捞东西。
“这水井怎么回事?还能打水吗?”郑超问。
一个中年男人抬头说,“你过几天再来吧。也不知道是谁朝里面扔垃圾!今天又得开自来水闸!”
一听就知道此人是市府里的后勤人员。平时市府办公用水除了打扫卫生用自来水,喝的全是井水。井水跟不上才会开水闸。喝惯了井水的人现在已经喝不来自来水的味道,严重的还会腹泻。这事儿好也不好,全在于水井给不给力。
郑超很失望,他还想带一桶回家给财宝洗澡,去去晦气。
无奈只好去庙里求点泉水……
“唉?这是什么?”一个人从水网中拿下来一个人脸大的东西。
“面具?”
“好像是吧……这么脏!”
“还挺沉的!什么做的?”
“我看看……” 郑超也跟着过去看。
那句话说什么来着?
人生何处不相逢……
郑超见到这玩意儿就想起自己的卡宴,呕!好么,原来是这个东西砸出来的坑!
他算是明白了,估计又是山里跑出来的那些东西们在找麻烦……
不过自从自己搬出来这都二十多年了,怎么最近闹得这么频繁?
一会儿毁了自己的车让自己吐血,一会儿又给自己送珠子,这不,又在这里等着自己……
他们在干什么?
郑超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按说离开的人就和山里没关系了,更何况他们很少出山,没道理在市里惹这么大的动静,你没见连齐儒成都出马了!
别人不知道齐儒成的底细,他可是明明白白,当年在港岛的时候国安的大佬就提过他,如今两人同在一个城市,平时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却偏偏因为那辆车让齐儒成对自己十分不放心。天天有跟梢的贴屁股后面,跟个幽灵一样,想想就难受。
“看来得去庙里烧柱香,问问前路。”郑超决定事不宜迟,今天就去。
木山寺坐落在市区南部的木山上。
木山只是个小丘陵,高度和北边的封楼山没法比。
山上风景好,有大片的果林和菜地,是供应市区果蔬的一个重要农业基地。
按说木山寺建在这里很奇葩。
寺里的农地还是居士们借给庙里的,不收费用,免费给和尚们自给自足。
穆宁大师也不是没想过去买地,但是这里的田地是属于集体所有,非村内的农民想买那是不可能,手续麻烦,而且政策盯得紧。基本农田一直是个敏感线,即使村里想卖也不好出手。
其实寺里的香火钱
就已经足够开支,买地的事完全是穆宁大师那点小农思想使然。
人说,以末治富,以本守之。穆宁大师虽说做的是宗教事业,但也是个来钱的生意,赚钱速度不亚于那些商人。商为贱业,有钱的商人总想着拿钱买地买房找安全感。所以说,为了能把这个刚兴起没十年的寺庙做大做强,他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今天郑超这财神爷来庙里,穆宁大师早早地就沐浴食斋,恭候散财童子驾到。
“你说最近我是怎么了?老做奇怪的梦,又是鱼又是鸟又是蛇又是龙,还有个大湖……”
穆宁大师的心里抽抽着,他很喜欢郑超这个年轻人,因为人家年纪轻轻就能打拼出上亿的家产,而且为人低调不招摇,心里是真心实意的把自己当大师敬着。可是吧,这人有个毛病,动不动就讲些奇怪事,还动不动就让自己来给他化解化解。
穆宁大师当年可是自学过心理学,要不是学历不够,心理咨询师都能考过。解决个把问题不在话下。但是一个人把一个故事不停地讲给他听,不停地让他分析,非要他把那梦给掰碎了嚼烂了,是个人都得恼!
做个梦有什么了不起啊!你梦见那些个东西说白了也就是大脑太活跃,晚上小脑工作时还不停的想想想,这不,梦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呵呵,郑施主乃富贵之人……梦见龙眠水中求事通。至于那蛇,寓意应指蛇化龙行贵人助。郑施主不必担忧。”
郑超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是又有点不太一样。别扭的地方他也说不准,于是签了支票,买上一大把香跑到正殿里抱佛祖大腿去了。
穆宁大师抹了把汗,这每次都找不一样的阐释还真累人。
“师傅,那人还等着呢。”小徒弟跑进来。
穆宁大师冷笑一声,这人失踪二十载,如今出现却是来讨债的!哼哼,老子这边刚安稳下来,你就找事,真当我是软柿子吗!
“走!去看看!”
师徒俩绕过禅房来到后院。
一身西服的男子站在枣树下,脚边是一个旅行箱。
男子不过三十岁,正人君子的摸样却有一双狠冽的眼睛。
穆宁哼笑道,“多年不见,巧老板风采依然。”
巧老板拱手行礼,“穆宁师傅依然老当益壮。”
“哼!”穆宁率先进到小柴房里。这里堆放着杂物,比前院的柴房拥挤逼仄,处处都是尘土。
男子也不多话,打开行李箱,把东西摆在穆宁面前。
箱子里是几十件古董器物。
穆宁睁大眼,惊诧地说,“这是当年的那些东西?”
男子啪的合上箱子,“既然你都知道,我也
不废话。”
穆宁动了动喉结,显然他对这些东西垂涎已久。
“你说。”
“这些东西给你……”男子拍拍箱子,“但是要拿方子来换!”
“什么方子?”穆宁将视线移开,低着眼脸。
“呵呵……”男子冷笑,“你穆扒户竟然装疯卖傻……”
说完,拿起箱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