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见过衡哥之后，予欣整天缠着他收集各种衡哥的小故事，他当然什么都没讲，只是真的拗不过予欣一直哀嚎说至少要有认识的理由，他才提了衡哥教他戏。
然后予欣激动到爆炸，完全是一个羡慕到异常狂热的状态，成天督促他好好表现，说什么「既然季老师教过你，一定希望看到你演技成长的！不可以让他失望！」之类的，一次两次还没什么，每天都唸个一次两次，弄得他还真怕自己表现不好了。
现在看着衡哥认真看戏的背影，他忽然很高兴有乖乖努力。
孟景涵躲在场外，看着中年主角怎么度过他的日常生活，怎么面对他的性向，怎么跟他的小儿子解释这个问题。
之后散场，观众被请出去，孟景涵在人群里盯住衡哥的背影，他没有直接开口叫人，反倒是绕了小半圈直接走到衡哥前面。
「衡哥！」
「嗨。」季子衡似乎还在刚刚的情绪里，比起见面的欣喜，更多的是戏剧残留的压抑感，「刚刚演得不错啊。」
「嘿嘿……谢谢。」
「你先去收东西吧，回住处后打给我，我没地方住。」
「那、那你要不要在这等我？」孟景涵看了一下后面，「可能要一阵子，我们一起回去？」
「嗯。」
孟景涵笑得无比灿烂，「那你先坐一下喔！」
然后他就快步走进剧场帮忙收东西，季子衡则坐在月光下，闭着眼睛懒懒散散地靠着墙，等他们家狗狗带他回家。
☆、027 一起回家
孟景涵跟剧团说推公司找他，消夜就不跟大家一起吃了。
他以公司名义载着季子衡离开，说起来有点心虚。
但是不管了，心上人比较重要。
一个月才见一次啊，这么难得的机会怎能放过？
骑车的时候，孟景涵大着胆子把衡哥的手拉过来放到自己的腰上。
衡哥没表示什么意见，就是顺从地环上去。
天知道季子衡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孟景涵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那种开开心心的样子，常相处的时候还好一些，可是每次好久不见之后，他都要花一点时间，才能确定孟景涵是真的在笑还是为了礼貌。
判读孟景涵的表情实在很累，有一点其他亲暱的小动作，季子衡会比较高兴，至少不是只有他一头热在期待人家做点什么，而是……对方也确实很想念他。
他们没吃消夜也没看电影，就是直接回了住处。
「欸，孟孟。」季子衡坐在床上靠着墙，闭目养神。坐一天车又看一齣戏，今天他也够累了。
「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回台北？」
「嗯……我要再问Ruby姐耶，她还没提这件事。」
季子衡的脸突然被什么冰了一下，他猛然睁眼看到孟景涵拿着一小碗东西，「不要让我才觉得你长大了，就马上干这种幼稚的事好吗？」
「老师不要生气嘛！」孟景涵笑笑地递上碗，「帮你做芒果青才不会幼稚。」
「啧，冰人家脸就很幼稚啊。」
「嘿嘿。」孟景涵不为所动。
但是季子衡还是用牙签戳了几根芒果青吃了。酸甜酸甜的，混着碎冰口感清爽，很脆很美好。
「哎呀，每次跟你相处都好像遇到我『年轻的时候』。」季子衡看着对方说。
「哈哈哈──」孟景涵坐到他旁边，单人床陷下去的感觉相当明显，「那很好啊，能一并占有你以前的时光我也很高兴。」
「话不是这么说的吧？」
「欸衡哥。」
「嗯？」
「关于喜欢你到想占有你以前的时光这件事……」孟景涵看着他，「可能没有那么严重，可是我是认真的哦。」
「知道啊。」季子衡倒是一脸平静，摆着彷彿是「你终于说出来啦」的姿态， 「你不是从头到尾都很明显吗。」
「真的吗？」孟景涵愣，摸摸自己的脸，想说自己不是很努力地整天带笑吗，「这么容易看出来？」
