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晋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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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晋演义-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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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麻秋以一军攻陷金城,获其县令车济,秋招其降,济不从,伏剑而死。又遣人以书致宛城都尉守来降,李矩曰:“为人臣,功既不就,惟有死节耳!”先杀妻子而后自刎。麻秋叹曰:“义士也!”命人收而葬之。

第二○二回 李奕举兵攻成都
  却说汉王李势,骄奢淫侈,不恤政事,罕接公卿,信任左右,谗说并进,刑罚苛滥,于是中外分心。太保李弈自从晋寿举兵反,众至十万,围绕成都。汉王势自率禁兵登城助战。李奕见势自登城上,亲自披挂至城下,数势之罪,被势执弓射之,中弈项而死。汉兵见弈被射死了,乃开城门出击,大败奕众,还。自是西至犍为、梓潼,布满山谷十余万落,掳掠四野,不可禁制,大为民患。加以饥馑,四境萧条。

第二○三回 桓温率师入伐蜀
  十一月,桓温召诸将,商议伐汉,诸将佐皆以为不可。惟江夏相袁乔曰:“夫经略大事,固非常情所及耳;智者了于胸中,不必待众言皆合也。今为天下患,胡蜀二寇而已。蜀虽坚固,比胡为弱,将欲除之,宜先其易者。李势无道,人民不附,且恃险远,不修武备,宜以精兵万人,轻骑疾趋,比其觉之,我已出其险要,可一战而擒也。蜀地富饶,户口蕃庶,诸葛武侯用之抗衡中原,若得而有之,国之大利也。”
  温曰:“论者以大军既西,胡必觊觎?”乔曰:“此似是而非。胡闻我万里远征,必以为内有重兵,决不敢动;纵有侵犯,沿江诸军,足以拒守,必无忧也。”温大悦曰:“君谋乃吾志也!”戒严旦日,不待诏命,拜表即行,委长史范汪以留事。
  朝廷得表,闻温伐汉,皆以蜀道险远,众少而深入,多以为忧。惟刘惔以为必克,众问其故,惔曰:“以博知之,温善博者也,不必得则不为,但恐得蜀之后,专制朝廷耳!”众服其论。

第二○四回 汉王面缚舆榇降
  丁未三年三月,晋兵前望夔关不远,桓温在马上观看,但见前面沿江旁山,一阵杀气腾起。温勒马不进,言曰:“三军不得前进,前面必有埋伏。”随令三军,倒退十里之外地势空阔之处排开,以备交战。使战马万余骑,前去细探,回报:“无军。”桓温不信,下马登高望之,杀气从地而起。温又使人仔细探着,回报:“江边止有乱石七八十块堆着,并无军马。”
  桓温深疑,寻土人问之。须臾寻到数人,温问乱石作堆何故?
  土人告曰:“吾闻老者云:乱石乃诸葛丞相入蜀之时,特来此处运石,垒成阵势于沙滩之上,常有气从内起,此处地名鱼腹浦也。”桓温听罢,上马引数十骑,来看乱石,乃立在山坡上,向下观看,四面八方,皆有门户。其石皆八行,行相去二丈。
  时诸将皆不识也,不识者乃笑曰:“此惑人之术耳!有何异哉?”惟桓温曰:“此乃‘八阵图’也,内按常山蛇势,谁谓陆逊不困此也?”遂引从骑下山坡,直入石阵中观看。看时,日且将坠,但见怪石嵯峨似剑,重叠如山,江涛汹涌,却似战鼓之声。桓温观罢,赞叹不已,引兵直过。史官有诗赞八阵图曰:
  孔明施妙用,布阵向沙堤;
  已许桓温识,先教陆逊迷。
  江声喧鼓角,山景吐云霓;
  庙貌今犹在,应须不用疑。
  却说桓温军至袁衣县,李势闻知大惊,遣将军咎坚率大兵,趋合水以拒之。诸将进计曰:“今晋兵大至,地理必疏,宜设伏兵于江南,待其过半击之,则温可擒矣。”咎坚曰:“桓温能博,彼必料伏,安能破之?不如先引兵向犍为处以抗之,可保万全。”乃引众向犍为。
  温兵先至彭模,桓温闻汉以坚为将向犍为,集诸将商议。
