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意的眼角有了水珠，林於鸿心疼地吻去。
“告诉我，无意。”
“我很难过。”
“我不会离开你，告诉我。”
林无意吸了吸鼻子：“我，永远也，长不大。”
“为什麽？”
“我不懂，什麽是爱情。”
“告诉我。”
“爸爸走了，朋友，会结婚，最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你还有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翻身，把人压在身下，林於鸿不停地亲吻他难过的双眼。许久许久之後，林无意睁开一双泪眼，低低地说：“於鸿……帮我换睡裤。”
“……好。”
林於鸿直起上身，拿过睡裤。
“还有，内裤。”
林於鸿的动作一顿，接著神色平静地下床打开衣柜。很熟悉地找到林无意的内裤，林於鸿回到床上。林无意稍稍抬起腰，林於鸿顺势脱下了他的长裤。林无意闭上了眼睛，林於鸿慢慢脱下他白色的平脚内裤。在那一片神秘的地带暴露时，时间，彷佛停滞了，包括呼吸在内。
第六十八章
林於鸿完全震惊在当场，林无意的眼里是浓浓的伤心和难过。他并拢双腿，抱住对方，头埋在对方的颈窝。
“你，看到了……我，永远也，长不大……”
林於鸿的呼吸不稳，单手去拉林无意环著他脖子的手臂，对方却用力，不让他拉开。
“於鸿……不许笑话我。不然，我就告诉你爷爷，你不尊敬长辈。”
心窝突然一阵钝痛。这人嘴里说著玩闹的话语，可口吻中的难过是那麽的明显。林於鸿慢慢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低哑地说：“我不会笑话你。来，我给你穿内裤和睡裤。”
“我自己穿。”林无意一手还紧紧搂著林於鸿的脖子，一手去对方的手上拿内裤。
林於鸿避开，在他的额角吻了吻：“无意，你可以像依赖信任爷爷那样信任依赖我。我是你的亲人，哪怕全世界的人都笑话你，我也不会。”
林无意吸鼻子，眼眶红红的。这是他最难过最难过的地方。林於鸿放下林无意的内裤，两手拉住他的手臂。林无意双臂的力道逐渐撤去，林於鸿拉下了他的双手。入目的，是一人泛红的眼圈和难过的双眼。
心窝又是一阵钝痛，林於鸿亲吻林无意的眼角：“你想和女人结婚吗？”
林无意摇摇头：“我不能和女人结婚。”
林於鸿稍稍退开，看著林无意的双眼：“抛开你的身体，如果你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你想和女人结婚吗？和一个女人组成家庭，生育孩子。”
林於鸿问得认真，林无意也就认真考虑起这个问题。几分钟之後，他不确定地摇摇头：“我，没有想过。除了青春期因为身体的原因自卑过一段时间以外，其他时候，我都是在看书。嗯……如果遇到我特别喜欢的，也许会吧。但是我没有过，所以我也不确定。”
林於鸿拉开腰间松垮的浴巾，让林无意清楚地看到自己成熟的男性，冷静地说：“我很正常，但是我从没有考虑过和一个女人结婚。我也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动过心，哪怕是Ryan和Andrew的母亲。我给那个女人钱，她给我留下继承人，仅此而已。无意，不懂爱情和身体的正常与否没有必然的联系。不仅是我，我想於之也是的。相比而言，你比我们更懂得感情，也更善於表达感情。说实话，我并不认为有哪个女人配得上你，我更希望你永远留在林家。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帮我们照顾孩子。”
林无意吸吸鼻子，抿著的嘴角微微扬起。