「嗯。」虽然不是表情问题，是行为模式。
孟景涵笑了，开始叨叨絮絮讲起最近剧团的事情，什么「他现在才知道装台要先拜拜」或「小青摺DM的手速超快他完全跟不上」之类的，衡哥一开始还会适时回应，后来越来越没声音，孟景涵一看才发现人家睡着了。
看来真的累了啊。
孟景涵趴在床边偷偷拨衡哥的头发，对方闭着眼睛躲了一下，是那种浅眠却对外界有反应的状态。
如果可以偷亲一下就好了，可是万一把他吵醒……
孟景涵看着衡哥睡着的侧脸，牙一咬，先打开笔电回完经纪人寄来的工作mail，以及问问他能否回台北了，找几个网页消磨时间。
十一点多洗完澡，他才小心翼翼地爬上床，确定人家睡熟了，偷亲衡哥嘴唇一下。
然后抱着某种得逞的笑容入眠。
隔天一早，不知道为什么衡哥的起床气特别严重。
那种暴躁感让孟景涵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可是问了，衡哥又不提。
「太累了吗？明明上次一起睡就没有起床气的呀？」
「……算了，」衡哥盘着腿，窝在床上靠着墙，摸过包包里的手机，「早餐吃什么？」
「我这有肉包和葱抓饼，要热一下，还是你想外面买也可以？」
「那抓饼吧。」衡哥边滑手机，边用脚掌推推孟景涵，「去弄，我饿了。」
「呵呵……」孟景涵笑的时候收到衡哥一记警告的眼神，「好，我弄我弄。」
他从善如流地去冷冻库拿了抓饼出来，放一点点油在电锅，拿筷子煎，顾着冷冻抓饼等它慢慢软化，偷偷掀起边缘确定酥黄而不至于焦，再娴熟地用筷子沿着边缘划一圈，动作一气呵成，让它脱离锅底整片翻面。
在等另一面熟的时间他抬眼想跟衡哥说点什么，却撞上对方的视线，意外认真地看着自己准备早餐，弄得孟景涵忍不住嘴边的笑，刚刚想讲的都忘了。衡哥被发现后来不及转头，只好东看西看装没事，试图维持他倨傲不恭的任性起床气状态。
房间里开始嗅得到抓饼的香味，孟景涵确定东西熟了，把抓饼用筷子拨松，拿过盘子盛起来，然后放慢速度，以「衡哥绝对可以抓到时机装作没在看他」的速度抬头。
「早餐好囉。」孟景涵连着筷子一起端给衡哥，「你可以放床头柜，吃起来比较方便。」
「嗯。」衡哥平静的表情没一丝松动，但是直接捧着盘子就夹起一角边吹边吃，捧场得很，「不错。」
「嘿嘿。」孟景涵很高兴。
他转过身去准备自己的那份，趁空档倒了两杯牛奶。
叮。
孟景涵拿起手机看简讯，「衡哥，Ruby姐说我可以直接回去。」
「唔嗯，很好。」那边还在忙着撕咬抓饼。
孟景涵心情良好地回简讯表示收到，再窝回小角落继续煎他那份抓饼，「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如果我马上收一收跟你一起走来得及吗？」
「嗯，」季子衡想了一下，「那你先载我去退票。」
「好！」
☆、028 粉红蕈状云
孟景涵难得坐在办公室跟Ruby开会，她带着的童星非常老练而安静地在旁边翘着脚窝在沙发里滑手机。以一个十二岁的「老童星」来说实在是礼貌不足，大概是看准了孟景涵不会对他有什么意见才这么随便。
Ruby没管他，拿着一堆资料和孟景涵讲这半年的状况。
包括半年来的人气浮动、之前因为《微光》受到的关注、公司为他规划的将来发展等等。
「所以说这三个月你的健身课程会多一点，之后看怎样再调整，要尽量赶上下一期的泳装广告，目前你的体态……」Ruby仔仔细细地把孟景涵从头看到脚，「还好。肌肉要是能练出来就尽量，听懂了？」
「好的。」孟景涵微笑着从自己的资料夹拿出最近的身体组成报告，「这是我半年来的维持纪录，如果公司需要的话这份可以给妳。」
「看来你就算放假也很乖嘛，很好。」Ruby大概翻了一下，露出略为赞赏的表情。
「呵呵，这是本分嘛。」