  时诸将议欲分两道两军并进,以分汉兵之势。袁乔曰:“不可!今悬军深入,当合势齐力,以取一战之捷。万一偏败,大事去矣!不如全军而进,弃此釜甑,持三日粮,以示士卒无还之心,胜可必矣。”
  温从之,依计而行。留后军孙盛将羸兵二千守辎重,自率步卒二万,直指成都。温进,遇汉将李权,温大骂:“无端匹夫,今领大兵百万,猛将千员,已入巢穴,为何不降?犹敢抗拒!”权与温将袁乔战,乔佯败而走。权追五里,炮声起,伏兵齐出,权兵大败,望山而走。桓温催军追杀,三战三捷,汉兵走散。咎坚兵至犍为,方知为温军从异道至成都之十里陌者矣。咎坚急领军还,坚众自溃,不敢交锋。汉王势见温军至近,乃悉集众将出战,两下皆至笮桥。二军会战,温前锋不利,矢石及至温马首,众惧欲退,而鼓吏惊慌,误鸣进鼓。袁乔拔剑亲督率士卒力战,十余合,大破之。汉兵溃走,李势勒马走回城。桓温乘胜驱兵至成都,纵火烧其城门。汉人惶惧,无复斗志。李势知不能拒,集文武舆榇面缚诣温军门投降。温遂引人入城,差人送汉王势于建康面君,朝廷诏封李势为归义侯。
  温既克蜀,急引汉司空谯献之等以为参佐,举贤旌善,蜀人悦之。温留成都三十余日,始振旅还江陵。蜀自李特至势,凡四十六年,至是灭之。
  却说晋后垂帘,论平蜀之功,欲以豫章郡封桓温,左丞陶蕤言:“温若复平河洛,将何以赏之?”于是乃加温为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临贺郡公。
  温既灭蜀,朝廷惮之。而温自平蜀之后,雄姿丰气,自谓其是宣帝、刘琨之俦,诸将将为王敦之比。温心甚不平,而恨诸将。诸将设一计,使一老妇,伪作刘琨之妓女,入访桓温,一见温潸然而泣。温问:“汝乃何处妇人,敢来此处发悲?”
  老妇答曰:“妾乃刘司空琨之妾,昨见郡公游街,甚似刘司空,因来访见,果似无他。令人见鞍思马,睹物伤情而致悲耳!”
  温闻老妇说其貌似刘琨,心中大悦,即入内再整衣冠,又呼老妇问曰:“吾与刘司空何如?”老妇曰:“面甚似,恨薄;眼甚似,恨小:肉甚似,恨赤;形甚似,恨短;声甚似,恨雌。”
  温假闷,喝退老妇,于是内不解带昏然而睡,不怡有数日。
  温既灭势,朝廷惮之,晋后亦惮其威,遂问群臣曰:“睹桓温掌握兵权,恐有异志,何以制之?”当会稽王司马昱曰:“今有扬州刺史殷浩,天姿英杰,智识高明,时人号为管、葛,天下闻名,朝野推服。陛下降诏,宣其入朝,使其都督内外诸军,参综朝权,足以抗温。”后然之,于是使人拟诏,诏扬州刺史殷浩入朝,以浩为中军将军、假节钺、都督中外诸军事,总理六军。昱引为心膂,参综朝权,欲以抗温。由是与桓常相疑贰,浩以王羲之为护军将军。羲之以为内外和协,然后国家可安,劝浩不宜与温构隙,浩不从。
  却说赵将麻秋既克金城,率众来攻袍罕,晋阳太守郎坦欲弃外城。武城太守张俊曰:“弃外城则动众心,大事去矣!宜固守之。”于是旦夕守御。秋率众八万,围堑数重,云梯地突,百道皆进,城中以死御之。秋众死伤数万,料不能克,退保大夏。
  郎坦使人求救于凉王张重华,重华使谢艾率步骑三千进临河。艾自乘轺车,戴白乂,鸣鼓而行。秋望见怒曰:“艾年少书生,冠服如此,是轻我也!”即命黑矟龙骧三千人驰击之。
  艾左右惊慌大扰。艾踞胡床,指挥处分,使张瑁三千人皆从间道,截赵军之后。赵人见艾端坐不动,以为有伏兵,惧不敢进。
  相持半日,张瑁兵出赵兵之后,赵军忙退,艾乘胜进击,大破之。
  麻秋坚守大夏,不敢轻出,即使人报知赵王虎。虎大怒,即遣将军孙伏都率步骑三万,会秋军马,长驱济河。谢艾埋伏弓弩手二千于山谷左右,自将交战诈败,伏都与秋追至谷口,弩矢如雨,赵兵少退。艾身先率精骑杀出,乘退一击,杀得赵兵十去其七,伏都引残兵悉退本境去了。艾亦屯住别险以拒之。
  赵王虎闻知伏都兵败,叹曰:“吾以偏师定九州,今以九州之力困敝之,建城有人焉,未可图也。”有沙门吴进言于虎曰:“胡运当衰,晋当复兴,大王宜益营建工役,劳苦晋人,以压此气,方保国昌。”虎从之,下诏使尚书张群发近郡男女九十六万,车十万,来运土筑华林园及筑长城于邺北,广长数十里,燃烛而作,暴风大作,死者数万人。当御史赵揽切谏日:“今王初迁都于邺,不施仁惠于百姓,而行暴虐于万民,营建无益之园墙,大劳有限之民力,诚恐祸起萧墙之内,徒作万里之城。”虎大怒曰:“墙朝成夕没,吾无恨矣!汝何多言?”