林於鸿再次看向这人的那个部位。林无意的双颊浮现红晕，随後又难过了起来。“我出生……就比正常人，少了一个，小球球……後来，另一个小球球，也发育，不正常了。”他微微打开双腿，腿间的男性彷佛在青春期就停止了生长。
想到了什麽，林无意又并拢了双腿，把自己埋入对方的怀中：“医生向爸爸建议，给我做，变性手术，爸爸气得差点拆了，那家医院。”
林於鸿的眼里闪过冷凝，抱住对方在旁边坐好。
“那现在，怎麽会是两个？”林无意的那里现在看上去和成年男性的区别一个是小；一个是那里没有什麽密林，而是一片光滑。林於鸿压下自己不该有的燥热，专心於怀里的人。
“爸带我，去德国，治疗。保住了，那颗小球球。到了青春期，我注射男性，荷尔蒙，等我的身体发育稳定之後，我装了一颗假的。所以你看，还是两颗。”
林於鸿的眉心紧拧，他只觉得这个人平时所表现出的淘气、爱闹，都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忘掉难过。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是这样的身体，甚至还被医生建议……！林於鸿也有想拆掉那家医院的欲望了。
“哪颗，是假的？”
“右边，那颗。”
“现在还注射荷尔蒙吗？”
“要两年去医院检查一次，医生也不敢保证我那颗球球会不会萎缩。我是，先天球球异常，没有办法完全治愈。唔，如果那颗球球也不听话，不愿意做我的好夥伴，我以後只能去多打针吃药了。”
想到一件事，林於鸿挑起林无意的下巴：“那时候，你总是不见我们，我们去看爷爷你也总是躲起来，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
林无意点点头，可怜兮兮地说：“我那时候正好青春期，知道了自己的情况，很自卑呀。你们一个个长得都那麽高大，很让人嫉妒的。我嫉妒你们，才不要见你们。”
林於鸿无奈地闭了闭眼睛，这算不算无妄之灾？林无意看向对方的腿间，郁闷：“现在也很嫉妒。你怎麽可以长这麽大。东方人不是都比较小麽？”
林於鸿放开某人，下床。
“你去哪？”林无意吸吸鼻子，坐了起来。林於鸿回头看了他一眼，很无奈地说：“我穿内裤。”
“哦。”林无意拿过自己的内裤套上。给於鸿看到了，他也不穿睡裤了。躺躺好，林无意对上床的人说：“其实我一个人睡觉的时候从来不穿睡裤。”
“那你以後也不用穿了。”只穿了背心和内裤的林於鸿在林无意身边躺好，没有去盖他的毯子。窝在於鸿的怀里，林无意吐了口气：“啊，说出来好多啦。这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宅在家里了。唔，你别跟於之他们说，我自己告诉他们。”
林於鸿惊讶。
林无意对他笑笑：“不然笑微和於舟又要说我偏心了。”
林於鸿挑眉，林无意道：“你们对我很重要。告诉了你，我也会告诉於之、於舟和笑微。你以後不许笑话我个子低，我已经很努力地长高了。”
自己好像是说过那样的话。林於鸿马上道歉：“对不起。想要什麽补偿？”
某人笑眯眯：“我要‘好好’想想。”
“好。想好了告诉我。”
“一定会的。”
关了台灯，林於鸿侧身抱住林无意，闭上眼睛。林无意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晚安。”
“晚安。”林於鸿在林无意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闭上眼睛。
林无意喝了酒，情绪又经历了波动，很快就睡著了。在他熟睡之後，林於鸿轻轻掀开毯子，下了床。浴室的门关上，大约十几分钟後，里面传来水声。
再次从浴室出来，林於鸿没有上床，他套了浴袍出去了。下楼来到客厅，林於鸿打开台灯，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烟盒。取了只烟，给自己倒了杯酒，他坐在沙发上沉思了起来。这一坐，就是三个小时。