「那就先这样子……对了，你外面的东西以后不能自己接了哦，是该帮你再谈过代言费了。」
「好的，谢谢Ruby姐。」
「嗯。」Ruby浅浅笑了一下，「邦邦，我们走了。」
童星耸耸肩，似乎有点不耐地从沙发上起来，跟着Ruby出去。
后来许滢听说孟景涵回来了，直接约了人在公司餐厅，连着许滢的经济人也在场。
「你之前case的事还要自己处理？」许滢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置信，「正常不是全部case都公司负责谈吗？」
孟景涵微笑，「以前是以前吧，反正现在开始了呀。」
「……我怎么觉得你的状况不太对啊？」
「也还好吧。我不会唱歌，演戏也还不太擅长，一年多可以到这样其实很不错了。」他心想，其实更不对的都过了。
「是吗？」许滢吸了两口无糖果汁，「Amy妳说呢？」
「每个人合约签的不太一样，我也不清楚。」
孟景涵对此不置可否，对方经纪人在场，许滢年纪又不大不小的，话该说到什么分上他也拿不太准，干脆不要讲。
──就之前的态度来看，公司也不是真的要他爱惜羽毛，正常要爱惜羽毛的新人都是禁止私下接案的。不过回来之后没受排挤，目前状况倒是比离去之前更好一点，至少经纪人为了广告开始督促他的身材了。
他也不是不晓得Ruby的态度──自己手上要是有个红透半边天的童星，临时要再接一个从广告窜起却实力不明的新人，主力一定放童星身上，另一边不求大红大紫，不要出乱子就好了。
孟景涵是很乖的艺人，跟Ruby没有多熟，收入是不怎么样，不过也帮她省了不少心力。也因此，Ruby虽然对他不怎么上心，但能推荐的时候多少都会向制作人推一下。
「至少在路上会拦我下来要签名的人变多了。」孟景涵笑。
「哈哈哈真的假的？不是一直都很多？」
「不会啊。」他俏皮地眨眨眼，「路上比我清新的男子多了去了，也不至于一直看我，认出来的就更少了。」
「是吗──好吧，反正你最近比较顺了对吧？」
「对啊，谢谢妳。」
「哎唷还客气咧，都是朋友关心一下应该的！」
「……嗯。」孟景涵和她正重地点个头，「那平常我也会多关心妳一下的。」
许滢只回了爽朗的笑声，后来她们接到电话临时赶场去了。
＊
孟景涵很久没在粉丝专页露脸传照片了，排戏期间大多是文字动态，一来他不怎么喜欢自拍，二来他拍的没摄影师好看。
只是粉丝们想念偶像的心情实在是积极迫切。
洗版讨照片讨到都变成怨灵了，孟景涵回留言实在回不过来。
毕竟孟景涵爆红那阵子，广告或平面杂志是一支接一支、一篇接一篇，想见偶像，电视打开随便转都行。
那阵子拍的留下来的东西，这一年也播得差不多了。好不容易有一支《微光》可以看着解渴，可惜人家是精巧小短篇，二十集就完结，之前为了拍戏连带地接的通告少了，粉丝们火速追完剧后只能吃着他在其他小通告的零星露面，简直堪比断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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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涵还在烦恼之际，崭风那边幕后花絮就寄来了。
他跟小青、跟公司分别确认过后，幕后影片就直接上了粉丝页。
于是乎得到幕后影片的粉丝们高兴到爆炸了──其中一个还画了一朵非常可爱的粉红蕈状云寄过来，孟景涵觉得有趣，一样转贴上粉丝页之后造成了不可想象的后果。
「虽然你是少女们的王子系偶像，但你犯得着让整个粉丝页都充满粉红大头贴吗？」爬著文的衡哥表示眼睛刺痛。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孟景涵有点心虚，「我想说很可爱，就……」