  于是不听。
  时扬州太守进黄鹄雏五只,颈长一丈,其鸣声十里外闻之。
  虎命泛之于玄武池,以为祥物。又命石宣祈谢于山川,因使其游猎。乘大辂,羽葆华盖,建天子旌旗,十有六军,戎卒十八万,自金明门出。虎自登云霄楼观望,笑曰:“季龙父子如是,若非天崩地陷,世人安能害我?从今高枕而卧,当复何愁?但抱子弄孙,自为乐耳!”
  石宣引戎卒十八万,游过三州十五郡之地,供给以后资储,无有孑遗。宣游过复还朝,虎又命秦公石韬亦如之,乘次辂,羽葆华盖,建天子旌旗,领六军,戎卒十八万出游。韬辞虎出,引众游于秦、雍,宣怒其与己均敌,宦官赵生曰:“殿下要嗣大位,宜早除韬,不然,后患则继至矣。”宣深然之。
  十一月,朝廷闻张重华屡破赵兵,遣侍御史俞归去凉,封重华为西平公。归领旨去凉,封公。重华欲称凉王,未肯受诏。
  使所亲私谓归曰:“主公奕世为晋忠臣,今曾不如鲜卑,何也?”归曰:“吾子失言,昔三代之王也,爵之贵者,莫如上公;及周之衰,吴、楚皆僭号为王,而诸侯不之非,皆以銮夷畜之也。假使齐鲁称王,岂不四面攻之乎?汉高祖诛灭彭、韩等,皆权宜之计,非厚之也。主公以贵公忠贤,故爵之以上公,任之以方镇,宠荣极矣!岂鲜卑夷狄所可比哉?且吾闻之,功有大小,赏有轻重;今贵公始继世而为王,若率河右之众东平胡羯,修护陵庙,迎天子返洛阳,将何以加之乎?”所亲以归言告重华,重华始受公封。
  是时,雍州杨初闻晋封凉西平公,亦遣使人人建康称藩。
  朝中群臣,皆议以诏封初为雍州刺史、仇池公,杨初自此归晋矣。

第二○五回 石宣谋父不遂诛
  戊申四年八月,赵王虎次子石韬有宠于虎,虎常欲立之,以太子宣居长,犹豫未决。宣知虎意欲立弟韬,乃谓左右贾柸、赵生曰:“今上欲立韬,汝能为我杀韬,吾当以韬国邑分封汝等。韬死,主上必临丧,吾因行大事,蔑不济矣。”
  柸、生诺出,各藏利刃,闻韬出游龙华寺佛舍中,赵生随入,将韬杀之而逃。亲随人各无寸兵,不敢追捕,即收殓其尸回朝。奏知赵王虎,虎大哭,哀痛气绝,久之方苏,欲自临观其丧。司空李农谏曰:“害秦公者,未知何人?”蛮舆未敢轻出,既而乃止。使人出访其事,方知是太子石宣谋杀之,虎即出殿集文武,囚宣杀之,邺北家属,纵火焚讫。虎登中台观之,取灰分置诸门交道中,杀其妻子九人。宣幼子方数岁,虎亦爱之,抱之而泣,意欲赦之。大臣李农等言不肯,取杀之,儿挽虎衣大叫,至于绝带,虎因此得玻东宫卫土高力以万余人,走戍凉州。
  却说燕王慕容皝庶兄慕容翰,性豪雄,多权略,猿臂工射,膂力过人,皝深忌之。先因廆崩世,皝嗣位,翰乃奔投段氏,后又奔宇文部。为思家乡,与商人王车而逃。宇文归闻知,使劲骑百余,去追捉慕容翰。翰知后有追兵,即立而待,遥谓追者曰:“吾之弓矢,汝曹足知,莫来相逼,自取死也!若不信,汝可立于百步之外竖刀,看吾射中刀环者,汝便宜返;如不中,可前来电。”追兵乃立于百步之外,以刀竖起,翰便以左手挽弓,右手搭箭,连发三箭,皆中刀环。追兵惊异,皆散走回去。
  因是翰得逃命归国,来见燕王皝。皝大喜,以为右卫将军。因伐宇文部,为流矢所中,卧病数月后便瘥。因在家试骋马演刀,被人密告燕王皝,称翰在家演武,将欲为乱。皝虽藉翰勇略,然心终忌之,因是诬其谋逆,遂使人以鸩酒赐死。翰曰:“吾负罪出奔,既而复还,死已晚矣。然羯贼跨据中原,吾不自量,欲为国家荡一区夏,此志不遂,抱此遗恨!”言讫,饮药而卒。
