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桑又其眉头微舒,想起那晚在梵重城与‘黑鹰’交手的那种‘棋逢对手’的快感就马上浮满全身,「很快就能和那样的对手重逢,岂不快哉?」
桑又其一拍桌面,站起身来。『来人!集合所有家护,我要看看这府内究竟有多少可战力。』
门口的家丁不敢迟缓,赶紧应声去办了。
因为,这个府里的老爷说过了,「桑大人的命令就是老爷的命令。不服者,不是扫地出门这般简单的。」
顿时,整个尚书府就如同煮沸了的水般按桑又其的意思闹腾起来。
第二十九章
『爹!!我不管啦!!你要帮孩儿主持公道!!』赵泉文双手「啪」地撑在赵誉远的书桌上不依不饶地叫道。
『你那是什么公道?!我看你又是在外招惹上什么是非了吧?』自己的儿子自己怎会不清楚,赵誉远挪了挪身体,没有看赵泉文的脸,仍旧将目光聚在手中的书上。『我早就劝过你,不要过于沉溺。女。色,你不听!总是给我找来麻烦。上次抢了别人家的姑娘都让我头痛了很久!』
『爹!』赵泉文见赵誉远不理会他,绕过书桌已冲到他前面,一把就抢过赵誉远手中的书扔在桌上,『今个儿不是文儿抢别家的姑娘!这回可是别人先看上你家文儿的!』
『真的?』赵誉远怀疑地盯着自己的儿子看了又看,一脸不可信。
『真的!』赵泉文眉飞色舞,『他还在一个剑客手里救了文儿。』
『剑客?』赵誉远有些敏锐起来。据他所知,‘黑鹰’便是一个剑客。
『是啊!那美。人只朝着那剑客说我是尚书府的公子,那剑客就被他吓走了!』赵泉文根本未曾意识到赵誉远的言下之意,其实感兴趣的并不是他讲的那个美。人。『他还朝我关心地看了一眼……』回忆起陆璆儿瞟他的一眼,赵泉文一脸幸福。
『荒谬!』看到儿子花痴的样子,赵誉远甩了下袍袖,又捏起刚刚被扔在桌上的书来。『人家走了,是因为他知道你是我赵誉远的儿子!』
『是是是。』赵泉儿巴结地朝自己的爹爹笑了笑,凑近赵誉远道,『我知道爹爹的名声响着呢!不过,孩儿想把那美。人找出来,爹爹一定能帮孩儿的。』
『不行!』赵誉远一拍书桌,断然拒绝。
虽说赵泉文是他的独子,全家都娇纵贯了。但他向来不支持他在外强抢民女,如若不是夫人以及老夫人以泪相挟,他早就将这儿子屁。股打开花了;再说了,现在是非常时期,‘黑鹰’已下索命帖,不知何时便会来取自己xing命,要是此时在什么地方出了纰漏……想到此处,赵誉远已眉头蹙起。
『爹爹……』见赵誉远面色有些沉,赵泉文也不敢再造次,呼了一声之后,便赌气的转身朝门外冲去,『我不管了!我自己去把他找来!要是再碰到那个剑客,爹爹就等着替孩儿收尸吧!』
『赵公子,什么剑客啊?』迎面而来的是驻府的桑又其。他刚安排好府内的护卫工作,正想与赵誉远相谈,却没想到刚跨到书房附近就听到了父子两人的交谈。
『是一个很厉害的剑客。』赵泉文瞪了自己的爹爹一眼,无不夸张地朝桑又其道。『他一剑就把美。人手中的刀给挑掉了。而且,家丁都没人是他的对手,我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都被打得哇哇直叫了。』那样子,似乎痛打家丁的剑客就是他般。
『呵呵。那明日,我陪公子到外面转转吧。』桑又其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迅速掩盖在黑色的瞳孔之内。『当然,是在赵大人许可的情况下。』