※
早上醒来的时候，林无意有一阵的恍惚。身後是一片炙热宽厚，他眨眨眼睛，闭上一会儿复又睁开，昨晚……双颊燥热，感受到身後的人呼吸的平稳，应该还没醒，他抿抿嘴，接著，笑了。轻轻握住搭在他腰上的手，林无意又闭上眼睛，唔，还可以再睡一会儿。睡眠质量一向很好的人不一会儿就又睡著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一人轻抚他的头皮，林无意眼睛还未睁开就深深地笑了。睁眼，仰头，他笑眯眯地问：“什麽时候醒的？”
“没多久。”半躺著的林於鸿问：“睡饱了吗？”
“嗯。”伸个懒腰，林无意爬了起来，“肚子饿了。”
“已经快1点了。”林於鸿掀开毯子下床，解释了某人为什麽会饿。
“这麽晚了啊。”林无意跪坐在床上看著於鸿进了浴室。林於鸿刷牙洗脸，林无意抱著毯子又一头栽在床上，“我今天要学游泳。”正在刷牙的林於鸿不方便说话，点了点头。在林於鸿洗漱完之後，林无意爬下床，去洗漱。
林於鸿去换衣服，嘴上说：“德维尔昨晚说今天会过来，我先出去看看他来了没有。”
“嗯？”刷牙的某人看过来。
“应该是谈你设计版权的事。”
“哦。”两分钟还没到，林无意认认真真刷牙。
穿戴好，林於鸿走进卧室在林无意的屁股上轻拍了两下：“我先下楼，你洗完下来吃饭。”
“嗯。”
很自然地在林无意的额角吻了一下，林於鸿先走了。林无意的眼睛弯弯，继续刷牙。昨晚虽然是“酒後吐真言”，不过他一点都不後悔。感觉和於鸿之间一下子亲密了不少，最重要的是於鸿一点都没有笑话他的意思，反而也愿意和他更亲密。那於之、於舟和笑微知道後也一定会和於鸿一样吧。
按了按衣服下的布袋子，林无意给自己打气。爸爸不在了，现在侄子（外甥）知道了他的情况，以後一定不会跟他提结婚的事情，也不会问他为什麽不结婚，他可以自由自在地留在家里了。想到於鸿说不希望他离开家，想要他帮他们带孩子，林无意就不由得笑出声。带孩子什麽的可是他的拿手绝活，他可是立志做全香港最受欢迎的小叔公的。
林於之、林於舟和沈笑微都在客厅，电视开著，不过三个人谁也没在看。林於之在看报纸，巴黎有英文报纸；林於舟捧著手提电脑和香港方面连线处理公务；沈笑微很难得地捧著本经济杂志在看。在林於鸿出现後，三人都放下了手上的事。
“很少见你这麽晚起来。”林於之开口，眼里有询问的意思。
林於鸿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道：“无意半夜醒了，和他聊了会儿。”有佣人过来，他藉此转移话题：“随便弄点吃的给我，一杯咖啡。”
“好的。”佣人去厨房。
“於鸿表哥，小舅醒了吗？”沈笑微问。
“他一会儿就下来。”
拿过林於之看过的几张报纸，林於鸿翘起一条腿，看了起来。其他三人习惯他总是这麽不够热络，又各自做起手头的事。
林於鸿的早餐兼午餐很快送了上来，楼梯传来轻松的跑动下楼声，四个人都看了过去。一身休閒运动装的某人跑步进客厅，顺手拿起於鸿盘子里的面包咬了一口，然後才说：“早安，各位。“
此人一出现，客厅内的气氛顿时愉快了不少。林於之折起报纸放在茶几上，道：“午安。昨晚睡得好吗？”
“好极啦，就是很饿。”
几口吃掉面包，林无意往厨房跑：“去看看有没有什麽好吃的。”
沈笑微起身跟了过去：“小舅，有牛排和羊排。是从香港空运过来的日本A…5牛排哦。”
“哇哦，我要吃！”
林於鸿无动於衷地吃手上的面包，喝咖啡。可接著，他就听到一人喊：“於鸿，不要吃面包啦，有牛排。”
“好。”
喊了声，林於鸿放下面包。
“几分熟？”
“五分。”
“於之、於舟，你们要不要吃？”
“我们已经吃过了。”林於舟扬声回道。
面对一看就十指大动的牛排和羊排，林无意咽口水：“都想吃怎麽办？”