  可怜志士遭害,抱恨而亡。是时国人见翰饮鸩而死,无不冤之。
  时燕王皝引兵出畋于西鄙山,至济河,忽见二父老,身着朱衣,乘坐白马,立于其前,举手挥皝曰:“此非猎所,王宜还也!”言讫,奄忽不见。皝秘之在心,不与众言,遂过济河,连日大获走兽。又见一白兔驰过,皝驰射之,忽然失脚翻身,跌落崖下。众官救起,身带重伤,方对文武诉说前见父老指挥之事。文武曰:“既如此,火速回朝。”言讫,即时换马回宫,因此得病,十分沉重。唤太子入内嘱之曰:“我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故以语汝:今中原未平,方资英杰以经世务。恪智勇兼济,才堪重任,汝其委之。阳士秋志高行洁,忠于贞固,可托大事也。尚其切记我言!不可忽忘。汝善待之。”嘱讫,徐徐气绝而薨。百官举哀发丧,立太子慕容隽为燕王。
  慕容隽,字宣英,皝之第二子。初,廆尝言:“我积德累仁,子孙当有中原。”既而,皝生慕容隽,廆曰:“此儿骨相不凡,我家得之,必有兴王者矣。”隽姿貌魁伟,博览图书,有文武干略。及皝身死,众臣立之,僭即燕王之位,谥父皝曰“文明”。

第二○六回 赵立世子为太子
  却说赵王虎大集群臣于中殿,议立太子,太尉张举曰:“燕公斌有武略,彭城公遵有文德,惟陛下所择者也。”初,虎之拔上邽也,将军张豺获前赵王刘曜之女,有殊色,纳于虎,虎娶之,生齐公世。桃豹乃说虎曰:“陛下再立太子,其母甚贱,故祸乱相寻。今宜择其母贵子孝者而立之。”虎纳其言,令公卿上疏请之。大司农曾真不肯署名,虎问其故,真顿首曰:“天下重器,不宜立少,故不署。”虎称其忠,而不能用,遂立世为太子,以刘昭仪为皇后。
  十二月,晋后以蔡谟为司徒,谟上疏固辞,谓所亲曰:“我若为司徒,将为后世所晒,义不敢拜也!”

第二○七回 弋仲司兵讨梁犊
  己酉五年,赵王虎自称皇帝。虎既即大位,遂大赦境内,故东宫高力等万余人谪戍梁州,行达雍城,不在赦例。高力督梁犊率众作乱,攻打下辩城,掠民财。梁犊出战,执斧,施一丈柯,攻战若神,所向崩溃,无人敢拒。因长驱而东,北至长安,众已十万。乐平张苞领众五万拒之,一战而败,犊遂引众杀入洛阳。赵王虎即遣李农率步骑十万来讨之,与犊交战,未及数合,犊持长斧横扫中阵,杀人如同摧枯拉朽,斩将似若切葱,人迎人死,马迎马亡,杀得农兵十伤其七,大败而逃。李农既败逃回,虎惊大惧,即以其子燕王斌为大都督,统姚弋仲、苻洪、石闵等,率大兵二十万去讨之。
  时姚弋仲闻虎有命讨犊,率本镇兵八千余人来至邺,求见赵王虎,虎未出见,使宦官引内赐食。弋仲怒曰:“主上召我击贼,当面授方略,我岂为食来耶?且主上不见我,我何以知其存亡?”虎忙力疾见之。弋仲问虎曰:“儿死愁耶,何为而病?儿幼时不择善人教之,使至于为逆,既诛之,又何愁焉?且汝久病,而立幼儿,汝若不愈,天下大乱!当先忧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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