『桑大人……』赵誉远看了看跨进的桑又其,又盯着自己一脸娇气的儿子一眼,终于点了点头,表示许可。
『谢谢爹爹!』见赵誉远点头,赵泉文一脸高兴地唤上随侍的小童就跑去后院给夫人与老夫人请安去了。
『赵大人请放心,』似乎看出赵誉远的担忧,桑又其道:『府内桑又其已将各地方的护卫全都安排妥当,而且也安插了些我自己的部下。以现在的守卫,以及‘黑鹰’惯用的夜袭伎俩,我想,要拿住他,应该不是什么特别困难。』
『桑大人此话当真?』听闻可拿下专刺杀朝官的杀手‘黑鹰’,赵誉远虽面对的第一护卫,但也难免不起疑心。
『恩。桑又其曾在梵重城内与他交过手。』桑又其抚了一下刀柄,『是受礼部尚书侍郎邓大人所托前去护救其弟。但桑又其当时宫内事务缠身,迟去了一天,护救无望。不过,当时却与‘黑鹰’有了一面之缘,对他多少有些了解。』
『那,桑大人有几成把握拿下此人?』
『不知道。』桑又其沉默了一会儿道,『不过,如果我是‘黑鹰’的话,绝不会选在尚书府动手。』
『依桑大人之见,那会选在何处?』
『我会选在人少、利于逃脱,或者是赵大人外出之时。』桑又其双目精光一闪,看着赵誉远道。
『外出之时?』赵誉远突然想起了碧银国师的拜会帖。『完了!我已向国师回帖,三日后将去国师府内拜访。』
桑又其眉一皱,『何人知晓?』
『府内众人皆知。』
『那,赵大人三日之内应该是绝对安全的。既然他敢名目张胆地下帖,那‘黑鹰’也不会蠢到在我们接到索命帖之后大力防范时下手的。』
『恩。』赵誉远也认为桑又其言之有理。
『赵大人这几日便留在府中。待出行国师府时桑又其再陪同前往。』桑又其道,『明日,我陪贵公子到城内走走,顺便也想会会公子口中所讲的那名剑客。』
『恩。那就有劳桑大人了。』
『哪里。』桑又其在心中哼了一声:不过是拿你钱财与你消灾而已,谈何假惺惺的‘有劳’?再说了,我倒是很想看看‘黑鹰’的真面目,为何总是与朝官为敌?『那桑又其先行告退了。』说罢,不等赵誉远回话,已撤身屋外。
第三十章
第二日一早,桑又其不远不近地跟在赵泉文身后,在今安若大的街上闲逛。
有桑又其跟着,赵泉文像是卯足了劲似的,连走路都比往日张扬豪迈得多。
陆璆儿揣着戚少俊丢下的几两银子,漫无目的地穿行着。
昨日回客栈后,戚少俊一句话都未说,晚上又消失不见,直到今早天未破晓才从窗口翻回来。
陆璆儿不敢问。
虽然作为一个杀手,戚少俊是可怕的。
但陆璆儿感觉杀手的工作,才是最可怕的。
曾听闻「月黑风高杀人夜」一说,想必对于杀手来讲,最好的行动时机便是在夜里。昨晚戚少俊一夜未归,很有可能便是……杀人?!
那兵部尚书赵誉远是何等人?昨夜被杀了么?
不过,看这街上人来人往,却不曾有过什么咂嘴的事儿听那些三姑六婆们谈起,应该算是平安无事;再说,戚少俊一回客栈便打坐在那里休憩,并无像在梵重城内被人追杀的状况发生。
他在休息,陆璆儿在旁也是多余了。故此,丢了几两碎银又打发他到街上来四处游走。
陆璆儿有些担心,依那碧眼的李繁花公子那日所言,此次到今安是为了刺杀赵誉远而来,终归是要杀人的。
而杀人,是犯法的。
戚少俊不可能坐以待毙,而官府和被杀的家人也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究竟要如何才能逃脱?如果他带着自己的话,以陆璆儿的这种无缚鸡之力的身体,只可能成为戚少俊的累赘。如果我是戚少俊的话,那么我会……如何?扔下包袱!