“那就各要一份。”陪著林无意的沈笑微告诉厨师各来一份。
“各两份，於鸿也没吃。”
刚吃了一块面包，胃里没那麽难受了，林无意索性坐在料理台边等著吃。沈笑微看看他的气色，道：“小舅，你想去哪玩儿？”
林无意想也不想地说：“要去卢浮宫。每次来巴黎我都会去。嗯，还要去吃巴黎的美食。啊，有家餐厅的菜很好吃，但是很贵。要於之和於鸿请我们吃。”
沈笑微哭笑不得：“小舅，我也请得起呀。”
也是哦。林无意摸摸外甥的下巴：“我还要吃草莓冰淇淋。”
“小case啦。”
等著吃牛排的林於鸿问林於之：“德维尔他们什麽时候过来？”
林於之回道：“刚才他来电话，说他们大概三点左右到。”
林於鸿点点头，平静又带著几分冷凝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昨夜的心绪震盪。林於之把他正在看的那页报纸递给林於鸿，指指一篇新闻：“你看看这个。”
林於鸿拿过报纸，林於之接著说：“孔儒正昨天宣布雷德蒙为孔氏企业总裁兼副董事长。今天雷德蒙就把孔氏企业的四位元老踢出了董事局。我让我父亲和二叔密切关注孔氏，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雷德蒙能真正的掌管孔氏，孔氏也许会成为林氏的一个竞争对手。当然，这也意味著我们和孔氏会有很多的合作机会。”
林於鸿看完那篇报导，说：“雷德蒙母亲的家族在美国就有一定的商业势力，他本人也是一个很强势的人，只要他愿意，孔氏迟早会是他的。有了孔氏，雷德蒙的商业触脚可以轻松地伸向亚洲，我们不能不防。”
林於之点点头。林於舟专心听两位兄长交谈，在做公司上，他还是新手，有很多很多地方需要向两位兄长学习。
林於之继续说：“我们一方面继续收购孔氏的股份，另一方面在时机合适的时候与孔氏合作。不过雷德蒙一直在美国，他一回香港就得罪了那麽多孔氏的股东。现在的孔氏还需要仰仗他的能力，一旦孔氏恢复元气，雷德蒙在孔氏的地位也会变得很微妙。”
林於鸿毫不同情地说：“孔家和庞氏一样，内部问题多多。雷德蒙回到香港之後一直住在酒店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他看向弟弟，“你有没有收购孔氏的股票？”
林於舟点点头：“我按照你的交代让助手收购了。不过孔氏似乎看出了我们的意图，他们开始回收散股了。”
“很正常。我们也不过是钻他们一个空子。”想了想，林於鸿道：“等雷德蒙整顿完孔氏内部之後他会开始著手孔氏企业的发展，这对你的公司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们一定会有大量的广告投入，你要尽可能地把他们的单子接下来。”
林於舟点点头，道：“如果需要，我会先回香港。”
“他没有那麽快。孔氏内部完全是一个烂摊子，没一两个月调整不完，赶得及。”
林於舟相信老哥的判断，他给助手还有黎燕发了封邮件，让他们密切关注孔氏的动向。
“於鸿，来吃牛排。”
林於鸿立刻起身离开，林於舟放下手提电脑也走了。客厅只剩下林於之一个人，几秒钟後，他也起身去了餐厅。
“於鸿，有牛排还有羊排。”
“很香。”
“於之、於舟，确定不吃了？很香的。”
切了一小块牛排，林无意喂到於舟的嘴边，林於舟咬下。
“怎麽样？要不要再吃一客？”
看一眼林无意盘子里的两块牛排和一大块羊排，了解这人食量的林於舟道：“你吃不了的可以给我吃。”
“好。”
林无意又切了一小块牛排，看向林於之，林於之凑了过去。林无意笑呵呵地喂给他。林於之挑挑眉，味道好极了。
“小舅，我也要。羊排。”
“没问题。”
切了一块又喂给外甥，林无意吃了起来，牛肉入口，他马上一脸的满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