他也不过是贴出来，哪知道粉丝们全换了，还要留个言秀一下新头贴「以示忠诚」。
「哼。」衡哥不以为然，「不是说要给我看花絮，这个吗？」
「嗯嗯对喔！」
「……哪段有你？直接快转。」
「欸！哪有这样的啦！」孟景涵抗议，「你是看过戏的人欸，你要完整看啦！」
衡哥扁眼，「就是戏看过了才快转啊，花絮本来就是看想看的就好了，我对别人出糗又没兴趣。」
「衡哥不要说得很想看我出糗一样嘛。」
「谁说是因为出糗我才想看的啊？」
「……」孟景涵这下满意了，抿着嘴偷笑，乖乖把影片跳到有他的片段。
☆、029 来给为师端茶倒水
半年没工作，孟景涵的人气保持得还不错。
公司大概也满意他的粉丝团经营效果，干脆趁着话题去跟那位画图的粉丝买版权，照着替孟景涵弄了个蕈状云小礼帽，还拍了感谢影片，加上办抽奖活动，限量赠送两百个，狠狠抓准时机带了一波人气起来！
随着人气而来的便是通告。本来还在观望的导演、制作人们，看到孟景涵人气够稳、有话题性，重要的是人够红通告费又不贵，加上好相处的口碑，CP值之高让人趋之若鹜，通告大批涌入让Ruby接到手软，她一时都有点摸不清状况──她家孟景涵什么时候这么抢手了？
「这样啊？好好没问题，」Ruby一边讲电话一边伸出一只手指叫邦邦安静，「我们一定到，那就再麻烦你了唷，谢谢！」
「很慢耶！我什么时候可以吃巧克力？」
「你等一下。阿姨回一下简讯，我待会就带你去吃。」
「可是──可是妳刚刚就说要等一下了，已经很久了好吗！」
「好。那请你再等我一下。」
「妳就跟他说不要就好了啊！我很累很累了，不要那么多工作！」
「这是景涵哥哥的工作，你不用担心。」
「喔……」
Ruby才打了两行字，邦邦又开始了，「好了没？」
「还没。我要把这封简讯发出去才可以。」
「好──了──没──？」邦邦往后靠着椅子一直摇。
「还没。」
「吼，很久耶。为什么景涵哥哥的工作也要妳弄？妳不是要照顾我喔？我很想累而且很想吃巧克力耶。」
「我是你的经纪人，也是景涵哥哥的经纪人，当然都要弄。」Ruby皱着眉头狂打简讯，邦邦一直催，弄得她很容易不小心按错键，又要删掉重打。
「那为什么以前都不用？」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吼──」邦邦气得鼓起脸颊，原本就还有点婴儿肥的他显得更圆了。
＊
至于孟景涵那边，倒是乐得轻松。
他只要打电话给几个熟人，告知一下以后案子都得找Ruby姐谈。除了米花跟他小小抱怨「这样就不能趁机跟景涵说话了」之外，case方面完全没有问题。
就是最近过得充实了点，让他好不容易恢复的「衡哥表演课」老是因为卡通告的关系有一堂没一堂的。
衡哥倒是很看得开，还会发简讯来给他拍拍：「有工作是好事啊。」
「呜呜好的，谢谢衡哥！」
「只是有空的时候记得你的承诺，来给为师端茶倒水。」
「那不端茶倒水也可以去吗？」
「你来，都可以。」
孟景涵看着这条简讯，完全无法控制地傻笑起来，在心里无声地尖叫，并且立刻截图上传到他家云端。
完成一连串动作之后，他才安心地放下手机，趁着广告拍摄空档补眠。
殊不知整串文字看起来泱泱大度的季子衡，在另一头挑着眉毛看日历，想着是不是自己的妖孽度下降了，当年他混剧团的时候还是很多男男女女跟他明示暗示过要不要来一发，只是那时只想埋头写本，没什么兴趣，但魅力就算不到顶尖，至少也不会连个人都勾不过来──季子衡确实不是会塌腰扭屁股的绝世小零，但是他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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