陆璆儿连思考都未曾思考,答案就跃进了脑海。
没错!虽然他出于仁义,或者说因为那晚的误会,不得不带着自己到了今安。但如果自己真是拖累了他的话……正常人都会将自己舍弃下来,这也是最安全最合理的解决方法。
陆璆儿想到这里,感觉心突然像空了般。
最终,还是免不了独自一人……
靠着街头与河道交叉路口的杨柳,陆璆儿有些失神地盯着河道上水的鳞纹。
『啊!美。人!!』赵泉文一声惊喜的呼喝,带着四名随从已自街上拐了过来。原本以为可以再次在同样的地方遇见陆璆儿,果然不出如料。赵泉文有些自得的冲着陆璆儿的背影走去。
陆璆儿没有回头。
他压根儿没有听到赵泉文口中所呼的「美。人」便是自己,又何来回头之说?
尽管只有背影,赵泉文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
仅那一席整齐乌黑的长发,就足以成为陆璆儿勾引自己的标志,更不要说他那双水晶般的眼睛了。
待赵泉文在身后再次呼其「美。人」时,陆璆儿终于听出是在喊自己了,这才转过身来。
刹那间,惊艳了跟在赵泉文身后的桑又其。
似乎整个世界的时间都突然停止了般,桑又其感觉自己的胸腔里也停止了跳动,连呼吸都为之停顿了一下。
低垂的杨柳下,陆璆儿乌黑柔顺的长发因转身的轻风而抚起,随意地飘落几束在他的肩上,连身后的惬意的枝条,都不得不折服在陆璆儿的双肩之下。
细细的眉,淡淡的唇,没有一丝杂质的水晶般的双目,在清秀白晰的脸上居然画出一幅妩媚旖旎而又清新自然的面孔来。
而这面孔,正朝着自己的方向。
当然,这些都是桑又其个人认为。陆璆儿是在看这方向没错,不过,他的眼睛却是落在赵泉文身上的。
他不呆。当然认得出眼前的这位带着欣喜之意的公子便是昨天在大街上想非礼自己的赵家公子。
『赵公子。』陆璆儿嘴角扯了一下,并暗自选好了逃跑路线:跳到身后的河道。
见陆璆儿主动与自己打招呼,赵泉文更是暗自得意,『美。人,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拥千里来相会啊!』赵泉文看着陆璆儿小心翼翼地盯着自己,突然想起昨日他拿刀自尽的场景,心中暗自庆幸没有像往常一般早就上下其手,当然装出正容道:『对了,昨天多有冒犯,还望见谅!在下赵泉文,不知,美。人如何称呼?』
陆璆儿瞅了赵泉文一眼,『我叫陆璆儿。』
『陆璆儿?璆儿?好名字!』赵泉文击掌道。『璆儿,今天我特地来找你,是因为昨日之事我回去想了之后一直耿耿于怀,想亲自向你道歉。不知璆儿愿意接受与否?』
『道歉?』陆璆儿有些惊奇,没想到这赵家公子还会予人道歉,看来这旁听来的各种八封消息还真是不可信。
『是的。』赵泉文拿出了看家的本事,一本正经地道:『为表诚意,我想请璆儿到我府上作客,以了表我的悔过之心。』
『这……』陆璆儿有些迟疑。虽说时间社,但受一个陌生人相邀委实有些难以接受。
『璆儿如此这般,想必是信不过我了?』似乎了解到陆璆儿的心思般,赵泉文又道。
桑又其在他们之后闻赵泉文此言眉皱了皱。
对于赵誉远一家子,他并不怎么了解。
而赵泉文,更甚。
虽赵泉文口中说得铮铮有词,但不知为何,桑又其心中并不怎么踏实。
交叉口的街,通着一座宽宽的石桥。
一顶遮着青纱的轿子让四名轿夫担着,吆喝着让让路,从陆璆儿以及赵泉文身后而过。此时,轿窗的一角被掀起,里面的人看着面露迟疑的陆璆儿一眼,眉头微蹙,心道:他怎么会在这?
第三十一章
等轿中人的目光落在陆璆儿跟前的赵泉文身上时,开口了:『盯着他。』然后轿帘就迅速落了下来。
『看来璆儿真是信不过我了……』赵泉文一脸失望,偷偷地看了陆璆儿一眼。
『不,不是。』陆璆儿找不出塘塞的理由,支吾着,『我出来,还未曾给我家公子通报……』
『这个好说,业童!』赵泉文偏了偏头,吩咐一个上前的家丁道:『你亲自跑一趟,带些符我身份的东西拜会一下璆儿的少爷,并告之璆儿现在赵府作客。』
『是。公子。』叫亚童的家丁瞅了一眼赵泉儿的眼色,马上应声低头离去了。
『璆儿,这样,你总放心了吧?』赵泉儿一扫刚刚吩咐家丁时严肃的脸,靠近陆璆儿掰过他的肩,『来来,我们走吧。只要你一到我府上,我担保,绝对不虚此行。』
迫于无耐,陆璆儿被赵泉文半推半就地请进了赵府。
桑又其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偶尔赵泉文回头偷着向自己宣扬的那份得意,不禁将他的表情全数抹杀了个干净。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陆璆儿的脸却从来没有回过头,甚至连街道两边都没瞄过一眼,只是有些生硬地走在前面而已;
虽然生硬,但背影却仍然是那样美。美得桑又其似乎不管从哪个角度,哪个位置,都可以深深地感觉到他那黑水晶般的眸子。这让他想到了昨天赵誉远送的那块绝品的玉佩,通透,水润。
与自己的刀般,闪着动人的光。
两天之内,居然让自己找到了两件宝贝。
两件同样闪着像自己绝对重视的兵器般的光的宝贝。
虽然,眼前这件并不属于自己。但桑又其知道,他已经被他深深吸引住了。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像一只粘在牛身上的牛虻一样,怎么都无法从陆璆儿的身上移开。
桑又其终于明白,为何这个赵家的公子,仅仅只是一面之缘,却又呼喊着要满今安地一定要找到此人了。
只因为「陆璆儿」……一个很漂亮的名字,还有和这个名字一样漂亮的主人。
桑又其想着,已脚步一紧,也进了尚书府。
『主子。陆璆儿跟着赵泉文进了尚书府。』海蠃已站在停在皇宫面前的轿前向轿中人汇报。
『恩。你去和少俊招呼一下,别出什么事来。』轿中的声音轻响着。
那是李繁花的声音。
『属下叫人去办。』
『不。你亲自去。』
『主子……』海赢还待坚持。
『海赢。』李繁花的声音不容反对。
『属下…立刻去办。』这回海赢皱了皱眉,就马上撤去身影。
『请!』宫前的侍卫看到轿内的人手中拿着的令牌,赶紧弓身打开宫门将李繁花连人带轿迎了进去。偶后是一声沉重的红漆宫门的闭合声。
『国师。』李繁花自轿中下来,已有人侍在轿边托起了他的手。『恩。』
隔着面具,李繁花看了看这个低头的年轻小太监一眼。『皇上呢?』
『在老地方等您呢。』小太监弓身将李繁花掺扶着出了轿,然后放开了李繁花的手。『请国师跟奴才来。』
『恩。』李繁花点了点头,那小太监便领了路径直带着他来到了‘风舞阁’。
‘风舞阁’。
是当今皇上与碧银国师商议国事、占卜预测之用。自从‘风舞阁’启用之后,除了定期打扫的固定宫女外,几乎无人敢踏进一步。
其一,御令:擅入者,斩。其二,传闻‘风舞阁’内有异类,如不得国师首肯,冒然闯入,便会受到恶咒,夜夜沉入噩梦永无宁日。
推开门,小太监便退了下去。
『国师。』皇上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参见皇上。』李繁花闻言跨了进去,随手带上了‘风舞阁’的门。
脚步声起,皇上已走到李繁花身前,一把抱住了他。『繁花……』
『皇上!』李繁花没有反抗,但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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